第25章
周六上午, 顧乘的粉絲擁堵了半個機場。
顧乘本來說好了要來接童遇,結果曲雯提前來了,為了不讓曲雯知道他私底下跟顧乘有聯係,童遇隻好跟顧乘說在機場見。
結果到了機場看見圍堵的粉絲, 知道顧乘也坐這趟航班, 曲雯臉都黑了。
顧乘走近休息室, 看見童遇伸著一條腿坐在沙發上, 帶著鴨舌帽和口罩, 耳朵裡塞著無線耳機。
耳機通著曲雯的電話, 曲雯去給童遇買咖啡, 出去的時候還好,回來就被顧乘的粉絲堵在了外麵進不來了。
“讓你提前一班飛機走你不肯,現在好了, 你出都出不來。”曲雯說:“我看見他也進了休息室,一會你讓他先走,等人走光了你再出來。”
帽簷被人掀了一下,童遇抬起頭, 看見是顧乘, 眉眼一彎,連跟曲雯說話的語氣都歡快了不少:“知道了。”
快一周沒見了, 雖然每天都有打電話發信息, 偶爾顧乘還給他彈視頻,可見得到摸不到的滋味就是比不上見到真人。
童遇掛斷電話:“哥,我經紀人說一會讓你先走。”
顧乘萬萬沒想到他的第一句話是趕他走,他挑了挑眉:“嗯?”
童遇雖然不喜歡曲雯管東管西, 但他覺得曲雯這話說的對:“我經紀人被你的粉絲堵在外麵進不來了, 一會你先走, 把你粉絲帶走我再出去,然被你粉絲看到不太好。”
顧乘捏了捏他的臉:“哪裡不好?”
這要是擱以前童遇才不會管這些,可現在顧乘是影帝,他的粉絲沒人伸出一隻手就能掀了申海機場,警告他離顧乘遠點的聲音更是振聾發聵。
想到他的粉絲天天上他微博底下提醒他彆知三當三,童遇瞪了他一眼,推開他掐他臉的手:“被他們誤會你腳踩兩隻船不好。”
顧乘從小孩瞪他那眼裡麵察覺出不小的情緒,他俯身撩起他的帽簷,露出他的額頭和眉眼:“兩隻難道不是一隻嗎?”
童遇下意識想往後躲,顧乘手卻繞到了他的腦後,按住他的後腦勺:“說說,哪兩隻?”
顧乘低沉醇厚的嗓音聽的童遇渾身發麻,他小聲喃喃:“我哪知道你外頭有多少隻船!”
“沒有。”顧乘輕輕捏了捏他的後頸,告訴他:“隻有一艘接受單人票的小船,暫時還沒買到票。”
童遇:“”
你是個會打比喻的,不愧是國內的九年義務。
在同一個學校實行過九年義務的童遇聽懂了顧乘的比喻,有些答案已經呼之欲出,童遇耐不住性子:“哥,你是不是喜歡——”
“我的媽。”馮夏突然嚷嚷著從外麵進來,“差點被那些粉絲撕了。”
馮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那些粉絲中殺出一條血路,進來就看見自家顧哥用一種見不得人的姿勢把人按在沙發上了,馮夏頭皮一麻,連忙轉過頭,“那個,我什麼都沒看到。”
見童遇分了心,顧乘看過去:“你去買杯咖啡。”
馮夏:“???”我才剛進來。
出去是不可能出去了,先不說進來一趟太費勁,就說把他們倆單獨放在這他也不放心啊,況且這會兒差不多已經可以準備登機了。
童遇的手機響了一下,曲雯告訴他可以登機了。
童遇正在回消息,突然頭頂一黑。
“你乾嘛”
顧乘把外套蓋在童遇的頭上,按住童遇去掀衣服的手,把人拽起來,摟著他往外走:“走了,帶我的小船去登機。”
童遇一路被顧乘摟著往外走,腦子裡全都是顧乘剛才那句“帶我的小船去登機”。
他的意思是他就是那艘沒買到票的船,可是他什麼時候賣過票啊?
童遇覺得這人倒打一耙。
“嘶。”顧乘一把抓住童遇的手:“怎麼還掐人呢?”
童遇說:“我看不見路。”
明明他自己不回來,卻說他不給票,童遇一生氣掐了他一下。
顧乘不知道小孩又在較什麼勁,他捏了捏他的手:“摔不著你。”
馮夏提心吊膽的攔著試圖靠近的粉絲,儘量不讓童遇頭上的“保護罩”被扯掉,不然他就完了!
周圍的粉絲吵的厲害,不知道誰突然喊了一聲老公,還是個男的!
童遇抬頭就要去看是哪個這麼大的狗膽,剛要從衣服的縫隙中偷看一眼,就聽見顧乘在他耳邊問:“聽到了嗎?”
童遇都快耳鳴了:“聽到什麼?”
顧乘說:“聽到我的委屈了嗎?”
童遇懵了一下:“啊?”
顧乘:“你聽。”
周圍的聲音實在是太亂了,童遇聽了半天,終於聽清那些吵鬨中有人在質問顧乘:“有男朋友了為什麼還去參加相親節目?你知道顧乘劈腿嗎?”
童遇聽著那聲“男朋友”自動帶入了一下,稍稍揚了揚頭問顧乘:“他們是在問我嗎?”
“不然呢?”顧乘問:“要不要幫我澄清一下?”
童遇:“怎麼幫你澄清?”
顧乘拽了一下蒙在他頭上的衣服,“讓他們看看你是誰,我的冤屈不就洗清了?”
衣服從童遇的頭頂滑落了一截,馮夏見狀差點撲上去,然而還不等他救場,就見童遇一把摟住了顧乘的腰,把臉死死的埋在他的身上。
馮夏感覺自己涼了一半。
幸好,啊不是,這怎麼還摟上了?
周圍的尖叫聲又高了一個分貝,顧乘看著撞進懷裡的人:“這麼主動?一會我可又要上熱搜了。”
“我不管。”童遇是想幫他澄清,但不是以犧牲自己作為條件,他可不想就這麼被顧乘的粉絲給撕了:“我不想挨罵,你自己的粉絲你自己搞定吧。”
曲雯有句話說的對,他跟顧乘的懸殊太大,貿然走在一起一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剛才他是被美色眯了眼,差點就上了顧乘的當。
“這麼快就棄我於不顧了?”顧乘環住懷裡的人:“我們小船的良心就一點點?”
良心這種東西,童遇該有的時候有,該沒的時候沒:“良心是什麼,能吃嗎?”
“不能吃。”顧乘問他:“不澄清也行,那你現在說說我是幾條船?”
童遇頓了一下:“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的報複心這麼重?”
顧乘說:“因為以前對你不需要。”
童遇沒明白:“那現在?”
“現在不一樣了。”顧乘輕聲說:“以後都不一樣了。”-
童遇上了飛機後跟馮夏換了位置,曲雯全程黑著臉,坐在旁邊的馮夏壓力甚大。
曲雯問:“你們家經紀人都不管管的嗎?”
馮夏茫然的看她:“您是在跟我說話嗎?”
曲雯瞪了他一眼:“不然呢?你家藝人把我家藝人拐走了,我不跟你說話跟誰說話?”
馮夏:“”關我啥事?
馮夏看了眼坐在過道另一頭的兩個人:“那個,顧哥的私事梁姐很少管的。”
曲雯最討厭的就是藝人說自己的私事:“你管這叫私事?”
馮夏心說,這難道還不是私事嗎?
童遇用顧乘的衣服包著頭,隻露出一雙眼睛,他傾著身子往旁邊的座位上看了一眼,晃了晃顧乘的胳膊:“哥,你那個助理抗擊能力怎麼樣?”
顧乘:“怎麼?想挖角?”
“不是,”童遇說:“我經紀人罵人比較凶猛,我怕他受不了,下了飛機來找你辭職。”
顧乘把他按回座位:“放心,他習慣了。”
能在梁知尤手底下兩年都沒走的人,怎麼可能被其他人激走,顧乘對馮夏這點信心還是有的。
童遇也就是隨便關心一下聊表心意,既然顧乘說沒事,那他也就不費那個心了,他看了一眼顧乘的肩膀:“哥,我困了。”
顧乘還記得童遇小時候每次困了都會跟他說“小乘哥哥,我困了”,意思是想讓他陪他一塊去睡覺,十分坦然的暗示。
顧乘看了他一眼:“可能不太方便陪你睡。”
童遇臉一熱:“誰,誰讓你陪我睡了,我就說一聲我困了。”
顧乘沒揭穿他緊張到結巴那一下,他抬起兩人中間的扶手,“過來。”
童遇看著他張開的胳膊,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偎了偎身子靠了過去。
占人便宜心虛,童遇多解釋了一嘴:“我真困了。”
顧乘摟著人不輕不重的笑了一聲:“睡吧。”
童遇拿衣服把臉一蓋,眼睛睜的老大,沒有一點睡意。
這他媽怎麼睡得著?
童遇以為自己會這樣一直瞪著眼睛到飛機降落,結果靠著靠著還真的有點困了,就在他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時候,他感覺到顧乘碰了下他的手,指尖穿過他的指縫
童遇睜開眼睛,就聽顧乘說:“都硌手,這些年沒好好吃飯嗎?”
這話聽著像在自言自語,童遇沒動。
看著他微微張著的手,顧乘就知道他沒睡,小孩從小就愛抓著東西睡覺,哪怕給他一根手指他都能攥著一晚上不鬆。
顧乘蜷了蜷指尖,把兩人的手嚴絲合縫的貼在一起:“睡吧,還能睡一個小時。”
大概是顧乘在身邊過於心安,童遇真的睡著了,直到飛機落地時的顛簸才把他顛醒。
童遇睜開眼睛,看見身邊的人不是顧乘而是曲雯,他愣了一下,站起來就要去找顧乘,曲雯一把把他拽了回來:“坐著,彆動。”
童遇突來的一陣心慌:“我哥呢?”
顧乘見童遇在座位上掙紮,連忙站起來拍了拍他的椅背:“在這呢。”
童遇回頭看著顧乘,“你怎麼”
顧乘在他頭頂揉了一下:“一會下了飛機讓你經紀人帶你去洗手間換身衣服再出去。”
童遇眼巴巴的看著他:“你呢?”
顧乘看了曲雯一眼:“我坐另一輛車,我們晚點見。”
剛才童遇睡著後曲雯過來跟顧乘聊了幾句,童遇說他的經紀人罵人凶猛,顧乘覺得還好,最起碼她是客客氣氣的讓他離童遇遠點。
曲雯的提醒有多少善意他不知道,但顧乘還是把她的話聽進去了,因為有句話曲雯說的對,如果爆出他跟童遇有什麼,被罵的人一定不會是他,而是童遇。
顧乘跟馮夏先下了飛機。
童遇在洗手間裡換好衣服出來,曲雯正背對著他打電話,“我們剛下飛機,現在正準備過去,最好不讓他們有接觸。”
曲雯掛斷電話,回頭看見童遇靠在那按手機,她走過去:“走吧,節目組的車已經在下麵了。”
童遇抬起頭看她:“你是不是跟他說什麼了?”
曲雯:“是說了幾句,我也是為了你好。”
童遇心裡突然有點煩躁:“他是我哥,你以後彆找他。”
曲雯看了他一眼:“哪門子的哥?”
曲雯想說,誰家哥哥會一路十指相扣的握著弟弟的手?
誰家哥哥會讓全世界把他的弟弟誤會成他的神秘男友?
誰家哥哥會在她讓他離童遇遠點的時候會露出那種要殺人的表情?
童遇在她手裡兩年,她不是沒給他安排過機會,是他自己不要,曲雯不喜歡不聽話的藝人,在她手裡的人必須清楚,能不能火憑的不是他們自己的本事,而是要靠她。
童遇之前在網上小打小鬨曲雯可以不管,但現在他想自己仗著顧乘站起來,站起來之後呢?現在就不聽話了,以後還不得爬到她頭上?
童遇跟曲雯鬨了個不歡而散,節目組的車來接他,童遇沒讓曲雯再跟著。
這次節目組選的拍攝地點是洪福古鎮,下了飛機還要坐兩個小時的車,古鎮鄰於山腳,新的《戀愛之家》不在古鎮景區,而是在半山腰上當地人家。
童遇在車裡顛簸了兩個多小時,心情本來就不好,結果一下車,一腳踩進了坭坑裡
剛下過一場雨,這會兒空氣中還帶著一股泥土的芬芳,童遇看著腳上的泥巴,嘴角抽了幾下他不想要這雙腳了!
“童遇!!”
方遊張著胳膊,大鵬展翅似的從坡上跑了下來,身後跟著南梔和顧乘。
看著飛奔而來的方遊,童遇伸手喝止:“你彆過來——”
話音未落,方遊“啪嘰”一腳踩進了童遇腳下的坭坑裡,泥巴濺了二尺高,原本童遇隻是不想要腳了,現在他想連腿都不要了。
“臥槽!”方遊從泥巴裡抬起一隻腳,“我來的時候也不這樣啊。”
童遇都要無語死了:“你不知道剛下過雨嗎?”
童遇的潔癖不是很嚴重,但這種情況已經超出他的忍受極限了。
顧乘走過來看了一眼他滿是泥巴的鞋,皺了下眉,小孩怕是要瘋了。
顧乘在童遇崩潰之前從車裡拿出他的行李箱,在密碼鎖上扒拉了幾下,行李箱“啪嗒”一聲就打開了。
行李箱裡塞著童遇在機場換下來的衣服和顧乘的外套,童遇剛想說鞋在背麵,就見顧乘“砰”的一聲又把行李箱合上了。
童遇:“???”
顧乘拎起行李箱跟童遇說:“上去再換。”
童遇搖頭,他已經堅持不到上去了!
顧乘一手拎著箱子,一手拽著童遇把人往上拖,童遇一秒都忍受不了,兩人拉扯著,顧乘看了他一眼:“再倔扛你上去。”
童遇:“”
嚇唬誰呢?如果這裡隻有他們兩個童遇絕對讓他扛,但在攝像機麵前算了,童少爺還是要麵子的。
節目組租了一間農家院,木質的兩層小樓,院子裡是節目組掛上去的彩燈,看著多少有點不倫不類。
童遇被顧乘帶去二樓房間,童遇坐在凳子上看著在行李箱裡給他找鞋的顧乘,不高興抱怨:“乾嘛不讓我在外麵換,臟死了。”
顧乘打開行李箱:“你想讓鏡頭拍到這些?”
行李箱裡放著童遇在機場換下來的衣服,還有那件顧乘的外套。
童遇本來就因為顧乘扔下他先走不爽,知道顧乘不讓他換鞋的理由,童遇一生氣,把腳上沾了泥的鞋蹬的老遠:“這麼怕跟我扯上關係,那你彆管我多好。”
踢過來的鞋差點飛行李箱裡,顧乘看了童遇一眼,不禁想起那年籃球賽後他生氣踹桌子腿那次。
見顧乘笑,童遇更氣了:“你還笑?”
顧乘撿起他亂飛鞋放到一邊:“講不講理?是誰在機場說不想挨罵讓我自己扛的?”
童遇不講理,你見過哪個神經病講理的?!
“那你就扔下我讓我一個人走?”童遇撇開頭嘟囔:“每次都扔下我。”
聽他這滿是委屈的語氣,顧乘有點不是滋味,他拿了一雙乾淨的鞋,走過去把童遇的腳架在自己的腿上,輕輕捏著他的腳踝保證:“下次不扔了,誰說都不扔,說出花來也把你帶著。”
饒是顧乘從小到大騙過他這麼多回,童遇還是願意信他。
他轉過頭看了顧乘一眼,踩了踩顧乘的腿,嬌聲說:“褲子也臟了。”
童遇剛換好褲子就聽見有人敲門,顧乘打開門,南梔拿著行李站在門口。
童遇走過來看著南梔身邊的行李箱:“南梔哥,你拿著行李乾什麼呀?”
南梔說:“這期兩人一個房間,我和你一間。”
童遇愣了一下,回頭看了眼屋裡的兩張床,這才明白剛才進來的時候顧乘的表情為什麼那麼奇怪。
南梔看了眼顧乘:“方遊在隔壁。”
童遇驀的看向顧乘
所以今晚顧乘要跟方遊睡?
看著童遇皺起眉頭,顧乘無奈的歎了口氣——作?繼續作不了?
童遇鼓了鼓腮幫子,他哪知道徐江是這樣安排的
晚上童遇洗完澡回到房間,看見方遊癱在南梔的床上打遊戲:“你怎麼在這?”
方遊說:“不好意思,不是顧影帝讓你失望了。”
童遇倒也說不上失望,“我哥讓你過來的?”
方遊遊戲裡的人物死了,他看了童遇一眼:“喲,不繼續裝不認識了,都直接改口叫哥了?”
方遊換過來不是顧乘讓他,是他自己主動跟南梔換的,主要是因為上次他喊童遇那聲“親愛的”喊的他到現在都後怕,另外再加上童遇這個腦子跑線的還誤會顧影帝想追他,他哪敢跟顧乘睡一屋?
他那岌岌可危的小命他珍惜的很。
知道是方遊自己要求換過來的,童遇沒說什麼,他一邊擦頭發一邊問方遊:“你是怎麼說動南梔跟你換房間的?”
方遊賤兮兮的挑眉:“我說你晚上喜歡裸睡,他跟你一個房間不太方便。”
童遇手裡半濕的毛巾直接扔了過去,方遊料到他會出手,身子一偏躲開了:“嘿,沒打著。”
童遇指著他說:“狗東西,你今晚睡覺最好睜著眼睛,不然我夢遊也起來掐死你。”
淩晨,節目組的人都去睡了,院子裡隻剩下幾台架在那的攝影機還在運作著。
顧乘剛把童遇的鞋洗了,坐在院子裡的藤椅上點了根煙,突然聽到樓上木門“嘎吱”一聲。
木門應該有些久遠,一開門動靜跟鬼片特效似的。
看見童遇從房間裡出來,顧乘問:“這麼晚還不睡?”
顧乘撚了煙站起來:“要去衛生間嗎?”
童遇沒說話,順著走廊往前走,下樓時顧乘才看見他光著的腳。
方遊睡覺之前就被童遇警告過半夜要睜著眼睛,聽見開門聲他瞬間就驚醒了,起來看見對麵床上的人不見了,他連忙跟出來,“童遇你乾嘛呀,大半夜的。”
看著走下去的童遇直接上手把顧乘摟住了,方遊一拍腦門,“我去,老毛病怎麼又犯了?”
顧乘在童遇第二次沒有回應他的時候就猜到是怎麼回事了,聽到童遇嘴裡喃喃的念叨著“哥,回家”,顧乘皺了皺眉。
方遊跑下來就要拉童遇,顧乘攔住方遊:“彆叫他,容易嚇到。”
這事兒方遊覺得自己比顧乘有經驗:“不叫不行,他一宿都不帶撒手的。”
顧乘當然知道童遇睡覺的時候抓東西抓的有多緊,更何況是現在,他都感覺到童遇的指甲掐到他後背的肉裡了。
可他掐的再疼也比不上顧乘看到他這個樣子心疼,他輕輕拍著童遇,哄道:“童童乖,鬆開,我們回去睡覺。”
方遊覺得顧乘把夢遊想得太簡單的:“這樣沒用,這要是有用的話我腦袋都”
不等方遊用自己的狗頭發完毒誓,就看見童遇緊箍在顧乘腰上的手卸了力,顧乘拉起他垂下去的手繞到脖子上,將人橫抱了起來。
方遊:“???”
他有充分的理由懷疑童遇是裝的。
當初他們寢室那麼多人一塊上都沒把他的手掰開,憑什麼顧乘一句話他就撒手?
看著顧乘把他抱上樓,方遊連忙跟上去:“他該不會是裝睡吧?”
顧乘倒是希望童遇是裝的,他停下腳步看了方遊一眼:“你去我房間睡吧。”
方遊倒是不介意去哪個房間睡,他看了眼同遊:“你自己能行嗎,他萬一再跑出來”
“不會。”顧乘說:“麻煩你出去把門帶上。”
方遊出去之前幫他們把攝像頭給遮了,一邊遮還一邊跟顧乘說:“我這可不是為了給你行凶的機會啊,我隻是心疼節目組的人動不動就刪鏡頭辛苦。”
顧乘:“嗯,謝謝。”
顧乘知道方遊是怕鏡頭泄露出去會有人罵童遇,這聲謝謝也是真心實意的。
方遊:“謝啥,童遇是我兄弟。”
走之前方遊不放心的叮囑顧乘:“你可把他給看好了啊,這荒郊野嶺的,他出去可就指不定跑哪去了。”
方遊為了不吵醒南梔,躡手躡腳的進門,結果剛一關上門就聽見南梔問:“又把你換回來了?”
方遊嚇了一跳:“你沒睡啊?”
“被吵醒了。”南梔問,“童遇怎麼了?”
這會兒已經很晚了,方遊打了個哈欠上了床:“夢遊,老毛病了。”
南梔沉默了一會問:“他們認識?”
南梔問的不是“你們認識”而是“他們認識”,這一個個都是人精,方遊自認智商略低,怕自己說漏嘴,乾脆打著馬虎眼說:“誰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哎呀,好困,快點睡吧。”-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村子裡的雞就爭先恐後的叫了起來,童遇被吵的醒,皺著眉頭在床上踢了一腳,翻了個身卻發現自己被什麼東西壓著。
他睜開眼,看了眼腰上橫著一條胳膊手臂線條十分流暢,還真是是一條活生生的胳膊!
等會,這是誰的胳膊?
南梔?
不對,南梔去隔壁了。
那是方遊這個狗東西?
他吃豹子膽了,敢爬他的床!
童遇做好了把人踹下床的準備,結果轉頭就看見顧乘斂著眉一臉沒睡飽表情看他。
童遇一怔,下一秒就被顧乘按著脖頸壓了回去。
童遇:“?”
顧乘手臂一折,把人桎梏在懷裡,重新閉上眼睛,啞著嗓子說:“才幾點,瞎折騰什麼?”
童遇很少見到顧乘睡覺的樣子,以前每天顧乘都睡的比他晚,起的比他早,除了高考後的那兩天外,他好像都沒見過他睡覺。
童遇怔怔的看了他一會,突然想起什麼又猛地彈了起來。
童遇手一撐,壓到了不該壓的地方,聽到顧乘“嘶”了一聲,他連忙抬起手,沒了支撐,整個人又砸回了顧乘身上。
顧乘悶哼一聲,再次睜開眼嗎,眸色都深了一層:“就不能老實點?”
童遇眼睛往他身下瞟:“我下手很輕,對吧?”
顧乘歎了口氣:“這他媽是輕重的問題嗎?”
聽他都飆臟話了,童遇眨了眨眼睛:“按疼你了?”
“閉嘴。”顧乘壓著他的後頸把他往懷裡按,“鏡頭都遮了,能躺下了嗎?”
童遇“哦”了一聲,躺回顧乘的胳膊上。
一大早的被按了一把,顧乘閉上眼緩了緩。
見麵這麼久,童遇都沒有像現在這麼仔細的看過他,視線從他的眉毛一路向下,看過他的眼睛,鼻子,嘴巴,一直到下巴,再到喉結,最後落向他喉結旁的小痣。
喉結輕輕一滾:“耍流氓呢?”
童遇重新看回他的眼睛,見他仍是是閉著的:“看你喉結也算耍流氓啊?你還說我是船呢。”
顧乘笑了下,睜開眼睛看他,童遇說完有點後悔,他伸手去遮他那半睜半醒的眼睛:“不許看。”
顧乘捏了捏他的手,“儲備知識不少?”
童遇不甘示弱的提醒他:“我都二十四了。”
顧乘笑意淡了淡:“是啊,大孩子了。”
他走的那年小孩才十六歲,他錯過的是他一整個青春期,如果他當年沒走,小孩的這些知識儲備應該都是他手把手教的。
童遇見顧乘不笑了,挪開手問:“還有你為什麼睡在這,你沒有床嗎?”
“你還好意思問?”顧乘怕他再半夜跑出去,摟了他一宿,胳膊都麻了,他攤開身子平躺:“是誰昨天大半夜跑出來摟著我就不撒手的。”
童遇一驚:“我夢遊了?”
童遇不想讓顧乘知道他這幾年大大小小的毛病,他怕自己的壞習慣會減少顧乘對他的好感,他不想讓他討厭。
童遇慌忙解釋:“我不是,我沒病,我就是,就是”
“童童。”顧乘把人拽進懷裡,撫著他的後頸:“彆緊張,我們童童很健康,夢遊不是病,我知道,我都知道。”
童遇蜷著身子躲在顧乘懷裡,許久微微發抖的身體才平複下來,他喃喃的說:“我已經很久沒夢遊了。”
顧乘這次回到京市聯係了喬冠章,喬冠章畢業後開了一家心理診所,他把從方遊那聽來的有關童遇的情況跟他說了一下,喬冠章說童遇有可能是情緒管理障礙。
顧乘不知道要怎麼理解這個詞,更不敢想那個從小脾氣性格都好到不能再好的小孩會患上情緒病,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顧乘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後悔過,如果他當初不走,或者他在走之前把事情安頓的更好一些,或許他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
顧乘嘴唇輕輕貼了貼童遇的耳朵:“對不起。”
童遇惶恐的抬起頭:“為什麼要道歉?”
顧乘想要道歉的地方有很多,但他說不出口,因為那些事就像一道道傷疤,揭開了不光讓童遇疼,他也疼。
“沒什麼。”顧乘說:“就想替你前男友們道個歉。”
童遇:“”
童遇警惕的看著顧乘。
現在是要翻舊賬了?
童遇突然一個翻身的動作,快速從顧乘懷裡滾了出去,顧乘愣了一下,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不在他懷裡了。
童遇滾下床,往後退了兩步,靠著窗戶:“我不怕你!”
“”顧乘不知道怎麼他的一句道歉就把小孩嚇的都會輕功了:“不怕你躲那麼遠乾什麼?”
童遇嘴上說著不怕,動作卻膽小極了,他用腳把床邊的鞋勾了過來:“我這叫好漢不吃眼前虧,你彆想打擊報複我。”
顧乘覺得自己得找喬冠章好好談談了,這情緒病到底是個什麼病,讓他神神叨叨的。
顧乘起身在床上拍了一下:“過來,彆讓我去抓你。”
童遇繼續後退:“我不,你彆逼我啊,我會翻窗的。”
顧乘氣樂了:“翻窗?這是二樓,不怕摔死?”
童遇推開窗往外看了一眼,確實有點高。
童遇不恐高,但是他怕死。
顧乘看他一臉認真的研究高度,怕他真的一抽風跳下去,他剛要從床上下去,就聽見樓下有人喊:“有沒有人要吃早餐?”
聽聲音,應該是薑尚。
薑尚和謝凡昨天沒到,徐江說他們今天過來,沒想到居然這麼早。
薑尚在院子喊:“我買了好多當地特色小吃,還熱乎的,快點下來嘗嘗。”
童遇想吃早飯了,他看了眼顧乘,主動服軟:“哥,能不能暫時休戰?我餓了,你要找我麻煩也等節目錄完行不行?”
顧乘壓根就沒弄明白他突然跳開的原因:“我為什麼要找你麻煩?”
童遇小聲的說:“因為我在網上造謠說你死了,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瞎說了。”
顧乘這才知道小孩突然抽風的理由,他眯起眼睛:“我聽說你前男友死挺多的,哪個是我?”
童遇心虛的看了他一眼,艱難的張了張嘴:“都”
顧乘忍著笑:“都什麼?”
顧乘眼神不算凶,卻看的童遇張不開嘴,為了不被他盯著,他一咬牙,撲過去摟住顧乘的脖子,哼哼唧唧的說:“哥,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說你死了,你彆生我氣。”
這套動作並不需要在心裡演練太多回,因為這是童遇從小就擅長的求饒動作,隻不過他現在長大了,他有點害怕顧乘會把他推開。
顧乘確實沒想到他會直接撲上來,他把人往懷裡攬了攬:“真想我死啊,咒我咒的那麼狠?”
童遇把臉埋在他肩上搖頭:“不算詛咒,都是根據真實事件改編。”
顧乘猜到了,當初第一次看到童遇直播視頻的時候他就沒想過小孩有彆人,他那聲情並茂講的那些故事,聽著就讓他覺得耳熟。
顧乘問:“闌尾炎是癌症?”
童遇心虛摟緊他的脖子不吭聲。
“車禍是摔溝裡那次?”顧乘記得他故事的每一個走向:“你是車禍的幸存者?”
童遇:“”他確實是這麼編的。
“為愛自殺?我真厲害,小學四年級就會為愛自殺了,”顧乘被他越摟越緊:“我不就是給你削鉛筆劃了手?”
童遇:“說了不找我麻煩的。”
“不是找麻煩,我隻是確認一下我的死法。”顧乘拉開他的胳膊,他懷疑童遇是假意撲過來撒嬌,真實目的其實是想把詛咒變成現實,想要勒死他:“彆的都算了,吃薯條噎死會不會有點太離譜了?”
童遇揉了揉鼻子,跪坐在床上:“那不是沒的編了嗎。”
顧乘捏了捏他不再肉乎的臉:“你高考作文分數一定很高吧?”
說起高考,童遇頓了一下:“我告訴你一件事。”
顧乘大概已經猜到他想說什麼了:“嗯,說給我聽聽。”
童遇不知道自己出於什麼心思,或許是想讓他內疚,又或許是想讓他心疼,明知道說出來可能會挨頓教訓,但還是說了:“高考那天我去三陽路學騎自行車了。”
那條路是童遇提出讓他等他長大的地方,他們的約定也是從那裡開始的,顧乘知道他逃了一年高考,卻沒想到他去了那。
童遇的目的達到了,顧乘聽到這話確實心疼了,喉嚨裡溢出一股壓不下去的酸意,顧乘問:“學會了嗎?”
童遇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第一天沒學會,第三天學會了。”
顧乘拉起童遇的手,攤開他的手心問:“摔了嗎?”
童遇從小受了委屈就喜歡跑到顧乘麵前哭,聽到顧乘遲來的的關心,童遇耷拉著眉眼點頭:“摔了。”
顧乘輕輕揉著的的手心:“疼嗎?”
當初童遇摔的腿都出血了也沒哭,這會兒卻哽了哽:“疼,比你帶我摔倒那次疼好多,腿都摔破了,過了好久才好。”
要不是過了太久連疤都沒留下,他高低也得把那印子紋下來給他天天看。
顧乘他抬起手,尋著當初他帶著童遇摔倒那次臉被劃傷的位置蹭了一下:“我好像隻讓你受過那麼一次傷,你倒是願意折騰自己。”
打球那次也是,非要給自己摔的路都走不了,那時候顧乘就說過,以後不管他想學什麼他都陪他,結果說這話的是他,食言的也是他。
過去雖然遺憾,但童遇並不留戀遺憾,他說:“那以後你看著我點唄。”
薑尚在下麵叫了半天也沒人下來,他跑上來敲門,一使勁門“嘎吱”一聲被他拍開了——
看著一大早就在同一張床上的兩個人,顧乘的手還放在童遇的臉上,薑尚眨了眨眼睛,突然抬起手指著童遇說:“顧影帝那個緋聞未成年果然是你,對吧?”
童遇嘴角一抽:“請把未成年三個字去掉,謝謝。”
作者有話要說:
薑尚驕傲的叉著腰:“我早就看出來他是那個未成年了。”
糖記采訪:“你怎麼看出來的?”
薑尚:“啊就不明顯嗎?他沒穿衣服的樣子看起來更像個高中生了!”
第26章
吃完早飯, 童遇和方遊薑尚三個人在樓上搞出很大動靜,顧乘看見他們三個從隔壁空著的房間裡抬出一張床,問:“你們在乾什麼?”
童遇抬著床一頭:“我們要把這個床搬到我房間去,晚上我們三個一起睡。”
節目組房間分的有問題, 薑尚說他不好意思跟謝老板睡一間房, 方遊也不敢跟顧乘住一間, 三個人一商量, 那就他們三個住一間好了, 反正也就是搬張床的事。
顧乘搭住童遇抬著的那頭:“鬆手。”
童遇鬆了手, 攤開勒紅的手心故意給他看。
薑尚心領神會的看著他們兩個笑, 顧乘個子高,抬的也高,方遊快抬不住了:“童嬌嬌你能讓開嗎?”
方遊話剛說完, 薑尚那邊也抬高了。
謝凡剛到,他放下行李,接住薑尚那邊:“我來。”
方遊左右看了看,見沒人來幫他, 嚷嚷:“你們什麼意思啊, 我看著像不用幫忙的嗎?”
童遇從兜裡掏出一塊巧克力:“兄弟,來個士力架嗎?”
方遊:“滾。”
顧乘看了眼拉仇恨的童遇, 跟方遊說:“你也鬆手吧, 三個人不好進門。”
方遊連忙鬆了手,對著顧乘和謝凡抱拳:“謝謝顧影帝,謝老板辛苦了。”
顧乘幫他們把床搬好,出來的時候把童遇堵在角落:“這麼快就不要我了?”
童遇一把揪住顧乘胸前的麥, 壓著嗓子說:“外國人是不是吃人腦子?都說了多少回了彆帶著麥彆亂說話!”
顧乘看了一眼童遇的手, 小孩顧頭不顧腚的習慣這麼多年都沒改, 隻記得麥,就不記得頭頂有攝像頭嗎?動手動腳的。
童遇解釋說:“這裡有四間房,我們三個一間,你們就可以一人一間了,而且本來我們也不住一間。”
童遇主動幫忙,主要也是不想讓顧乘跟彆人擠一間,哪怕這個人是方遊他也不樂意。
顧乘:“不住一間怪誰?”
童遇嘴硬:“當然怪徐導。”
怪徐江也沒錯,顧乘問:“下次還亂選人不了?”
童遇小聲嘟囔:“誰亂選了。”
顧乘知道小孩一時半會不會選他,怕挨罵,可這麼下去也不是回事,總不能到了最後還讓他跟南梔一起組cp營業吧。
顧乘在他頭頂抓了一把:“去把我行李拿來。”
童遇二話不說就跑去顧乘的房間拿行李箱,出來的時候碰到從外麵回來的南梔。
南梔看著他把顧乘的行李箱退出來問:“這是在乾什麼?”
童遇把重新分配房間的事跟南梔說了一下,南梔看了眼他手裡的行李:“是顧老師讓你幫他搬的?”
童遇拍了拍行李箱:“對啊。”
南梔意味深長的看了眼童遇。
顧影帝這招溫水煮青蛙對粉絲應該挺有用的,等節目播出,他的粉絲就會發現不是童遇蹭顧乘的熱度,而是童遇在被顧乘以各種不起眼的角度攻略。
徐江所擔心的罵聲不僅不會出現,甚至還有可能下期選人的時候讓他失去繼續跟童遇一組的機會。
南梔:“我幫你。”
童遇連忙說:“不用不用,我可以的。”
顧乘在房間裡整理了床鋪,半天沒見童遇回來,他出來就聽見南梔說:“去收拾一下吧,一會我們該去約會了。”
南梔說完就看見從房間裡出來的顧乘,他再次看向同遊,眉眼輕彎,微微俯身看著童遇說:“你應該沒忘了這期我才是你的心動對象吧。”
童遇:“”你不說我還真忘了-
徐江安排了三套約會計劃讓他們自己選,童遇偷偷往顧乘那邊看了一眼,就見顧乘跟方遊兩個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南梔問童遇:“你想選哪個?”
上期節目幾乎都是大家在一起,童遇沒想到這期居然有單獨的約會,看著節目組給出的三個月會地點,童遇哪個都不太想選。
另一頭,方遊聽看了眼麵前的攝像機:“不是,顧影帝,我們說這話都不需要背著點人嗎?”
顧乘看了眼攝像,看得攝像老師默默退了一步:“沒必要。”
方遊覺得他在挑釁徐導:“那為什麼讓我說?”
顧乘說:“你稀泥和的比較好。”
“?”方遊狐疑的看他:“這話聽著怎麼不像誇我呢?”
顧乘給他洗腦:“彆懷疑自己,是誇你。”
顧乘讓方遊提議把單獨約會變成集體約會,雖然方遊也覺得跟顧乘單獨約會什麼的壓力有點大,但他也知道顧乘的真實目的是什麼。
這事兒方遊可以乾,但他不能乾的不明不白,他捂住胸前的麥:“他說你隻是習慣性照顧他。”
顧乘看了他一眼:“不是。”
方遊就說童遇在扯犢子:“分手是意外?”
顧乘說:“沒分。”
方遊點了點頭,他懂了,這倆人根本就是想在節目裡藕斷絲連。
為了兄弟的幸福,方遊比了個“OK”的手勢,隨後站起來說:“單獨約會有什麼意思,好歹照顧一下我和顧影帝這種被迫‘聯姻’的吧,我提議多人約會,同意的舉手。”
徐江沒想到半路殺出個方遊來壞事的,什麼被迫聯姻?什麼多人約會?什麼鬼?
看到顧乘跟著方遊一起舉起了手,徐江眼皮一跳。
好嘛,他就說方遊哪來的這些幺蛾子,合著是顧乘教的!
徐江下意識的看向童遇,就見童遇歪著頭朝方遊這邊看了看後,也抬起了手。
他舉手就舉手,還跟南梔說讓他也舉手。
徐江心說:白扯,都白扯,童遇根本就不知道炒cp是什麼意思!
方遊看了眼沒舉手的薑尚:“是不是兄弟?”
薑尚撓撓頭,問謝凡:“我可以舉手嗎?”
謝凡說:“隨便。”
看著最後全員舉了手,徐江才反應過來:“這不行!”
方遊才不管:“有什麼不行的,都是約會,倆人約和六個人約有什麼區彆?我們把三個約會點都走完不就行了,你雖然是導演,但也不要太死板!”
徐江心說你也知道我是導演,你能不能聽導演安排!
幾個人到底還是沒聽徐江安排,下山的時候童遇被顧乘給帶走了,方遊嘴裡叼著根草晃晃悠悠的走在後麵,一會看看薑尚和謝老板,一會又看看童遇和顧乘。
“你跟童遇真的是朋友嗎?”
方遊回頭看了眼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他後麵去的南梔:“當然,我們可是鐵打的親兄弟!”
看方遊信誓旦旦,南梔笑了預研拯裡兔下:“顧老師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連親兄弟都出賣?”
方遊一愣:“我啥時候出賣他了?”
南梔說:“我們這些人裡麵顧老師的名氣最大,粉絲量也最多,不管誰選了他最後都會成為眾矢之的,當然了,你跟顧老師是合作關係,他的粉絲自然不會把你怎麼樣,但童遇可不是。”
方遊來娛樂圈是來追星的,所以從一開始他就以資本主義的姿態出現在大眾麵前,今天哪怕他跟顧乘不是合作關係互選,那些網友也不會罵他罵的太難聽,但是童遇不一樣。
童遇從入圈開始就行跡低調,就連他的經紀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份,為了不被發現他甚至還從家裡搬了出來,一個人住在那巴掌大的小公寓裡,家裡連個阿姨都沒有。
方遊知道童遇家裡的情況,自然是不擔心這些,但要是童遇還是沒有公開身家的意思,那他可能真的會被顧乘的粉絲追殺。
方遊在兄弟的愛情和兄弟的性命之間犯難,他看了眼南梔,“那你覺得我該怎麼做?”
南梔:“我覺得你提議的多人約會挺好的。”
方遊不懂:“好?”
南梔看了眼快要走不見了的兩個人說:“但前提是多人,而不是讓他們消失。”
童遇進了一家古鎮上賣手工捕夢網的小店,挑了一個巴掌大的白色捕夢網。
他問顧乘:“你說這個有用嗎?”
顧乘:“這話跟問我生日願望能不能實現是一個意思。”
童遇小時候過生日,問顧乘他的生日願望能不能實現,顧乘告訴他“蛋糕和蠟燭不能,但我能”。
童遇掃碼付錢:“那就是有用。”
兩人剛從店裡出來就看見方遊拽著薑尚跑過來,他指著對麵的店鋪說:“我們去穿這個吧。”
店鋪外麵擺著兩個假人,假人身上穿著古裝。
童遇嫌麻煩,說不去,方遊一把拽住他就往店裡拖。
二十分鐘後,童遇換上了一件白色繡金紋的長袍,捕夢網被他掛在腰上當吊墜,顧乘的是一件暗黑色的,童遇打量著顧乘:“你為什麼不去拍古裝?”
顧乘看著他眼睛裡的興趣:“你想看?”
童遇見其他人還沒出來,遮著嘴小聲說:“你穿古裝好帥呀。”
這話顧乘也想說:“我們童童也很帥。”不是那種豪氣雲天的帥,而是看著就很金貴的帥。
方遊出來看見他們兩個湊在一塊,他連忙過去擠到他們兩個中間:“為什麼你穿的像個皇子,我穿著就這麼奇怪呢?”
童遇被他裝的一個趔趄,他看了眼方遊身上暗綠色的衣服:“不奇怪啊,挺像個太監的。”
“”方遊一怔,下一秒他擼了擼袖子:“太監是吧?我今天就替二皇子篡了你的位!”
“你一個太監還想篡位?”童遇躲到顧乘身後:“大將軍,護駕!”
顧乘抬起手,把童遇護在身後。
薑尚剛換好衣服出來,還沒等弄清楚這是什麼戲碼,就見方遊投靠了南梔:“國師,要不要聯手?”
“南國師”看了一眼躲在顧乘身後的童遇,配合道:“我篡權是為了幫大皇子繼位,抱歉,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
“二皇子!”方遊突然朝著薑尚喊了一聲。
薑尚指了指自己:“我嗎?”
方遊:“二皇子可想繼承皇位?”
毫無上進之心的“二皇子”連連擺手:“罷遼罷遼,我已被父皇撤去黃帶子貶為庶人。”
方遊就不信邪了,他又把目光落向謝凡,不等開口,就見薑尚伸手一攔:“他就是個賣豬肉的,不合適。”
方遊:“”
被迫改行的謝凡哭笑不得的說:“二皇子真看的起我。”
薑尚回頭委屈的說:“兄台請不要再叫我二皇子了,我現在就是一介草民,居無定所,還得仰仗謝兄收留。”
方遊簡直服了,他們這裡明明沒幾個演員,卻各個堪比戲精。
見沒人站他這邊,方遊泄氣道:“罷了,下次我挑個黃道吉日再戰。”
幾個人穿著古裝準備去遊船,結果方遊伸手一指,招來了一艘大船。
徐江:“”
要不下期你還是走吧。
顧乘和南梔先上了船,兩人同時朝著童遇伸出手,童遇看了眼顧乘又看了眼南梔,最後看了眼跟拍的攝像。
“這等小事還是不勞煩國師和大將軍了。”童遇轉身叫方遊,“小遊子,過來扶本宮上船。”
方遊袖口左右一拍:“喳。”
謝凡眼明心亮,不想摻和他們幾個人的愛恨情仇,他問薑尚:“要不要坐小船?”
薑尚點頭,他感覺坐大船有點危險,說不定小遊子會再次造反
顧乘說方遊稀泥和的好,方遊是真的一點都不讓他失望,這一整天下來他是半點都不給顧乘跟童遇單獨在一起的機會,算下來南梔單獨跟童遇說話的時候都比顧乘多。
晚上回到住的地方,薑尚問方遊:“你今天乾嘛一直搗亂啊?”
方遊裝傻:“我哪搗亂了。”
“你一整天都在搗亂,一開始提議一起約會不讓童遇跟南梔一起,後來又去童遇和顧影帝那攪和。”薑尚懷疑的看他:“你該不會喜歡童遇吧?”
方遊舉起手發誓:“天地良心,我倆是鐵打的親兄弟好嗎!”
薑尚搞不懂:“那為什麼呀,你不想讓你親兄弟談戀愛嗎?”
“誒呀,”方遊為難的撓頭:“怎麼跟你說呢。”
方遊趁著童遇去洗澡,把這其中的厲害關係給他分析了一下,薑尚聽完先是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後來又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他。
方遊:“你沒聽懂?”
薑尚說:“我聽懂了,你還是在搗亂。”
方遊:“”
你還是沒聽懂。
童遇洗完澡回來被方遊堵在門口:“我為兄弟兩肋插刀有錯嗎?”
童遇不知道他抽什麼風,他看了眼薑尚,薑尚端著胳膊聳了聳肩。
童遇推開方遊說:“沒錯,但下次彆插了,不然你的狗命我不保證西祠還能留得住。”
今天要不是在錄節目,顧乘可能早就把他踹下河了,咋咋呼呼的跟犯病了似的。
童遇看了他一眼:“你該不會是收了顧乘粉絲的好處了吧?”
方遊:“”我他媽收個鬼啊!-
晚上,其他房間的燈都關了,就隻剩下童遇他們房間的燈還亮著。
薑尚想到白天刺殺皇子的戲碼,躺在床上歎氣:“你們就好了,我家裡不讓我進娛樂圈,這次晚來一天是因為我爸知道我來錄節目把我扣在家裡了,後來還是我說我是來相親的,我爸才派專機把我送來。”
方遊家境不錯,所以很少主動去問彆人家是做什麼,聽到薑尚的話,他好奇的問了一嘴:“你家是乾什麼的,還有專機?”
薑尚茫然的摸了摸腦袋上的一頭卷毛:“啊?我沒說嗎?我家在非洲開礦場的。”
方遊:“”
童遇:“”
童遇看著不顯山不露水的薑尚:“你家裡居然有礦?”
薑尚謙虛的說:“一點點,也就幾百個。”
“臥槽。”方遊坐起來:“幾百個還叫一點點?真沒看出來,你還是個礦二代!”
薑尚撓了撓頭:“不是二代,我太爺爺那輩就開始挖礦了,我應該是第四代,不過我不想挖礦,我爸就讓我姐去挖了。”
童遇:“”
方遊豎了豎大拇指:“你姐絕對是個女中豪傑。”-
第二天一早,薑尚從房間裡出來,看見謝凡在院子裡,他激動的像個早起的小家雀似的,聲音歡快的朝著下麵喊了聲:“謝老板。”
謝凡抬頭看了一眼,揮了下手:“早。”
薑尚害羞的笑了笑:“早啊,你是要出去鍛煉嗎?”
謝凡說:“出去走走,要不要一起?”
薑尚連忙點頭:“好,你等我一下,我換個衣服。”
方遊從屋裡出來差點被急匆匆的薑尚撞回去,看著他在箱子裡挑了件衣服換上,又急匆匆的跑出去,童遇和方遊跟出來,兩個人趴在二樓的圍欄上看熱鬨。
真不怪他們沒看出薑尚是礦二代,穿的沒有方遊紮眼,長得又跟個小白兔似的,還動不動就臉紅,哪裡像個礦主家的兒子?
方遊咂嘴:“嘖嘖,謝老板賺了。”
童遇也覺得便宜了謝凡:“飛黃騰達嘍。”
顧乘從房間出來就聽見他們兩個趴在那一人一句的在感慨,顧乘問:“誰飛黃騰達了?”
童遇扭過頭看了顧乘一眼,隨後轉過身,靠著圍欄仰起頭朝他抬了抬下巴:“想飛黃騰達嗎?一起去非洲挖礦啊!”
顧乘抬手按了一下童遇的腦袋:“還用得著去非洲?這不就一個現成的?”
第27章
好好的相親綜藝硬是被方遊攪和成了《大家一起去旅行》, 徐江取消了出門約會的項目,給他們準備了三份不同的食材,讓他們各自準備一份燭光晚餐。
方遊吐槽:“在這種地方還吃什麼燭光晚餐啊,一點都不浪漫。”
徐江心說浪漫的事你也不讓乾啊, 坐船浪漫, 你恨不得把整個節目組都招呼上去。
薑尚選了西餐。
方遊海鮮過敏, 選了中餐。
從小石頭剪刀布就沒贏過的童遇站在南梔身邊, 看著對麵的顧乘和方遊, 他都沒跟他哥吃過燭光晚餐。
童遇嘟囔:“我想吃排骨。”
南梔正在籃子裡看有什麼食材, 他抬起頭看了眼童遇, 見他看著顧乘和方遊那邊,南梔說:“我去問問能不能用螃蟹跟他們換。”
童遇:“不用,我去。”
搗亂的事當然是要自己動手。
顧乘正在洗排骨, 看見童遇走過來,顧乘問:“怎麼了?”
童遇說:“我想吃排骨,南梔哥讓我問問能不能跟你們換。”
顧乘把排骨上的水控乾,連盤子一起端給他:“拿走吧。”
看著童遇把盤子抱走連聲謝謝都沒說, 方遊問顧乘:“他不是說換?”
顧乘:“嗯。”
方遊看了眼顧乘空著的手:“他換來的東西呢?”
顧乘:“沒看著。”
“”方遊:“那我們的東西呢?”
顧乘說:“被他拿走了。”
方遊:“”
沒過一會, 童遇又來了:“我們沒有冰糖。”
顧乘把冰糖拿給他。
童遇拿著冰糖沒走,看了一眼他們的食籃, 顧乘索性把食籃拿到他麵前:“還想要什麼自己挑。”
方遊見狀連忙說:“童遇, 你給我差不多點!”
童遇瞥了方遊一眼,在食籃裡翻了翻,然後從裡麵拿走了兩個土豆揣進了兜裡。
顧乘看著他的動作輕笑了下:“還要彆的嗎?”
“不知道。”童遇轉頭就走:“我問問南梔哥。”
見童遇走了,方遊趕緊把食籃抱走藏起來, 這東西要是再放在顧影帝手裡, 怕不是晚上要喝西北風了。
沒過一會童遇果然又回來了:“我要雞蛋。”
方遊拿著兩顆雞蛋, 啪啪兩聲,直接敲碎打進了碗裡,他顯擺的看著童遇:“不好意思啊,就兩個蛋。”
童遇看了眼顧乘,顧乘擦了擦手:“我去隔壁看看能不能幫你借。”
童遇連忙跟上去:“我也去。”
兩人出去沒一會,攝像就被攆回來了,徐江問攝像怎麼回來了,攝像老師為難的說:“顧影帝說我就算跟著這段也不能播。”
徐江:“”
他倆要乾啥呀?
顧乘趕走了攝像,沉著眸子看了童遇一眼:“南梔哥?叫的挺親?”
童遇不服的說:“那你還要跟方遊吃燭光晚餐呢。”
顧乘:“我吃了嗎?”
童遇:“我不去搗亂你就吃了。”
顧乘挑眉:“原來你是在搗亂,故意把我騙出來?”
童遇看了他一眼:“我沒有騙你,是你自己要出來的,而且雞蛋是南梔老師要的。”
見他改口還算快,顧乘捏了下他的耳朵,垂下手時牽起他的手:“去這家看看。”
小時候童遇總是被顧乘牽著,時隔這麼久,童遇卻沒小時候自然了,他看了眼顧乘的手,問他:“你學廚子是為了給彆人做燭光晚餐的嗎?”
並沒有學過廚子的顧乘說:“不是。”
童遇不依不饒的問:“那你一會要給方遊做什麼?”
顧乘:“你想我給他吃什麼?”
童遇對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一點也不客氣:“給他吃屎。”
顧乘:“這個可能有點難度。”
童遇說:“他剛才抱著雞蛋不給我,那你就給他炒個雞蛋,讓他對著燭台吃!”-
晚飯時,方遊看著點著蠟燭的桌子抽了抽眼角:“雞蛋炸醬麵還要點蠟燭?這好像在罵我。”
顧乘到底還是沒隻炒個雞蛋,畢竟晚飯他也要吃。
童遇那邊滿滿一桌子菜,看著方遊和顧乘那邊隻有兩個碗,他一邊笑一邊說:“要不把我們的蠟燭也給你們吧,你倆一人一個。”
顧乘看了一眼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童遇:“擱腳底下放著吧,驅蚊。”
徐江都有些疲憊了,他覺得自己可能不適合導這種類型的節目,他們是不是對浪漫過敏,為什麼不管給他們安排什麼項目,他們都能配合出一種鬥牛的氣質?
好在昨晚第一期節目播出,效果還算讓徐江滿意。
這個燭光晚餐算是廢了,方遊因為生氣,吃炸醬麵吃的滿嘴都是。
童遇這邊也不知道少了點什麼,他腳邊放著點燃的燭台,抓著螃蟹認認真真的在啃,倒是也在跟南梔聊天,但聊的都是什麼“這螃蟹不太肥”“那個蝦挺好吃的”。
徐江最後隻能在謝老板和薑尚那多找點鏡頭,不然他這個節目下一期真的要改名了。
吃完飯,徐江通知他們說半個小時後開直播,直播內容是他們一起看昨天播出的第一期節目。
看到他們露出不願意的表情,徐江心裡終於舒坦了:“你們準備一下,八點半準時開播。”
這話消息來的太突然,方遊嘴角的炸醬都沒來得及擦:“之前也沒說直播啊,還要看著節目直播,多尷尬。”
徐江說:“托你的福,上期節目直播效果非常好,所以我決定以後每期節目都抽出一個晚上的時間直播。”
方遊:“”
方遊還想再爭幾句,徐江已經轉身走了。
童遇看著得意離開的徐江:“農民翻身把歌唱,窮人的孩子要當家,徐導這是要跟咱們比叛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