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
路遇紅燈,顧南嘉偏頭看在副駕閉目養神的孟寒舟。
心電感應般,孟寒舟突然睜眼,跟她對上視線。
迷離的眼神濕漉漉的,似有幾分春\\情,像在流動的水中浸過。
他明顯是醉了,還尚存一點理智。
他在努力控製。
顧南嘉問:“你還好吧?”
孟寒舟低聲“嗯”了一聲。
她接著說:“我爸就那個樣子,他就是故意讓你——”
他打斷她:“嗯……挺好的。”
她當他在說胡話:“今晚這一頓挺貴的吧。”
孟寒舟強撐著精神笑笑,說一個月工資。
顧南嘉心裡歎了口氣,如果不是顧久光喊著要喝茅台,估計還能省點。
她說你破費了,其實不用這麼高標準的。
孟寒舟低聲回應了句什麼,她沒聽清。
他喝多之後的聲音質感明顯不同,慵懶低啞,顆粒感十足,每個字都鑿得她心癢。
“對了,你今天的故事編得好好啊,我差點都信了。”
孟寒舟身體僵了僵,他想說點什麼,但嘴巴和身體都開始不受控。
紅酒和白酒混著喝的後勁太大了……
顧南嘉看他一眼,看好像是睡著了,她也沒再繼續。
一路暖色路燈,樹影橫斜。
立秋後,燥熱褪去,氣候清爽了不少。
跟她的心情差不多。
顧南嘉把車駛入地庫,停穩後,輕聲喚身邊人:“到了。”
孟寒舟掙紮著爬起來,啞聲問:“嗯?”
顧南嘉忙著傾身夠後座的紙袋:“到你家了。”
“是我們家……我們倆的……”
顧南嘉手上動作一滯,笑笑說:“是,是我們家。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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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第四次來,顧南嘉熟門熟路,真的像是回自己家一樣。
進了門,孟寒舟昏昏沉沉,仍舊第一時間去換家居服。
顧南嘉看他這樣,決定尊重他的生活習慣,也去換了睡衣。
她換好衣服出來,看到孟寒舟靠在沙發上,兩條長腿隨意伸著。
也是,被灌了那麼多,短時間肯定沒法徹底清醒。
她給他倒了杯溫水,然後盤腿坐在他旁邊,靜靜觀察。
她怕刺激他的眼睛,隻開了射燈。
他的側臉輪廓在昏暗的燈光下好看得像藝術品。
怎麼會這麼迷人啊……
她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輕輕落在他皮膚上,從他額頭開始描摹。
他喝多的表現原來是這樣。不說話,隻犯困。
為什麼隻有她喝醉了把心裡的委屈往外倒啊?
她也想偷聽他的心裡話,可他不肯說。
孟寒舟像是覺得癢,低聲輕笑了一下,隨後攥住她的手指。
糟糕,被抓包了。
他努力撐開眼皮,顧南嘉的臉出現在模糊的畫框中。
像是失焦了,但他仍認出是他。
他握著她的手指,搖了搖:“今天,開心嗎?”
顧南嘉回答:“還行吧。”
“那就是,不開心。”
“也沒有啦,總算過了家人這一關,但是我爸他……”顧南嘉停下不想說了,聳了聳肩,“人長大以後不都是這樣,開心並不容易,可是相對來說,也沒那麼容易難過了。”
她每天都在傻樂,但心裡門兒清。
“孟寒舟。”
孟寒舟好像瞬間睡過去了。
“孟寒舟?”她又叫了一聲。
“……嗯?”他又醒來了。
“孟寒舟。”
又沒聲響了。
顧南嘉湊近他,近到已經看不清他的臉,近到幾乎要鼻尖碰鼻尖。
他呼吸的熱氣噴在她臉上。
而她完全不在意其中混雜著的酒氣。
她的心跳突然蓬勃,冒出個想法,想趁他喝醉的時候做點壞事。
“孟寒舟,我們還沒接過吻呢。”
她對著合眼的丈夫說。
她沒有得到回應。
又觀察了一會,顧南嘉確定孟寒舟毫無反應之後,終於開始行動了。
她傾身向前,試探著,輕觸他柔軟的嘴唇。
隻是貼了一下。她也隻敢貼一下。
身體像過電一樣。
心跳如擂鼓。
這是他們之間的初吻。她心想。
他會記得這個吻嗎?應該不會吧。
萬一這時候孟寒舟睜眼,那真的比鬼片還要刺激。
孟寒舟眼皮重得隻能洞見一線天。
朦朧之中,周圍環境根本看不清,隻能看到熟悉的一顆痣,還有重影。
山根的痣,是顧南嘉的標誌。
雖然看不清,但依舊漂亮。
他們離得好近……
她聞不到他身上的酒氣嗎?這是夢嗎,還是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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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南嘉淺嘗了初吻的甜頭,正要撤退,突然一隻溫熱的手扣住她的後腦勺,用力把她往前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