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鄉
骷髏人一動不動, 它坐在王座上,就好像完全沒有靈魂。宗律試探著向著棺槨前進, 骷髏人依舊沒有動彈。
任務給得非常明確,就是要把這隻骷髏給砍了,所以宗律猜測它就是之前展現出和他相似能力的那個存在。
嗯……
說實話,他還沒想好怎麼對付自己的能力。
尤其是有中生無這一招,他自己用著都覺得具有一種無痛恐怖感,更彆說萬一它被用在自己身上了!
不過在這之前,既然骷髏人沒有行動,那他打算先去把那棺槨打開看看。
宗律小心翼翼地來到棺槨前, 在距離十米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他猶豫了一下,小聲地出聲問道:“你好?”
骷髏一動不動。
宗律繼續小聲試探:“我可以開一下這個棺槨嗎?”
骷髏沒有理它。
宗律:好,它默認了,可不能說我是在盜墓啊!
[“你好,我可以打劫一下你嗎?”]
[卡哥還怪禮貌的咧]
[小心點吧?萬一這棺材裡還藏著其他怪物那就不好了!]
宗律很小心。
他在棺槨周圍製造了一個透明的密閉塑料長方體, 將它整個“套”在裡麵, 然後再隔著十米的極限距離,在棺槨的側麵開了一個剛好和人的頭顱差不多大的圓形窟窿。
就算棺槨裡真藏了一個人, 想要突然詐屍襲擊?嘿,那就讓它嘗嘗什麼叫做卡頭攻擊!
然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沒有突然從棺槨裡睜開的血目, 也沒有突然從窟窿裡竄出的毒蛇。
隻有一股幽綠的霧氣, 從窟窿之中幽幽飄出。
毒氣?
宗律瞬間就聯想到了蒼葉在描述東林城時,說那兒是僵屍病毒出現的起源之地,整座城市就連空氣都是綠色的。
綠霧試圖向外彌散, 卻被透明屏障完全阻隔。
宗律用泯滅將能夠看到的綠霧全部散滅一空。
剛一動手, 身前忽然響起一陣“哢哢”聲。
宗律唰地抬頭, 隻見王座上的骷髏整個抬起了頭,空洞的雙眼正直勾勾地盯著他!
下一瞬,暗紅骷髏從王座上消失了。
紅色的殘影劃破陵墓,白骨手掌“嚓啦”一聲刺碎屏障,一下擊破了中央的棺槨!
滿棺槨的幽綠霧氣從破洞口湧出,朝著暗紅骷髏的骨架子上聚集纏繞!
就在綠色霧氣纏繞上骷髏架的那一瞬間,令人震驚的事情發生了。
骨架上開始湧動一般長出血肉。
一團又一團的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骨架上攀爬、增生,眨眼之間就爬滿了整個骨架!
就像是青燕城那隻能夠無限生長的肉瘤僵屍王一樣。不同的是,此時生長在骨架上的肉是可控且有“形”的。
因為這團新長出的血肉,在暗紅骨架上長成了一個人影。
宗律瞳孔震動:“我的複製體?!”
長出了血肉的骸君歪了歪腦袋,脖子發出哢哢的骨骼摩擦聲。
聽到聲音,它緩緩扭頭,朝著宗律的方向看來。
隻見在那腦袋上,新生的血肉構築成的白皙麵龐,竟與宗律一模一樣!
幽綠色的霧氣在它身上繼續纏繞,爬上麵龐,然後,宗律就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和他一樣好看的臉,以飛快的速度變青、變皺、變乾,向內凹陷,然後——
變成了一張僵屍化的臉!
宗律瞳孔超級震動:“我的僵屍化複製體??!”
[我草!]
[啊啊啊啊啊啊不可以,宗先生這麼好看的臉怎麼就被變成僵屍了!!]
[我超,既然要變成僵屍,那就不要複製卡哥的臉啊!!!*尖叫*]
[是我的關注點有問題嗎?我感覺卡哥的複製體就算成了僵屍,也比其他僵屍要好看耶(叼花)]
[啊啊啊啊啊啊激動起來了,我想我想我想!卡哥給個機會,給我一個副本編號,讓我進去把它收進我的屍體收藏閣裡好不好Q3Q]
[趕屍宗滾滾滾滾啊,惡不惡心啊你!!]
[好家夥,怎麼還會出現複製體啊!但這複製體能不能走心一點,至少把頭發也複製成紅色的啊,黑發算是什麼意思啊!]
[就是就是,黑色看起來太嚴肅了,得要紅發才像我們卡哥的活潑樣!]
宗律對彈幕表示深深讚同。
複製了他的臉變成僵屍,這什麼意思嘛?他才不要變成這麼難看的樣子呢,哪怕隻是他的複製體也不可以!
骸君與他的距離,剛好就在十米之外。
宗律不知道對方在綠霧狀態下還會變成什麼模樣,決定先下手為強。
泯滅,起!
就在宗律用意念驅動技能的那一刻,他忽然感覺自己覆蓋在骸君所站立空間上的精神力,被一股相同的力量結結實實地擋住了。
緊接著,一股刺耳的金屬鋸齒摩擦般的聲音從骸君的方向傳來!
“呲啦——”
這道聲音直刺腦海,刺得宗律腦袋劇痛!
宗律立馬停止技能,果不其然,刺腦的聲音隨之消失!
這是……
他看向骸君,隻見僵屍麵龐上一片冰冷,身上從頭到腳卻是一塊肉都沒有缺失,完完整整!
能夠抵禦泯滅??
骸君盯著他,沒有給他更多的時間思考。
它緩緩抬起了手。
宗律擔心對方真的擁有與自己一樣的能力,對他使用泯滅,當即猛地一退,將距離拉到十米開外!
然而,預料中的場景並沒有出現。
反而是宗律原本站著的土地,突兀地從平地向上拔起!
宗律:??
腳下的土地向前快速地湧動而去,像是一條不停前進的履帶。
而他站在地上,就像反向站在跑步機上一樣,如果不動,身體立馬就會被帶著向前!
……說好的能力和他相似呢,這隻骸君不是造箭的人?
宗律可不敢真的轉頭向後跑,否則那豈不是將背後完全留給了敵人!
情急之間,他向後方空中一跳!
跳起的瞬間,他往最近的牆壁上造了一塊堅硬的木板。木板鑲在牆壁土石內,像跳水板一樣長長地伸出來。木板和土地之間空有一定的距離,因此並不會被裹挾著向前湧動。
嘿咻!
宗律完美落到了木板上!
再定睛向前方看去,土地越拔越高,竟然直接捅破了天花板!
“嘩啦啦啦——”
碎裂的土石向下塌落,宗律避開砸向他的土石之後,那塊凸起已經赫然達到了兩層樓的高度,在室內形成了一座迷你小山!
而骸君,便高高地站在山顛之上,朝下睥睨。
又一揮手,滔天的海水從空中湧出,如同巨大的海浪一樣,遮天蔽日地向著宗律撲來!
[臥槽,生山又生水,這就是卡哥無中生有的進階版?!]
[夭壽啦,複製體的技能竟然比本體還要高一階]
[天哪,揮手生風雨,這是什麼神祇能力啊??]
[呸,吹敵人乾什麼,卡哥隻是沒有遇到需要生山生水的場景而已,沒這麼做過不代表他不能這麼做吧!]
[這要怎麼辦啊?難道要把海水全部泯滅嗎?如果是的話,這消耗是不是太大了,簡直一下就得把卡哥掏空啊!]
……就算能做到,那也得是卡形的事情,而不是人形的事情啊!
宗律看著憑空生出的滔天海浪,以及拔地而起的小山,腦子裡自然而然地蹦出了一句話。
——平地起高樓,山川填河海。
這說的***完全就是骸君的能力吧!
學?
他的人形根本學不來啊!
全部泯滅當然也是不可能的,他的人形精神力可珍貴著呢!
既然如此,那就——
撬樓,從地基開始!
泯滅沒有辦法對骸君生效,但對物質生效完全沒有問題!
想到就做!
下一刻,迷你小山的底部就被挖空了整整一層,隻在最中央剩下一根細細的“把兒”。
巨大的海浪經過宗律,狠狠撞向小山!
細把兒根本無法在大浪之中支撐小山的穩固,小山立馬被撞得整個歪斜,眼見就要倒塌!
而宗律呢?
隻見海水之中,一隻外壁全透明的超簡易小潛艇,在水中隨著水流轟轟發動。
[噢噢噢噢山塌了山塌了!!骸君掉下來了,卡哥快上,泯滅滅了他!!]
[笑死我了,這小潛艇隻有外表沒有內在是吧?該不會隻能順著水流移動吧!]
[咦咦,剛剛是我的錯覺嗎?這座山的底部另一側怎麼說肯定也超過十米了吧,卡哥是怎麼做到挖空它的?]
骸君的身形在空中翻飛,很快協調地正了過身。
骸君僵屍麵龐漠然地對著宗律,五指伸出,朝著他的方向緊緊一握!
一排尖銳的地刺,從潛艇的正下方猛地刺出!
[卡哥小心!!]
[我記得卡哥是不是不會遊泳?快快快快把船下的地刺清掉,不然船被刺破漏水就完啦!!]
宗律轉身跑到了潛艇末端,抬起頭直勾勾地盯著骸君。
他當然也注意到了地刺。
可他想到的事情,卻和彈幕截然不同。
他所想的是,這位翻山倒海的複製體骸君,精神力的“手”很長。
既然它有這麼長的“手”,那為什麼不直接往他的身上使用泯滅或空氣刀片?
它是不想,還是……
不會?
……
叮鈴!
當啷!
空靈清脆的錫環聲在空中回蕩,聲波一波推著一波,相互交雜纏繞,而後變得更加宏大、響亮,以無人可擋的勢頭充斥了整個空間!
路塔漠然地睜開眼。
在他的口中,低沉的嗓音不急不緩地念誦著難以辨識的音節。
如果宗律在這兒,肯定能夠聽出這就是路塔以前常念的靜心咒。
咒語聲混合在錫環聲間,隨著空靈的碰擊聲傳遍四方。
聲音低沉和緩,充滿力量,一聲一聲有如棒槌擊鼓一般,捶打在空間中的每一隻生物心靈上!
咚。
咚!
咚!!!
純白色的虛形鏈條從路塔的胸膛上伸出,鏈條的自由端在空中搖搖晃晃地指著一個方向。
路塔朝著他所指的方向,一步,又一步地踏出。
每一步落下,都會有一個黑發身影的心臟炸裂開來,在淒慘的哀嚎聲中癱倒在地。
路塔並沒有停下腳步看上任何一眼,就連神情都始終漠然,未曾改變。
他早就習慣了。
作者有話要說:
枯骨鄉
在靜心咒力量的作用下, 他的心臟有力而緩慢地跳動著。
一下。
一下。
又一下。
不會有喜悅生出,不會有憤怒激起。
喜、怒、哀、驚、亂, 一切情緒在咒語的念誦之下都會遁於無形。
直到他的視野之中,出現了一名紅發紅衣的青年。
路塔稍稍頓住了腳步,向他看了一眼。
紅發青年驚喜地回頭,向他小跑而來:“呀,來得正好,你說的那個‘不均勻點’到底在哪兒啊?我找了好久都沒——”
“找到”。
這兩個字尚未來得及出口,路塔就又一次漠然地揮動錫杖。
當啷。
咚咚。
咚。
咚。
嘭!!
紅發青年的心跳驟然一緩,隨即, 心臟猛地炸開!
青年的雙眼不可置信地睜大,眼中滿是悲傷和茫然。他的身體無力地向下倒去,身軀墜落的過程中,雙唇微微開啟著,似乎想要向他問出一句“為什麼”。
路塔的視線略過了他, 腳步重新恢複, 繼續向前。
又走了一會兒,他見到了麵前出現了一大一小兩個人影。
倒是難得多出了一人。
黑發身影蹲在地上, 同一名金發碧眼的小男孩說些什麼,待他走近時,黑發身影忽然回過頭來, 白色的花紋麵具遮住了他的整個麵容。
黑發身影拍了拍金發小男孩的腦袋, 撐著膝蓋起身,牽起小男孩向他走來。
金發小男孩有些緊張地跟在黑發身影後麵,怯生生地向他打了招呼:“你、你好, 我叫奧……”
當啷。
嘭!
嘭!
兩片血霧漫了雙眼。
路塔扯了扯嘴角, 有些想對這拙劣的表演發笑嘲諷。奈何他實在生不起這份對應的情緒, 隻好作罷。
他又繼續向前。
“唯殺而已”,這就是他今日、現下的行動標準。
忽然,頭頂上傳來一陣微小的風。
路塔眼皮都懶得抬,打算徑直地向前走去。
然而,上方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啊啊啊啊卡要摔了卡要摔了,快接住我——”
路塔猛地仰起頭,隻見一張紅色的卡牌在空中卡忙卡亂地慌張扒拉著,在他眼中快速放大!
路塔一愣,口中低吟的靜心咒在此時短暫停頓,錫環碰擊的聲音也因此有了一瞬的卡殼。
就是這麼一個短暫的愣神,冰涼的寒意頓時從他脊背一竄而上!
路塔瞬間覺得後頸寒毛直立,整個頭皮都隱隱發麻。
十多年的戰鬥反射讓他在此時猛地向前大跨一步,右手緊握錫杖,朝著身後頭頂的方向狠狠一掄!
當啷——!!
巨大的錫環碰擊聲猛地爆開。
錫杖頂端在虛無的空氣中感受到了切切實實的阻力。
背後生著一對翅膀的可憎生物,在回蕩不斷的清脆碰擊聲下被迫顯形,而剛剛還在空中生動掙紮著的紅色卡牌,已經在空氣中悄然消失。
翅膀生物的掌心中握有一顆充滿死亡氣息的黑色光珠,剛剛隻差一點兒,就能將它打入路塔的大腦裡!
可惜差了一點,便是差了全部。
翅膀生物被錫杖擊中,如炮彈一般射向地麵,砸出一聲巨大的“轟——!”
再一看去,已經血肉模糊。
“草。”
路塔沒有忍住,低罵了一句,無邊的怒火和殺意自他心中轟然升起!
好啊,來啊!
費了這麼大勁兒連卡都搞出來了,不就是想弄死他嗎!
等他出去就把塔給全屠了,要死大家一起死,誰也他媽的彆想好過!
下一秒,一聲“當啷”輕響,一聲忍抑著怒火的靜心咒沉聲低吟。
當啷。
當啷——
怒火與殺意就像是斷源的河流一樣。
逐漸乾涸。
而後枯竭。
最終,重歸平靜。
不行。
他不能死。
還不到玉石俱焚的時候。
他還不能死。
他冷靜地想。
路塔很快平心靜氣,重新踏上向前的道路。
胸前的純白光鏈筆直而堅定地指向前方,那他便往前方去。
忽然,鏈條抖動起來。
它的自由端漂浮在空中,慢慢地拐了個小彎,朝著偏左側的方向指去。
路塔朝著它的方向微微側身,走沒幾步,鏈條的方向就再一次發生了微小的變化。
……近了?
但這鏈子,該不會下一秒就要崩潰斷掉吧。
錫環碰擊聲漸漸停了。
靜心咒的念誦聲,也減輕到了隻有他能聽到的聲音。
——他不能再全圖無差彆攻擊了。
即使是在靜心咒的念誦之下,他仍對這件事情產生了一點難以避免的緊張感。
好在純白鏈條仍然指著一個方向。
錫杖揮舞得風聲獵獵,他無差彆地攻擊所有方向之外的、敢於靠近的……人影。
黑發的,紅發的。都有。
哦。現在,還多了個卡影。
他斂著眼皮,沒有去看他們的眼睛。
隻是任憑戰鬥的本能躲避、攻擊,揮舞錫杖,然後將他們,或者說“它們”,不論是實影,還是虛影,全都通通打散。
就像是一台非常成熟的戰鬥機器。
隻有鏈條方向的人影有些棘手。
他需要從全然麻木的情緒之中,抽離出一絲真實的情感出來,用以辨彆人影的真假。
這導致他在針對這一方向的攻擊和襲擊時,都會較其他方向反應稍慢一些。
“他們”也發現了這點破綻,於是越來越多地聚集向純白鏈條。
路塔對此惱怒不已,卻又束手無策。
“哢、哢嚓——”
當他一錫杖不知揮動到何處時,忽然,空間碎裂聲開始哢嚓哢嚓地響起。
在他身周,一部分的身影尖銳尖叫,人形頓時化作了各式各樣的獸形或是怪物的形狀,隨著“哢嚓”聲破碎開來!
另一部分身影則毫無影響,想方設法地借由各種各樣的場景理由朝著他的方向貼近。
精神幻境,碎了。
這裡,大概就是宗律“擊破”的地方。
可是場景,卻依舊沒有變化。
路塔忽然感覺自己的雙腳上一陣冰涼。
很快,這股冰涼滲入鞋中,成為了濕涼。
……他這是,踩進了水裡?
路塔謹慎地停下腳步。
水的觸感卻沒有在他的腳踝高度上停下。
它越來越高,越來越高,很快,沒過膝蓋,沒過腰間,沒過胸膛!
在他的眼裡,四周的場景,卻依舊是先前的環境模樣,腳下踩著乾涸結實的土地,左右根本不見水的蹤影。
水的阻力讓錫杖的揮舞變得困難。水的存在讓錫環的碰擊聲減弱許多。
不過沒有關係,他可以用更大的力氣。水戰他也不是不會。
水已沒過喉頸,即將沒過口鼻。
這也沒有關係,他會水下呼吸術,施展一次可以持續整整十分鐘。
水浸濕了衣裳,從內到外,從上到下。
……沒有關係,他扣緊了胸口最上方的紐扣,內衣衣擺好好紮進了褲子裡,內裡的打底長褲也被襪子好好地壓住,即使入水濕身也不會有一點走光。
但問題是……
……
他的胸膛前方,一直負責指示著方向的純白鏈條,怎麼……發癲了??
路塔的身體依舊在戰鬥。
精神卻茫然地盯著鏈條。
隻見這鏈條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左上右下左下右上,到處亂躥。時不時的,還往上竄竄往下竄竄往後竄竄往前竄竄。
路塔的身體被突然向後竄的鏈條撤得一個踉蹌,利風貼著他的腰間而過,好險沒把他的腸子割下來!
原本總往他鏈條方向聚集試圖特攻弱點的人影們也懵了,竟然集體有了一瞬的停頓。
路塔:……
路塔:…………??
……這到底是在乾什麼啊???
……
嗖!
嗖!
嗖!
[紅色的卡身,敏捷的步伐,今夜的祭壇,他必加冕為王!(慶祝.jpg)]
[卡哥卡哥,你真了不得——(開唱.jpg)]
[啊啊啊這次一定能碰到——哎呀,又讓它給躲開了!]
[卡哥支棱啊,拿出你剛剛挖山時的技能距離來!直接給它砍咯!]
[好好好,這複製體技能複製得不完全啊,隻會在人體之外的地方無中生有,這怎麼跟我們卡哥比!]
[嘿嘿,現在場麵倒過來咯,小樣,不敢讓我們卡哥近身到十米之內吧!]
紅色流星在空中快速劃過,骸君的腳下出現一塊踏板,它朝踏板狠狠一踏,身形快速飛起,始終與宗律保持著十米開外的距離。
它一揮手,空中就生出了一大團火球,朝著宗律狠狠砸去!再一揮手,又是鐵刺尖刃從牆壁上嗖嗖射出!
可是卡形宗律根本不懼怕任何物質上的攻擊。
他將鐵刺尖刃的頂端全部削斷,又將火球泯滅殆儘,隻餘下幾點火星稀稀拉拉地落到海水裡。
他甚至還有空閒學著骸君的手段,從地上,牆壁上,天花板上,拔起地刺“小山”,以此儘可能地限製骸君的移動空間!
緊接著,一個壓緊的彈簧在卡腳下憑空出現。
紅色的卡牌在空中“嗖”地撞向彈簧。而後,彈簧猛地舒展,紅色卡牌在空中完成了一次完美的變向與加速,朝著骸君的位置又一次彈射而去!
嗖!
嗖!
嗖!
每一次彈射,他的速度都會更快一分。
每快一分,骸君能夠躲避的距離就更少一分。
二十米。
十七米。
十五米。
十二米。
十……米!
開切!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收到了一條長評,好開心!於是今天狠狠地多寫了一章……存稿出來owo!
枯骨鄉
五道透明的空氣利刃, 瞬間出現在骸君的頭首四肢之間。骸君立馬想要反應,可惜這時已經沒用了。
唰唰唰唰唰!
眨眼之間, 僵屍骸君就被整整切分成了六塊!
[啊啊啊啊啊成功了!卡哥牛逼,什麼叫做山巔無敵啊!]
[好家夥,這是一點生路也不敢給骸君留啊]
[確實,這應該是卡哥誕生以來遇到的最艱難的一場戰鬥了吧,看看時間這都大半個小時了,得虧卡哥中間變了卡形,不然應該早就撐不住了吧!]
[宗先生這是最後一次變身了吧?好難得見到他在副本裡把變身次數用完啊,不過沒事, 反正這是最終boss了,打完就出本,美滋滋!]
[但是任務狀態怎麼還沒有更新?]
[??該不會這隻骷髏僵屍被分成六段了還不死吧??]
怎麼還不死?
它不會跟史萊姆一樣被切斷了就能從一個變成六個吧!
那就再試一次——
泯、滅!
嘿呀!
“呲啦——”
金屬鋸齒摩擦聲再次在腦海中響起,但這一次,這聲音隻持續了短短半秒不到的時間, 就被徹底擊潰!
青白的僵屍腐肉在泯滅之下瞬間蕩空!
暗紅色的骸骨, 又一次暴露在了空氣之中。
[噢噢噢宗先生棒耶,成功了!!!]
[好家夥, 這將是骷髏泯滅起來竟然還是從外到內這麼有層次感的啊]
[嘿嘿,複製品就是複製品,果然打不過正宗紅紅啊(=^▽^=)]
[那是必須的, 我們卡哥誰人能敵!]
骸骨並沒有直接消失。
它們似乎在奮力反抗, 整個泯滅消亡的過程被放緩得肉眼可見。
像是被碾碎成了一顆顆暗紅色的粒子,不依不舍地圍繞著尚未泯滅的骸骨纏繞旋轉,直到最終實在無力抵抗, 被迫飄散於空氣之中。
被分割成六段的骸骨骨架, 就在這樣緩慢的顆粒消散之中, 逐漸分解、崩塌。
終於,不知從何處傳來了一聲輕歎。
或許是從腦海裡,或許是從心底裡,也或許是從空氣間。
隨著這一聲輕歎,骸骨骨架終於消彌於無形。
“叮!恭喜UR塔靈宗律 幫助玩家路塔 完成最終任務‘打敗骸君,毀滅祭壇’,副本最終結算即將開啟……結算完成!
副本難度:噩夢
副本完成度:100%(完美!)
副本獎勵發放額度:100%
獎勵寶箱(綁定)正在發放中……發放成功,請各位玩家與塔靈注意查看背包。副本即將關閉,請所有參與者注意攜帶好隨身物品哦^-^
倒計時:6000、5999、5998……”
[我靠,噩夢副本的完美通關!!我就一個字,牛逼!!!]
[好家夥,宗先生這是一個副本裡一帶二啊!]
[這不得給我們卡哥整個年度最佳績效?除了卡哥,這種壯舉還有什麼塔靈能做到啊!]
[人對比就會死,手裡抱著的【SSR塔靈指定卡】忽然就不香了……啊啊啊啊宗先生什麼時候也能出一個指定卡出來啊,我也想要宗先生啊嗚嗚嗚嗚嗚TAT這張指定卡能不能變成UR指定卡啊!]
[不得不說,卡哥的票數遙遙領先不是沒有理由的好吧!啊啊啊卡哥的評選T1肯定是穩中穩了,看樣子在T1裡排名第一也問題不大,哈哈哈【預言者】的榜一蟬聯難道就要被卡哥破了嗎!]
“當前進度:67.84%/70%……”
“當前進度:68.37%/70%……”
“當前進度:69.16%/70%……”
宗律長舒一口氣。
那聲歎息在心間揚起了一絲淡淡的感傷,與完成任務的愉悅欣喜交織纏繞在一起。
這時,他後知後覺地向下瞧了一眼。
整個負三層已經被海水完全淹沒。
隻見一名穿著黑色外套的男子站在海裡,一動不動地抬頭向他望來。
呀,他出來啦!
等等,他站在哪兒?海裡??
算了,反正安全就好!
宗律欣喜地想要生一股風,讓自己的卡身朝他飄去。
可就在這時,一股劇烈的疼痛感忽然瞬間蔓延了整個卡身!
嗚——
嘭!
紅色的卡片在空中不受控製地變回了人形。
紅發青年在空中茫然失神地睜大了眼睛,整個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垂直墜落!
路塔依舊站在乾涸的土地上,他抬頭向上看,空中空無一物。
胸前的純白鏈條總算停了下來,直直地指向前方的上空。他試圖向前遊動,遊到鏈條所指的正下方。
就在這時,鏈條動了。
路塔眼睜睜地看著鏈條的另一端迅速彎下,由原本的180度很快變成135度,隨後變成100度彎折……
銳利的刀光自空中閃現,一柄從天而降的長劍向他直刺而來!
攻擊?
不,不對。
純白鏈條此時直直指著的,正是這把劍的位置!
路塔的心臟猛烈跳動起來。
在那嗎?
是他嗎?
電光火石之間,路塔一撲而上,主動迎向了這道攻擊!
下一刻,被水大大減輕的衝撞力落入手中,路塔的雙手上傳來了柔軟的觸感。
……
痛。
好痛。
好痛嗚哇QAQ——
宗律在半昏半醒間,感受著從頭到腳每一寸骨骼傳來的疼痛,感覺自己整個人的魂魄都要出竅了。
他迷迷糊糊地在疼痛間想著,如果現在自己麵前能有一個文字框就好了,他非得把Q和A輪流按爆,狠狠地抒發一下自己的疼痛。
可惜麵前並沒有文字框。
他的大腦已經被骨骼的痛苦疼得幾乎轉不動了,隻有身軀憑借著本能蜷縮成一團,恨不得將自己卷成一顆球。
好痛。
好痛。
好痛嗚哇QAQ——!!
他想打滾。
他想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打滾。
他想把這些疼痛的骨骼全都壓在身下,用地麵摩擦帶來觸覺分散開他的注意力。
可是沒有辦法。
一隻大手圈住了他的身體,將他牢牢地錮在懷裡,堅硬中稍有些柔軟的觸感貼著他的臉龐。另一隻手放在他的後腦上,耐心地一下一下安撫著他。
熟悉的磁性音線在他耳邊低聲念著什麼。
繁複的音節,陌生的語句,聽上去好像和靜心咒有些像,但又不是它。
宗律此時的知覺被疼痛弄得模模糊糊的,世界仿佛都縮小成了他身軀大小的樣子,此外一切都是茫茫,他的世界與外界的世界似乎被這疼痛包裹隔絕。
可男人的聲音沉靜而有力,竟神奇地穿破了那層屏障,充斥了他的整個知覺世界。
一時間,宗律感覺自己的耳中、腦中,縈繞的都是這聽不懂的咒語聲。
這些聽不懂的咒語似乎擁有一股神奇的魔力。它們進入宗律的耳中,悄悄地遍布到身體各處。
宗律感覺自己渾身骨骼的疼痛,似乎都被壓製住了。
並且越壓越低,越壓越輕。
慢慢的,疼痛似乎都飛走了。
紅發青年的身體漸漸停下了顫抖。
蜷縮的身軀也總算不再緊緊繃著。
他的肌肉慢慢鬆了下來。
迷迷糊糊間,紅發青年忽然閉著眼睛拿手在邊上到處亂摸。每摸到一樣東西就捏一捏,然後繼續往下一處摸。
終於,他的嘴角揚起了一個滿意而欣喜的弧度。
他卷著身體,挪挪腦袋,靠著身體的本能將腦袋放上了最後一處摸到的地方,就像是一隻扒拉到了滿意窩巢的小貓。
然後……
呼呼呼,睡著了!
他這一覺睡得又香又甜,還睡得暖烘烘的,就像身邊有著一個大烤爐,時時刻刻在燒著他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意識重新回籠,雙眼朦朦朧朧地重新睜開。
他下意識地撐起身體、展開雙手,想要舒舒服服地伸一個懶腰。
“嘭!”
“哎呀!”
“嘶——!”
宗律吃痛地捂住腦袋,整個人被撞得重新向下倒去。卻聽耳邊一聲幾乎就要變形的聲音——
“停停停停停停,彆——!”
兩隻大手化作殘影,唰地墊在了他的腦下,穩穩地托住他的後腦勺。
“呼。”路塔鬆了口氣。
宗律茫然地眨巴眨巴眼睛,扭頭朝下看去,立馬連滾帶爬地坐了起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差點廢了你。但是你的下巴好硬啊,撞得痛死我了。”
路塔:“???”
路塔瞪大眼睛:“惡人先告狀啊你?明明是你撞的我!”
宗律嘟囔:“可是你平時的反應超快的耶,剛剛明明也能躲開的吧!”
路塔無語:“哪有按你這麼算的?”
宗律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吐了下舌頭:p
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負一層,邊上還有著一個大坑,朝坑底下望去,戰場殘骸淩亂不堪,到處都是胡亂生出的地刺、小山,兩三米高的水麵上還漂浮著上百個彈簧與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
宗律還記得自己睡著前的一點記憶,那時他似乎掉進了海裡,而路塔也是站在水中。但現在看看,他和路塔身上的衣服都是乾的。宗律本想問一嘴怎麼乾的,可扭頭一瞧,就見邊上扔了一件被燒穿了大洞的背心。
宗律:……哦,物理燒乾的啊。
他剛想和路塔交流一下剛才發生的情況,目光忽然直直地定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隻見在他的胸膛中央伸出了一根純白色的鏈條,它的虛影穿過衣裳,向前延伸。目光沿著它緩緩上移,最終落在了路塔的胸膛處。
宗律愣愣地眨了下眼睛,抬頭指著它問路塔:“這是什麼?”
路塔麵不改色地一揮手,純白鏈條就從宗律的胸口處“拔”了出來,嗖一下竄回他的體內,消失得無影無蹤。
完事,路塔才說:“命源鏈,之前不是給你見過命源嗎?……就是它的鏈狀形態。”
宗律恍然,隨即又問:“那它剛才乾嘛插在我的身體裡?”
路塔沉思:“或許它有自己的想法呢,要不我把它喊出來,你自己問問?”
宗律:“……”
宗律惱:“你還能再敷衍一點嗎!”
路塔雙手撐在身後,盤著腿,瞧他一副微惱的神情瞧得笑。
宗律小聲哼哼,卻是忽然感覺路塔此時看他的目光似乎與平時有些差彆。他偷偷地抬起眼去看,正好就對上路塔認真注視著他的雙目。
這雙眼裡的色彩比起往常多了一分熾熱,宗律剛一對上,就被灼得心尖一顫。
路塔手一用力,直起身,目光不躲不避,倒是顯得比他光明磊落多了。
他從旁邊撈起外套,在空中抖了抖,披到肩上。宗律這才意識到,這件外套原本是蓋在自己身上的,隻是被他剛剛的大動作給抖落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枯骨鄉
路塔問:“還痛嗎?”
宗律發愁地說:“痛倒是不痛, 就是渾身處處酸,也不知道那骸君究竟是個怎麼回事, 怎麼還帶反傷的啊……不過我感覺這麼痛一遭下來,身體肯定要長高了。”
“省省吧,哪有這樣的長高法,”路塔嘖的一聲,又問,“那位……骸君呢?我從幻境裡破開之後好像沒見到它。”
宗律揚眉:“那肯定是被我滅了個乾淨。”
路塔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沉默了一下,終究沒說什麼。過了會兒, 路塔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過來,給我抱一下。”
宗律疑惑地問:“啊?”
路塔拉過他的手腕:“不是渾身酸嗎,我勉為其難哄你一下。”
宗律眨巴眼睛:“可我不用哄啊。”
路塔耐心地拽著他袖子:“來嘛。看在我剛剛給你枕了那麼久的份上。”
宗律被他拉到邊上,猶豫地說:“……你乾什麼?我警告你,你可彆仗著自己是榜二大哥就試圖對我動手動腳啊。”
路塔惱:“……剛剛你把我渾身上下摸遍了, 我都還沒跟你算賬呢!就一下, 借個地行不行啊!”
宗律驚訝:“哎?真的嗎?什麼時候的事?……那、那行吧。不過就一下啊,可彆動手動腳!”
路塔敷衍:“知道知道, 誰會動手動腳啊。”
得到首肯,路塔握著他的肩,很輕易地將他圈進了懷裡。宗律真等著看路塔想要怎麼哄他呢, 轉眼卻見路塔將額頭抵在了他的肩膀上。
在這瞬間, 宗律忽然覺得身周的空氣忽然變得沉重而凝滯,整個氣氛都被壓抑了下來。
宗律原本還想著嗆他兩句,可剛想出口的話語在舌尖打了個轉, 就被及時咽了回去。
宗律伸手摸了摸路塔的腦袋, 聲音也跟著變得輕緩, 他關心地問:“怎麼了?”
路塔沒吭聲。
宗律敏銳地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打濕了。
宗律稍一猶豫,輕輕拍動路塔的後背,以此表示安慰,並沒有繼續問下去。
嗯……都不想讓自己看到了,那還是要給他留些麵子的。
時間就在寂靜之中一分一秒地過去。
宗律也很有耐心,就這麼安靜地陪著他。終於,大約過了五分鐘左右,路塔總算出聲了。
他的聲音很低,像是輕歎一樣地說:“隻是……有些想你。”
宗律有些不敢確定自己聽到的內容。
他猶疑地問道:“什麼?”
路塔又不吭聲了。
宗律耐心地等著他。
五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
宗律的肩上都乾了。
宗律拍拍路塔的腦袋:“該起來了,我們在這停了這麼長時間,怎麼都還沒見蒼葉他們出來。得去找找。”
路塔不吭聲。
宗律無奈:“你的一下是不是太長了點啊。”
路塔不吭聲。
宗律拎起他一隻耳朵:“哈嘍,聽得到嗎?”
路塔不吭聲。
宗律:“聽不到我可就要做動作了啊?”
【係統提示:您對路塔 好感度+0.01!目前好感度:36.903】
宗律:“哎,錯了錯了,這你不是更不放手了嗎……該扣扣,該扣扣,讓我想想怎麼弄……”
【係統提示:您對路塔 好感度-0.01!目前好感度:36.893】
宗律:“對了對了,現在對了……還聽不到嗎?那我再繼續了啊……”
【係統提示:您對路塔 好感度-0.01!目前好感度:36.883】
【係統提示:您對路塔 好感度-0.01!目前好感度:36.873】
……
路塔麵無表情地鬆開手,雙手重重地揉了一把臉頰,然後抬起頭,微惱地說:“這可都是我辛辛苦苦刷上來的好感度,你怎麼說扣就扣啊。”
宗律轉了轉有些酸的肩膀,好笑地說:“乾嘛,要不是你跟我裝耳聾,我也不至於用扣好感來‘喊’你啊。”
路塔:“……”
路塔瞪著眼:“我不管,這全都是我認真刷上來的好感度,你得把它們賠給我。”
宗律大笑一聲,從地上跳起來:“那你自己想辦法啊!走,看看倒計時還剩多久,我們該去辦正事啦。”
倒計時上,“2438”、“2437”慢慢跳著,稍一換算,距離副本傳送時間竟然還有四十多分鐘。
這時間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用來找人剛剛好。
下兩層的情況一眼能夠看儘,宗律決定先將負一層幾條岔路搜尋一番,看看有沒有幾名玩家的蹤跡,最後再去把暫放在負一層入口處的土著居民們挖出來。
宗律噠噠噠地檢查第一條岔路。
路塔緊隨跟上。
宗律噠噠噠地檢查第二條岔路。
路塔緊隨跟上。
宗律噠噠噠地檢查第三條岔路。
路塔緊隨跟上。
宗律噠噠噠……宗律忍不住了,回過頭。
宗律:“你彆跟著我啊,二十多條岔路呢,我們應該分頭行動。”
路塔盯著他:“我不,除非你把我的好感度還給我。”
宗律嘟囔:“就這麼零點零幾的好感度,至於嗎。”
路塔惱:“你!爺賣兒田不心疼啊你!這可都是我辛辛苦苦刷出來的!!”
宗律:“?誰你爺了我年輕著呢彆和我套近乎加輩分啊!”
路塔用力錘牆,狠狠地說:“我不管,彆的東西你隨便拿,好感度你不許扣!!你的好感條現在都開小數點三位數了,懂不懂0.01有多難得啊!”
宗律::p
路塔輕哼一聲,也沒有一直抓著這個問題不放。他的聲音冷靜下來,認真地說:“不能分頭行動,這裡可還有個人呢。”
宗律:“你是說‘西洛城那位’?”
他將自己先前的猜測和彈幕信息告訴路塔,問:“你知道他是誰嗎?”
路塔:“彈幕有一點說得沒錯,九層玩家從理論上來說多少都會一些精神係的術法,但要說這十個人裡誰的精神力最強……”
路塔抿著唇,不太情願地輕哼:“那就隻有一人,而且無可爭議。”
宗律問:“誰?”
路塔漠然地望向出口方向,一字一句地答:“聖、徒。”
……
塔內,八層,玩家住處。
銀刃從離開子位麵後,就一直關注著宗律的直播。直到宗律墜落被路塔接住的那一刻,直播關閉,他才總算點擊手環,回到桌麵,點擊按鈕“全身恢複”。
神聖光輝從天而降,籠罩住他的全身,一股溫暖的感覺包裹了他。
他閉上眼睛靜靜享受著這一刻,大約過了半分鐘時間,光輝逐漸消散,在他背後的傷口血跡全部神奇般地恢複如初,一點疤痕都沒留下來。
銀刃點點手環,無密支付了療愈賬單,並滿意地給予了五星好評。
全身恢複隻恢複傷口,不恢複衣物。銀刃隨手扔了身上殘破的戰損衣物,然後進入主神商店,花了七百來積分定製了一套完全相同的服裝,重新穿上。
完事,他離開房屋,來到了核心位麵西北區的【遺忘者】總部。
“叩叩叩。”
“進。”
“副會長,”銀刃走進房間,點開手環,放出九張直播截圖投影,“祭壇下麵埋的果然是屍體。您看看,這是那一位的骨架嗎?”
沙發上,一名粉發少年握著手柄,盯著手環投屏在玩遊戲,聞言他頭都沒抬一下:“等會兒,等我這把打完。”
沒多久,他滿臉怒色地從沙發上噌地站起,狠狠將手柄摔在地上,手柄當場就被砸了個粉碎。
粉發少年怒氣衝冠:“ctmd有毛病吧,叫他保奶不保,集火不集,控製交重,還吞我無敵?啊?!塔裡什麼時候出現了這種傻逼玩意兒,就這水平還有臉聯機打遊戲?!”
粉發少年:“你等會兒啊,我把這件事處理了先。”
他從腰間拿出一把非常花裡胡哨的精致金色手.槍,動作熟練地打開轉輪,隻見六個膛室內裝有一發泛著金屬光澤的銀色子彈。
“很好,我猜我馬上就能知道這個可惡的傻逼究竟是誰了!”
他氣哄哄地合上轉輪,舉起手.槍,把它抵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然後——
“嘭!”
銀色子彈穿頭而過!
粉發少年的額頭上出現了一個貫穿前後的彈孔。
銀色子彈從彈孔另一邊射出之後,在空氣中消弭於無形。
粉發少年閉上眼睛,在他的意識腦海中,浮現出了一行文字:
【遺忘者成員“張杆三”此時正於組織總部一樓欣賞他最喜歡的搖滾樂曲《咕嚕叭卟》,並靜音聯機進入線上某遊戲競技場廝殺上分。此人今日著裝……內衣顏色……內褲顏色……早餐內容……午餐內容……下午茶內容……】
粉發少年頂著腦門上的彈孔,更氣地跳腳:“好啊,這家夥竟然還是我們組織的??遺忘者蒙羞,遺忘者蒙羞啊——來,信息發你,一會兒立刻給我清理門戶,我不允許有這樣的家夥混在組織裡給我們臉上招黑!”
銀刃:“。”
銀刃:“好。”
他早已習慣【探秘者】將自己珍貴的探秘能力用在這種芝麻小事上,對此並未多說什麼。
銀刃:“但在這之前,副會長,先看這個。”
他晃晃手環。
粉發少年輕哼一聲,騰出功夫來看截圖。
九張截圖,截的全部都是負三層內的場景。其中有七張都是“骸君”的近身高清照片。
粉發少年從口袋裡拿出放大鏡,仔仔細細地研究了一番截圖,點點頭說:“和‘秘密’中提到的特征都對上了,基本能夠確定這就是上世代那位的屍骨。可惜了,這副屍骨應該帶回來研究的,現在……”
粉發少年瞪他一眼:“說到這個,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彆碰宗律、彆碰宗律,你又打不過他,打不過不會繞著走啊,乾嘛非得撞上去。這不好了,被人當、著、直、播、的、麵揍出來了!組織蒙羞,組織蒙羞啊!偷偷跟在他們後麵把骸骨擺上,等下到三層再把骨架偷回來不好嗎?非要莽!”
銀刃嘟囔:“……就算下去了,萬一聖徒出現,我也搶不過他啊。”
粉發少年拎起他耳朵直噴:“他出現了嗎?啊?你瞧瞧人家宗律把骨架毀了,他人出現半個影子了嗎?你這是聞風則逃啊,不就是擱西洛城被人嚇了一遭嗎,他要想殺你早殺了。瞻前顧後、有勇無謀,我都不敢把你推上九層了!”
銀刃低頭挨罵,照單全收。隻是插著【探秘者】喘氣空隙斟酌著問:“可我看他和UR卡的對戰,強度似乎並不算太高。我們這樣防著一個已經死了的上世代玩家,真的有必要嗎?”
粉發少年恨鐵不成鋼地跳起來一拍銀刃的後腦:“傻不傻啊你,這種依靠副本力量再生的玩意兒,能有原主百分之一的力量嗎?
而且我跟你們說過多少遍了,不要隨便去猜疑榜一的實力,媽的就我們世代那掛機的主,這麼多年了我們都還沒摸透他的底,這位呢?他可是把上世代強度榜榜一從頭霸占到尾的人!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算了,跟你說了也白說。”
“但你要知道,主神給他敲定的說法可從來都不是死亡,不然人家聖徒這些年跑來跑去的你以為他跑個什麼勁兒呢?
得虧那是上世代遺留的事了,要是人家真的仰臥起坐回了塔,主神第一個不樂意。這次任務勉強算你完成吧,回去好好準備準備,下個月六條‘秘密’裡必有一條與【冰焰】有關,怎麼把他踹下去我和會長會想辦法,但你可彆給我關鍵時刻掉鏈子啊!”
作者有話要說:
枯骨鄉
事關自己前程, 銀刃非常認真地說:“謹聽副會長安排。需要對【混沌理論】提前做什麼安排嗎?”
粉發少年立馬阻止:“彆彆彆,千萬什麼安排都彆做, 不要打草驚蛇懂不懂?要是錯過了他,餘下九人裡麵沒有誰是你碰得了的,到時你就一輩子擱八層待著吧!”
銀刃卻笑了一下:“副會長可不會讓我一輩子留在那兒,我還得上去給你們分擔九層壓力呢。”
粉發少年瞥他一眼,嗤笑:“你知道就好。等你上來,我這邊和萬物屋的談判應該也差不多了,他們撐不了多久。所有命源的唯一合法交易平台,這麼大的利潤, 沒有人能不動心。等那時候……”
他意味不明地歎了一聲:“我們也能在九層占有半片天空了。”
……
宗律和路塔走遍岔路,都沒能找到另外幾名玩家的影子。
宗律皺眉:“難道他們還在精神幻境裡沒出來?這都多久了。”
路塔摩挲下巴:“不應該啊。無冤無仇的,他怎麼都不至於對他們下手。”
宗律疑惑問:“……那他乾嘛對你下手,你們有仇?”
路塔:“。”
路塔冷笑:“誰知道呢。除非他主動暴露目的,不然這世界上很難有人能猜到他在想什麼。”
宗律沉思:“如果實在找不到的話……要不我們開直播問一問?”
路塔一愣:“嗯?”
宗律越想越有道理:“快快, 開個直播。”
路塔不明所以, 打開直播。
[?瞧我刷到了什麼]
[啊啊啊宗先生——原來你沒事啊,太好了, 剛剛關直播的時候瞧你從天上掉下來,嚇死我們了QAQ]
[所以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我說主播你也太不厚道了吧,直播間的大家都是兄弟, 有什麼東西不能讓我們看啊!]
[哎, 任務不是完成了嗎,怎麼還擱副本裡呆著呢]
[卡哥你們這次的傳送倒計時是不是太長了點啊,怎麼現在還有四十多分鐘??]
宗律把腦袋探到攝像頭前:“大家好, 請問有人知道我們的隊友去哪兒了嗎?”
路塔震驚:“這麼用直播啊!”
[啊?蒼葉大佬他們不見了嗎?……不是, 等等, 我們連直播都看不了,怎麼知道他們在哪兒啊]
[好家夥,卡哥難道是懷疑他們偷偷完成任務跑出來了嗎(捂臉)]
[哈哈哈哈應該不至於吧,還沒聽說過這種情況,宗先生好可愛哦,@蒼葉,@早八,@不知名的僵化人大佬,來我幫你艾特一下]
[我覺得卡哥完成任務已經算很快的了,他們不可能有比他更快的吧,三人裡麵僵屍大佬的任務估計和主播相同,蒼葉大佬的任務更是沒有頭緒,早八大佬是把這當做子位麵自由進入的,更沒有完成任務離開一說啊]
宗律耐心等著,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一條彈幕蹦了出來。
【蒼葉】:[卡哥你總算開直播了TAT]
【蒼葉】:[我們在幻境裡遇到了西洛城的白袍人,直接***被他用驅逐卡踢出副本了!]
【蒼葉】:[現在我們三個都在核心位麵。對了,這也算是我保護成功了啊,@新人王,你答應的報酬還是得給,彆想賴賬]
【蒼葉】:[@宗律,負二三層裡有什麼寶物嗎?有嗎有嗎?每個角落都搜過了嗎?要不要再回海裡撈一撈?不能空手而歸啊!]
路塔哐地又把直播關了。
宗律疑惑地歪過頭,見路塔眯著眼,語氣冰涼地說:“他們全被驅逐出副本,就留我們兩個在這兒……很難不讓人懷疑他的目的啊。”
宗律問:“你打得過他嗎?”
路塔的冰冷一頓:“……”
他扭頭微笑:“他是名副其實的九層,排名還比【瘋冠】高一位。”
宗律了然:“噢,那就是打不過的意思了。那我可以嗎?”
路塔對於宗律下的判斷有些惱火,但又無法反駁。他把手插進兜裡,撇開頭沒好氣地說:“我不好說,但你說不定都沒機會見到他——他動手從來不喜歡直接露麵。”
玩家不用再找了,宗律琢磨著還是到底下去檢查一番,瞧瞧有沒有什麼跟那骸骨人一起埋著的好東西。
路塔不太樂意:“……我猜你什麼東西都找不出來。”
宗律興奮地搓搓手:“不試試怎麼知道。”
好不容易挨著反傷把骸骨人滅掉了,怎麼能不摸一下屍呢——噢,雖然屍體已經被毀滅了,但總得摸一摸他的陵墓吧?
尋寶人永不走空!
路塔不情不願地被他拽回大坑邊上。
宗律用技能造了長長的階梯,期待地拽著路塔往下跑,跑到水麵上的時候,又造了一隻簡易的無動力潛艇,帶著路塔一起坐進去,然後驅動水流來推動潛艇。
宗律整個人扒在透明潛艇壁上,睜大了眼睛在水下一處處搜尋。
路塔則是有些沉默地打量著水底下展露出的負三層殘骸。
他很想和宗律說,這個“墓”裡不可能真的藏有什麼原主的遺物。
可他轉頭看著青年倒映在壁上的雙眼,它正水靈靈地閃著期待,靈動地在水下左瞧瞧、右瞧瞧,帶著純天然的陽光與歡喜,沒有一點兒陰霾,絲毫看不出它的主人剛剛才經受過那樣的痛苦。
這讓人根本不忍心看到這雙眼睛失望之後的模樣。
……算了。
要是一會兒真的什麼東西都找不到,那他就偷偷往“墓”裡補貼點什麼好了。
他悄悄想。
令他驚訝的是,宗律竟然真的在負三層裡找到了東西。
……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是一個大箱子,裡麵整齊地塞滿了透明的瓶瓶罐罐。每一個瓶子裡都充斥著幽綠色的氣體,用瓶塞塞得緊緊的。
宗律一眼就認出了這個氣體。它和棺槨裡的氣體長得完全一模一樣,想必效果上也差不多——能使骸骨生肌,但是僵屍化。
宗律毫不留手,直接將整個寶箱毀滅殆儘。
他皺眉說:“該不會這個副本位麵裡的僵屍病毒就是從這流傳出去的吧?……沒落下的地方了,時間剩得不多,我們先去找賀天他們吧,至少得把他們帶到安全的地方去。”
路塔……
路塔埋藏禮物計劃大失敗!
路塔淡定地應:“好。”
他們回到負一層入口處,從地裡挖出原本那一車土著居民。過程還算順利,十號人口一個不缺。
賀天見到宗律,十分驚喜:“宗大哥,你真的回來找我們啦!你們的事情都弄完啦?哎?蒼葉哥他們呢?”
宗律:“對。快跟我們走,我們留在這裡的時間不多了,得趁離開之前把你們送到安全的地方。漠北城的僵屍太多,幸好這裡離西洛城不遠,開車二十分鐘肯定能到,我們送你們去那兒吧。”
眾人不敢耽擱,宗律在坍塌的樓梯口處開了個口子,一行人爬出地麵。
“嘶,這是……”
剛從廢墟探出頭來,他們就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一隻巨大的猿猴倒在廢墟之上,它的身上看不到什麼傷痕,仿佛就像睡著了一樣,沒有絲毫氣息。
路塔皺眉上前,走到巨猿邊上簡單查看了一番,確鑿地說:“精神催眠致死——是聖徒。”
他的手上立馬出現了那根十二環錫杖,隻聽“叮鈴”一響,一道若隱若現的金色波紋以他為中心向著四周蕩漾開來。
“不在附近。抓緊時間,走!”路塔立馬招呼。
他們前往祭壇的時候並沒有開著麵包車來,現在需要先進城裡找輛車子。
按照他們來時的情況看,他們這一路應該也會遇到不少僵屍才對。
當他們踏出樹林時,他們確實遇到了一整隊僵屍——一隊倒在地上的、整個身子像是氣球被放了氣一般乾癟的、貼在地麵上的僵屍。
青年男女們什麼時候見過這樣詭異的僵屍屍體,當場紛紛捂住了嘴。膽子大一點的賀天撿了根長樹枝,把手伸得老長地嘗試戳了兩下。
僵屍皮被戳破了,一動不動。
宗律驚訝,扭頭問路塔:“這不會也是他乾的吧?”
路塔:“顯然不是,這看起來不像是玩家的手段。”
他們疑惑地又前進了點兒。
震驚地發現,整座漠北城裡的僵屍,竟然都被變成了這種“貼在地上的僵屍皮”模樣!
宗律茫然地眨眨眼,提出一個設想:“你說,這會不會是因為我們把負二三層都給毀了?……或者,會不會和骸君有關係?我把它毀了,所以僵屍毒都失了活性?”
路塔立馬反駁:“不可能!”
可話剛出口,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突然怔住了。半晌,他艱難地挪開眼睛,說:“……算了,原因不重要。現在重要的是給他們找個安全的地方。還去西洛城嗎?如果真的所有僵屍都失去了活性,那他們究竟留在這裡,還是去往西洛城,也沒區彆了。”
宗律對此不發表意見,將選擇權交給了居民們自己。
土著居民們圍成圈小聲交流,舉手表決。
嬰兒沒有參與此次表決,自願棄權。
作者有話要說:
枯骨鄉【完】
最終, “留在漠北城”派以五比四的微小優勢戰勝了“前往西洛城”派。
宗律表示支持,並好心地將他們送到了一處末日前的繁華地帶, 用技能給幾家被廢墟石塊堵塞住的店麵造了門。
完事後,宗律給他們挖了個地窖,留下了一些UR出品的雖難吃(宗律:應該……也沒那麼難吃吧?)但頂餓的麵包餅乾和純淨水,並用真空包裝對食物進行了獨立封裝。
他又在稍遠處開了一個地窖,往裡麵裝了……幾十桶汽油,以及一些日常生活可能用到的東西,例如錘子鐮刀菜刀犁耙弓箭長劍鎧甲之類的。
“城裡可能還有一位玩家,嗯……異能者, 就是之前我們在山城見到的那位。他大概很快也會走了,這裡的僵屍都成僵屍皮了,沒有什麼好讓他圖的東西。不過在這之前,你們還是小心一點,千萬彆被他碰著。”
宗律叉腰, 滿意地看著自己造出來的各種東西, 又悄悄地往汽油桶上印上了“宗律出品”四個大字。
他回頭問眾人:“快看看,還有什麼城裡很難搜到但需要的東西。”
一群人你一嘴我一嘴, 宗律又給添了不少東西。
終於,一切能夠想到的物品添置完畢,宗律和路塔的倒計時也即將結束。
一行青年男女對宗律感激不儘, 圍在宗律身邊一遍遍地感謝他。
“謝謝宗大哥, 我們這一路能安全度過全都得感謝您和程大哥!”
“謝謝小宗先生,要不是你,我這個孩子十有八.九沒法順利生下來。如果可以的話, 能請小宗先生給他取個名字嗎?”
“宗大哥, 我們以後還有沒有再見麵的機會呀?如果這個世界上的僵屍們真的全都死光了, 那這份功勞肯定是宗大哥你們的!我……我想再過一段時間,把國內的其他城市都走一遍,看看還有沒有其他活著的人。說不定我們能自己重新建立一座城市呢,到時候宗大哥你們有機會一定要來看看啊!”
“哎,宗大哥,路大哥,你們能給我們留個簽名嗎?……嘿嘿,也沒想乾什麼,就是做個紀念嘛。要是到時彆人問起來這些僵屍都是怎麼沒的,那我就把這簽名拿出來給他們秀秀看!”
宗律想了想,覺得可行。
於是他造了一個類似於旅遊團旗幟那樣的紅色絲綢,洋洋灑灑地往上麵簽了一句“宗律到此一遊!”,字體清秀好看,宗律自己十分滿意。
然後把筆遞給路塔。
路塔提筆,洋洋灑灑一揮手,完事,放下筆。
宗律好奇地去看他的簽名怎麼能做到這麼快。一看,沒忍住笑了出來。
一個草到極致的波浪上下帶了兩個圈,除了認不出字外什麼都好……可真是典型簽名啊!
臨行前,宗律最初救下的那名女孩,紅著眼睛跑了上來。
她握住宗律的雙手,將自己身上一直戴著的玉佩項鏈塞進了宗律的手裡,不給宗律一點拒絕機會,就紅著眼睛扭頭跑開,跑到了女輔導員的身後躲著。
路塔站在邊上,瞧見了這一幕。
他“謔”的一聲,評價道:“有眼光。”
牧琳的臉頰漲紅,腦袋唰地就鑽到了女輔導員背後,連個影子都瞧不著了。
【係統提示:您對路塔 好感度+0.013!目前好感度:36.886】
宗律反手用力拍了一下路塔的手臂,瞪他一眼,小聲警告:“彆亂說話!”
路塔低聲笑他:“乾嘛,你的好感度不是很誠實嗎。”
宗律挑眉:“誠實怎麼了?誠實也不讓你說。”
倒計時離結束還剩五分多鐘的時間。
兩人告彆眾人,在街角找了個安靜地兒,等著傳送回塔。
路塔在一間還算乾淨的商店門口階梯坐下,把他的十二環錫杖拿在手裡。左倒倒,右倒倒,當啷聲連綿不絕,似乎有些心神不寧。
宗律坐在他邊上,湊過去問:“怎麼了?”
路塔出神地倒晃著錫杖,說:“我在想,他來這裡到底是要乾什麼。”
宗律沉思:“聖徒?……我感覺,你們是不是很熟啊?按你的理解來看,他有可能是為了什麼?”
他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勢來。
路塔看他一眼,搖搖頭,什麼也沒說。
宗律覺得沒意思,撇撇嘴,挪挪屁股又走了。
路塔左思右想沒想出結果,也放棄了。於是他往宗律身邊挪挪,找他搭話:“說起來,之前你不是跟我說隻剩一次變卡機會了嗎?”
宗律撐著腦袋,小聲嘟囔:“對啊,而且我在打骸君的時候還把這次機會給用了……我瞧瞧,我到底怎麼變回人形的?”
他搗鼓一通,罕見地翻出了自己的麵板。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他發現在自己能力麵板上,關於技能說明的詞條竟然更新了。
……這還能更新的?
[無中生有]:“衍生技能:真空刀、泯滅……”;“技能範圍:10米(有5%的幾率突破到53米)”;……
[卡牌化形功能]:“化形功能1:可隨時從卡牌狀態化為人形,當前副本次數上限:3(有5%的幾率突破1次上限),已用次數:4”;……
兩個括號裡的內容十分顯眼,宗律驚訝地瞧著它們,叫路塔:“你瞧你瞧,我的技能它自己偷偷升級了耶!”
路塔盯著他分享的麵板半天,又自己召喚出了臨時綁定的塔靈麵板,覺得奇怪地捏住下巴:“奇怪,技能怎麼還能自己升級?你的自然抽卡概率不會偷偷下調了吧?”
宗律認真思考:“不能吧。畢竟哪有概率暗調不通知塔靈本身的道理啊?”
路塔:“嗯……那指不定是你把技能能力開發出來後,它才跟著升的級。諾,你瞧,無中生有的衍生技能裡,不都是你自己搗鼓出來的新用法嗎。”
宗律深以為然:“你說的有道理,技能開發的功勞該是我的。”
終於,倒計時清零。
可這一次,副本卻不像是往常大多數時一樣,直接降下一道光柱把他們傳送離開。
而是往他們麵前打開了一扇傳送通道。
橢圓形的,五光十色的,看上去完全沒有厚度的傳送通道。
路塔皺眉:“傳送通道?好複古,感覺上次見到還是上次的事了……你先進去吧,我斷後。”
宗律好奇地繞著傳送入口走了一圈,往裡扔了跟樹枝,然後伸長腦袋朝傳送通道的另一麵看去,沒有見到任何樹枝掉出來。
他驚歎:“好神奇啊,這通道可靠嗎?它不會給我關在裡麵吧?”
路塔認真思考:“正常情況下是不會的。”
宗律有些緊張:“那我可真進去啦?”
路塔笑他:“放心,我跟你後邊呢。”
宗律這才安下點心,他探出鞋尖試了試,沒有發現異常,這才小心地鑽進通道。
不同於從外麵看通道時五光十色的樣子,進入通道之後,四周一片黑暗。
腳下的道路散發出淺淺的光芒,筆直地通向前方,大約延伸了五十米左右,就能見到道路的儘頭立著另一扇橢圓傳送門。
那大約就是出口了。
宗律第一次進入傳送通道,覺得有些新奇,很想到處探探,卻又不敢隨便亂跑。
於是他回過身,想等路塔進來一起走。
就在這時,他的肩膀上忽然傳來一陣巨力。
巨力將他狠狠地推向通道內部,宗律被推得向前踉蹌了好幾步!?!
宗律猛地回頭。
隻見在傳送通道的入口處,路塔的人影剛剛跨了半個身子在通道內,伸出推他的手尚未收回。
可他的另一半身子,卻被一個白袍人影抓住了。
……聖徒??
他竟然在這個時候對他們動手?!
宗律怒火頓生,當即一記泯滅出手,直直向白袍人影攻去。
然而,他很快發現,傳送入口隔絕了他的精神力,他的技能根本無法影響到傳送門的另一側!
白袍人影注意到了他。
白袍人影腦袋微側,同樣白色的麵具正朝著他的方向望來。
在他身前,六隻透明而巨大的手漂浮在空中,抓著路塔的腿、手、頭、肩、背、錫杖,將他抓得難以動彈,進不得也出不得,直接卡在了入口處。
路塔奮力掙紮,錫杖上的錫環叮叮當當快速響動。抓在錫杖上的透明巨手的表麵像是蕩起了大大的漣漪,兩三次之後,巨手轟然破碎!
但他畢竟隻是“新人王”。而對方,卻是一位名副其實的九層玩家……甚至還是九層中的頂尖玩家。
路塔麵色恐怖,對著宗律吼道:“走啊!”
走什麼走,怎麼可能走!
宗律此時的腦海中根本沒有“臨陣脫逃”這一選項。滔天怒火在他的胸膛燃燒,他想也沒想,回頭大步跑向入口。
“警告!警告!二級警告!”
“檢測到塔靈違規傾向——根據《籠塔安全守則》第五十四條規定,任何塔靈及玩家進入傳送通道之後,應當儘快通過傳送通道,不可回頭,否則將有可能致使傳送異常!”
“為了您與通道的安全,請UR塔靈宗律 在收到警告之後立刻停止違規行為,否則係統將會永久記錄您的違規行為,這將影響您的個卡評級,嚴重違規者將會受到多方麵懲罰!請塔靈立刻停止違規行為!”
宗律完全無視了警告聲,他伸長手向路塔抓去,大聲喊:“你進來!我去……”
然而,他的五指剛剛碰著路塔的衣擺,就見白袍人輕輕一抬手。
霎時間,腦海中一聲爆響!
整個入口空間扭曲,眨眼間,就在他眼前坍塌成了一片血色!
就像是被忽然關機的電視屏幕一樣。
欻!
黑了。
視野之中沒了入口,沒了路塔,也沒了那名白袍人。
宗律瞪大眼睛,就連聲音都發著顫,大聲喊道:“路塔——!!”
聲音在黑暗中回蕩,卻沒有得到任何回音。
徹底關閉的入口肉眼可見地褪了血色,黑暗完全籠罩了它。
就像通道四周的黑暗一模一樣。
宗律愣愣地低下頭,隻見在他右手掌心裡,還攥著一片破碎的黑色衣角。
而衣角上,沾染著點點尚未乾涸的鮮血。
啪嗒。
宗律突然毫無知覺地跌坐在地上。
刺耳的警告聲還在他的耳邊不斷複讀。
“警告!警告!三級警告!”
“檢測到塔靈違規行為——根據《籠塔安全守則》第五十五條規定,任何塔靈及玩家進入傳送通道之後,應當儘快通過傳送通道,不得停留,否則因此產生的額外能量消耗,將由該塔靈或玩家自行承擔!”
宗律根本沒有注意到這警告聲。
入口坍塌時的畫麵在他的眼前反複播放。
路塔就在那兒。
在他伸手已經夠到的地方。
可就是那麼一眨眼,手上抓著的重量就消失了。
他的耳邊似乎還能聽到在那瞬間,路塔痛苦而低促悶哼聲。
這轉瞬而逝的聲音與前不久路塔的笑聲混在一起,在宗律的腦子中一遍又一遍地回蕩,就像那錫環當啷的碰撞聲一樣,一旦聽過,很容易就會住進腦中。
宗律坐在地上,有些茫然地回顧著這一幕。
這一幕來得太快,太突然,以至於他現在十分艱澀地才能思考一個問題——
這衣角上染著的,是路塔的血?
……是那位,從他出世至今就一直陪著他的,和他關係最熟也最好的……路塔?
或許是鮮血第一次灑落在他身邊的原因,宗律覺得自己仿佛進入了一種非常詭異的狀態。
他的腦子,似乎在此刻分成了兩半。
一半腦子,不停回播著剛剛的場景。
而他的另一半腦子裡,卻是浮現著完全陌生的畫麵。
似乎也是這麼個地方。
似乎也是這麼個場景。
似乎也是這麼件事情。
唯一不同的,是畫麵中出現的人。
那似乎是一場混戰。
入口之外,兩批完全陌生的人影你死我活地鬥成一團。
這是在乾什麼……
爭奪傳送通道的歸屬權?
答案自己從心裡蹦了出來,可這根本止不了宗律此時內心的茫然。
一名半大不大的黑發少年人影,被一名成年男子重重地推進通道之中。少年人影跌坐在通道裡,大聲哭嚎著想向入口爬去,入口卻在那瞬間突兀坍塌!
所有混戰的人們怒吼尖叫,戛然而止,惟剩少年人影麵前的一片血紅。
……他們是誰?
不認識。
沒見過。
好陌生。
可是……
又忍不住地替他傷心。
為什麼?
因為自己現在正跟他處在同樣的情景之下嗎?
兩半大腦呈現的畫麵在宗律的眼前慢慢貼近,不住地交叉、分離、再交叉、再分離。
宗律坐在地上,像是失了魂一樣,出神地看著這幅場景。
他似乎將它們看在了眼裡,又似乎沒有。
重疊的部分越來越多,畫麵逐漸扭曲。
他看到黑發少年人影長高了。
他看到黑發青年人影又出現在了傳送通道的入口之外。
他看到黑發青年人影成了斷後的人。
他看到黑發青年人影成功而利落地斷了一次又一次的後。
他看到黑發青年人影腳邊護著的三個矮子漸漸長高。
他看到……
他看到主神的警告標語打在了他的眼前,黃底大三角形大大地打在標語前。
【警!告!!!】
【您已違反《籠塔安全守則》第五十五條規定,請在看到該警告標語之後,儘快通過傳送通道,不得無!故!滯!留!】
宗律猛然驚醒,意識重新回歸到黑暗的通道之中。
入口並沒有再出現。
黑暗之中,唯一有的,就是道路、出口、他和警告。
“……違反了,又怎麼樣?”他忽然出聲,聲音是他自己都想不到的乾澀和平靜。
顯然,不會有任何人理他。
他坐在黑暗的傳送通道之中,又問:“我的召喚者呢,他去哪兒了?”
顯然,還是不會有任何人理他。
宗律吸了吸鼻子,從道路上慢慢吞吞地爬了起來。
似乎是他坐了太久,雙腿已經有些麻了。
他站起身子搖晃兩步,才穩住身形。
他轉身看向五光十色的朦朧出口,又回頭看了看已經被黑暗完全吞噬的入口。
沉默半晌,他收回目光,麵無表情地拖動著微顫的腿,一步步朝著出口走去。
越過出口,耳邊的警告聲總算清靜了。
習慣了黑暗的雙眼突然暴露在光線之下,一時間被刺激得根本睜不開眼。
不過,憑借著感覺他就能知道,他成功回到了塔內十一層的家裡。
“宗先伸!是你,回來了,嗎?”門外傳來小精靈欣喜的聲音。
緊接著,就聽地板上噠噠噠噠一陣響。
一陣風從拐角處襲來,一隻小小的瘦弱身影,一下就撲到了他的腿上!
同時響起了另一個欣喜的聲音:“呀~~”
變重了的幼崽撲上宗律的腰,熟練地抱著腰踩著肩往上爬,很快爬到了宗律頭上。
可惜宗律現在並沒有心情跟他們玩耍。
他稍稍適應了光線後,彎下腰,摸摸小精靈的腦袋,又抬手從腦袋上抱下龍崽,把它放到小精靈頭上,再摸摸龍崽的腦袋。
龍崽和小精靈同時疑惑地仰起頭來。
宗律用儘了全力才能保持住平和的語氣,他對小精靈說:“我需要出一趟門,有事等我回來再說。”
小精靈怯生生地攥緊他的衣擺,小聲問:“宗先伸,你的,眼睛,怎麼,紅啦?”
“很紅嗎?”宗律問。
小精靈點點頭。
宗律:“好,我知道了。”
他變出了一頂鴨舌帽戴上,壓低帽簷,遮住雙眼。
隨後,他拍拍小精靈的肩膀,大步離開了房間。
他很快離開十一層,出了白塔。
【認可度進度更新!
當前玩家認可度等級:lv5
下一等級可開放:好感度榜單係統
升級要求:在玩家自製塔靈強度榜初輪評選中,獲得70%玩家的“我想抽”
當前進度:70.27%/70%
滿足認可度升級要求,請問是否升級?】
這條消息從他剛剛回到核心位麵的時候就彈了出來。
如果換做之前,宗律還會十分期待路塔和奧古斯丁在看到他的好感度榜單之後,會做出什麼事來。可是現在,他一想起這件事情,腦海中就會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剛剛入口坍塌的畫麵。
憤怒。
憤怒。
還是憤怒。
宗律將它拋之腦後,腳步帶起風聲凜凜,向著東北區的方向大步走去。
這一次他沒有做任何的身份掩飾。
因此,剛一踏出白塔,他就被人認了出來。
“哎,卡哥?”
“哇哦,宗先生回來啦。宗先生請留步,我這兒有個好東西想送給你~”
“滾滾滾一邊去,我們卡哥現在不都出了送禮信箱嗎?到那兒送去……卡哥,等等我!我追你的直播好久了,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玩家們嘰嘰喳喳地圍到了宗律身邊,隻有幾名玩家看著宗律表情似乎不太對勁,平日裡溫和愛笑的UR塔靈此時金緊抿著唇,唇角微微向下沉著,根本看不出一點兒笑意。
他們猶豫地停在了人群外圍。
事實證明,他們的選擇是對的。
宗律:“抱歉,讓過一下。有點事要忙。”
在宗律說完這句話後,仍然堅持地圍在周圍的所有玩家,此時都同時刷出了一條好感度提示:
【係統提示:UR塔靈宗律 對您的好感度-0.1!目前好感度:……】
【係統提示:UR塔靈宗律 對您的好感度-0.01!目前好感度:……】
【係統提示:UR塔靈宗律 對您的好感度-0.001!目前好感度:……】
玩家們:??!
現場生出了小小的騷亂,被扣了一個基礎好感單位的玩家們猛地急刹車,停在原地茫然不解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再抬頭一看,那位紅發UR塔靈根本沒有一點停留,依舊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你們都被扣好感了?”
“對、對啊。嗚嗚嗚嗚可惡啊,本來想上來刷點兒好感的,怎麼反而還被倒扣了……”
“這……宗先生是怎麼了?突然發現宗先生的臉色好像很難看啊。”
“他是要去哪兒?東北區?”
“不知道……要不,我們離遠一點,偷偷跟上?法不責眾,如果我們跟的人多的話,卡哥應該也不會太介意吧。”
“東北區是【秩序之鞭】的管轄範圍,還算安全,就是跟上去瞧瞧而已,應該不會怎麼樣吧!”
就這樣,一條長長的尾巴悄然在宗律的背後生出。
目前正值塔靈強度榜初輪評選期間,包括UR卡在內的幾位大熱門塔靈的一舉一動,都能在核心位麵裡引起不小的波瀾。
很快,一則名為《UR卡現身東北區,疑似心情惡劣》的帖子很快在論壇火了起來。
第一批聽說這一事件的人中,毫無疑問地有奧古斯丁一位。
僅僅半分鐘後,小男孩就在東北區的大街上找到了宗律。
“宗先生!”小男孩上前抓住宗律的衣袖,跟著他向前小跑,認真地問,“發生什麼事了?”
宗律低下頭看他,沒說話,隻是朝他張開手掌。
隻見在他的手掌心裡,靜靜地躺著一塊黑色碎布料,上麵的血跡剛剛乾涸不久。
小男孩原本是抬著頭的,因此,他先是看到看到了了宗律眼眶泛紅的一圈。他神情一怔,又愣愣地低下頭。
當他看見宗律手心的破碎衣角時,目光霎時間變得愕然而難以置信,他囁嚅了一下嘴唇,兀地向著他們快步行走的方向前方望去——
那兒,是【秩序之鞭】總部大樓的方向。
“……是,聖徒乾的?”小男孩啞著嗓子,不可置信地問。
宗律說:“白袍白麵具,是他吧。”
小男孩臉上的童稚與無害瞬間消失,他麵無表情地說:“明白了。等我一下,我來陪您。”
小男孩主動放開了宗律的衣袖,轉眼就消失了身形。
宗律知道奧古斯丁會自己追上來的。
他沒有任何停留,依舊大步向前,很快來到了【秩序之鞭】總部的大門口。
倉金臨時收到了下屬消息,這會兒小喘著氣,也趕到了【秩序之鞭】總部。
他先是快速掃了一眼宗律身後,隻見一大群看熱鬨的玩家遠遠地跟在後邊,他們演技拙劣地偽裝著路人,眼神卻一點不帶藏不住地往他們的方向瞄。
倉金低哼一聲,在身後朝組織成員比了個手勢。
此時,總部大樓內聚集著不少茫然不安的成員,他們三五一群,低聲交談,各自猜測著宗律上門的目的。
見到副會長到來,他們瞬間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不少人在手勢的命令下散去,朝著總部外分散開來。
倉金這才收回注意力。
他主動迎上宗律,示意下屬打開總部大門,好聲好氣地帶他進入總部大樓:“好久不見,宗先生。這應該是你第一次來我們【秩序之鞭】的總部吧,來,我給你帶路,這邊請。”
倉金難得連“紅紅”的愛稱都沒敢用上,態度克製而禮貌。
說話時,倉金一邊偷偷注意著宗律的表情,試圖從他的臉上找出些什麼信息來。
宗律麵無表情:“嗯。”
倉金心下咯噔一聲。
他試探著問:“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嗎,和我們組織有關?去我辦公室談?”
宗律停下腳步,看向他,說:“不。我要去你們會長辦公室談。”
倉金一愣:“這……”
“帶他去。”
這時,一個成熟的男聲在身後響起。
倉金驚愕地回頭望去,隻見一名金發碧眼的男子大步踏入樓內,四周隱隱響起陣陣倒吸冷氣的聲音。
不少仍然留在總部大廳內的成員們瞪大了眼睛向來人看去,嘴巴大大張著,似乎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嘶,這位不是……千、千傀前輩?”
“【匿名者】會長?他怎麼會來我們這兒?”
“他這是第一次來我們的總部吧?……天哪,我現在不知道為什麼好不安,這是我的錯覺嗎?”
倉金深深吸了一口氣,察覺到了事情的棘手。
他瞧瞧宗律,又瞧瞧奧古斯丁,咬牙硬著頭皮上前,問:“師伯?您來這兒……”
奧古斯丁脫下了身上的淺褐色外套,輕輕披在宗律身後,頭也不抬地淡聲說:“讓你老師滾出來。”
“滾”字一用,邊上偷聽著的眾多【秩序之鞭】成員們霎時就變了臉色。
倉金絕望閉眼,心想“果然如此”,大師伯二師伯真不愧是一脈相承的,竟然就連上門找茬時的用詞用語都一模一樣……
他立刻轉頭命令道:“所有人,都給我出去守著!”
一名組織的高級成員不太確定地低聲問:“……副會長?”
倉金提高音量,喝道:“出去!”
人們這才不情不願地湧出大廳,不少人在出門前忍不住猶疑不安地回頭來看。
倉金這時候哪有時間去理會他們,他將宗律和奧古斯丁朝樓上帶,苦笑著說:“師伯、宗先生,你們至少得先跟我說說發生了什麼事吧。我帶你們去老師的辦公室沒問題,但他現在壓根就不在總部啊!……他都多久沒來過了!”
宗律壓低帽簷,大步走到掛著會長牌的辦公室前,指著門說:“打開。”
倉金緊緊抿唇:“宗先生,這真不是我想為難你們。可這是我老師的辦公室,我根本沒有權限打開啊!”
宗律懶得再問。
他直接空氣刀出手,沿著整個門縫整個割了一圈,然後抬起腿。
奧古斯丁按住他的肩膀,上前一步,代他抬腳,狠狠踹開了辦公室的門。
倉金:“……”
還好還好,是奧古斯丁師伯踹的門,不然等到老師回來,他都要沒法交代了!
辦公室內空無一人。
倉金:“宗先生你看……”
宗律大步走進辦公室,拉開書桌後的椅子,低頭朝著書桌底下的空間看去。接著,他又當著倉金的麵將辦公室裡裡外外每個角落都搜查了一遍,甚至還讓奧古斯丁把書架搬開,以防止後麵藏有什麼秘道暗門。
倉金:“……”
不是,他老師怎麼可能往這些嘰哩旮旯角裡麵藏啊!就算再怎麼憤怒,也沒必要這樣懷疑一名九層大佬的尊嚴吧!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能不能有人給他解釋一下??
倉金悄悄地在手環上朝老師發消息,一百條下去0回複。
倉金:茫然。
翻翻找找五分鐘,宗律總算確認辦公室裡真的沒人。
宗律費了半天勁兒找不到人,更加惱火,他望向奧古斯丁,試圖從奧古斯丁那兒得到什麼情報。
奧古斯丁思考後答:“塔裡看看?”
宗律重重點頭:“好,走,去九樓。”
倉金:“等等,師伯、宗先生,你們倒是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啊……!”
沒有人有閒工夫停下腳步向倉金解釋。
兩人乾脆利落地離開了秩序之鞭的總部,風風火火地回到塔內。
玩家活動區內,無數玩家都看到了這一幕。
他們震驚無比,猜疑紛紛,在論壇上將這事討論得熱火朝天。
怎麼回事?UR塔靈是和【秩序之鞭】鬨掰了嗎?
【匿名者】向來鮮少露麵的會長大佬怎麼也跟在邊上?難道【秩序之鞭】這一下不光惹了UR塔靈,還惹上了【匿名者】?
難道……塔裡要重新洗牌了嗎?
人心浮動,【秩序之鞭】當日股價跌停。
注:論壇玩家自製版股票。
很快,宗律和奧古斯丁來到九樓。
宗律大步向前走著,問都沒問,直直朝著02房的方位走去。在塔裡,每一層樓內部的房號順序都對應著玩家之間的排名,聖徒位列第二,因此他的房號是9102。
奧古斯丁小跑跟上,落後宗律半個身位。
九層非常空曠,偌大的地盤隻分給十名玩家,簡直是綽綽有餘,道路寬敞空闊得不行。
宗律很快來到02房前。
他抬起手,一掌朝著地界屏障打去。
奧古斯丁一愣:“等等……!”
他說慢了,宗律一掌轟地打下。
透明屏障上泛起了層層漣漪。
緊接著,機械的報警聲響徹整個02房及其周邊:“嘟嘟嘟——嘟嘟嘟——警告,警告,房屋受到攻擊!”
宗律不悅:“敢做就要敢當,出來!”
奧古斯丁有些緊張地抓住宗律的手腕:“宗先生,小心彆把自己手打疼了。”
宗律:“……沒事,不疼。”
等了十秒鐘,9102房毫無動靜,安安靜靜。
隻有報警器在工作。
奧古斯丁皺起眉,操作手環,忽地嘲諷一笑:“狀態顯示他確實回到了塔裡,這還是真打算躲著不出來了。”
宗律聞言,當即又一掌轟在了屏障上。
“警告,警告……”
轟!轟!轟!
“警告,警告……”
宗律像是發泄怒火般,一掌掌地打在屏障上,每一掌都帶著自己最大的力氣。
報警器反複觸發,響徹整個02房區域,沒有一分一秒停歇的時間。
這時,隔壁03房探出了一個銀色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