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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 意外

近藤的話剛出口, 在場所有人同時回頭看向他,但沒有一個人接近藤的話,連空氣都仿佛被凝滯住了。

另一邊的中島剛坐到桐山好不容易讓出的位置上, 拿起水杯剛張嘴準備喝, 聽到近藤的問題直接嗆住猛的咳了起來。

桐山守秋忙遞來幾張紙, 拍了拍中島的背幫忙順氣。

一時之間咳嗽聲成了唯一的聲音來源,在其消退後體育館更是徹底陷入了靜默。

大家突兀的反應讓近藤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那個穀”

“他轉學了。”桐山守秋沒等佐藤說完那個名字就直接的打斷, 這和他一向沉穩的性格明顯不符。”穀"桐山守秋頓了頓, 明明稱呼已經到了嘴邊卻還是吞了回去,他側開頭, 努力掩飾住自己不自覺流出的晦澀表情, 語氣上依舊是無比平靜, “前輩轉學了所以沒有在校訓練。”

桐山守秋的的聲音不大, 但就是這輕飄飄的幾個字一下讓本就沉默的氛圍更加死寂。

坐在一旁的朝下介之拿水壺的手一顫, 立即又若無其事的端穩,試圖用水壺遮擋自己失控的表情,可惜不自覺間被捏癟的水杯還是暴露了他的想法。

“什什麼?”近藤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 怎麼剛剛好像聽到了穀川前輩退部的消息?哈哈哈, 這怎麼可能哈哈哈

“他因為一些個人原因”

“就是他退學了!滾蛋了!”朝下再也不想從彆人口裡聽到這件事情,他握著水杯重重的往椅子上一砸, 直接打斷了桐山的話, 惡狠狠的說。

“朝下!”桐山守秋試圖阻止顯然過激的朝下介之,卻被他一下躲開。

朝下介之狠狠的灌了一大口水, 用手隨意一擦嘴角一臉不屑,“怎麼了?還不能說了?臨時跑路的叛徒而已, 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他自己都沒不好意思。”

“朝下!怎麼說話的!”中島皺眉嗬斥道。

雖然他常被嘲笑說壯實的個子下有個柔軟的男媽媽靈魂,但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是會強硬的。

“難道我說錯了嗎?!”

“那是穀川!”

“我管他什麼川,從小到大他做的惡心事還不多嗎?!”

這下中島是真動了怒,連眼睛都紅了,“朝下介之!彆人不知道實情亂說你他媽不知道嗎?你要瘋給我出去瘋!“

兩邊爭執之下發出了極大的動靜,本來還在和一年級經理交代事項的體能教練立刻飛奔過來,拉開了氣勢洶洶的朝下和中島。

“你們兩個都給我冷靜一點!乾什麼呢?!”

看著被帶離場地的朝下,桐山守秋頗為無奈的歎了口氣,對近藤說:“抱歉,你先過去和大家一起休息一下吧。”

看這混亂的局勢,訓練賽怕是隻能延後了。

“可是”近藤張了張嘴卻沒問出來,他知道現在不是提問的好時機,但剛剛聽到的消息衝擊力太強,他現在腦子很亂隻想問清楚。

桐山守秋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是有什麼想問的等下訓單獨找我吧。”

另一邊,遠遠的看著正選這邊發生的騷動,有訓練營的成員偷偷向朋友問道:“穀川前輩?那是誰?”

朋友一臉震驚,“哈?你連穀川幸南都不知道?你是打排球的嗎?”

“嘶,雖然穀川前輩是低調的性格,但你都參加井闥山組織的訓練營了連正選都不知道也太離譜了吧。”

“穀川前輩拿過最佳自由人哦,還被列為過全國前三的自由人、接應,個人實力相當相當厲害!”

“誒?!這麼厲害我怎麼沒怎麼聽大家講過?”

“出現了!傳說中的穀川派!”聽到兩人這般給不知‘真相’的人介紹,邊上一人輕嘖一聲,語氣滿是鄙夷,“這是他國中的事情了吧都多少年了。”

“全國前三個屁啊,是被列為過,前三吧?”他在‘過’這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就個差點被踢出正選的人都能瞎吹,看你那沒見識的樣子。”

“你!”剛剛被打為‘穀川派’的男生想衝上去和那幾人理論,步子還沒邁出去,卻被自己身邊的朋友攔住了。

朋友小聲的說:“算了吧,他們說的也的確是事實…穀川前輩的隊友也的確對他挺有意見的…沒必要…”

“可是…”男生還想反駁,但在同伴‘我們也做不到什麼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吧‘的眼神裡還是默默的低下了頭。

邊上的人繼續討論著。

“不是說他有病嗎”有人點了點自己的腦袋,低聲說,“聽說他國中的時候家裡出了事,腦子有點問題”

“誒?這樣的人井闥山也招的嗎?”

“畢竟那麼厲害,不招好像也挺虧都估計就將就著”

“害,你們知道什麼呀,才不是的呢。”邊上一人一揮手,微微低身,確定另一邊井闥山的各位都沒有注意這邊,側著頭說,“他是國三的時候出的事,那個時候合同都簽了能有什麼辦法,學校不也隻能自認倒黴了唄。”

“那他不會其實是被開除的吧?隻是為了麵子才說是自己退學?”

“肯定是的咯。”

“這算什麼,我聽說他還被人包養了呢。”

“啊?真的假的,這種黃謠還是彆亂說吧"

“當然是有證據的,不然你以為他實力下滑能進來就已經感恩戴德了,還怎麼當上正選的?這裡可是井闥山啊!”

聽到有人讚同自己,開啟話題的那人神情也越發興奮,“對對對,之前老有人看到有豪車啥的接送。”

“欸——好惡心———”

少年們坐在體育館角落的位置相互嬉鬨著,論誰看到他們一臉陽光的樣子都猜測不到他們討論的話題到底是什麼。

“喂,你們幾個。”冷漠的男聲突兀響起,幾人猛的回頭。

佐久早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這邊正在用消毒液擦手,大半邊臉被口罩遮住看不清神情。

他微微垂眸,“有時間在這裡說一些不知真假的荒唐話,還不如去好好熱身一下等會好好表現。在訓練營裡能和正選打一場練習賽,這種機會不常有吧。”

小聲議論的幾個人被突然出現的佐久早嚇了一大跳,方才議論的肆意揮灑惡意的勁頭瞬間消散,猛然變成激動。

“是佐久早前輩!”有人在壓低聲音驚叫。

這可是實力超強的大前輩!居然能這麼近距離的遇見!

他們太過興奮,完全沒有仔細去聽剛剛佐久早說了什麼,所以即使佐久早語氣冰冷如霜,懷揣著崇拜和憧憬的幾人熱情也絲毫沒有退散。

“如果在訓練賽裡好好表現是不是就有可能被選上了?!”

“我超級喜歡他的!你說等一下我去要個簽名他會願意給嗎。”

“我的偶像!”

佐久早沒有去管嘰嘰喳喳的國中生們,在細細擦完手指的每一個縫隙之後,他把消毒液放回邊上的置物架,朝桐山那堆人的方向走去。

路過還在興奮著的幾個人身邊時,佐久早腳步微頓。

“我並沒有要打擊你們的意思,但無論你們技術再好,要是人品糟糕的話,井闥山也是不歡迎的,剛剛的所有內容我會讓訓練營老師調監控的…”

幾個剛剛還在肆意揣測他人私事的男生瞬間顫抖起來,他們當然清楚,剛剛自己說的那些話偷偷說也就算了,還是被光明正大的拿出來…

為首的那人甚至直接腿一軟,臉上擠著笑說:“佐久早前輩,剛剛我們就是開開玩笑,打鬨一下,調監控還是沒那個必要的吧…”

“這些是學校的事情,怎麼處理由他們負責,而對於我來說…”佐久早微微低頭,不帶任何感情的瞥來一道目光,眼神晦暗不明的俯視著這群人,“穀川幸南是我的隊友,這種言論要是還有第二次…”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陰冷而鋒銳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

朝下介之被帶到邊上單獨談話去了,他是那種死傲嬌的性格大家都知道,但直接和同級的桐山守秋起言語衝突還差點和作為三年級前輩的中島吵起來這種行為還是第一次。

看教練難看的臉色,估計是要好好教育一下這個刺頭了。

看著坐在邊上被批成霜打茄子模樣的朝下,桐山守秋歎了口氣,“唉,不過的確,前輩這次轉學瞞著我們所有人,朝下和他關係那麼好前輩也沒說,朝下又是那個性格接受不了也是肯定的”

事實上,直到確認穀川學籍轉走之前他們還都以為穀川隻是休學,想休息一段時間。

想著,桐山守秋不自覺的翻開手機,屏幕上依舊空蕩蕩的,沒有人發來消息。

“幸南他轉學本來就是他自己的選擇,並沒有告訴我們的義務,隻是我們強加給他了情緒而已。”

平靜的男聲傳來,桐山守秋回頭看去,是佐久早聖臣。

“佐佐久早你怎麼來了?”中島一看到佐久早就不由得想起剛剛拿錯水杯的地獄級場景,結巴的說。?佐久早的疑惑直接寫在了臉上,“我一直在體育館的,中島學長。”

對於隊裡唯二靠譜的三年級前輩,佐久早還是相當尊敬的,畢竟是經受了桐山令夏快三年折磨的勇士。所以即使感覺莫名其妙他還是耐心的解釋到,“水杯在這邊我過來喝水。”

“啊是這樣啊”中島尬笑,“沒事,我就問問。”

古森元也眼看演技不佳的中島就要引起佐久早懷疑了,忙轉移話題,“說起來穀川轉學的地方好像是仙台的烏野?不知道和新同學相處得怎麼樣啊聖臣你知道嗎”

佐久早拿起水杯,搖搖頭。

“誒——”桐山令夏拉了語調,一臉稀奇,“小聖臣你不是和小幸南最熟了嘛~我還以為你們一直有聯係誒~”

佐久早:“幸南覺得合適的時候自然會來聯係的,單方麵貿然去找隻會打擾他。”

“嘶~好奇怪哦,當時知道穀川轉學的消息第一個衝到教練組詢問的是誰來著,我突然想不起來了欸,小聖臣,你還記得嘛~”桐山令夏淺淺翻了個白眼,無情拆穿道:“明明小聖臣你也超級在意的,我們都老隊老友了就不能坦率一點嘛~”

佐久早撇開了視線。

“話說回來穀川去的是鳥野?還是烏野來著?沒聽說過啊。”

桐山守秋甩了甩剛剛被朝下拉得有些痛的手,說:“仙台的話,白鳥澤是仙台的吧?其他的學校就都不太熟了。”

桐山令夏懶懶的說:“堵了個白鳥澤其他學校想出來也出不來嘛~沒見過當然就不熟咯~”

古森元也:“我記得聖臣好像和白鳥澤那個王牌關係蠻好的樣子。”

“嗯,之前見過幾次。”

中島像個因為孩子在外地讀書隻能默默擔憂的大家長,他歎了口氣,“穀川那軟乎乎的性格還是被欺負了怎麼辦,東京和仙台也有這麼遠,想過去看看也不方便”

“之前剛放假的時候和他打電話他也沒接,不會什麼事吧”

“啊,當時我也打了!是沒人接”

桐山守秋也一臉的擔心,“前輩本來就不太擅長和彆人相處,就算好不容易熟悉了也有可能突然當時前輩國中三年級的時候不就折騰了好久嗎。”

“而且穀川那糟糕的習慣和一開始就沒完沒了的訓練沒人管真的OK嗎”

“嘶這麼一說我也開始擔心了啊,穀川不會被他們霸淩什麼的吧?!我之前還偷偷打聽過,穀川轉去的那個學校好像名聲不太好啊,有好幾個不良什麼的。”

“我也聽說了!還有留級好多年的□□老大!”

“不至於的啦——”桐山令夏半癱在凳子上,本來好不容易挪開的位置又被他霸占了回去,“小幸南不可能被欺負的啦,你還不如擔心一下他隊友,天才的步伐可不是那麼好跟上的~”

“聽你講天才總是會某名的火大啊!”朝下憤然開口。

“欸,是嗎?”桐山·日本高校前三副攻·令夏一下坐了一起來,頗為認真的開口,“那朝下你最近得少吃點辣的,經常上火對身體不好哦!”

朝下陰陽怪氣的話一下又被堵在了嘴邊裡,看著桐山令夏真切的表情,一時之間他竟看不出來他是認真的還是在調侃他。

聽桐山令夏這麼一說,古森元也回憶起穀川的光輝過往,打了個激靈,“隻能祝烏野的其他人好運了。”

“畢竟是黑芝麻陷的湯圓呢”

“嘶,穀川能算黑芝麻陷嗎?”

“黑芝麻也是甜的啦!”

“反正絕對會被天才慘烈的壓爆的吧”

桐山令夏不知道從哪裡又摸出來一包果凍,躺著邊吃邊含糊不清的說:“那倒也至於——你們想在糾結的這些,你以為【那個人】沒考慮過嘛,要是烏野是群會被穀川壓死的膽小鬼,他怎麼可以會把地點安排在哪?”

他側了側身,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繼續說:“至於小幸南自己的問題嘛,他最近應該在森然合宿吧,和梟穀他們一起,有木兔在肯定沒有問題的啦——”

“這樣啊,那就好多了”中島終於安下了心,雖然木兔本人經常挺不靠譜的,但在這時候還是很等等。

中島突然反應過來,有些恍惚,“令夏你怎麼知道穀川在森然合宿?不是說一直聯係不上嗎?”

桐山令夏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他一敲腦袋,“對欸!”

“不要裝傻啊喂!”

這時,一個清亮的女聲從旁邊響起。

“訓練營的各位已經準備好了,雖然說是前輩,但一堆人圍在著聊天把他們扔在一邊還是不太好哦。”

中島抬眼看去,原本搖晃著桐山令夏的手一停,頗為驚喜的說:“春合!怎麼突然回來了!”

和女生一起走過來的飯網掌開口,“春合過來交接一些事,順便也來看看。”

桐山春合點了點頭,“順便”

她轉頭看向癱在椅子上一副十分享受的桐山令夏,原本柔和上揚的嘴角一下子沉了下去,黑著臉說:“順便看看某個幼稚鬼今天又是什麼德行。”

桐山春合,井闥山學園前排球部經理,學生會副主席,同時也是排球部副部長桐山令夏的龍鳳胎姐姐。

桐山令夏一個激靈,十幾年來的經驗告訴他現在還是乖一點比較保險,他努力做出一副乖巧的樣子,坐姿都端正了不少。

不過顯然有些晚了。

“桐山令夏。”

“在!”

“身為副隊長在有客人來的時候不好好招待就算了,還帶著後輩在體育館躺著閒聊?你副隊長就是這麼當的?!”

看著逐步逼近的桐山春合,桐山令夏欲哭無淚,他好像聽到了食物鏈頂端的惡魔的聲音。

今天的井闥山學園排球部依舊十分核平。

*

森然高校,體育館。

穀川·聯係不上的黑芝麻湯圓·幸南自然不會知道前隊友們對他的各種擔心,實際上他連今天是幾號都不大清楚了。

畢竟不用上課不用記每天要帶的書,也不用去健身房不用記每天不同的營養餐,沒有這種錨,時間一下子就變得模糊了。

能夠聽到的,隻有排球的擊打,球鞋的摩擦和隊友的高呼聲。

“這邊!”穀川高呼的同時菅原已經傳出,球和右手掌完美相交,“咚”的一聲,球被大力的砸在地上,聲音格外的響亮。

“好球!。”邊上的田中遠遠的看著,一臉興奮的大喊著,看上去比穀川本人還要激動。

穀川接回從對麵傳來的球,再次走回發球線處,剛走到,幾乎沒有任何停頓的,壓著裁判的指示聲穀川起跳,又是一球大力跳發——!

球如同被高速氣體裹挾,狠狠的砸在對麵場內中間的位置上。

與排球落下的同時,穀川也重重的落下,發出沉悶的觸地聲。

結束了。

場邊,山口定定的看著,他本來在隔壁場地練發球,過來隻是為了拿落下的東西,但進來之後他並沒有拿完東西就離開,而是站在邊上看完了全程。

三分,穀川光憑發球直接得了三分,而在不久之前他還隻是一個隻會下手的“發球小白”而已。

周圍的聲音似乎都離山口遠去了,他的眼裡隻有那顆落地後不斷彈起的排球,一下、兩下,心跳聲逐漸與排球的落地聲重合,重重的跌落下去——

山口捏緊了拳頭,轉身走出體育館

該去練球了。

另一邊,日向蹭的一下從邊上衝到穀川麵前,“穀川超厲害!”

穀川點點頭。

看到穀川的回應日向一呆,誒?穀川居然應下來了?

一邊的菅原一把拉住過於興奮日向的領子,在他看來日向這樣子等會肯定會嚷嚷換他上場再來一局,“好啦好啦,今天的自主訓練·烏野內部比賽版已經結束了,該去吃飯啦~”

“誒——”

“在來一局嘛~就一局”

“不行——!”菅原比出一個大大的叉,然後沒再理會一臉遺憾的日向,菅原側頭看向穀川,“穀川也一起去吧”

穀川搖了搖頭,低低地說,“我再練一會。”

他的聲音有些啞。

“行~但還是要適度哦~”菅原慢悠悠的走到網對麵,拉著呆呆的一臉還沒反應過來表情的旭,往外走去,“那我們先走了。”

穀川沒有再應聲,再次從球框裡拿了個球。

旭就像個僵硬的人體雕像,菅原拉一下他隨之滑動一下——他本人還沉浸在剛剛的練習賽裡沒反應過來,滿腦子都是穀川發球的慢鏡頭回放。

穀川最開始的時候連上手發球都不會吧?之前跳發也隻是時而行時而不行而已。

這才多久,兩個月不到?現在就能把跳發基本穩定下來了?這種成長速度真的是人類嗎?

他們兩不是一起訓練的嗎,難道說穀川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獨門秘籍?

直到快被拉到門口,在菅原的大力晃動下僵硬·旭才終於“逐漸融化”,掙紮著站了起來。

“穀川他最近”

好不容易站起來後,旭還是滿腦子的穀川,他想用一個詞來形容自己的感覺,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運動完腦子有點缺氧,旭想了半天都沒有想不到。

“?穀川嗎?”大地回頭看向還在聯係發球的穀川有些感慨,“他最近狀態相當好啊!”

田中也狠狠的點頭讚同,“太恐怖了,他發球的這個進步速度簡直就是魔鬼級彆了吧?!”

“這就是全國選手的水平啊!”邊上的人調笑著,頗為輕鬆的說,“我都感覺隻要有他一個人就夠了。”

“哈哈哈哈太誇張了”

“穀川那麼穩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啦!”

是嗎?旭內心有些猶豫。

可是總感覺穀川沒有第一次練習賽那種遊刃有餘的穩定感了,難道是他的錯覺嗎?

看到旭還傻傻的呆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麼,菅原說:“好啦,旭,一天到晚想太多總是皺著眉頭會變成老頭子的哦~”

“走啦走啦,先去吃飯啦,都快要餓死了誒——”已經走到門外的田中朝這邊揮手,大聲喊道。

“來了來了——”旭甩了甩腦袋,把自己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扔了出去。

算了算了,穀川自己肯定也有自己的考量,邊想著他邊向門口走去。

就在這時,突然,後麵傳來巨大的撞擊聲。

“嘭!”

似乎有什麼東西從高空墜落,然後重重的的砸在了地上,動靜之大甚至讓地上的排球都滾動了一下。

旭一驚,不知道為什麼,他有種很不好的預感。還沒等他回頭就聽到了菅原的驚呼:

“穀川———!”

*

快到正午,陽光正好。路上走著的人或用手扇著風,或嘴巴裡叼著根冰棍試圖給自己降溫。

但再炙熱的烈陽透過玻璃和厚厚的窗簾後也被削弱變得溫和,在開著空調的室內,光線變成了昏黃的氛圍燈。在“燈光”中央放著幾張病床,穀川躺在最裡麵靠窗的位置上。

他剛醒,但並不是很清醒,現在正呆愣愣的盯著雪白的天花板。

這是哪?

“嘎吱”門口傳來輕輕的開門聲。穀川所在的位置和門口隔了幾道隔欄式的屏障,他努力抬了抬腦袋也沒有看清是誰進來了。

那人很快走了進來,看到已經醒了的穀川驚喜出聲:“穀川!”

是小武老師,他拎著個袋子快步走到穀川的床位邊按下了邊上的對話鈴,“您好,我是烏野的小武老師,穀川同學醒來了,嗯,好的,麻煩您了。”

掛掉對話鈴,小武老師把手上的袋子放在床頭櫃上,蹲下身讓自己和平躺著的穀川處於同一高度,溫聲問到:“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穀川腦袋裡白茫茫的一片,他呆呆的側頭,視線定格在床頭櫃上的袋子上,裡麵是一份水果拚盤,他看到了一些紅色,可能是西瓜?他很喜歡。

見穀川沒有回應自己,小武老師有些擔心,“穀川?”

聽到自己的名字,穀川才如夢初醒一般,他嘗試起身,但動作之下卻覺得左手手背一陣尖銳的刺痛,腰部也有一些酸痛。低頭看去,這才發現手上正打著吊針。

小武老師:“還是先躺著比較好,等一下森然這邊負責醫療的老師可能還要檢查一下之類的。”

穀川點點頭,不再亂動了。

“這裡是?”穀川問。問出口他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嘶啞。

“森然的校醫院,穀川你昨天晚上暈倒後就被送到這裡來了。”小武從邊上抽出一張矮凳坐著繼續說:“昨天晚上具體發生了什麼,穀川你還記得嗎?”

聽到小武老師的問題穀川一愣,“昨天晚上?”

小武老師點了點頭,他起身輕輕拉開了一點點窗簾讓外麵刺目的陽光打下來一點點,“離穀川你暈倒已經快半天了。”放下窗簾他再次走回來,“大家都很擔心你,當時是發生了什麼嗎?”

穀川用手輕輕抓住被子的一角,他隻記得當時自己是在練習發球,然後一球又一球,一球又一球,他一直練啊練,突然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他搖了搖頭,“不太記得了。”

小武老師:“想不起來也沒事,先躺著好好休息一下吧。”

森然的醫生似乎有什麼要緊的事,要晚一點才能過來,接下來是時間兩人一直沉默沒有再進行對話。小武老師一直在用手機打字,時不時還走到房間外打電話,似乎很忙的樣子。

之前睡了太久,穀川雖然還有些迷糊但再也睡不著了,看著忙碌的小武老師穀川心裡像是壓了塊巨大的石頭,有些難受。

老師會不會是因為他的事情給大家添麻煩了才會這麼忙?穀川拓北會以這個為借口又來找麻煩嗎

等小武老師停下手裡的事情再次坐在穀川床邊時已經過了半小時了,他坐在矮凳上說道:“不好意思穀川,拖了這麼久的時間。醫生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如果有點無聊的話要不要看看電視之類的?”

穀川搖了搖頭,他向來是很擅長獨自相處的,隻要有個窗戶就能發一個下午的呆,他也習慣了等待,從小時候起就習慣了。

“那”看著安靜的穀川小武老師有些猶豫,“穀川最近有沒有什麼煩心事?”?穀川有些意外,小武看著一臉奇怪的穀川忙補充道,“因為穀川最近看上去有點心事重重的樣子,旭也說總之大家都很擔心你,有什麼事都話一定要和我們說哦。”

穀川仔細回想了一下最近發生的事情,一切都在平穩的正常發展,彆說煩心事了,連不順利都沒有。

看著穀川努力回想著的樣子,小武忍不住想起來剛剛那通電話。

那是在他把穀川暈倒的事情報告給學校後,學校要求作為社團輔導老師的他必須給穀川的監護人打電話溝通,告知情況的同時誠懇道歉。

其實他很早就想和穀川家裡人聯係了。

穀川在家校聯絡本上留的大概是家裡保姆或者管家的電話,幾經周轉之後小武才拿到了穀川哥哥的電話——穀川的父母似乎都已經去世了,家裡隻有一個比他大幾歲的哥哥。

對於穀川和家裡人關係微妙這件事小武老師是有所耳聞的,畢竟一個從東京轉學到“鄉下”讀書,樣貌俊美還獨自一人居住的人相當容易成為話題中心,光是辦公室閒聊他就聽到過好幾次。

在大家的討論裡穀川是一個不幸的倒黴蛋,聽說穀川家相當有錢,兄弟之間關於繼承有很大的糾紛。穀川的轉學也是自己一意孤行,他的哥哥嘗試阻攔了很多次,不想讓這個可能影響自己掌權的弟弟逃離控製,最後是沒有辦法才勉強同意他來這邊讀書。

所以打電話時小武並沒有抱什麼期望,甚至還做好了沒人接要打很多次的準備。

但出乎意料的,幾乎是剛打過去那邊就接了,就像是對方一直在等著這個電話一樣。

當時小武老師緊張的介紹了自己,說明了情況。

他並不是一個經驗老道的教師,因為這種意外事件和學生家長進行溝通道歉還是頭一回,說實話他還挺害怕對方是脾氣比較暴躁的那種家長。

幸運的是穀川拓北情緒相當穩定,他似乎早已通過其他途徑了解了事情的經過,對於具體發生了什麼比他這個老師還要清楚,就像身處現場一樣。所以對這一部分他幾乎沒怎麼關注,穀川拓北將全部的時間都用於說明上。

他預測了穀川幸南醒來後會有什麼反應,並交代了小武老師要怎麼應對,喜歡睡的床的位置、睡覺時最舒適的光線、要準備什麼水果等等,事無巨細。

“小南是家裡寵著長大的,從小到大都沒怎麼受過傷,家裡人對他這次意外都很擔心,希望貴校能予以一定的重視,如果處理得當可以和平解決的話自然是最好的。”

小武老師點頭,“當然,校方對於穀川同學後續情況肯定會繼續跟進的。”

說著,他猶豫了一瞬但還是說道:“穀川拓北先生,接下來的話我不知道該不該問,這不是以老師的立場”

“您說。”

“您”

小武腦海裡浮現了很多場景,極少與他人交流的穀川獨自一人縮在角落的樣子,辦公室裡其他人閒談時臉上不自覺浮現出惡語揣測的樣子,聯合訓練時自己撞見穀川和家裡人打電話一臉漠然麻木的樣子.

“您應該是知道穀川幸南同學心理狀況很糟糕的,為什麼不去帶他檢查治療呢?”

對麵的聲調沒有任何變化,“你在說什麼,小南隻是比較內向而已。”

“那個程度已經不是內向了,穀川拓北先生。”小武老師很是堅定,“雖然穀川同學的排球水平非常優秀能將烏野排球部帶上一個新的台階,但更重要的是他自己,如果在烏野會耽誤他的治療我寧願不要這個助力。”

穀川拓北似乎被小武老師的言論逗笑了,他的聲音都染上了笑意,“你連醫師執照都沒有就敢做出這種判斷未免也太武斷了吧。”

小武老師執拗的的說:“無論如何您都應該帶穀川去檢查一下,您所講述的穀川是家裡最寵的孩子,這種話不應該隻停留在嘴巴上。”

這一次對麵沉默了,隔了半晌才再次傳出平靜的聲音,“小武老師,您逾矩了。”

身份再一次被拉回到家庭學校上,小武老師原本拉滿的憤怒情緒被瞬間熄滅,的確,是他逾矩了。

“抱歉。”小武深呼吸,將各種情緒壓回心底。

“不過對於您剛剛的問題或許有一個方式可以回答”對方聲音低沉,繼續說:“等小南醒後您可以問問他最近有沒有什麼煩心事,他會回答———”

“沒有的老師,他沒有什麼煩心事。”

“沒有的老師,我沒有什麼煩心事。”

兩道聲音重合在一起將小武老師從雜亂的思緒裡拉了出來。恍然間,他似乎隱隱感覺到了穀川拓北所說的回答。

“小武老師?”看著沉默的小武,穀川關切的問到。

“哦哦哦,沒事沒事、沒有煩心事就好~”小武忙把注意力放回來,擺手說。

就在這時,房門再次從外頭被推開,是森然校醫院的醫生。

他走進來後看著裡頭明顯是在交談的兩人下意識側退一步,“我在外麵等一下吧。”

“沒事沒事,我正好也要走了,醫生您直接檢查就好。”

“好的,那老師您先出去吧,如果有什麼事會叫您的。

幸運的是並沒有出現任何需要叫小武的意外,暈倒的根本原因是過度疲勞,睡了一覺再吊了葡萄糖後就恢複得差不多了。

當時摔跤時穀川似乎下意識的蜷縮成了一個相當安全的姿勢,身體表麵除了有些擦傷外沒有什麼其他傷。

除此之外,可能是因為練習發球時力度和姿勢沒有掌握好,穀川腰部有一些輕微扭傷,用力時會有酸痛感。

——因為這個,烏養教練還被森然醫務室的老師狠狠的罵了一頓,認為是烏養的失職。

下午大家下訓後,聽聞穀川已經醒了的烏野大部隊烏央烏央的衝了過來,原本安靜得嚇人的房間一下子被注入了生機,一群人圍在穀川所在的病床邊把房間的一角塞得滿當當的。

“我們來了!穀川!”

日向第一個衝到床邊上,“啊啊啊穀川!感覺怎麼樣了?!還有哪裡不舒服的嗎!“

西穀也飛快的從縫隙間冒出來,“幸南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

眼看著興衝衝的西穀還在往前,菅原忙拎住他命運的後領控製住他的動作,“小心點,彆壓到穀川了。”

把西穀平穩放下後菅原才回頭看向穀川,問道,“穀川現在感覺怎麼樣?”

聽著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各種關心,原本低頭默默看著純白床單的穀川抬頭環視一圈,看著大家臉上的關切和擔心說的第一句話卻是道歉,”對不起大家,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床邊的田中打斷,“真的是的,和我們道歉乾什麼,受傷的是穀川自己吧。”

"就是就是,幸南你老是這麼說就跟得和我們不熟一樣,明明是隊友吧!“”可是"病床上微微坐起的穀川伸手死死拽住被角,“我突然暈倒肯定給大家添了不必要的麻煩明明現在是賽前練習的關鍵期,合宿的機會也很難得,我還突然"”才沒有這種事情呢!對吧,旭學長!“西穀側頭示意身邊的旭,讓目睹了事發全過程的他也說幾句。

旭點頭,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歉意,“該說抱歉的是我這邊才對,明明我都已經隱隱約約意識到了不對勁,卻還是扔下穀川讓你繼續練習,抱歉”

說著,旭的腦袋越垂越低,看上去簡直都要把自己埋到地裡麵去了。

眼看著氣氛又陰沉下去西穀忙跳起來,狠狠用力一敲旭的後背,“才沒要你說這個,也沒有人怪你的!旭學長你也這麼消極我們還怎麼安慰幸南。”

旭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嗯"

菅原笑著搖搖頭,”看來今天是消極胡子呢。“

西穀轉過頭來。沉重的說,”交給你了,菅原學長。“

菅原點頭,走上前輕輕坐到病床側邊,往穀川麵前湊了湊,”穀川平時和我們講話的時候會用敬語吧,為什麼呢?“

欸。

穀川呆傻傻的看著菅原澄澈的眼睛,“因因為大家都很值得尊敬。””嗯"菅原把過分靠近的距離拉得遠了些,微微歪頭,銀色的發絲在臉側輕晃,“那這就說明我們對於穀川來說都是值得尊敬的隊友對吧?”

“是"

“那麼作為穀川的值得尊敬的隊友的我們也就理所應當的要去包容穀川啦!”菅原的眼眸彎彎,露出一個明媚笑容,“對吧~”

穀川想把視線從菅原臉上挪開,他覺得那種溫暖太刺目,但是隔了很久他也沒有那麼做,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成功撫平穀川情緒後菅原再次向小武老師詢問穀川的身體情況,確定的確是沒有什麼問題後才徹底放下了心。

烏野一行人並沒有在醫務室待多久,想著不能打擾穀川休息,隻是簡單探望後大地和菅原就帶著大家離開了。

醫務室重新歸於安靜,靠著身後大地剛給他加上的厚枕頭,穀川微微抬頭看向窗外。

太陽快落山了。

*

離開醫務室的大家其實並沒有走遠,幾人在一樓門廳處坐定,一直保持穩定情緒的菅原終於維持不住表麵的偽裝,難得暴躁的揉了把頭發,銀色發絲左右亂翹。

“啊啊啊,穀川果然偷偷瞞著我們很多事,之前我還說不急,合宿之後再找他好好聊聊,沒想到合宿才過一半就出事了,可惡!”他的語氣裡全是懊惱。

緣下:“問題就在於問了穀川也不會說啊…明明平時看上去都軟軟乎乎的,怎麼在這種事情上卻這麼固執呢?”

眾人朝緣下投以奇異的目光。

田中沉默一瞬:“就是,我覺得,軟乎乎這個詞和穀川還是有億點點距離的。”

“說起來今天休息的時候我聽到他們議論了。”西穀雙手一敲,像是想起來了什麼,“ 上次聯合訓練的時候很多人都沒有認出來穀川,但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好像就都知道穀川在我們學校了。”

“欸,那不挺好的嗎。“田中忙說,”東京這邊的人和穀川至少相處了兩三年了吧?相處那麼久肯定比我們熟悉穀川多了,我們直接去問他們有沒有什麼建議不就好了嗎?”

西穀沉默了,他微微低頭,“可"

“嗯?”田中見西穀遲疑很是疑惑。

西穀閉了閉眼,“在東京,穀川的身份不暴露可能更好。”?

見其他幾人投來極度疑惑的目光,西穀解釋道:“不知道為什麼,東京這邊對穀川很敵視,我去和音駒,森然的人打聽了一下,他們說梟穀聯盟已經算”親穀川派“了,但還是有很多人是看戲的立場,最嚴重的是井闥山聯盟那邊,說是除開井闥山的正選和一部分經常上場的二隊替補,對穀川基本上都是提到就罵,聽說穀川轉學到一個不知名學校後更是瘋狂冷嘲熱諷。他們還和我舉了個例子,森然現在有一個正選就是井闥山二隊轉學過來的,轉學的時間比穀川還早,自稱受不了穀川的壓迫不得已轉走的,對穀川那叫一個恨之入骨,名字好像叫,五十嵐還是什麼。”

田中一時之間無法將那個內心,容易羞澀的穀川和西穀描述裡無法無天的大魔王聯係在一起,卡了半天才說出口,“穀川?壓壓迫彆人?”

“這種都是以訛傳訛罷了,沒有信任價值。”菅原皺著眉頭,轉頭向西穀確認道,“你說對穀川友善的隻有井闥山的正選和經常上場的替補?也就是說其實議論穀川的人都是些壓根沒和他打過球的人?”

西穀點頭,“對,他們的說法是穀川背後有關係,上場的選手又要和穀川一起比賽不好撕破臉皮。”

“荒唐。”菅原毫不猶豫的說道,"穀川絕對不是會做出那種事情的人,不過是他們肆意編篡罷了。”

大地:“那穀川現在的情況和他們是有關係嗎…難道說有人直接衝到穀川挑釁了。”

“大地你的意思是穀川有可能被罵了?”田中怒氣一下子蹭的就上來了,連敬語都忘了加,旭也眉頭緊皺,兩人站在一起麵色陰沉的樣子頗有影視劇裡超級大反派的風範。

無論他們平時被穀川凡而不自知的樣子傷害過多少次,那都是短暫的小心痛,在這種“自己人可能受欺負了”的情況下都絕對是護短的。

“不不不,不能這麼武斷的下結論。”大地擺手,一臉的嚴肅與理性,“我們先應該去確認一下是不是有這樣的情況。”

“如果的確有呢?”

大地一頓,咧開一個極為核善的微笑,“烏鴉可從來不是什麼善良溫順的物種。”

*

醫務室內,穀川已經沉沉睡去,太陽早已落山,但室內並不黑暗,小武老師在臨走前在床頭櫃出放了一盞小夜燈,燈光昏黃,足以保障穀川夜晚起身時看清腳下的路。

太陽其實從未落下。

第026章 木兔

又休息了一天, 在醫生確認沒有任何問題之後穀川才被允許重新加入訓練。

雖然對於這次意外其他人都很緊張,烏養和大地還特意發了話,要求穀川這段時間不能過度訓練也不準再用強力跳發, 但其實穀川本人並沒有什麼感覺。

畢竟第二天就輕輕鬆鬆回歸了訓練, 說實話訓練也沒有受到什麼太大的影響。

隻要稍微注意一點就行了。

合宿第五天。

一天訓練賽結束, 天已經擦黑。

自從意外暈倒後穀川就被剝奪了自主加訓的權利,在大地的第N次叮囑下, 雖然心裡一百個不願意但穀川還是隻能乖乖的走出體育館——感覺再不走會被扔出去。

穀川邊穿鞋子邊歎了口氣,本來以為離開井闥山就沒人管了, 沒想到在這裡也要是沒暈倒大家也不會盯這麼緊, 早知道就不練那麼久按時吃飯了。

他的心裡無限懊悔。

還有一些既定的內容沒有完成,穀川小腦袋瓜子迅速轉起來, 正盤算著哪裡有空的不會被發現的場地可以用來偷偷訓練呢, 突然, 他的目光被旁邊體育館的燈光吸引。

連續好幾天了, 每一次這個體育館的燈都亮到超級晚, 穀川不由得有點好奇,走到門邊上稍微往裡頭探身看了一眼。

啊,動物園。

穀川腦海裡最先出現的, 是這個略顯奇怪的名詞, 他甚至都來不及去思考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想,震耳欲聾的聲音已經在耳旁炸響。

“穀川!”木兔看到穀川探出的一點呆毛直接認了出來, 直接一個飛撲衝下了門口, 因為太過興奮他甚至沒有喊出嘿嘿嘿的固定台詞。“好久不見——!一起來打球吧!我們正好可以多幾個人輪換!”

麵對如炮彈一般彈射過來的木兔,穀川熟練向側一步避開, 卻沒想到木兔預判了他的預判,這一次居然一個轉彎把他抱在了懷裡。

如果木兔能把這個反應用在救球上, 那小見估計可以直接失業了。

赤葦:“並沒有好久不見,木兔學長,今天下午我們剛和烏野打過練習賽。”

“這種時候阿卡西你就配合我一下嗎——”

木兔嘟著嘴不滿的回頭說完,繼續和穀川說道:“聽說你之前摔倒?!有沒有受傷!”

說著他還上下摸起來,似乎是真的在努力檢查是不是哪裡有問題。

穀川努力把自己的腦袋從木兔的臂彎裡拔了出來,一抬頭差點撞到了木兔的下巴,頗為嫌棄的往後一縮,“隻是有點累摔了一跤而已,睡一覺休息一下就好了,木兔前輩,你身上很多汗。”

木兔的豆豆眼逐漸變大成了淚花眼,眼淚如同開了匝一樣往下淌,“穀川你也和佐久早學壞了嗎,你們一起嫌棄我”

赤葦從後頭慢悠悠的走出來,“穀川隻是有潔癖而已,如果是佐久早渾身是汗的去抱他,穀川也會拒絕的。”

穀川好不容易才把木兔從自己身上撕下來,聽到赤葦的恐怖例子直接瞳孔地震,那是什麼噩夢,佐久早變異了嗎。

一旁的木兔居然一幅接受良好的樣子,認同的說:“有道理欸!那這樣就是穀川的問題了!”

說著他終於站直,用視線比劃了一下穀出和自己的身高,鄭有其事的說,“沒事的穀川,不要太傷心,至少你長高啦。”

如果他說話的時候不是低頭俯視我就更不會傷心了。

看著即將發射出死亡射線的穀川,英勇的赤葦上前一步卡在了兩人之間,把他們分了開。

“總之我們先進去吧,裡麵還有其他人等著呢。”

被半拉著進了體育館,穀川才發現裡麵原來有不少人,正聚在一起聊著什麼,看見木兔和赤葦回來都往這邊看來。

“哦!哦!穀川也要加入我們嗎!”日向興奮的說。

月島:“反正肯定也是被木兔學長拐過來的吧。”

木兔耳朵一豎,大手一揮指向月島:“阿月!我聽到了哦!”

黑尾插著腰站著,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拐還是不至於”

“黑尾———”木兔變成了星星眼,“不愧是我的摯友,我真是太感動”

黑尾笑容逐漸擴大,“畢竟以木兔光太郎的智商,但凡是個正常人都不會被騙的啦,怎麼可能拐得動,強行拉過來還差不多~”

某種意義上,黑尾道出了真相。

木兔直接衝刺到黑尾麵前,一個木兔元氣彈把黑尾震退了幾步,大喊道:“可惡的黑尾鐵朗!”

黑尾:“幼稚的木兔光太郎!”

木兔:“討厭的黑尾鐵朗!”

黑尾:“煩人的木兔光太郎!”

木兔努力在腦海裡搜尋其他的形容詞,可惜怎麼也想不起來,但在這個時候停下來不就是認輸了嗎?!

他一甩貓頭鷹腦袋,接著喊道:“黑尾鐵朗!”

黑尾:“木兔光太郎!”

“那個。”穀川指了指像小學生賭氣般互喊著的兩位高三主將,遲疑的看向赤葦,“那邊沒問題嗎,是不是阻攔一下比較好?”

“等阿黑他們喊累了就會停下來的。”研磨拎起放在牆邊的包,一邊從裡頭掏著手機一邊向外頭走去,“那麼我今天就到這裡了,辛苦。”

赤葦抬頭與研磨道彆,“今天辛苦了。”

研磨走後,赤葦環視場內一圈算著人數。

木兔和黑尾依舊在原地折騰,月島日向和音駒一眾在邊上聊著天,看起來也沒有要走的樣子。

至於被夜久硬生生拖出去的列夫,赤葦選擇了直接無視。

他轉頭看向穀川,“穀川同學加入的話,我們這邊現可以組織一場三對三,輸的那邊和場邊的選手輪換。”

穀川有些猶豫,的確和梟穀音駒各位正選一起打亂練習的機會很少,但他那邊還有本來安排好的訓練,果然還是拒絕比較好

赤葦細細觀察著穀川的表情,感受了他的搖擺不定,狀似無意的開口:“一個人練習的話難免會遇到瓶頸,這種時候問問其他學校的選手尋求其他視角也不失為一種好方法哦。”

穀川一怔,他微微低頭,隔了好久才開口,“謝謝。”

赤葦擺手說,“不用說謝謝,我不是什麼好好先生,隻是因為穀川你加入我們也能得到鍛煉而已,木兔學長可念了好久了,想和穀川一起打球什麼的”

“要開始打球了嗎!”

看到穀川走到邊上套護膝,日向歡呼著躥了出來,一旁喊累了正在瘋狂灌水的木兔也把水杯一放,兩個人高舉著雙手,一起張牙舞爪的撲了過來。

等穀川穿戴完畢走近,赤葦才開口回答日向的問題:“今天時間還早,我們可以試試三對三,輸了的話就輪換下去。”說著他側身指了指穀川,“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就不用多介紹了,直接自己分組吧。”

看著站在那隻是點了點頭的穀川,黑尾暗自想,其實不是不用多介紹,是以穀川的性格讓他介紹他也隻會說個名字吧,頂多再加一個位置。

不過黑尾當然沒把心底的吐槽說出來,他還想和穀川一組呢。

想著,黑尾默默的往穀川的位置靠了一步,卻不想這麼想的好像不止他一個,一番交錯之下差點和木兔撞在一起。

剛剛還隔了老遠的你們兩隻是怎麼湊在一起去的啊。

赤葦扶額,他終於明白了剛剛研磨走的時為什麼要和他說一句“辛苦“。那壓根不是“今天訓練辛苦了”的意思,而是”接下來就辛苦你照顧兩位主將了。”

完全把自家主將委托給彆人了啊,這裡是什麼新型托管嗎。

赤葦歎口氣,然後英勇的向前一步,在眾人驚歎的目光裡一把拉開了黑尾和木兔。“既然大家沒有組隊的意向那我就隨便安排了。”

木兔豆豆眼,目光在自己和穀川之間來回瞟,瘋狂暗示著。

另一邊的黑尾已經入定,讓赤葦分組就是排球史上最大黑幕,他已經看到自己灰暗的未來了。

至於穀川,他在原地研究著自己的運動鞋鞋帶有沒有係緊——開什麼玩笑,讓他主動開口邀請組隊他還不如一頭撞死在牆上。

“那麼”赤葦儘力讓自己的視線避開正在瘋狂發射‘想和穀川一組!想和穀川一組!’碎碎念光線的木兔,定在了日向高高舉起的手上,“我、日向、穀川一組,剩下三位一組。”

“好耶!”

“欸?我也想和穀川一組嘛。”木兔不滿的嚷嚷著,可惜今天的赤葦格外的不近兔情,嚴辭拒絕了他的請求,木兔瞬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灰白色。

等等,這個意思是說我也被包含進去了嗎,從始至終站在邊上沒表示過要加入的月島一時語塞。

“其實這是赤葦你的計策吧。”黑尾摸著下巴說,“在比賽前打擊木兔的情緒從而一舉擊潰,好像是個不錯的方法。”

“我隻是隨便分的組而已,等下還會輪換,這個方法也不能借鑒,黑尾學長不要想一些會違規的事情。”

“嗯——”黑尾眯了眯眼睛,最後隻是笑著說,“事不宜遲,我們開始吧,海!”他朝邊上的海信行示意到,“記分就拜托你了!”

“沒問題。”配合著海的的話,福永在邊上比了個OK的手勢。

木兔突然一拍手,“話說我們還沒猜硬幣呢,怎麼能知道那邊先發。”

黑尾一臉驚訝:“木兔你難得提出個建設性問題啊。”

“對吧!”木兔鄭重的說,“所以我們得先取個隊名才行,你覺得旋風無敵史上最強王牌隊怎麼樣?!”

黑尾:我為什麼會認為他會提出一個正兒八經的建議呢?

眼看著話題又要被扯遠,這種時候赤葦的存在就變得至關重要起來,“木兔學長,比起取隊名難道不是打排球本身更有意思嗎。至於先後順序猜拳就可以解決的。”

木兔恍然大悟。

在一番雞飛狗跳之後這場由三個學校混合組成的三比三終於拉開了序幕。

這場比賽和組隊時的場景幾乎如出一轍,和分組時一樣,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穀川身上。

一開始黑尾還很冷靜,據他觀察穀川最近水平很飄忽,好得時候特彆好,壞得時候特彆壞,更何況穀川還剛受傷,肯定會收著點打,隻要好好應對問題應該不大,不用太擔心。

問題應該不大?

“嘭。”

又是一聲巨響,響聲甚至沒有拖太長,觸碰到地麵之後直接高飛向天花板,短促而沉悶的聲音重重的砸在每個人的心口。

場邊,海緊緊的觀察著場上的情況,球落地後他高高抬手。

“出界了嗎。”黑尾剛剛為了救球滑出去了老遠,好不容易才爬起身來,聲音都有些崩了,“這家夥平時看起來默不作聲的,是被什麼刺激了嗎現在打起來這麼狠,還好球路還不是很穩,不然不得被他耗死。”

木兔用衣服擦了把臉上的汗,“穀川什麼時候進攻性這麼強了,不是剛受傷嗎?怎麼還能一直死扣啊喂!”

月島直接蹲在了地上,大口喘著氣,聽著另外兩個人的話整個人都轉不過來了,他隻是模模糊糊都想著木兔剛才的話,什麼時候進攻性這麼強了?穀川不一直是這種風格嗎

“但就算是死扣也接不到,完全隻能等著他自己失誤。”另一邊,赤葦冷靜的說。

和宮城的牛島或者東京的佐久早不同,穀川他沒有強大的力量也沒有極度柔韌的手腕,他的發球還能這麼大力難道是因為他把身體的力量全部壓到球上了?

不會吧他前幾天不是還摔了一跤嗎?這種情況下再這樣壓很容易再次受傷的吧

赤葦轉頭看了眼比分表,現在已經是第三局了。這可是三對三比賽的第三局,對麵三位已經累得渾身是汗,喘著粗氣,而這邊。

他看了看自己和日向,除了額頭上流了點汗之外幾乎沒有什麼特彆疲勞的感覺。

這當然不是因為他們兩有著遠超常人的體力,隻是因為他們兩個在比賽裡起到的隻是傳遞作用而已。

隻要把球傳給穀川就行了。

看著一如既往一個人站著的穀川,赤葦卻第一次感覺有些恐懼。

他們明明站在一起,卻又離得很遠很遠。

第027章 轉機

發球權輪轉, 月島發球。

利落的上手發球毫不意外的被穀川穩穩接下,赤葦再次將球傳給穀川,黑尾和木兔迅速跟進攔網。

起跳時不知道是不是好哥兩的默契, 黑尾和木兔都不約而同的選擇朝穀川左側傾斜了一點。

的確, 穀川雖然是左右手都能用的雙刀流選手, 但木兔知道,穀川其實是天生的左撇子, 右手是後來練出來的,所以在很多時候他的第一選擇會是左手。

而且今天穀川一直在用右手, 這種時候以穀川的習慣絕對會換一隻手來晃他們!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空中, 木兔和黑尾同時看見穀川揮起的右手,兩個人都一愣, 那並不是穀川注意到他兩的小動作臨時做出的改變, 木兔看得很清楚, 一開始穀川想用的就是右手, 隻有右手。

這一球輕易的穿過兩人攔網的空隙, 狠狠的砸下去——

就在這時,木兔在空中靈巧的一伸右腿,在身體往□□的同時伸出右腿將球救了起來!

球剛剛被穀川施加了極大的力氣, 突然被截空一攔又高高飛起, 極速的落回到穀川隊的場地上。

“攔得好!”黑尾想和木兔擊掌,但對方似乎不大有興致, 顯然一副靈魂已經出竅的樣子。

黑尾的視線在穀川和木兔身上來回掃動, 不至於吧,不就剛剛失誤攔網判斷錯誤了嗎?難道今天是木兔消極日?

但還沒等他想出個名堂來, 充當裁判的海信行已經吹哨提示催促繼續下一球了,他隻得先不去想, 回到原位。

下一球繼續月島發球。

“後排後排!”黑尾眼睛緊緊盯著又被傳到穀川麵前的排球,高聲提醒道。

黑尾準備攔網,月島退後到底線前,木兔卻依然站在網前沒有動。

看著準備擊球的穀川,木兔顯然已經自我修複好了,自信的一笑。

哼哼哼~剛剛隻是一個小小的失誤,這一次覺絕對不會錯了!以他和穀川快五年的交情作擔保,這個時候一定是吊球,他就呆在下麵做好準備接就好阿勒?

伴隨著“咚”的一聲巨響,球被狠狠的拍死在了地上,甚至給人一種一瞬間球被壓癟了的錯覺。

是繞開攔網直接強扣?!居然猜錯了

木兔露出了豆豆眼,然後如同僵化了的石雕一般筆直的倒下了。

“穀川今天真的超級厲害!”穀川最後一擊得分結束了這場比賽,日向興奮的衝上去和他擊掌,身上的崇拜已經要溢出來了。

穀川彎著腰手撐著腿,大口的喘著氣,好不容易緩過勁來了才勉強抬手和日向擊掌,算是應下了稱讚。

這三局下來的確是太累,他走到場邊的凳子前直接坐下,拿起提前放好的水杯小口喝起了水。

喝了大半杯水穀川才感覺喉嚨沒那麼乾了,他把手撐在凳子兩邊,微微彎腰看著地麵。

他腦袋裡有點亂。雖然這場比賽穀川發揮得很好,但卻不知道為什麼,他就像是被悶進了棉花裡一樣,沒有沒有默契配合時的爽快也沒有贏下比賽後的爽快。

他能感覺到的,隻有深深的疲憊。

看著坐著休息的穀川,日向疑惑的歪了歪腦袋,“今天的穀川總感覺怪怪的。”

“?不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嗎。”

“才不是啊。”日向震聲,“他剛剛居然應下來我的話!”

迎著其他人疑惑的目光,日向開始傳授自己的“飼養穀川心得”。

“正常情況下穀川對於表揚什麼的都會很害羞,隻回些語氣詞試圖蒙混過關,但當他太累了呀,腦袋轉不過來的時候就會直接應下的!上一次脫離暈倒之前也這樣了,而且剛剛穀川甚至和我擊掌了誒!擊掌!”日向言之鑿鑿的說。

“脫力暈倒?不是說是摔了一跤嗎?”

日向搖頭,“不是啦,聽醫務室的老師說是訓練過度所以才脫力暈倒的。”

“嘶——穀川這麼胡來的嗎?”

日向大力點頭,“而且明明我們贏了卻一點高興的感覺也沒有。”

赤葦正拉著癱在地上的木兔,聽到這邊的對話也抬頭看向穀川,“可能是太累了吧,畢竟要一直保持那種進攻頻率。”

日向一臉迷茫,有點沒理解赤葦的意思,“可是我們平常都是這種感覺欸。”

“那是你們烏野太恐怖了。”黑尾甩著震痛的手跌跌撞撞的起身,順了口氣才接著說,“穀川他以前可不是這種風格,打起來就和泥鰍一樣。現在倒好,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黑化了,都是你們烏野帶的。”

“穀川的球感天賦可是變態級彆的,所以他之前打球一直是偏向腦力派,和現在這個''大炮''完全就是兩人嘛!”

“說起來好像的確。”海信行也回憶起來曾經和穀川對上的恐懼,溫和的笑著。“雖然平時很沉默但是一到賽場上就相當有意思呢。”

黑尾衝到海信行側邊,一下指出來躲在後麵給海配音的福永,“不要偷偷躲在後麵,用那張敦厚慈祥的臉配這種話啊!福永招平!”

福永從海信行身後一探頭露出個腦袋,還朝穀川比了個剪刀手。

這邊聊得正嗨,一向喜歡參與閒談拌嘴的木兔這次卻沒有在裡頭。他還趴在地上,遠遠的看著像一隻飛不動的耷拉貓頭鷹,任憑赤葦怎麼拉也拉不起來。

赤葦想:奇怪,難道木兔學長今天這麼累嗎?表情看上去怪怪的。

木兔貼著地轉了半個圈把頭麵向穀川,微微側頭看著穀川。

他對於剛剛最後一球判斷的失誤,還是耿耿於懷,

“呐———”木兔的語氣脫拖得老長,問道,“穀川你怪怪的欸。”

語氣裡是全然的好奇。

聽到木兔的話穀川心中一驚,“木兔學長為什麼會這麼說?”

他的聲音有點顫抖。

木兔又躺著轉了個圈,像個長條形的圓柱朝穀川那邊滾過去了一點,他嘟囔著說:“感覺明明是在和穀川打球卻像和烏野打球一樣。”

日向正好坐在不遠的地上收著東西,聽到木兔的話抬起來頭,頗為不解的問道,“和烏野一樣?穀川不就是烏野的嗎?”

木兔一下被問住了,他向前一滾一個用力翻坐起來,撓完左邊的腦袋瓜子撓右邊,隔了半晌才說:“就就是,我也不知道怎麼形容,就是”

看著一臉苦惱怎麼都形容不出來自己的感覺的木兔,旁邊的赤葦歎了口氣,幫忙解釋道:“就是穀川學長沒有自己的特色,和他打就像和烏野的其他人打一樣?”

“對對對!”木兔滿意的點了點頭,“阿卡西你就是我的心腹大患!”

赤葦一臉黑線,“那個木兔學長是想說知己吧”

穀川表麵看上去依舊一臉平靜,他淡定的開口:“烏野是一個集體,怎麼打更有利於集體發揮自然就怎麼打了。”

赤葦點了點頭,頗為讚同。

邊上的日向也一揮手,比出一個大拇指,“不愧是穀川,想得太全麵了!”

一向容易“被糊弄”對木兔這次卻沒有直接順著穀川的思維走,依舊一臉的不解。

“可是很奇怪誒。”他說,“穀川你完全沒有把握好那個''利於''的度,這次受傷也是為了能儘快融入烏野所以訓練過度了吧?而且還是用完全不適合你的訓練方式,這很容易受傷的哇——”

邊上的黑尾摸了摸下巴,一副深思的樣子。

的確,這幾天來每次看到穀川自主訓練是他幾乎都是在做力量型訓練,發球也是一直在追求大力跳發。雖然這樣有一定的效果但正如木兔所說的,這和穀川真正的風格完全不一樣,就像被烏野“同化”了一樣。

誇張點說,在打球的時候他都感受不到穀川這一獨立的個體。

穀川握著水杯的手逐漸握緊,硬質的防滑螺旋紋把手勒出深深的紅紋他卻毫無痛覺,光是努力維持自己的表情就已經用儘了全力。

“嗯這種集體意識?”木兔頓了頓,他也不知道這個詞用沒用對,“雖然這個東西是很重要啦,但打球的不是穀川你自己嗎?為什麼要把其他人當成最重要的一部分呢?”

穀川瞳孔猛的一縮,呆呆的站在原地,“可是彆人就是最重要的”

“所以你就要放棄自己之前的打球習慣去生硬的迎合彆人?”木兔依舊坐在地上,明亮的眼睛認真的盯著穀川。

穀川抿了抿唇,聲音微微有些抖,“如果不這麼做我肯定會被拋棄…不符合隊伍需求的人隻會被拋棄…”

他的聲音深處含著濃烈的恐懼,那天晚上五十嵐和他的對話終究還是影響到了他。

木兔:“穀川你是今天才加入烏野嘛?烏野他們會因為你不變得和他們一模一樣就討厭你,排擠你嘛?隻有東京那群大笨蛋才會這麼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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