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因仿佛置身於新聞發布會。這番話引起了不小的騷動,鐘琂不僅僅是鐘琂,他還代表了現存於世建築師裡的最高水平,他的選擇就像一個風向標,他既然決定要回國,那很有可能說明這片土地、這座城市即將迎來一個新的行業浪潮。
話筒被最前麵的人傳到後麵,直到傳到沈時因手裡。她沒有再遞出去,而是抬頭看向上方的鐘琂。鐘琂也垂著眼,他越過人群看向沈時因,很專注地等待她的提問。
淩誌才大概以為問答環節已經結束,他按耐不住地走上台,語氣高亢地宣布:“其實今天也是一個特彆的日子,想必很多人已經看過了新聞,中非正式建交六十周年!我們企業一向積極主持對非洲的建設,可以說為中非友誼做出了巨大貢獻。出於這份重視和感謝,我們公司也受到邀請,要派代表去市裡的大會堂參加紀念活動。”
掌聲經久不息地響在沈時因身邊,她匆忙將話筒還回去,騰出手,也跟著大家一起鼓掌。
後來,大多數人都離開了,隻有參與過非洲援建的員工被留下。除了沈時因、鐘琂和淩誌才,還有一些不太熟悉的老員工,大概是早年間外派過的,跟沈時因不是同一批。
淩誌才清點完人數,安排道:“還請大家稍作等待,會堂那邊不好停車,公司專門派了大巴車接送,車馬上就到。”
說完,淩誌才和鐘琂走出會議室。鐘琂的舉手投足間已經相當有派頭,雖然年紀輕,但上位者的氣場一點不少。沈時因身邊的人都自動側身讓路,鐘琂沒什麼表情地經過,對待她的態度就像對待任何一個普通同事。
類似的活動雖然不常有,但為了應對突發情況,一般員工都會在公司放一套正裝。有幾個穿著隨意的同事都表示要上樓換衣服,沈時因也跟著他們走出去,她今天的穿著還算得當,因此沒有上樓,隻是站在大樓旁邊等待。
“你剛才本來想問什麼?”
沈時因赫然回頭,看見站在暗處的鐘琂。他手裡夾著一支煙,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沉鬱。沈時因明明記得,鐘琂以前是不抽煙的。
鐘琂站在立柱式的煙蒂回收器旁邊,他掐滅手裡的煙,沒有抬頭看她:“淩誌才去接車了,這裡隻有我一個人。”
沈時因倒沒往這方麵想……她猶疑一瞬,還是問出了心中所想:“一周前的晚上,你是不是出現在了醫院?”
“嗯,”鐘琂回答得很乾脆,語氣還是那麼輕描淡寫,“既然要重新成為同事,我覺得有必要提前告知你一聲,畢竟我們……曾經發生過一些事。”
沈時因一臉的無所謂,她故作坦蕩地說:“你不用擔心尷尬,反正大家都已經走出來了。”
鐘琂的目光在沈時因臉上停了幾秒,沒再開口。
沈時因:“我隻是覺得奇怪,你怎麼找到醫院來的?”
事實上,鐘琂下了飛機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來找沈時因。但家裡沒人,他走下樓,發現附近圍了許多看熱鬨的人,多以老年人為主,言辭之間還出現了“沈家”一類的詞。鐘琂擔心壞了,趕緊上前打聽,那些閒聊的老人看他相貌周正,穿著也貴氣,不像壞人,於是給他指了條明路,讓他去派出所找人。
“我在你們家樓下碰到了熱心市民,他們讓我去派出所。”
鐘琂緊趕慢趕來到派出所,民警見他那麼著急,以為是家屬,又讓他快去醫院,老人家去檢查身體了。
“我去了派出所,民警說你們去醫院了。”
鐘琂站在路邊等了快一個小時才攔到一輛出租車,上了車才有師傅好心告訴他現在已經沒人用手招車了,都是用打車軟件。
民警也沒說具體哪家醫院,鐘琂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