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牧突然就有些後悔前兩天對這件事太不上心。自從他碩士畢業以後進入三甲醫院,親戚朋友找他辦事的電話就沒消停過。
一會兒是找他掛號,還得是專家號,一會兒又讓他幫忙加個床位,動手術也問能不能插隊。鄭牧都快煩死了,他恨不得當場發火:“我是在醫院上班,但不代表醫院是我開的!”
因此在收到鄭意成讓他幫忙找護工的請求時,鄭牧壓根沒放在心上。
然而剛才在草坪看到沈時因的第一眼,鄭牧差點沒把心給跳出來。他寒窗苦讀多年,好不容易熬出了頭。作為一個優質青年,最近沒少被安排相親。
鄭牧工作忙,交友圈子又窄,因此並不太排斥相親,隻是一直沒找到合眼緣的。
從上車以來,鄭牧正愁找不到話題。他搜腸刮肚地回憶起堂哥當初給自己說的要求,主動搭話:“你要請護工照顧外婆是嗎,你外婆情況怎麼樣?”
“她精神挺好的,就是年紀大了,腿腳有些不便。她喜歡出門散步,但我不太放心她一個人出去。”
“那真是巧了,我就是骨科醫生。你外婆之前拍過腿的片子嗎,有的話可以發給我看看。”
沈時因還在回想上次拍片子是什麼時候,鄭牧就已經把手機遞了過來。沈時因接過來一看,上麵顯示著一個微信二維碼。
沈時因掃碼加上鄭牧的微信,雙手把手機遞過去,有些歉意地說:“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不會不會。”鄭牧爽朗地說:“平時親戚朋友有個什麼頭疼腦熱的,都是我在幫忙診斷。你哪天要帶外婆來醫院檢查也儘管找我。”
沈時因連聲道謝,她猜想梁冉大概提前打過招呼,鄭牧才會這麼熱情。“那好,我回家找找之前的病例,到時候發給你看。”
沈時因和外婆住在老城區,一到晚上路邊停滿了車。沈時因讓鄭牧把車停在了兩條街外,下車以後對著鄭牧揮手:“明天見。”
一句禮貌性的說辭罷了,鄭牧卻笑得牙不見眼,掉頭掉了好幾次也沒能拐出這個狹小的街角。他也騰出一隻手,揮舞道:“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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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作為伴娘的沈時因起了個大早,開始了這一天的繁忙行程。婚禮這件事到底還是能讓人有所觸動,早上敬茶的時候梁冉和她媽媽都落了淚,沈時因彆過臉,也悄悄鼻酸了一瞬。
來到前一晚彩排過的草坪會場,賓客已經悉數落座。即使已經刻意去忽略某個人的存在,然而鐘琂的出現還是很難讓人不去注意。
算算航程和時差,鐘琂落地的時間應該不超過十個小時,可渾身沒有一點舟車勞頓之後的憔悴倦意。他身著正裝,人高腿長,走進草坪會場的一刻很是紮眼,惹得旁人頻頻側目。
鐘琂的目光在座次間短暫巡睃,猶疑片刻,最終在“男方親友”的區域落座。
在他挑選座位的幾分鐘裡,已經有人認出他的身份。人群中爆發出小範圍的騷動,基本都是鄭意成的大學同學和同事在窸窸窣窣地議論。
行業內的人基本都聽說過鐘琂,業界大會的發言、專項研究課題的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