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死亡(1 / 2)

死亦何歡 沙與茉 4706 字 11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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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沒等來世界末日,卻等來了我的末日。

大年三十,我和生我的那個人又發生了一次激烈的爭吵。

我把自己關在臥室,屋外煙花四起,劈裡啪啦的鞭炮聲此起彼伏,到處都充斥著闔家團圓的熱鬨喜慶。而我卻在這樣喜慶的日子裡,孤獨地死去。

空蕩的房間,反鎖的房門,被隔絕在外的那個人試圖破門,嘴裡還在無休止地訓斥謾罵。

我歇斯底裡地哭喊、嘶吼、控訴,卻還是不能將悲痛欲絕的情緒宣泄一二,胸口悶疼,讓人窒息。

我決定在牆上留下一封遺書,然後悄無聲息地離開這個世界,下筆的時候,卻不知從何寫起了。

我想寫我為何而死;我想寫屋外那個生我之人的‘累累罪行’;我想寫我這麼多年所受的種種傷害和委屈……

我想讓世人看見,我想讓他們理解。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有誰會看見,又有誰會在意呢?

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即使我寫滿了整麵牆,又有誰會理解呢?

我不過就是個脆弱的、狹隘的、卑微的、可以隨意踐踏的螻蟻罷了。

最終我隻用毛筆留下了一句:

我想好好休息,僅此而已。

做出這個決定,我並不特彆難過,也沒覺得解脫。

我與難過之間好像隔了厚厚的一堵牆,隻讓我覺得胸口悶堵。

我準備好了一盆涼水,翻遍了整個屋子,才找到一把生鏽的剪刀。那是我二姐做裁縫時,專門用來剪線頭的小剪刀。剪刀棄用很久,上麵生滿了鏽,好在刀口還算鋒利,能割開皮肉,隻是尺寸太小,一次性割不了太大的傷口。

我躺在床上伸出左手,對準手腕上最明顯的動脈,咬牙割了下去,卻隻割了一道淺淺的劃痕。

刀割傷真是鮮明的疼啊,但我覺得很痛快,胸悶的感覺也好像通暢了不少。

一條血跡很快橫亙在手腕上,像一條細細的紅線。這樣的傷口很快就會結痂,我隻能在原先的傷口上繼續割。

我想隻要我割斷這跟動脈,就會血如泉湧,很快陷入昏迷,直到最後死亡。

時間很漫長,幾十次嘗試之後,傷口也越來越深,距離大動脈也越來越近,鮮血流的越來越多,不斷滑落到我提前準備好的水盆裡。

終於,那道傷口像小河一般汨汨地噴出血了……

——我確信我是真的死了。

我能聽到門外的人離開的腳步聲,能看到牆上的遺言、一旁放滿鮮血的臉盆,我甚至還能看到躺在床上的軀體平靜的麵容。她緊閉著雙眼,好似睡著一般,隻是皮膚比平常白了很多,蒼白的嘴唇沒有一絲血色。

而且,我還看到了我的外婆。

外婆在我初二那年去世,去世時剛滿八十歲。

她一生沒有過過好日子。小時候被賣給一戶人家做童養媳,先嫁給了大兒子,生了一兒二女。大兒子死後,又嫁給了二兒子,生了三個女兒。後來二兒子又死了,她獨自撫養六個孩子,一輩子住在泥巴糊成的一間小屋裡。

生我的那個人說外婆前夫的兒女從未管過她,贍養費也不給。小時候我也隻見過大姨、二姨以及生我的那個人過年時聚在外婆的茅草屋裡。

外婆臨終前胃癌晚期,需要人照顧,父母才將她從茅草屋裡接了過來。

在我有生之年,家裡蓋過兩次房子。

一次是父親做生意,在村外靠近馬路邊的一塊地裡建了一個瓦房作為工廠,裡麵有兩個房間和一個廚房,後來在四周箍了個大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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