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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鬱持年近三十,卻像是第一次親吻。

耳垂上的薄紅漸漸蔓延,貼在蘭攸脖頸處的臉頰在發燙。蘭攸一個激靈,推開了鬱持。

鬱持有些許迷茫,很快背過身去,坐回了椅子上,等他再轉過來,麵上已恢複了原狀。他也摸不準自己現在的心態,不知所措地說了句:“抱歉。”

蘭攸略帶了點不自在,他撓了撓脖子,“……我有些意外。”

這會鬱持笑了:“為什麼我們要這麼生疏,不是已經訂婚了嗎?”

蘭攸看見鬱持的雙眸亮了亮,又想保有幾分矜持,“咳,我可以再親親你嗎?”

他的掌心觸碰著蘭攸的臉頰。

鬱持突然發現蘭攸其實生得十分精致,臉蛋小巧,鼻頭挺翹,雙唇紅潤飽滿,睫毛根根分明,很容易讓人誤會他是Omega。

鬱持尚未等到蘭攸的回答,家門先一步被人推開,放學回來的鬱雙站在門口,瞥了他們一眼,而後徑直回屋,重重地關上了門。

蘭攸與鬱持麵麵相覷,他莫名就有了一種,父母在家親熱突然被孩子撞破的感覺。

原本曖昧的氣氛被打斷,蘭攸繼續旁敲側擊問了些B變O的事,但他沒有推出結果,鬱持並沒有聞見類似Omega信息素的味道。

也許是他多想了,蘭攸暫且把這件事放下.

聖誕夜本是鬱持約好蘭攸要去約會的日子,但這天公司出了點意外,鬱持騰不出時間來,歉意地給蘭攸打了電話,隻好失約了。

蘭攸也不在意,裹著被子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明天有階段性測試,高三今晚不用上晚自習,鬱雙回家見到蘭攸,問道:“你沒有和鬱持出去嗎?”

經過四個月的時間,鬱雙仍然沒有學會叫哥。

“他加班。”

鬱雙嘟囔著:“過節也加班嗎?”

“不是什麼重要節日啦。”

鬱雙不滿:“如果是我,我就不會加班。”他小聲地說,“肯定會陪你一起過節的。”

後麵的聲音太輕,蘭攸沒有聽見,隻聽著了前半句,他好笑地看著鬱雙,連連搖頭。

狗男人,你最沒有資格說這話了,結婚三年,每年的結婚紀念日也沒見你記得過。

哪次不是在公司加班到深夜,淩晨回家,後半夜才鬼鬼祟祟地爬上床。

蘭攸在客廳裡看電視,鬱雙回屋寫作業。沒多久,鬱雙聽見外麵有嘩嘩的水聲,他打開門,客廳裡已沒了蘭攸的身影,他去浴室洗澡了。

鬱雙重回桌前坐下,卻無法再集中注意力,算算日子,他的易感期又要到了。

心煩意亂間,鬱雙又覺口乾舌燥,他起身去廚房倒水,回來的時候,蘭攸的澡洗完了。

眼前的景象似乎和他夢中見過的重合了。瓷白的肌膚上因熱氣氤氳,透著淡淡的粉,浴室敞開的門煙氣繚繞,蘭攸隨意地套了件浴袍,腰間的帶子係得鬆鬆垮垮,頭發在滴水,水珠順著肩膀進入純棉的浴袍中,消失不見。

鬱雙猛灌了兩口水。

蘭攸看見他,笑問:“廚房裡還有熱水嗎?我也渴了。”

“還有。”鬱雙愣愣地答,“不過有點燙。”

“沒事。”

蘭攸從他身邊走過,一股濃烈的山茶花香氣跟著蘭攸一起飄走,鬱雙嗅著空氣中的味道,瞳孔縮了縮,他近乎要控製不住本能,連忙跑回了屋,將房門反鎖,順著門板坐下。

他的易感期好像再次提前了。

鬱雙沒心情再去做卷子。

他摸出床頭櫃裡的抑製劑,注射完之後,躺床上蓋上被子蒙頭睡覺,試圖在睡夢中度過折磨人的易感期。然而生理本能偏要與他作對,他閉著眼,腦海中出現的卻全都是蘭攸的身影。

浴巾圍在腰上半遮半掩,露出底下一雙筆直修長的腿,他回頭的時候,後頸上的一處吻痕也隨之動作。

鬱雙知道,那是鬱持留下的。

一股酸澀感頓時充斥著他的心房,他摸不清這股情感的緣由何在,但可以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現在心情的不爽。

他開始體會到所謂婚約背後更深層次的意思,那些一直被他忽略的,他們睡同一張床,吃同一頓飯,牽手,接吻,甚至□□。

鬱雙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在噩夢交織中又於半夜裡醒來。

屋外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是鬱持應酬結束才回來。

他今晚喝了不少的酒,衣服上都沾了酒味,蘭攸替他脫了外套,扶他去浴室洗澡。

鬱雙拉開門縫,浴室裡花灑打開的水流聲更清晰地傳入他的耳中。

他們會在浴室裡接吻嗎?

鬱雙握著門把手的指尖泛白,假裝不在意地想。

抑製劑對他而言似乎是失效了。

易感期的Alpha腦子不大清醒,鬱雙出了門,悄悄地走到浴室邊上。

門沒有完全合上,露出一道門縫,鬱雙推開一點,裡麵煙霧朦朧,勉強能看見一道背影。

不是他白天見到的漂亮模樣。

這時,一隻手搭上他的肩膀,“你哥在洗澡呢。”身後悠悠的聲音傳來,“你在看什麼呢,小變態。”

最後三個字咬得極輕,像是貼在鬱雙的耳邊,講隻屬於兩人的悄悄話。

鬱雙的耳垂紅了,實際上他全身上下都是熱的。

他放輕動作,關上了浴室的門,和蘭攸二人站在走廊裡。

他忍不住想要貼近蘭攸。

他聞見了。

屬於Omega的信息素味。

第32章

Omega的味道稍縱即逝。

但這對鬱雙而言已然足夠,混沌的大腦得到了一絲清明,他靠在蘭攸的肩頭,內心變得寧靜。

蘭攸托住他:“欸,你這是……”

正巧鬱持這會也洗完了澡,浴室裡的水聲停了,他穿上浴袍,拉開門,嫌棄地舉起手在麵前扇了扇,另一位Alpha的信息素味讓他不適。

“又到易感期了嗎?”鬱持嘀咕道,“這小子,我之前說的話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啊。”

鬱雙沒有反應,他呼吸均勻,像是睡著了。

鬱持一把將弟弟拉過來,對蘭攸道:“我把他送到屋裡去,真是的,要不是看他年紀小,我真想好好地揍他一頓。”

蘭攸捶捶肩膀,沒有阻攔,他的肩膀被鬱雙壓麻了。

他看著鬱持緊蹙的眉頭,就知道鬱雙大概又將信息素蹭了他滿身,對於Alpha這種類似圈禁地盤的行為他並不是很能理解,他抬起衣袖湊近鼻尖聞了聞。

很意外,有種不屬於他的,清冽的味道。

空氣中的溫度仿若涼了兩分,貼在皮膚上的感覺,讓蘭攸想起了鬱雙經常要在身上備著的薄荷糖。

***

十二月三十日,晚上六點,是元旦晚會開始的時間。

上午十點一刻,學校大禮堂,參演節目的師生們進行最後一次彩排。

彩排一切順利,然而在晚會即將開始前,出了點變故。

晚會中有個師生合奏的節目,但是負責鋼琴部分的老師在五點多的時候接了個電話,她的女兒因為白血病住院接受治療,病情突然惡化,不知道孩子能否挺過這一關,她必須得去醫院一趟。

事關緊要,學校的事隻能暫且放一放,但老師女兒在市醫院住院,路上一來一回花費的時間需要一小時,晚會快要開始,她不一定能在表演前趕回來。

實在不行隻能去掉師生合奏這個節目了,可惜負責小提琴的女生準備了許久,若突然去掉節目,縱使心裡可以理解,但難免會有點失落。

晚會操辦人來回踱步,讓人去問有沒有彆的音樂老師會彈鋼琴的,或者學生也行。

臨近六點,前來看表演的師生都已經入坐,除卻班主任要跟著班級管理紀律,其他老師都統一的坐在一處位置。

“發生什麼了?”蘭攸身邊的老師看著周圍騷亂起來,疑惑問道。

“夏老師因為女兒生病去醫院了,她和學生有個節目,現在群裡在問有沒有會彈鋼琴的音樂老師。”有人看了眼學校大群裡麵的消息。

“夏老師是沒空表演節目了嗎?那把節目去掉就是了,學校內部舉辦的晚會,少一個節目也無妨。”

“哎呀,你這麼想就不對了,不是還有學生嗎?人家姑娘為這次表演精心準備了一個多星期,總不能說不演就不演吧。”

“這不是沒辦法的事嗎?”

老師們壓低聲音聊了許久,一直到晚會開始二十分鐘後,也沒能找到能救場的老師.

拉小提琴的女生名叫梁婉,她坐在後台,看著老師們為節目的搭檔跑來跑去,不由提議道:“不如改成獨奏吧。”

老師猶疑道:“你一個人,可以嗎?”

梁婉是夏老師的學生,她接觸表演的這首曲子才一星期,曲譜還未記全,也正是因此夏老師才提出的合奏,如果讓梁婉一人獨奏的話,會十分勉強。

“總歸試試吧。”梁婉說。

她喜歡音樂,不想放棄任何一次的演奏機會。她其實是個膽小內向的人,成績時常在班級中下遊徘徊,父母總說她再這樣下去怕是連專科都考不上,但夏老師發現了她在音樂上的天賦,鼓勵她說,人生不止有一條路能走。

“如果你覺得文化成績上不了本科的話,不如試試走藝考的路子?不過你才開始學音樂,這條路可能會很難很難,下定決心想走出第一步的話,就試著和我一起表演個節目吧。”

夏老師這般說道。

節目開始前二十分鐘,梁婉看著曲譜,手心發汗。

她太緊張了,腦海中原本記得牢固的曲譜似乎也開始出錯,能在學校裡再找一個像夏老師的搭檔很難,曲子是夏老師原創的,短短的幾十分鐘準備時間,根本達不到把曲譜完全掌握的要求。

節目開始前十五分鐘,有人拉開了後台的紅簾。

手中的曲譜被梁婉的手汗浸濕了,她抬眸向來人望去,來人是她認識的,這位老師容貌優越,但凡見過他一麵都很難忘記。

更彆提他是她們的任課老師,教的是微機課。

蘭攸在她身邊坐下,“我看教師群裡主任在問有沒有人會彈鋼琴,正巧我會一點,可以幫你個小忙。”他唇角的笑容莫名讓梁婉緊張的心情平靜下來,“曲譜可以給我看一下嗎?”

梁婉從包裡掏出另一份新的,遞給了蘭攸。

她不是想質疑老師,但還是有些好奇,重複了之前彆的老師問她的問題:“蘭老師,你可以嗎?”

蘭攸飛快地翻著手中的曲譜,還好他在這個世界裡是個以近乎滿分的高考成績考進國內第一學府的優等生,自帶聰明光環,不像第一個世界是個笨蛋,如果那樣他可就無能無力了。

“應該沒有問題。”蘭攸笑道,“我和主持人商量了下,把節目延後了一點時間,我們先來彈一段試試節奏吧。”

*

梁婉做夢也沒想到這次表演會圓滿落幕,蘭攸的鋼琴彈得似乎比夏老師還要完美幾分。

師生合奏在蘭攸的乾涉下,被延後到壓軸登場,最後一個節目是師生大合唱,但是台下的觀眾們已經沒有心情去關注了大合唱了。

蘭攸與梁婉的合奏,大大地震撼了他們的心靈,即使是對音樂毫無興趣的觀眾,也不可避免地沉淪在鋼琴與小提琴的悠悠鳴音中。

謝幕之前,蘭攸悄聲對梁婉說:“祝你追夢成功。”

梁婉熱淚盈眶,看向蘭攸的目光中滿是感激:“蘭老師,謝謝你。”

她回到班級中,迎接她的是同學們統一的彩虹屁:“哇!梁婉,剛才的表演真是太棒了!而且和你一起的竟然是蘭老師哎,真是好羨慕你!”

“沒想到蘭老師不僅遊戲玩得溜,鋼琴也彈得這麼好,人還那麼帥,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完美的男人!”

“遊戲是什麼鬼?”

“欸?你們沒人發現嗎,蘭老師上課時讓我們自由操作的時候,就會偷偷地玩電腦上的小遊戲。”

“……”

蘭攸看著梁婉臉上的高興笑容,想到同事給他八卦的梁婉登台表演的初衷,不禁彎了彎唇角,這種幫學生向理想更近一步的感覺,真是美滋滋呢。

他摸了把後頸,不知是不是禮堂內的暖氣太足,他覺得後頸的位置在發熱,暖氣蒸得他眼睛痛,困倦感成倍增加。

終於出了禮堂大門,走下台階的時候,他卻腳下一滑,眼看著又要摔了,他認命地閉上眼睛,隻希望這次他的腿不要再遭難。

幸運的是,有人扶住了他,讓他的腿免遭一難。

下一瞬一隻溫熱的手貼上他的額頭,然而對比他的額溫,那隻手卻顯得冰涼了。

“哥。”是鬱雙的聲音,“你好像發燒了。”

發燒?

蘭攸的腦子暈乎乎的,他覺得他更像是全身著火了。

外麵的天都零下了,沒有暖氣,為什麼還是這麼熱?.

蘭攸清醒時,聞到的是醫院裡消毒水的味道,他以為他又回了現實世界,待在鬱雙的病房裡。然而睜開眼後,看見的是鬱持的臉。

“我怎麼到醫院了?”蘭攸揉揉腦袋,他現在渾身無力。

鬱持說:“你要分化了。”

“什麼?”

“醫生給你做了一次全麵體檢,儀器檢測出你的腺體目前處於待發育狀態,雖然還沒有完全開始發育,但是根據信息素水平測試,你會在未來分化成一名Omega。”

鬱持沉默了會,“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他想到蘭攸總在他麵前轉悠的那段時間,和醫生推測出的信息素水平異常時間幾乎一致。

蘭攸點頭:“是有一點吧,同事們說偶爾會聞見類似信息素的味道。”

鬱持:“先去醫生那兒吧。”

醫生拿著蘭攸的體檢報告單,也是犯愁,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根據國家數據庫中的記載,從無超過20歲分化的先例,但即使拿著報告單看出花來,上麵的結果也明明白白地寫著——綜合得出,有99.8%的可能性分化成Omega。

這就出現了一個難題,有關Omega區彆於Alpha的一點,他們的初次發情期。

Omega數量稀少的原因也是因此。

與Alpha的易感期不同,Omega的初次發情來勢洶洶,稍有不慎,就容易喪命。在特效藥研究出來之前,每年因為這個原因而死亡的Omega不在少數。

而目前市麵上針對Omega初次發情的特效藥樣本年齡都在20歲以下,蘭攸在23歲時分化成Omega本就帶有一分風險,由於年齡的問題,特效藥也不能隨便亂用。

那便隻能找匹配度100%的Alpha,通過Alpha的信息素注入,讓Omega體內的信息素水平達到一個穩定狀態。

醫生目前唯一能確定的好消息是,距離蘭攸完全分化還有一年的緩衝期。

在這期間,要麼找到適用藥劑,要麼找到匹配度100%的Alpha,才能保證分化後的第一次發情安穩度過。

“二位是伴侶關係嗎?”醫生看著一起的蘭攸與鬱持,開了張單子,“先去測一下匹配度,好跟進後續的治療。”

第33章

鬱持與蘭攸的匹配度是罕見的零。

已近深夜,醫院仍在加班加點地工作,雙方對於這個結果都不感到意外,蘭攸有一種“原來如此”的恍然,鬱持的表情上寫著“雖然不想承認但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醫生拿著結果,對鬱持道:“小夥子,你有信息素缺失症啊,雖然我這樣說會顯得有些煩人,但如果找不到適用藥劑,我給出的建議是,勸你們最好早點分手。”

蘭攸聽得雲裡霧裡,他功課做得不到家,信息素缺失症是啥?

係統貼心地為他解釋:“信息素缺失,一種少見且不易治的病症,在Alpha身上的症狀具體表現為信息素水平低於平均值、對Omega的信息素不敏感、易感期周期性長等。”

蘭攸對此不解:“這也算病?”

係統說:“因為在這個世界裡,對於AO而言,信息素通常與他們的性感程度息息相關。而且一個患有信息素缺失症的Alpha,就像是現實世界裡有勃.起.障.礙的男性,他們無法給Omega伴侶很好的性體驗,也無法使Omega受孕。”

蘭攸:“……”

消化完係統的話,蘭攸的第一反應是鬱雙真狠的心,給大哥這麼一個設定;第二反應是他聽見了什麼,Omega能受孕?

係統很奇怪:“對啊,你看了兩遍資料,都沒發現?”

蘭攸:“。”

他隻能說他的世界觀又被打碎重塑了。

*

蘭攸去藥房拿了些常用的抑製貼,回家的路上,鬱持說:“我不是故意隱瞞的。”

他第一次知道自己有信息素缺失症是在22歲,他接手家族企業的第一年,競爭者挑了位Omega做商業間諜,試圖讓這個Omega勾引他從而能夠潛入公司竊取商業機密,然而Omega努力了將近半年,甚至通過誘導發情來讓他的易感期提前,但辦法使儘了,他卻一直不為所動。

最終Omega氣急敗壞,也不顧間諜任務了,怒罵一聲:“你該不會是有病吧!”

Omega的憤怒之言點醒了鬱持,他去醫院檢查,結果顯示還真有病。

信息素缺失注定難與Omega結合,直到此時此刻,鬱持才發現他好像有點舍不得蘭攸。

“我以為你是Beta,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鬱持苦笑,回家的路程原本很長,現在卻變得很短,眼見著快要到家,鬱持終於道,“我們解除婚約吧。”

蘭攸在醫院時還可憐鬱雙筆下的受害者大哥,但在得知Omega可以受孕的事實之後,這會的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這個世界的男人竟然能懷孕,以鬱雙那可怕的doi法,他該不會真要揣個崽吧?!

太可怕了,可怕到他現在就想要跑路。

等回過神來回複鬱持的問題,就變得敷衍了許多:“好。”.

婚約告吹,蘭攸決定換個新工作。

他挨個給意向公司投簡曆,不知不覺間,春節先到了。

距離高考越來越近,高三在這個寒假隻有七天假期,除夕放假,初八上學。

這個世界裡蘭攸沒有親人,鬱持父親去了國外調養身體,並不準備回國過年,鬱雙母親好久都沒聯係他,據說她和新的家庭移民去了英國。

熱鬨的團圓節日家中隻有三人,但也不覺無聊,年初一的晚上,鬱持問:“你工作找好了嗎?”

鬱雙在揉麵團準備包餃子,他們給做飯阿姨放假了,蘭攸讓鬱雙揪了一小塊麵團給他,興致勃勃地捏小豬:“有幾家約我年後去麵試。”

他在放寒假後就辭了學校的工作,這也許是他未來最後一個悠閒的假期。

鬱持隱約感覺到蘭攸不會再待在錦城了,“工作地點在錦城嗎?”

“不在,都在嶺州市,我大學就是那兒畢業的,比較熟悉。”

鬱雙聞言,手中的動作一頓,“你要離開錦城嗎?”

蘭攸捏的小豬快要成型,雖然除了圓胖的身軀,不大能看得出它是隻豬,“對,我辭了學校的工作,準備去其他城市換換心情。”

鬱雙:“可是你們不是……”

鬱持打斷了他,“我們分手了。”

鬱雙有一瞬的迷茫,心裡莫名地升出一絲竊喜,還沒想好用什麼表情來應對才顯得妥帖,外麵“嘭”的一聲,周圍的家家戶戶在放煙花。

蘭攸打開陽台上的窗戶,從這兒向天上望去,可以看見許多美麗又短暫的煙火。

年初三,鬱持公司對接南美的某筆業務出了問題,他淩晨四點訂了飛機票緊急出差。

鬱雙覺淺,被外麵的動靜聲吵醒,客廳的燈亮著,鬱持在收拾行李。見到鬱雙出來,他說:“被吵醒了?我要去出個差,等蘭攸醒來你告訴他一聲。”

他們前不久分了房睡,鬱持隨口應了聲,腦中想的卻是,他們應該分了不短的時間了,他竟然沒有早早地察覺。

不過以二人日常的相處模式看,也不像鬨了矛盾。

鬱持走後,鬱雙沒了睡意,他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在蘭攸起床之後,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們為什麼分手?”

蘭攸睡醒後還是很困,他打了個哈欠,喝了口鬱雙熱好的牛奶,半眯著眼睛:“你哥沒有告訴你嗎?我在分化,未來會變成Omega,他不喜歡Omega。”

鬱雙本能地說:“怎麼能因為這種原因分手?”而後,他又道,“可你為什麼現在才開始分化,分化年齡最遲不是20歲嗎?”

蘭攸聳肩。

“剛才那個原因是騙你玩的,像我這種超過20歲才分化的例子很特殊,鬱持與我的匹配度太低,為了安全著想,我得去找彆的Alpha。”

鬱雙攥緊了手中的筷子:“找誰?”

蘭攸托腮:“不知道呢,至少得和我的匹配度超過80%吧,醫生說100%最好,但如果實在找不到的話,稍微低點也可以接受,隻是在發情期會受點罪而已。”

雖然蘭攸敢肯定那個100%絕對是鬱雙,他現在隻是存了幾分逗小孩的心思,但說完之後,他還是很慫地和係統說:“我是不是說得有點過分?”

係統肯定:“我覺得你更像是在作死。”

蘭攸:“……”

年初七,蘭攸前往嶺州市,鬱持出差還沒回來,走的時候隻有鬱雙來送。

儘管蘭攸讓他不要來,駕照沒考到,也沒司機,一來一回打車要花不少錢。

但鬱雙執意要來,蘭攸拗不過他,便隨他了。

離飛機起飛還有兩個小時,蘭攸坐在候機室,鬱雙也陪著他。

一直到快要登機的時候,鬱雙有一搭沒一搭地扯著話題,蘭攸問他:“你是不是有話要和我說?”

鬱雙抿唇:“為什麼不選擇我?我也是Alpha。”

蘭攸愣了一瞬,隨即失笑:“你高中還沒畢業。”

鬱雙:“但我成年了,如果隻是去檢測一下匹配度的話,程序明明很簡單。我查了很多資料,都說像你這樣的情況很凶險,市麵上的特效藥不能用,隻能找匹配度高的Alpha,可他們又不一定是好人……”

他說得語無倫次,冥冥之中覺得他與蘭攸的匹配度不會低,就如蘭攸能在他易感期的時候安撫住他一樣,蘭攸的初次發情期,他肯定也能幫上忙。

“還早呢。”蘭攸卻是滿不在意的模樣,“有一年的緩衝期,說不準就研究出相關的藥物了呢。”

他的後頸處現在正貼著抑製貼,可以防止分化中的信息素外泄,能夠避免許多麻煩。除了每天要定期更換外,蘭攸暫且沒有發現身體上的其他不適。

鬱雙在他麵前委屈地低著頭,像隻失落的狗狗。

蘭攸歎氣,他其實是覺得再留在錦城每天和鬱持見麵挺尷尬的,而且鬱雙還是高中生,就算匹配度100%又能乾什麼?雖然鬱雙已經過了十八歲的生日,但是勾搭上高中生蘭攸的心裡會很罪惡。

他轉身要走。

卻被鬱雙拉住了衣袖。

少年人的目光堅定,他輕聲說:“可是,我喜歡你。”

一見鐘情。

蘭攸無意識地摸上抑製貼,那裡微微發熱,他暗覺事情要遭。

鬱雙一把將他抱在懷裡,蘭攸微微瞪大眼睛,聽他很委屈很委屈地悶聲道:“所以我不想你走。”

係統說過小世界的劇情不一定是固定的,設定也可能隨之改變,一切都由鬱雙的想法決定。

但蘭攸從沒想過鬱雙想睡他的心情這麼強烈。

醫生所確定的一年緩衝期岌岌可危,蘭攸渾身又開始發燙,他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了一通,後頸的位置劇痛無比。

有絲絲信息素的味道從抑製貼與肌膚的貼合處泄露出來,四周乘客似乎察覺了異樣,紛紛往這邊看來。

他該不會要當眾分化吧,蘭攸呼出的都是熱氣,灼人得很,他憤憤地在心中罵了一百遍狗男人。

等鬱雙醒來後他必要離婚!

所幸他的痛苦沒有持續太久,鬱雙揭開了他的抑製貼,用唇舌含住了腺體所在的位置。

清涼的、舒適的薄荷信息素中和了肆虐的山茶花,蘭攸明顯地感覺到體溫在逐漸降低,後頸的疼痛趨於平緩。

攻略的陣地開始轉移,鬱雙解開羽絨服的拉鏈,將蘭攸藏於其中,低頭在他的唇瓣上留下一個濕漉漉的吻。

“我喜歡你。”

蘭攸被埋在鬱雙的懷中,他的視線是全黑的,狹窄的空間內,鬱雙的話像在他的耳邊低語。

“從第一次見麵的時候。”

第34章

距離飛機起飛還有十分鐘。

鬱雙終於舍得放開蘭攸,在衣服裡悶了太久,蘭攸的臉頰顯露出一種水潤的紅,嘴角有一處被咬破了,鬱雙幫他擦去冒出的血珠。他的身上全是Alpha的信息素味,連一根頭發絲都沒有放過,讓人見了不由心生遐想,仿若他度過了十分美好的一段時間。

“我會去找你的。”再不走就趕不上了飛機了,竟是鬱雙開始催促蘭攸,“你快去登機。”

蘭攸處於分化中,可以聞見一點信息素的味道,薄荷香光是想象似乎就能體會到那冰涼的口感,他拉著行李箱沒入人流之中,“回見。”

*

等待會將時間無限拉長,春去秋來,蘭攸入職高信遊戲公司已有半年之久,工作的閒暇時間,他偶爾會想起鬱雙。

但這樣的機會不多,高信遊戲公司的老板名字就叫高信,他是蘭攸的大學同學,在蘭攸入職之後,直接任命蘭攸做了一個遊戲開發小組的組長。蘭攸每天忙得飛起,時常加班到晚上十點,下班後隻想睡覺躺屍,很難再去想東想西。

好在高信在薪資方麵從不摳搜,加班費隻多不少,不然蘭攸覺得用不了多久他就想跳槽。

這天,蘭攸組內負責研發的遊戲進入第一輪試運行,工作群內的成員嚷嚷著要他請客吃飯,最近不再需要加班,蘭攸想想也就答應了。

蘭攸本來隻想是組內聚餐,結果不知高信從哪得知了消息,臨下班前來他麵前轉悠:“聽說你們待會下班要去吃飯?也帶我一個唄。”

大老板發話,誰敢不從?

於是蘭攸組內十個人,加上高信,一共十一人去火鍋店包了個包廂。說是包廂,但其實是用屏風隔出來的單間,隔音效果不好,勝在熱鬨。

在場的共有六位男士,高信帶了兩瓶紅酒,女生們都不喝酒,結伴去附近各買了杯奶茶。

明天是休息日,即使今晚喝了奶茶失眠也不怕。

蘭攸看了眼高信買的紅酒,單瓶十萬,暗自咂舌,真是個敗家的富二代。

高信家境不錯,畢業時投了幾家簡曆,無一例外都得到了offer,但他去體驗了幾天社畜生活後,覺得十分不滿意,回家和父母抱怨一通,他的父親直接劃了一個億給他,讓他自己創業去。

高父原本的意思是讓他知難而退,高信既不想繼承家業,也不願給人打工,讓高父頭疼得很,現在的社會多險惡,稍有不慎就會被坑得體無完膚,等高信創業失敗了自然曉得回頭。

但誰料還真給高信搞出了幾分名堂來。

短短三年時間,他就將一開始的遊戲工作室變為了上市公司,財經報紙上隔三岔五地會出現這位青年企業家的名字。

人生順風順水,高信的消費階級和普通人是完全不同的,蘭攸也沒想到他會拎著六位數的紅酒前來吃火鍋。

高信很大方地將紅酒無償分享,也沒提它的價格,奈不住有人識貨,卻不知死活地問:“老板,請問您這是單價六位數的正品嗎?”

高信聞言,似笑非笑地望著此人,像是在說,我是會喝假酒的人嗎?

其他人聽了嚇得手裡的酒杯都掉了,臥槽!這麼貴的酒,應該出現在火鍋桌上嗎?他們喝點普通的啤酒就好了!

最淡定的當屬蘭攸:“到你們占資本家便宜的時候了,該喝喝,該吃吃,彆想那麼多。”

火鍋吃到一半,和他們包廂一屏風之隔的房間,突然傳來很熱烈的是歡呼聲,是一群年輕人在玩真心話大冒險。

根據聲音判斷年紀不大,估計是在附近上學的大學生。

高信想起他上大學的時光,戳戳坐他身邊的蘭攸,忍不住笑道:“你還記得我們大學那會,真心話大冒險正流行,不管是社團活動還是朋友聚餐都喜歡玩這個,然後每次大冒險都要提到你,我記得有一天你被連續表白了十五次,還是在去教室的路上被攔下的,那節課要點名,你沒趕上,是我幫你答的到。”

蘭攸沒什麼印象了,“有那麼誇張嗎?”

高信:“當然!你剛入學那會就是名人,學校表白牆上都在打聽你這個新生的名字好吧。我當時還和彆人打賭來著,看你會花落誰家,誰知道你一直寡到畢業!真是的,年紀輕輕,為什麼不嘗嘗愛情的苦?”

蘭攸:“……”

他賭五毛錢,高信絕對是喝醉了。

蘭攸無語地看了看桌上的紅酒,到底是喝了多少,醉成這個模樣,絮絮叨叨的像八百隻在開嗓的鴨子。

組員們小心翼翼地說:“老板好像也才喝兩杯而已。”

他們也是才知道老板的酒量竟然這麼差!

而且醉了之後廢話格外地多,雖然是向蘭攸單方麵地輸出廢話,組員們默默地想,看來老板和組長以前在大學的時候是好朋友呢。

高信趁著眾人不注意偷摸著喝了第三杯,徹底成了醉鬼一個,蘭攸頭疼,問其他人有沒有住的離高信家近的,回家的時候順便送他回去。

眾人齊齊搖頭,高信住的是處富人小區,他們都是普通社畜,買不起也租不起那兒的房。

重任隻好落在了蘭攸的頭上。

好在他也吃得差不多了,高信在其他人好像都有些放不開,索性他也結賬走人,臨走前叮囑道:“不夠吃的話你們再點,結賬的時候賬單發給我,我報銷。”

眾人喊了句“組長萬歲!”

蘭攸笑笑,拖著高信走了。

出了門,隔壁也有人出來,兩人差點撞上。

高信靠在蘭攸的肩上哼哼唧唧,不知道高信的信息素是不是也是類似紅酒的味道,蘭攸總覺得他被蹭了滿身的紅酒味。

他還未分化完全,在彆人看來還是Beta,而且他一直獨居,也沒有他將會分化成Omega的實質感。

這會才後知後覺地想起,高信是Alpha,還處於醉酒狀態,信息素水平容易不穩定,他的處境豈不是很危險?

萬一Alpha的信息素誘導他提前分化,他可有苦沒處說,他的解藥暫時不知道在哪上大學,兩人已經半年沒有聯係了。

蘭攸心不在焉地想著,一時沒注意到差點與他相撞的人並沒有離開。

直到對方開口:“在隔壁的果然是你。”

聽到熟悉的聲音,蘭攸這才抬眸:“鬱雙?”

他剛想到解藥的事,解藥自個就出現了。

“你和同學在這聚餐?”他問。

“嗯。”鬱雙點頭,目光落在高信的身上不移開,“他是誰?”

“公司老板,也是我大學同學,他喝醉了,我送他回去。”蘭攸拍開高信一個勁往他脖子上蹭的腦袋,揉了揉酸痛的肩。

為什麼Alpha都要長這麼大個,他真的有點吃不消。

鬱雙見他吃力,伸手:“我來扶吧。他家在哪?”

蘭攸報了個小區名。

誰料鬱雙竟然也住那,他沒住宿,鬱持在校外給他買了套房子,離學校挺近,來回也方便。

“那正好,我們一起送他回家吧。”鬱雙加重了“一起”二字,不知為啥,蘭攸聽著覺得他似乎有些幽怨。

等到了來接鬱雙的車上,他才恍然大悟。

鬱雙問他:“為什麼一直都不回我消息?我到了嶺州,都不知道要去哪兒找你。”

“我手機丟過一次,那張卡被我注銷了。”蘭攸說,“我也不記得你號碼……”

想著有劇情因果在,他們遲早有一天會見麵的。

“那你也不曉得去錦城看看我。”

蘭攸:?

這就有點過分了哦,他們倆不過是親了一口而已,又沒說要談戀愛,再說他工作忙到連雙休都沒了,哪還有心情坐兩小時的飛機去錦城。

蘭攸心中一陣腹誹,但一個字也沒說出口,就被堵住了嘴。

鬱雙一手托住他的臉,在慢慢地親吻他。

開車的司機是鬱持特地雇傭給鬱雙的,作為一個拿著高薪的打工人,他很有眼色,聽到後座傳來的動靜,不需雇主多說,便識趣地把隔板搖上。

至於同樣在後座的那個醉鬼,他就沒辦法了。

蘭攸的嘴裡還有紅酒殘留的甜味,鬱雙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兩人的舌頭糾纏著,鬱雙強烈的攻勢讓蘭攸忍不住後仰,卻被對方一把抱住。

“我很想你。”鬱雙說,“很想很想,每一天都在想。”

蘭攸感覺他肩膀處的衣服浸濕了,水意穿過單衣貼到皮膚上,他小聲問:“鬱雙,你是哭了嗎?”

鬱雙悶聲不答。

但他確實是真的哭了。

眼淚像是止不住一樣,好像他蒙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親親我。”良久,鬱雙終於出聲,“親親我就不哭了。”

蘭攸:“……”

他有種在帶小孩的錯覺。

很快,他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車內溢滿了薄荷香,幽幽的香氣略過高信的鼻子,讓睡夢中的Alpha直皺眉頭。

蘭攸體內的山茶花香被鬱雙的信息素勾引出來,目的明確,纏住了眼角還有淚意的鬱雙。

外麵的霓虹燈光透過車窗照進來,蘭攸看見了鬱雙一張皺巴著的臉。

他不禁失笑,“好吧,那我就親親你吧。”

第35章

蘭攸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高信的嘴中得到了他家的門鎖密碼,並將他送了進去。

任務完成,他準備打道回府,然而鬱雙出現在他的麵前,“不來家裡坐坐嗎?”

他刻意沒有說“我”,仿佛這樣就可以無限縮短兩人的距離,沒有那麼生疏客套。

蘭攸偏了偏頭,笑:“你是在邀請我嗎?”

“嗯。”

他見蘭攸猶疑,又問:“可以嗎?”

路邊沒有點燈,蘭攸撫上鬱雙的臉頰,指尖觸碰到兩粒淚珠。

“你又在哭嗎?”蘭攸猛然想起一種可能性,“你易感期到了?”

“好像是。”鬱雙將腦袋埋在蘭攸的掌心裡,來回地蹭了蹭,“我的抑製劑失效了,但是看見你就好了。”

“……”

受不了鬱雙的軟磨硬泡,蘭攸最終還是跟著他到了家中。

新家的裝修風格一如既往的冷淡,進了屋,關上門,迎接蘭攸的是迫不及待的吻。鬱雙雙手掐著他的腰,不至於讓他雙腿發軟支撐不住。每次靠近鬱雙蘭攸都覺得他的腺體在加快發育,比如現在,那兒也是熱熱的。

這個世界裡的鬱雙天賦異稟,無師自通,親吻彆有一般技巧,蘭攸自詡帶有前兩個世界的記憶,有了經驗,這會也駕馭不住,被吻得靈魂迷失,喘不過氣。

抑製貼隱隱有要滑落的趨勢,鬱雙將外泄的信息素儘數吞入腹中,得到了日思夜想的人的味道,他肉眼可見地變得高興起來,輕輕地咬了下蘭攸的唇珠。

“接吻怎麼不知道換氣呢,難道鬱持沒有教過你嗎?”他舔舐著咬過的地方,“那他的技術一定很差。”

蘭攸被親得眼尾泛紅,他小口地喘著氣,趴在鬱雙的懷裡,對此刻他還要拉踩一下大哥的行為表示有點無語。

“你不高興了嗎?”久等不到蘭攸的回答,鬱雙怕自己的行為惹起了對方的反感。

畢竟是曾訂過婚的關係,他開始嫉妒起那段他沒有參與過的過往,心中的煩悶無處傾訴,隻好低頭,再次親了親那已經有些發腫的唇瓣。

但這次蘭攸推開了他。

他就知道,稍微的縱容,這家夥就會得寸進尺,每次都要把他的嘴巴咬腫才會罷休。

被蘭攸一推,鬱雙順勢坐在了沙發上,沙發的彈性很好,連帶著人也彈了彈。鬱雙眼疾手快,坐下的瞬間,摟過了蘭攸的腰,帶他坐到自己的腿上。

屁股底下的大腿肌肉緊實,蘭攸不安分地挪了挪,卻被人箍著腰固定在原處,過了兩秒,小鬱同學抬起了頭。

蘭攸:“……”

他本以為鬱雙是故意的,然而看向他的時候,鬱雙的臉紅了。從耳垂蔓延到臉頰,表情慌亂,小聲地道:“這不是我能控製的。”

易感期的Alpha本就有些敏感,而且坐在腿上的是他喜歡的人,短短的視線交錯期間,鬱雙給自己找了兩個借口。

還要把鍋扣在蘭攸的頭上,“是你先亂動的。”他咽了口口水,眼底露出兩分藏不住的激動,“所以可以幫幫我嗎?”

蘭攸睨他一眼。

鬱雙便用腦袋拱他,他的頭發不軟,偏硬,紮得蘭攸的皮膚有點疼,“求求你了。”

僵持了約莫半分鐘,蘭攸有了動作。

男大學生喜歡穿寬鬆的運動褲,鬱雙也不例外,腰上的抽繩係成一個活結,輕輕一扯,就散了開來。

……

蘭攸的臉在明亮的燈光的照耀下,顯出幾分色.情來。

鬱雙看著,喉嚨一緊,覺得又是有些控製不住。

蘭攸看見他滾動的喉結,小聲罵了一句:“變態。”

鬱雙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他嘬了口蘭攸的臉,美滋滋地應下:“對,我就是變態。”

***

第二天起床後,蘭攸吃過早飯,準備回家。

走的時候鬱雙依依不舍,請求他住過來,房子很大,完全可以再容納一人。

蘭攸無情地戳破他的幻想:“我們沒有在談戀愛。”

得到這樣的答案鬱雙喪氣地垂下腦袋,但他很快打起精神:“談戀愛就可以同居嗎?那我現在可以追求你嗎?”

蘭攸:“看你表現咯。”.

和鬱雙分彆之後,蘭攸繼續投入繁忙的工作中。

遊戲的第一輪試運行收獲了一個還算不錯的結果,月底高信給小組各位發了一筆小小的獎金,順便問蘭攸道:“要不要回趟母校?”

這段時間蘭攸時常熬夜,睡眠不足,他打了個哈欠:“有什麼事?”

“這不是開始秋招了嗎?大四也差不多開始找工作了,我們院院長聯係我,想讓我做個就業座談分享會。”高信說。

蘭攸:“找你?你的經曆有參考性嗎?拿了家裡一個億的資金創業的家夥。”

高信:“在這之前我也短暫地做過社畜,好嗎?就問你去不去吧!”

“去就去唄,回去看看也不錯,不知道當初帶我畢業論文的老頭今年是不是又坑害了一批學生。”蘭攸翻著自己的電子郵件,“欸?他竟然還給我發郵件了。”

蘭攸口中的老頭是信息院的副院長,人很佛係,帶學生的方式也很佛係,本科畢業論文帶了五個娃子,全都放養,彆的學生在老師的指導下按部就班地寫開題、寫初稿、修改、交終稿,而副院長直到五月快要答辯的時候才冒個泡,問他帶的學生們,你們的終稿寫完了嗎?

一向貫徹能拖則拖的五位學生,熬了一個星期的夜堪堪把論文趕完,創造了一堆學術垃圾。蘭攸就是五個幸運兒之一,唯一與其他四名學生不同的是,他的論文被評選成了優秀畢業論文。

副院長的郵件內容和院長的沒什麼不同,也是請蘭攸回校一趟,參與一下分享會。

學技術的通常不會注重自己的裝扮,但高信如今單身,又愛麵子,想著這次回校說不準能遇見投緣的學妹,萬一就步入愛情的長河呢?

他給自己置辦了一身昂貴的行頭,順帶給蘭攸帶了一套,蘭攸不收,他就生氣地像個暴發戶:“又不貴,一點小錢,你是不是看不起兄弟?”

蘭攸無奈,隻好收下。

回母校的這天不巧是個雨天,小雨淅淅,打濕了地麵。

雨天不如晴天,映得人灰撲撲的,高信可惜自己這一身白打扮了,天公不作美,他本身皮膚就偏黑,雨天一襯,更暗了。

反倒是他身邊這位,仍舊白得亮眼,皮膚細膩,麵容姣好,周邊的學生見了,被驚豔到雙眼發光。

高信嫉妒蘭攸的高人氣,索性分享會還未開始,他和蘭攸分開行動,又惦記起虛無縹緲的愛情長河。

蘭攸撐著傘,漫無目的地轉悠著。

今天雖然下雨,但溫度不低,蘭攸沒有穿西裝外套,隻穿了件白色襯衫,靠近領口的紐扣解開了兩個,襯得他人灑脫不羈。

突然有人叫住了他。

回頭一看,是鬱雙。

“我在宿舍樓上看見你了。”鬱雙說,“你怎麼來這兒了?”

脫離了易感期,鬱雙不會自作多情蘭攸是來看他的。

蘭攸上次見麵後就知道鬱雙在這裡上大學,他說:“學校給大四畢業生辦了場就業座談分享會,我來湊個熱鬨。”

遇見鬱雙,蘭攸不再到處轉悠,他和鬱雙去藝術樓後麵的人工湖看天鵝。他沒畢業時學校養了兩隻天鵝,一白一黑,如今變成了四隻,兩隻兩隻地湊在一起,看起來是結成了兩對。

人工湖附近是一大片草地,每隔一段距離有一條長椅,上麵都被雨水打濕了,鬱雙掏出隨身攜帶的紙巾,擦乾淨上麵的水漬。

雨天大家更樂意宅在宿舍裡,除卻忙著上課的學生,外麵很少能看見人。

視野所及處隻能看見兩白兩黑的天鵝,還有一間架在水上的小屋。

鬱雙突然靠近,問道:“哥,我能親你嗎?”

蘭攸微愣,最終輕輕地點了下頭。

傘麵微微傾斜,遮住了二人的上半張臉,隻餘一點下巴。

下課鈴響了。

寂靜的四周變得吵鬨起來,遠遠的傳來學生們嘰嘰喳喳的聊天聲,略帶涼意的傘柱不小心撞到了蘭攸的鎖骨,留下一道紅痕。

鬱雙的指腹抹過那處地方。

他們所在的位置離教學樓很近,卻在背麵,少有學生下課會路過這裡。蘭攸隻聽見遠方“嗡嗡”的吵鬨聲,但眼前卻見不到一個人影。

仿若他們背後的那棟樓,將這方天地隔成了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逐漸雨珠低落在傘麵上的聲音消失不見。

鬱雙微微地喘息著,歡喜地看著蘭攸水潤的唇,泛紅的眼尾,我見猶憐的模樣。

他朝傘外望去,雨後的微風帶來自然的氣息,天邊濃重的雲漸漸分開,一道陽光從中穿透出來。

天放晴了。

第36章

分享會原本是專門為大四學生舉辦的。

結果蘭攸露麵講了兩句話之後,略顯空蕩的會議廳迅速被塞滿了學生,得了消息的學生們從四麵八方湧來,不為彆的,就為了看看論壇裡所說的神級帥哥有多驚為天人。

與此同時。

>>>嶺州大學內部論壇

>>>學生交流灌水區

[主樓]今天中午下課後本想去食堂,但食堂太擠,就繞去了藝術樓後麵的人工湖看看天鵝,順便去小店買個肉夾饃,但是誰懂?!!天還下著雨,卻有人撐著傘在接吻,看著像是倆帥哥,特彆是他們一邊親一邊十指相扣,其中一人有隻手還掐著對方的腰,那腰超細!!!看得我血脈僨張,小鹿亂撞,心跳直奔一百八!

1L:因為食堂太擠所以去看天鵝,樓主你好浪漫

2L:有圖嗎有圖嗎,無圖無真相

3L:色女聞風而來,帥哥呢?在哪?

[樓主]趁帥哥不注意偷摸拍了一張,他們應該沒看見我,不過隻拍到了下巴以下。

4L:媽的,這腰真的好細!!!

5L:路過,超了,呲溜

6L:這腿也好絕,西裝褲穿得好漂亮,我賭一包辣條,絕對是位頂級Omega!

7L:和他坐一起的是誰,是誰?!(發瘋)(抓狂)(哇哇大叫)

8L:哇!就沒人注意到另一位的手嗎?指節修長,青筋分明,扣起來一定很爽吧!

9L:啊……樓上這位,請把你的褲子穿上

……

33L:嗯……話說,圖中的襯衫西褲看起來有點眼熟

34L:確實有點

35L:有人在信息院教學樓五樓的會議廳嗎?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36L:我坐前排,可以作證,蘭學長穿的襯衫和圖中是同一款式

37L:同坐前排,看得好清晰,學長的指頭好粉,嘻嘻

38L:圖中另一人會是坐他旁邊的黑皮嗎?看著不大帥啊,我不同意這門婚事,與其找他不如找我嗚嗚嗚……

……

59L:可靠消息,另一人可能是大一學弟,開學一星期拒絕了十位小O的絕情Alpha

60L:如果說另一半是蘭學長,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61L: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大家都是大一,都是新生,都才開學一個月,憑什麼他能和蘭學長談戀愛,我不服,我也要談嗚嗚嗚

62L:一時不知該羨慕誰

63L:剛剛我翻到很久遠的帖,發現十個老帖裡有八個關於蘭學長,還找到一張照片,是蘭學長的入學證件照[圖片]

64L:救命!他好美

65L:學長的第二性彆竟然是Beta嗎?

66L:什麼?!這張臉不是Omega簡直是O界的損失!

…….

一輪發言結束,到了自由提問時間,蘭攸莫名地覺得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多了起來,其中夾雜著興奮,像極了以前他見過的記者遇見八卦的神情。

但大家提的問題都中規中矩,平靜地無事發生。

過了半小時後,分享會結束,院長拉住高信聊了會天,副院長端著保溫杯慢悠悠地踱步到蘭攸麵前,問了他的現狀。

得知一切都好,他抱怨道:“自從你畢業之後,再沒遇到過像你這樣有靈氣的學生了,自己一人也能把畢業論文寫得完美無缺。”

蘭攸:“……”

他並不想要這樣的榮譽。

離校時蘭攸給鬱雙發消息說他走了,鬱雙支支吾吾,對話框裡的字打了又刪刪了又打,最後說:“我們好像被拍了,在學校裡的論壇裡。”

鬱雙分享了鏈接,蘭攸點進去看了,儘管沒拍到臉,但是樓裡的人好像都猜出了照片裡的是誰。

蘭攸又羞又尬,怪不得在會議廳總覺得學生們的目光在他身上來回打轉,他百思不得其解,還以為是他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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