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翼並不知道哥哥的第一次戀愛已經結束,她正為了作文比賽而焦頭爛額。
幾天時間,林羽翼把申樹帶給她的作文工具書看了個七七八八,可書裡的內容……彆說吸收了,她連記都沒記住多少。
什麼文章結構,起承轉合,開篇點題……啊,用得著這麼麻煩嗎?
尤其是看見書上申樹用紅筆密密麻麻勾勒出的筆記、用她那優雅的字跡寫出的一行行注釋時,林羽翼更是覺得絕望,她和申樹之間的差距,簡直是鴻溝!
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絕望歸絕望,林羽翼還是很努力地做足了準備,甚至認真背了三篇範文。
周二,大課間的下課鈴打響,物理老師咂咂嘴巴,佯裝沒有聽見,教鞭指在黑板上:“同學們,我們接著看這道題……”
“羅老師,打擾一下!”物理老師操著一口川普講題的聲音被語文老師打斷,“申樹,林羽翼,快收拾書包!我們準備出發啦!”
林羽翼身體倏地坐直。
“加油。”課桌下,師漣輕輕勾了勾她的手指。
林羽翼深呼吸。
“林小鳥,加油加油!”前排的張瀟揚轉過身來,“等我們的林大作家回來!”
張瀟揚看都沒看一眼身側的申樹,隻是客套地對她說了句:“你也加油。”
全校一共隻有十來人報名這次作文比賽,再加上兩位帶隊的語文老師,還坐不滿一輛小巴車。林羽翼坐在車子倒數第二排靠窗,抱著書包,呼吸微澀地望著窗外發呆。
“很緊張嗎?”申樹注意到她的寡言。
“嗯……”林羽翼下巴擱在書包上,悶聲道,“沒想到還要去大學裡比賽,也太正式了。”
以前林羽翼參加作文比賽,要麼是在自家學校裡,要麼是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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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文寫好了寄去城裡,隻有這次這麼大陣仗,竟然借了川大的場子。
申樹沉默片刻,冰涼柔軟的手指忽然搭在林羽翼手背上,輕輕安撫:“我也很緊張,沒事,我們就當去長長見識。”
緊張嗎?
申樹說是這樣說,可她的表情始終如一,目光和平常一樣的柔和,柔軟的語氣中聽不出一絲恐懼。
申樹好像永遠都是這樣,乍一看明明是朵嬌弱的小白花,風一吹就倒,惹得所有人憐惜,可無論狂風刮過多少回,她依舊穩穩當當地站在那裡。
車上很安靜,汽車啟動的聲音尤其明顯。
“嗨呀,你們都這麼害怕呢?”語文老師豪爽地聲音響起,“我就直說了吧,這一趟去參賽呢,拿不拿獎都無所謂,高中的作文比賽含金量可比你們小學初中參加的那些要高得多,彆說你們了,就連四七九那些頂尖學府裡,都沒幾個人能拿獎,說白了——”
“我壓根沒對你們報多大期望,能拿獎當然好,但拿不到也沒關係,大家就當去體驗體驗,長長見識,彆緊張也彆氣餒,人生就是一次次體驗嘛。”
“都給我提起勁兒來!要是我們到得早,我帶你們逛逛川大!”
語文老師的話稍稍安撫了林羽翼,她閉眼深呼吸,將腦海裡的雜念摒除。
最終,林羽翼一行人並沒有逛成川大,小巴車抵達的時候,離比賽開始隻差十分鐘,語文老師急衝衝地帶著她們趕到會場,差點沒遲到。
大學的會堂竟然和廣都中學的大禮堂差不多,裝修布置很陳舊,麵積甚至還沒有廣都中學的那麼大,這讓林羽翼稍稍沉下心來。
作文卷嘩嘩嘩地從監考老師手裡發下來,林羽翼立刻進入狀態。
這一次比賽的題目是:那年我們初相逢。
林羽翼腦海裡原本一片空白,然而看見後麵那句“文體不限”後,她立馬鬆了口氣,抬筆,一個個畫麵飛快湧入她的腦海,然後轉化成文字,被她毫不費力地寫在紙張上。
【我和哥哥的初遇當然是在我出生的那一天。
但我不記得那天的事情,在我記憶中,與他第一次相遇,是在那一天下午。
那天天氣很熱,太陽把空氣曬得扭曲,仿佛是院子裡的植物被曬出蒸發的汗液。我被熱得哇哇大哭,哭得撒潑打滾,可是連地板都被曬得滾燙,我隻能淚眼朦朧地與父親對視。
父親無奈又心疼地看著我,他張嘴,試圖和我講道理,可他深知和我這個年紀的小孩毫無道理可講,所以他隻能無奈地歎著一聲又一聲氣。
哥哥就是在這時出現的。
他風一般從院子外衝進來,手裡抱著一杯冰藍色的色素飲料,笑眯眯地把飲料遞到我嘴邊,動作無比小心:“小鳥,哥哥給你帶了冰水,來喝一口嘗嘗。”
“王登高,你哪兒來的錢?浪費!”父親立馬皺起眉罵他,“她這麼小,不能喝冰的!”
“就喝一點點嘛,無所謂的。”哥哥笑嘻嘻地回應。
那時的我哪兒懂這些?我不明白父親為什麼發火,我隻覺得,嘴裡那冰冰甜甜的液體從口腔蔓延到食管,再到胃裡的感覺真好——
好吧,那時我壓根不懂什麼是食管,什麼是胃。
我隻覺得,在酷烈夏日給我帶來這一絲冰涼的哥哥,是個蓋世英雄。
……
我沒有母親。
我的父親很努力地愛著我,可他孱弱的軀體、忙碌的工作,都代表著,他無法做一個在生活中方方麵麵把我照顧好的父親。
所以幼時的我,幾乎是和哥哥相依為命著長大。
有很長一段時間,哥哥幾乎是我的全世界,而我亦是他的全世界。
……
上次見麵,他卻對我說,我長大了,我應該有我自己的生活。
我這時才忽的發現,我與他不知何時隔得越來越遠,被親緣紐帶維係著的兩個人的小世界,早已分彆,各自獨立。
……
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化的呢?
我不知道。
或許時間的輪盤,從很久以前的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便開始轉動。而我們在它的轉動之間,越來越遠。
……
我永遠記得,那年我們初相逢。
以及後來許多年的點點滴滴。
但人生的軌途一直在往前,我們再也回不到初遇。】
寫到最後,林羽翼把稿紙往桌子前遞了遞,沒讓眼淚滴落在紙上。她深深地呼口氣,放下筆,腦海裡滿是前幾天和哥哥見麵時,他們說的那些話。
其實她早就知道了,越是長大,她就越是要有自己的生活,更彆說哥哥了——他更得結婚、生子、擁有自己的小家庭。
這份親情或許永遠也不會減少,但他們的距離注定越來越遠。
林羽翼拿起稿紙,從頭到尾認真看了遍作文,最後滿意地放下紙張。
她很確定,這是她從小到大寫出來的最好的一篇文章了。
她有信心拿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