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後,少女換上了一襲豆蔻紫的衣裙,外套上一件丁香小棉褂,顯得越加靈動可人。
“籙竹,你去廊上瞧著些。”
話音未落,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提著一盒點心出現在門邊,一道鏗鏘有力的聲音傳來:“茗兒要籙竹去看什麼呢?”
“哼”少女殷紅的嘴唇一撅,“看看聞名江南的白閻王走到哪裡了!”
門前的男子身形欣長,絳紫水紋棉袍,清秀的五官中帶著一抹溫柔,行步如風來到屋內,用手捏了捏白茗紅撲撲的臉蛋:“什麼白閻王,沒大沒小!大哥給你帶了翠玉糕,來嘗嘗看。”
白茗瞅了瞅白炎手裡的翠玉糕,色如皓月,香味清甜,忍不住拿了一塊吃了起來,含糊不清道:“大哥這次回來可要過了年再走?”
“嗯,過完年再走。”白炎遞給白茗一杯清茶,“吃慢點,沒人和你搶。”
“太好了,那明天大哥帶我出門玩,可好?”白茗可憐巴巴地望向白炎,“父親不允許我一個人出門,二哥學武,半個月才回來一次。”
白炎敲了敲白茗的腦袋,正色道:“你再過兩年就及笄了,父親讓我過完年就帶你去江南熟悉家業,不要一天天隻顧著玩鬨。”
“那不是還沒及笄嘛,大哥,你就可憐可憐我,幫我和父親說說情。”白茗用沾滿糕點的手扯著白炎的袖口,撒嬌道。
白炎無奈地看著白茗,歎了一口氣:“行,但是最遲端午,你就要和我一起去江南。”說罷抖了抖衣袖上的糕點碎屑。
不多時,一身姚黃衣衫的婢女來報:“大公子,三小姐,前廳來傳可以吃晚飯了。”
等白炎和白茗過去時,八仙桌上已經坐了人。
白家二公子白鑠正閉目養神,一旁的杜姨娘正和白家小公子白溢說說笑笑。
白茗拉了拉白炎的衣袖,用手比了一個噓,躡手躡腳地靠近白鑠,這時白溢剛好抬頭看見了,衝他倆喊道:“大哥、三姐!”。
這一道清脆的叫喊將白鑠吵醒了,他睡眼微睜,看到白茗不協調地弓著身子站在旁邊,濃密的眉毛向上一蹙,問:“你又在作什麼妖?”
白茗順勢比劃了兩下,尷尬地笑了笑:“額…我給大家展示展示自創的拳法。”
坐在一旁的白溢磕磕絆絆地跑了過來,奶聲奶氣道:“三姐姐,溢兒也想學武。”
白鑠一把抱起白溢,勾了勾嘴角:“溢兒,你三姐姐那隻不過是花拳繡腿,想學的話,二哥哥教你。”
白茗一聽,頓時也來了興致,便厚著臉皮,諂媚道:“二哥,那你也教教我唄!”
“哎呀…最近感覺肩有些酸,也沒人給我捏一捏…”白鑠話音剛落,白茗便懂事地給他捏了起來。
白老爺和白夫人一進屋就看見這溫馨的一幕,兩人相視一笑。
入夜,萬籟俱寂。
醜正時分,皇帝突然從病床上坐起,踉踉蹌蹌地來到龍案前。
陪夜的內官聽到動靜醒來便看見皇上伏案疾書,朝門口通報:“皇上醒了,快去請皇後娘娘。”
須臾,隻見皇後行步如風來到承明殿:“皇上,您終於醒了,可有哪裡不舒服?”
皇上雙眼凹陷,臉色慘白,虛弱無力的手顫抖地將遺詔遞給皇後:“皇後,你且先聽我說。陽兒為長子,待我走後他便是下一任大玄皇帝,遺詔我已近擬好。如今陽兒還小,很多政事還需你從旁協助,待他弱冠後再將朝堂全權交於他,今後大玄國就托付給你了。”
皇後接過遺詔,鳳眸微閃,將皇上攙回龍榻後輕聲道:“太醫們正在商議治療的法子,您會沒事的。”
“你彆安慰我了,我的身體我自己…咳咳…”皇上突然咳出了一團黑血。
“皇上!”
皇後嚇得變貌驚色,一時失了分寸,朝門口的辛內官喊道:“快傳太醫!”
不多時,太醫院一行人衝衝趕來,診脈後,沈院判麵色微凝,杜口木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