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相顧無言。
江式微還沒有緩過神來,終是齊珩先開口冷聲道:“你怎麼在這兒?”
那聲音不像他平時對她說的,他的聲音總是溫和含笑。
“妾不小心遺失了耳墜在這,所以來尋的。”
她說的是真話,早知會撞上這麼一出兒,如何她也不會來了。
齊珩狐疑地看著她,似乎並未相信她方才之語。他沉聲道:“你方才都聽到了什麼?”
“妾什麼都沒聽到。”江式微當真未扯謊,她是真的什麼都沒聽到。
“真的。”江式微怕他不相信,又複述了一遍。
眸中如秋水倒映著麵前之人的模樣。
齊珩喉間一動,手上持劍的力道並未減少,聲音卻溫和了些許,不過所出之語卻讓江式微陷入了無儘的寒冷。
“錦書,你認為,我該信麼?”
“錦書”二字他喚的纏綿,卻仿佛又像是淬了冰。
錦書,那是她的表字。
她眼裡湧出一些恐懼,全部落入齊珩的眼中。她在害怕。“我若是陛下,恐怕……不敢信。”她說的是實情。
“所以,錦書,真的……彆怪我。”
他言語間頓了頓,眉間微蹙,語氣像是在憐惜著她,但眼底卻有著冷情……還有殺意。
他真的,想殺了她。
他其實,是很喜歡她的。
她是他的結發妻,是他明媒正娶、臨軒冊命的皇後。
他曾對謝伯瑾說過,會好好對她的。
隻是,想到了她的出身以及方才的事。他不敢賭。那麼隻好先委屈她了。
“陛下。”
正當齊珩想動手將她打昏的時候,江式微輕輕開口,語氣哀憐。
麵上血色褪儘,漸漸浮了一層薄汗。
記得立政殿窗前那盆山茶,也如此般教人堪折。
“妾不想死。”
她是真的害怕,她真的不想死,想到宮外的阿耶阿娘,長兄……她眼中彌漫著絕望之色。
她如今不過二八年華,她不想在宮裡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
她的手輕拽了拽他的袖子,是在對他示弱。方才如秋水般平靜的眸子此刻掀起了陣陣波瀾,淚珠滾滾沿麵頰蜿蜒而下。
也落在了他的手上。
齊珩低首,見手心一片細碎的光。
往日笑得明媚的姑娘如此絕望的落淚,心裡多少生了幾分不忍。
齊珩或許可以放過她,但她要給他一個理由,一個可以說服他的理由。
“給我一個理由。”
齊珩耐心些許,想等她接下來的話語。
月光下,二人身影纏綿,像極了他擁著她癡纏。
殺意,借著無儘的溫柔繾綣來隱藏。
理由?她能拿什麼理由?難不成直接說她不想死?這恐怕並不能說服眼前之人。
江式微思索著,齊珩眼下為中書令和世家所製衡,要收權,勢必要搬倒中書令。
“妾願意和您交換,妾可以幫您扳倒中書令,陛下認為這值不值得?”
中書令是中書省之首,現下政事堂又要從門下省遷往中書省,執政秉筆的位子即將落入中書令之手,中書令自是愈加權勢滔天,齊珩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