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野雞的目光而去,就見陸衎正一臉冷凝,渾身呼呼冒著迫人的寒氣,抓著那小乞丐的手慢慢攥緊。
伸出另一隻手,他緩緩抬起鬥笠,露出了三枚又變得有些呆滯的杏眼。
“啪嗒!”
又開始下雨了。
三枚神情焦急:“快追,薛婉茹!”
“你知道她在哪裡?”陸衎直直地看進三枚的眼睛。
三枚搖頭:“還未。”
厲眼微眯,陸衎道:“你認識她。”
“嗯。”三枚點頭,“她發出了請托,讓我替她尋屍。”
陸衎一頓,眸中疑色漸散,語帶遲疑:“你是、尋屍人?”
尋屍人的神秘故事,在江湖上曾經盛傳過一段時間,陸衎拜師那會兒,也曾耳聞過一二。
但,女的尋屍人?
卻從未聽過。
摸不著頭腦的邢正雖然一臉蒙圈,但還會捕捉到了關鍵信息,“尋屍?薛婉茹死了?”
“彆吵!”
三枚突然大喝一聲,使勁晃了下腦袋。
耳邊金屬激烈地互相撞擊的聲音霎時退卻,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怪異的尖叫聲。
緊接著是女人可怕的呻-吟和嘶喊聲,夾雜著颶風的咆哮和房屋崩塌的轟鳴聲......
邢正粗眉一皺,正想質問她作甚朝自己發脾氣,卻見陸衎朝自己輕輕地搖了搖頭。
再看三枚,她雙眼緊閉,神情痛苦。
邢正:“她、怎麼了?”
“通靈。”
雖然心裡還是存疑,但陸衎選擇了靜觀其變,依舊扶著她頭上的鬥笠,攥著人腕骨的手也沒有鬆開。
雨,漸漸大了起來。
風也跟著開始呼嘯。
約莫半刻,三枚終於緩緩抬頭,“八耳飛不了了,我得親自走一趟。”
陸衎垂眸,“找到屍體了?”
三枚點頭又搖頭:“情況有些複雜。”
急性子的邢正插嘴:“甭管其他,你若是真的......帶路就是。”
三枚肩膀一耷,從水溝裡伸出一隻腳,“我腳扭了,走不動。”
她腳下穿著的破爛麻線鞋不知所蹤,赤足被水泡得有些久了,已經開始發白發脹,腳底紅一道青一道,估計是被碎石劃到,再看腳踝處,果然腫成了饅頭大小。
三枚又是舉手又是抬腳的姿勢,實在有礙觀瞻,陸衎有些頭疼,隔著長袖的手指將她高抬的腳往下一按。
他終於鬆開了攥著人的手,餘光覷見她白皙的手腕處明顯的紅印,眉頭輕蹙,接過衙役遞過來的蓑衣,打開後輕輕地撐在三枚的身上。
鬥笠沒了支撐,又滑到了臉上,三枚連忙伸手扶好,在抬眼的時候,陸衎已經轉身走遠了。
她眨了眨眼,愣愣地望著他寬厚挺拔的背影漸行漸遠。
“咯咯咕!”
耳邊響起嘹亮的雞鳴聲,三枚側首,對上八耳的豆豆眼。
“它、”邢正忽然開口,“一天就隻能飛一次?”
三枚抬頭,這才發現身邊還站了一個人,認出就是那日給了自己一個銅板的黑臉捕快。
隻看了他一眼,視線不由自主又移向了牽馬而歸的陸衎身上,三枚點頭,“我們隻專精一招。”
我們?
邢正還想再問,陸衎已經走到近前。
“走吧。”他對著三枚說道。
三枚又眨了眨眼,“我不會馬。”
將手中的韁繩丟了一條給邢正,陸衎忽而彎腰湊到三枚身前。
壓迫感驟然襲來,嚇得三枚肩頭的八耳振翅而逃,轉而落在了目瞪口呆的邢正頭上。
然而三枚卻一臉的淡然自若,隻呆呆地看著陸衎。
陸衎眼尾一挑,繼而伸手攬在了她的腰上,稍一使勁,便單手將人給抱上了馬背。
“啊,我的箱子!”
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的三枚,附身要去抓泡在水溝裡的木箱子。
陸衎將人往前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