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會飛的野雞(1 / 2)

棺槨搖夢鈴 尾生山骨 6929 字 11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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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婉茹的油紙傘?”

邢正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小心翼翼將手中的油紙傘打開,指著傘骨上的一點朱紅,道:“薛婉茹的父親,原是傘匠出身,製傘時習慣在傘骨的位置,留下自己的徽記。”

陸衎接過油紙傘,湊近仔細一看,才認出了傘骨上的紅點,是個用篆體刻畫的、小小的“薛”字。

收起傘,陸衎問:“在哪找到的?”

他們昨日才在小木屋門口刨到了薛婉茹當日挎著的竹籃,估計油紙傘也是在附近找到的。

邢正看了眼邊上的三枚,搖了搖頭:“我、沒看見。”

陸衎蹙眉:“沒看見?”

被問得一囧,身上勇猛的氣勢倏而消散,邢正一臉憨態,不住撓頭。

“我追到半途的時候,這雞已經飛回來了,嘴裡就叨著這把傘。”

大約半個時辰前。

正在周邊巡視的邢正,突然聽見有一聲重物轟然倒塌的巨響,便以為是傾盆大雨之下,發生了山體滑坡還是泥石流之類的事故。

當他馬不停蹄趕過來的時候,正好目睹一隻怒飛衝天的小野雞,撅著尖銳的雞嘴,眼神凶狠地刺向栓在樹下的雙頭寶蓋車。

寶馬起初十分氣定神閒,鼻孔朝天極其輕蔑地嗤了一聲,卻在看見從水溝裡坐起來的小乞丐後,瞬間癲狂了起來。

電光火石間,看起來僅僅臂長的小野雞,居然力拔山兮,尖嘴對著馬車一次,轉瞬就把兩馬並駕的寶蓋車給掀翻了。

馬車應聲倒地,車架散作兩半,寶馬也因此脫離了車廂的束縛,趔趄起身後,頭也不回就衝進了茂密的叢林裡。

那野雞朝天嚎啼一聲,撲棱著翅膀,追擊而去。

事情就發生在那麼短短的幾息之間,等邢正靠近的時候,一切已經結束。

大腦還沒反過來的時候,坐在水溝裡的小乞丐突然舉起一隻破碗,指著寶馬和野雞離開的方向,朝他大喊道:“快追!薛婉茹——”

四肢發達的邢正身體行動快過大腦反應,話才聽了一半,一個箭步就鑽進了叢林裡。

“我當時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腦子裡就四個‘薛婉茹,追’,”他指了指站在三枚肩頭,不住拿嘴啄鬥笠的野雞,“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見這雞叨著一把油紙傘,朝我扔了過來。”

陸衎也跟著將視線投注在那隻野雞的身上,通體烏黑的野雞沒甚稀奇,但紫色單冠、還會飛的雞,卻是不一般。

能把百步可穿楊的令朝第一武狀元,都甩在身後的本事,陸衎還是第一次見。

難道這雞,還真能飛?

或者說,它並非雞,而是某種罕見的飛禽?

看著看著,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了雞主人的身上。

小姑娘衣衫襤褸,形容狼狽,看著有些呆呆的。

自邢正帶著雞返回,小姑娘便一直低著頭,就算夾在兩人中間,聽見有人在討論自己,她也沒有抬頭,更沒有開口再說過話。

她就那麼乖巧地並著腿,端坐在一隻素麵無紋的木箱子上,端著破瓷碗的手攬著小酒缸子,時不時伸出另一隻手扶穩被野雞啄歪的鬥笠。

那野雞像隻搗蛋鬼,偏跟人作對,小姑娘一扶正鬥笠,雞嘴便低頭啄歪,等她再次扶正,就又被啄一下。

如此反複幾次,小姑娘終是沒了耐心,任由歪歪扭扭的鬥笠扣在自己的臉上,高抬手往下就是狠狠一扇,非常精準地扇在了搗蛋的雞嘴上。

那雞“咯咯”低叫一聲,瞪著豆眼,一下子就老實了下來。

陸衎嘴角微不可察往上一揚,輕聲又問:“聽說還有頭大青牛,也沒追著?”

“大青牛?”邢正撓頭,“我沒見著什麼牛啊。”

陸衎聞言,正想撤回粘在三枚身上的視線,眨眼間,下巴突然杵過來一個破碗。

他快速將頭向後一仰,條件反射攥住了三枚的手腕。

掌下觸感冰涼涼、細得仿佛一捏就碎的腕骨,陸衎心臟莫名一縮。

剛想鬆手,便聽她道:“開始了。”

陸衎:“什麼?”

聲音是連他自己也沒察覺的輕柔。

黑炭臉的邢正:?......?

鬥笠遮麵,眼前一片漆黑的三枚,用力地晃了晃腦袋,試圖將耳邊的金屬聲給甩掉。

“快追,薛婉茹!”

喝令一出,邢正立馬瞪眼看向邊上,果然就見那野雞開始撲閃著翅膀,和善的豆眼逐漸變得凶狠。

他的心裡莫名也緊張了起來,左手攥拳,緊握牛尾刀的右手抬到腰側,左膝微彎,右腳不動聲色向後半步。

足尖點地,滿滿蓄力,邢正也跟著一副蓄勢待發的架勢。

半晌過去,那野雞翅膀煽動的動作越來越猛烈,眼神越來越凶狠,忽的往上一躍。

邢正也如離弦之箭一般衝了出去,豈料那雞隻打了個旋兒,“咯噠”一聲後,便落在了三枚的肩上。

腳下一個猛刹,他差點一個趔趄摔了出去,小跑回來,一臉不解:“怎麼了怎麼了,它咋不飛了?”

然而根本沒人理會他,豆大的雞眼瞪得圓溜,朝著陸衎怒目而視,神情戒備。

忽而一股寒氣襲來,邢正一個激靈,這才察覺氣氛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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