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黎錦一點兒也不生氣,甚至,也不能算是不開心……
但是,看到阿誠並沒有按她事先規定好的、兩人約定的方式來切白蘿卜片的時候,黎錦的心中,多少還是產生了有些古怪的感覺。
“為什麼……阿誠你切出來的白蘿卜片,和我想讓你切的大小不太一樣啊?”雖然心中已經有了基本的定論,但黎錦還是禁不住追問道。
看到黎錦流露出不太高興的模樣時,阿誠的臉上流露出的表情,卻不隻是緊張,還包含著深深的驚訝與困惑。
阿誠的這一反應,讓黎錦感到微妙極了。
怎麼描述才好呢……雖然多少有些驚訝,但這倒也算是自己“意料之中”的反應了吧?黎錦心想。
“那是因為……阿誠覺得,將軍隻是不希望阿誠切得太小塊,才切成麻將牌大小的吧。”阿誠不安地說道,“但實際上,將軍規定尺寸的原因,不是因為這一大小的尺寸是最理想的,而是因為將軍不希望讓阿誠太過於勞累,所以才覺得切成這個樣子就可以湊合了吧?但阿誠覺得,切得更小一些的話,蘿卜片會變得更加入味,更加精致好看呀。阿誠想到這點之後,就覺得,還是根據自己的感覺,切得更小一些吧。這樣一來,將軍可能會更高興。難道阿誠錯了嗎……”
什麼嘛……阿誠這過度的解讀……無論是誰,總這麼思考問題,是不對的喔。
人與人之間,互相理解,居然是這麼難的一件事嗎?黎錦的腦子裡,淩亂地閃過了這麼一句被人說濫的話。
但她很快意識到,因為切蘿卜這件事,自己居然會產生這種想法,顯然有些太奇怪了。
因為,阿誠根本不是沒有理解黎錦,而是過度理解了黎錦,才會做出這種事的。
“你居然……真的是這麼想的麼……唉,你想的還真周到啊。”黎錦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我還以為,你是覺得我切東西的水平太差,所以切出來的示範,也隻能切成那個樣子,才會切成這樣呢。看來,我真是想太多了。不,你才是想多了,然後歪打正著了吧……”
雖然就結果而言,這兩種過剩的解讀,性質幾乎是一樣的;但從動機分析的話,實際上又不是那麼相似。
總而言之,阿誠的這一行為、以及行為背後透露出的想法,讓黎錦感到非常吃驚。
“阿誠並沒有這種意思。”阿誠搖了搖頭,不安地說道,“隻是當阿誠看到將軍切的大小之後,就自然是那麼想的了。阿誠是很直接地那麼想的,並沒有什麼‘邏輯性’可言……”
“好吧,我知道啦。其實阿誠你說得對……”黎錦有些無奈、而又有些高興地說道,“你會這麼想,我真的沒有預料到。但其實,你會產生這種念頭,也確實讓我很高興……”
因為,事實確實如同阿誠所說的一樣,黎錦的指示,是彆有用意的。
白蘿卜片,切成稍小一些的片,才更入味、也更好看。
但是,對阿誠來說,顯然會更加麻煩了。黎錦不想這樣麻煩阿誠。
所以,黎錦才會以那樣稍大一些的尺寸來做示範的。
這樣的尺寸,她覺得就很好了。
這種折中的尺寸,是各方麵都相對接近“恰到好處”的程度。
黎錦不想太麻煩阿誠,隻是稍微切一切、形狀均勻舒展一些就好了。
但令她驚訝的事情是,當黎錦示範的時候,阿誠居然正確地看懂了她的用意。
並且,阿誠按照“他覺得應該”的大小,為黎錦切出了適當的大小。
這樣一來,就取得了“歪打正著”的結果,讓黎錦感到很是驚奇。
“如果,阿誠的行為能讓將軍感到高興的話,阿誠自己也很高興。”阿誠認真地說道。
阿誠應該看出了黎錦所說的“高興”是真心話吧?
因此,說話間,他也點了點頭,罕見地流露出了微微的自豪表情。
“嗯,我非常高興哦。因為我不擅長‘表揚’彆人,所以這次就不‘表揚’你了。”黎錦笑道,“阿誠就假裝被我‘表揚’過了吧,謝謝你啦。”
阿誠沒再說話,隻是羞澀地低下了頭。
開始做糖醋蘿卜片吧。
阿誠切好的這些蘿卜片,被黎錦收集了起來。
她把蘿卜片放進一個大盆中,然後用清水清洗,以去除蘿卜片表麵可能附有的浮灰塵埃之類。
洗淨之後,黎錦又把大盆中的水倒掉,將這個盆作為醃製蘿卜片的容器。
黎錦往白蘿卜片上倒了適量的糖、醋以及鹽,並通過攪拌,使調料可以均勻接觸到幾乎所有的白蘿卜片。
這樣攪拌之後,靜置一段時間,白蘿卜片就會滲出大量水分。
從這些白蘿卜片中滲出的水分,與之前添加的糖醋鹽等調料相融合,一起組成了某種獨特的“汁液”。
如果,醃製蘿卜片是為了給自己製作小菜的話,那麼很推薦把這些汁液收集起來,作為口味稍重的飲料來飲用。
這種從白蘿卜中滲出的液體,具有治療咳嗽的功效。
而且,由於加了糖醋鹽、本身又略帶辛辣感的緣故,喝起來彆具風味。
雖然不能說是多麼美味的東西,但卻具有獨特的趣味性。
嘗過之後,應該會有少數人成為它的擁躉吧。
這種汁液形態的“副產品”,可以說是一種近乎飲料與藥物之間的奇妙液體了。
不過,黎錦製作的糖醋蘿卜片,量實在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