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異世(1 / 2)

醒來的時候,辛夕的意識是格外混沌的,一時不清楚今夕何夕。

看著半遮著天光,很是明亮的白色蚊帳,思緒逐漸回籠。

辛夕下意識起身想去撥開。

才稍一使勁,渾身上下傳來劇痛,仿佛正有一輛大卡車呼嘯著碾壓而過。

她沒忍住,發出一聲痛呼。

神識一看,辛夕才知道自己傷得有多嚴重,渾身上下沒有一塊皮肉是好的,為了避免敷料傷藥脫落,她幾乎渾身上下打滿繃帶。

這邊的動靜引來了其他人,很快,匆匆腳步聲響起。

蚊帳被撥開,辛夕看見了一位約莫四十餘歲的婦人。

穿著粗布衣衫,寬圓臉,眉毛淺淡,皺著眉俯下身子整理被辛夕弄亂的被褥一邊道,

“你也真是,讓你上山撿個鬆塔,最後怎麼還把自己弄成這樣了?”

“隔壁嬸子把你背回來的時候,我都差點沒認出來是你,快點好,家裡可沒閒錢給你去請第二次郎中”

說完就一甩簾子走人,留下一個背影。

辛夕閉眼揉著眉心,她的腦袋是炸裂般的疼痛。

一段她明顯感知到的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在腦袋中亂舞。

儘管百般抵觸,這些記憶也如同放映電影般,一幀幀從腦海裡劃過。

是一個農村小女孩十四年的生平,簡單而純粹,乾農活和睡覺占據了絕大多數時間,她最喜歡踩在溪水上的石頭玩耍,最害怕的莫過於母親的責打。

感受著那些經曆,辛夕心底分外焦灼又無可奈何,全然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物,自己又不良於行,一點簡單的動作都無法完成。

心底分外想見到易展途。

他怎麼樣了,還活著嗎?自己這又是怎麼了,為什麼會憑空多出一段記憶,一個身份?

在無限憂心中,她承接完了這些亂七八糟的記憶。

這種感覺她熟悉,初來乍到天玄大陸與家族中人對峙時產生過。

揉著眉心的手頓了頓,她慌忙用神識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身體。

這麼一看,她心涼了半截。

確實不是自己的肉身,修為儘數消失,且這具身子也不是重頭再來的料。

經脈堵塞,竅穴阻閉,根骨平凡壓根感覺不到通靈的靈根!

唯一給她一點慰藉的是,自己的神魂修為還在,識海也沒發生什麼變化。

但很快她又察覺了不對勁,如果自己的身體已經變了,那這一身傷又是怎麼回事?這顯然時空亂流等留下來的。

而且按照魂修的規矩,神魂修為提升的前提是肉身強度要達到能夠承受的程度,這具軀殼應該也不簡單,否則壓根不可能承受自己的神魂,而且感官五覺也較之正常人更為靈敏。

就算是這樣,還是可惜了自己那一身修為,辛辛苦苦那麼多年出生入死換來的啊,不知道還能否找回來。

就在她暗自琢磨著的時候,外邊傳來了陣陣喧嚷聲。

辛夕當即神識散開,去一探究竟。

原是一隊外來車馬路經這個村子。

此村離官道雖有一段距離,但總歸不是太遠,臨近黃昏,有外來人進入暫歇不足為奇。

村中甚至就有一些村名以此為生,空出好幾大間屋子供外來人歇腳。碰到大方一些的,一次給他們的報酬,能夠抵其餘人三四整年的收成。

這次的外來人也格外氣派,馱著箱子的馬就有二十幾匹,雖然辛夕不懂相馬,神識能夠感知到的也有限,但這不妨礙帶給辛夕最直觀的感受——都是些好馬。

至於箱子,封得那麼死,自己費了一番功夫才能將些許神識滲透進去,不用想裡麵也全是些好東西。

就在辛夕的注意力還集中在那幾口箱子中時,兩邊人卻起了爭執。

準確來說,不是爭執,是單方麵的虐殺。

這次的外來人格外凶殘,幾個村民還在搶著這些貴客究竟哪些人來招待的時候,一把長劍從馬車簾子中飛出,插入一位膚色黝黑的老村民的胸口,老村民很快就斷了氣。

車馬四周的帶刀侍衛也馬上得了指令,開始在村中大開殺戒。

慘叫聲,求饒聲,怒罵聲等縈繞了整個村莊,大白天的,整個村子一下子就成了人間煉獄。

辛夕閉著眼,摩挲著床沿,神識感知到那些侍衛已經開始帶著刀,一間間踹開屋子房門闖入殺人。

不過她很快發現,這些人也不是所有人都殺,當家裡隻剩下年輕女眷的時候,他們隻是拖拽著人扔到村口那塊大平地上。

有一戶人家,那個才滿半歲的孩子死於尖刀之上那年輕美婦極其憤怒,好幾次握著菜刀亂砍,也砍傷了幾個護衛,他們也隻是將人打暈,扔到村庭之中。

撫摸著床沿的手力度更重了幾分,牽動傷口帶來疼痛。

不是因為憤怒,在修仙界見得多了,情緒也就淡漠下來,她隻是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裡了。

當初擄走自己的那些人本來所在的世界。

因為在那美婦與侍衛的對峙之中,她的神識感知了某侍衛手中生長出來的魚鱗。

他們這個世界,貌似體征可以和獸類相通。

這些念頭剛才腦海裡劃過,隻聽得砰的一聲,自己所在的這戶人家的房門被踹開,很快,藏在水缸裡的寬圓臉有些肥碩的中年婦人被拽出來,一刀了結了性命。

辛夕感覺到自己內心蔓延出悲傷,但她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那些人很快就可以進到這間屋子發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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