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檮杌(2 / 2)

然而,幾枚飛鏢承受著氣勁轉向之際,突然碎裂開來。

幾枚更小的暗鏢從其中分裂而出,在激射過程中合為更大的一枚,直接釘穿了男體修的眉心。

男體修還未倒地,就被身後檮杌的舌頭纏繞著給吞了。

趙裘如同血劍門領頭人那樣傳音,“你們放心找,這個妖獸,由我來拖住它”

場地很大,又沒了神識幫助,光靠踏在實地之上一叢叢撥開雜草尋找實在太慢。

辛夕和塗翌自然也加入了尋找,半柱香時間過去了,一點收獲都沒有。

抬頭看見遠空中的趙裘身上好幾處受了傷,行動也遲緩了不少,辛夕一躍而起,對趙裘道,“你下去歇一會兒,我代替你”

說著,她閃身到檮杌後方,長長的鎖鏈甩出,對準檮杌的脖頸處纏繞了一圈又一圈。

然後猛地一發力,直把檮杌拽得身子不得不轉了半圈。

趙裘也不硬撐,直接一下子沒入草叢中不動彈,這邊辛夕又鬆開鎖鏈在整個場地裡亂竄,於是很快檮杌又追著辛夕而去。

見檮杌遠了,趙裘先沒有急著修複傷勢,目光搜尋,找準了武陽宗領頭人的位置傳音,

“我在上麵看你不爽很久了”

“過去的關卡你渾水摸魚過去了就過去了,現在你看看你,半柱香時間你搜查了多大點區域?就算仔細得每次彎腰在地麵仔細瞅都比你現在多,何況我也沒看到你有多仔細!”

“最後一次警告你,否則下次輪著我上去了,把你扔給檮杌做腹中食!”

武陽宗領頭人正縮在場地最遠處的屏障處,看見檮杌他有些發怵,於是橫向搜查一點一點往前挪到一定位置他又會繞回來,如今被趙裘這麼一警告,他無奈又忿忿地越過了心理劃的那道安全線。

趙裘這廝不是要逃命嗎?怎麼還顧得上他?難怪才支撐這麼短時間,自己一心二用還好意思說他。

這麼想著,他沒留意腳下,直接被絆倒。

“什麼東西?!”

他起身,撿起地上一金燦燦的圓圈,這圓圈很大,就像村落人家裡那種磨碎穀粒磨石中心被挖空。

就在他舉起來細看之際,心驟然一縮。

抬頭看,原本追著目前現場唯一一位女修的檮杌不知道為什麼轉向,凶戾的眼神盯準了自己這邊。

恐懼的情緒尚未來得及蔓延,那檮杌瞬移般一下子來到他頂頭不遠處,一口黑霧吐出。

他嚇得趕緊運轉身法死命逃竄。

為什麼這大家夥一下子就盯準自己了呢?從之前的現象來看,它擺明了目力不好,自己觀察手中這金圈的時候,更是靜止不動的啊!

對,金圈!一定是這個金圈的問題。

恰巧看見在場唯一那位女修往這邊過來,他直接將金圈往那邊一扔。

辛夕本來引著檮杌往一個方向好好奔逃著,一邊思考,要不要把繞圈的路線規劃得複雜一些,不然萬一它瞧出來然後就那麼不追自己了怎麼辦?

結果一次身法運轉之後,那種迫人的威勢居然就這麼一下子沒有了。

她心裡咯噔一下,難不成這幼年地檮杌格外聰明些,猜到了自己這批人不過是一邊派出一個人拖住它一邊尋找消滅它的利器。

她轉頭,看見檮杌朝著手裡拿著一個金圈的武陽宗領頭人人那邊過去。

不由地她就會想,這個金圈就是所謂的滅獸圈嗎?

總得試試才知道。

不過看武陽宗領頭人這副樣子,是很難主動將這金圈套到檮杌身上了。

剛靠近這人一些,果然就看見他迫不及待地將東西甩過來。

辛夕穩穩當當將東西接住,上麵還感受得到覆蓋的殘餘靈力。

檮杌轉向,又向辛夕衝來。

辛夕預判出檮杌過來的路線,將破威行運轉到極致,不退反進,身法與檮杌擦肩而過的同時,將金圈準確套入在其脖頸上。

一瞬間,檮杌的張揚的爪牙,矯健的四肢,自周身陣陣傳來的威勢壓迫等迅速收斂下來,呈現偃旗息鼓之勢。

但辛夕莫名感受到一股極為危險的氣息,不由自主退開一段距離。

再抬頭,剛好對上檮杌幽青的眼睛,有猩紅自眼底蔓延,讓她心悸。

趕不及做出反應,檮杌遽然昂起頭顱發出暴虐的嘶吼,同時,側邊突然飛過來一道黑影替她擋去第一波狂躁的能量轟擊化為齏粉,但能量餘波還是將她震飛開去。

身體不可控製往地麵狠狠一砸,強烈的衝擊讓她腦袋發懵,哢擦,在震顫的耳鳴中她聽到了細微的碎裂聲,卻沒有預想中的疼痛。

“我去引開它一輪,你抓緊恢複一下,如果沒想到應對辦法到時候再來替我,畢竟檮杌變異了,血劍門那些人不一定有膽量來”

知覺逐漸恢複,背後有些涼,空氣中還殘留了些許繚繞著的淡淡冷香。

是了,當時她震飛落地之際,後背好像又傳來了一股力道,但較於作用於身上的這股還是弱了很多,想來是塗翌接住了她,然後兩人一塊摔到了地上。

調動玄一元精將被布滿裂痕的臟腑頭部的瘀血等內傷治愈,辛夕又從儲物吊墜中拿出一桶冷水淋下,讓自己立時清醒過來。

空中的能量波動更為狂躁,辛夕抬頭,見到了攻擊強度,反應,速度等多方麵幾乎跨越了幾個度的檮杌,猩紅的眼裡儘是嗜血和暴戾,周身更被滾滾黑霧繚繞。

顯然那金圈根本不是滅獸圈,反而讓檮杌狂化變異了。

她往血劍門那兩人那邊走去,想跟兩人商討商討後續辦法。

正好那邊兩人也過來了,三人很快會合在一起。

辛夕直接問他們關於現在還有什麼想法。

趙裘很快接過話,“我認為我們先前的大方向沒錯,就是忽略了幻術,剛才我們找的東西不對,真正的滅獸圈哪能這麼容易被我們找到,應該被幻術變成了彆的模樣”

“我在上一關卡中和一幻象對決時,他就可以幻化成一塊巨石欺騙我的眼睛,在這裡,難保布置者不會故技重施”

辛夕看向血劍門領頭人,“你呢?關於這些有什麼想法?或者關於他的想法你有什麼補充和異議?”

血劍門領頭人此刻正在走神,見人一下子問到自己,也不清楚剛剛他們說了些什麼,隻是訥訥地搖頭。

這種生死關鍵時刻,不是他故意要走神,而是麵對辛夕,他實在是有些心虛又有些膽怯,心虛是自己之前提出來的想法差點間接害死她,膽怯是由天上那位衍生而來。

他現在還格外印象深刻,塗翌一個閃身突如其來出現在武陽宗領頭人身邊,一腳將人踹飛,為這位女修頂替了致命一擊。

那狠厲勁,仿佛在周身掀起了陣陣毀滅一切的黑色風暴。

於是在兩人談論的時候他就一直在糾結,天上那位後續會不會找他麻煩。

相比於武陽宗領頭人那位的故意禍水東引,他可是無意的,他可是真心想辦法想讓大家趕緊過關出去的啊!這位大哥應該不會記仇。

但好像沒有麵前這位女修主動過去,貌似武陽宗領頭人壓根沒辦法禍水東引,那位大哥肯定不會責怪這位女修,當然就會遷怒旁人,那自己會不會被遷怒啊?

應該不會吧,要遷怒早就有所行動了。

……

算了算了,光在這裡想這些沒用,還不如做些什麼來找補,於是在另外兩位凝神思考時,他一躍而起,對塗翌喊道,“哥,你下來休息休息,我替你!”

對於血劍門領頭人上去頂替,辛夕是很樂意看見的。

雖然塗翌上去才沒多久,但狂化狀態的檮杌壓根不好應付,何況之前接住自己他貌似也受了傷。

不過時間緊迫,辛夕沒在這上麵停留,繼續在腦海裡複盤,自進入到這裡後所發生的每一處細節。

神識失效,一群人奔逃,檮杌出現,檮杌追兩位散修,血劍門領頭人提出滅獸圈的想法,趙裘引檮杌其餘人找滅獸圈……

“有什麼思緒了嗎?”

辛夕被打斷思緒有點煩躁,剛想懟回去,你自己腦袋不知道想嗎?

但抬頭一看是見是塗翌過來了,念及這人好歹救了自己一命,硬生生把話給咽下了。

她搖搖頭,然後問,“你怎麼救過來了?你身上的傷全好了?骨頭斷裂一般靈酒靈果無法修複吧?”

塗翌微微鬆懈了臉上冷硬的線條,“沒骨頭斷裂那麼嚴重,不到服用丹藥再去花時間化開藥力的地步”

又胡亂將身邊的野草一把抓碎,聲線平平道,“我就是過來提一下我的發現,不知道有用沒有”說著他攤開手掌,抓爛的野草壓根沒有滲出一絲汁液到他手上,“這些草是幻象”

後半句辛夕壓根沒有聽,她的注意力放在前半句上,“你說你骨頭有沒斷?但我擺明了在你接住我倒地的時候,聽到了有什麼碎裂的聲音!”

辛夕再次得到了塗翌沒有的回答。

這就奇怪了,她後來檢查自己內傷的時候也沒發現自己有骨頭碎裂,她體質很好的,這也正常,那究竟是什麼碎了?難道是當時真的整個腦袋被衝擊迷糊了?

可她好像記得是有那麼幾道清脆的聲音,就那麼突兀地出現在自己的一陣耳鳴聲中。

多年來的機緣探索經驗讓她斷定這裡有問題。

如果不是他們這些人身上發出的聲音,那就隻能是這個環境裡麵本來就有的什麼東西被自己砸壞了。

就算真的是自己聽錯了,她還是覺得去那處看比趙裘的想法有意義。

一連串的念頭從心間劃過,辛夕很快回到了原先摔落的地點。

撥開雜草,辛夕蹲下,仔細查看起地麵來,看到了一道道縱橫交錯的裂痕。

她從儲物吊墜內劃分的重型法器類隨意挑了一把鐵錘出來,猛地給地麵一錘子。

果真有細細的碎裂聲,相較當時輕微了些,但辛夕還是捕捉到了,地麵新崩開了幾道裂縫。

果然有問題,地麵是土石混合凝結而成,就算是崩裂,也不該發出那樣清脆的聲音。

這塊地麵,倒不像是地麵,反而像是一種玻璃。

她本想將另外兩人喊過來幫忙繼續把地麵砸開,看看地麵之下有什麼,但回頭看兩人在談論著什麼,於是作罷。

畢竟她這邊也不確定能不能找出破局的關鍵,那邊也能多一些想法總是好的。

又把地麵敲碎了些,靈力護著手,她開始挖這些“碎玻璃”。

挖到一半又覺得用靈力護著手會不會錯過什麼關鍵信息,於是又改做靈具挖掘,直到最下麵挖不開時。

很快辛夕就清理開一片區域,看著這些“碎玻璃”底下的東西,很黑,她湊近五指上去摸了一把,感覺不出什麼,反而鼻尖聞到了一股墨香。

腦海裡有了一個想法,但這片區域太小了,壓根無法加以論證。

這時候塗翌恰好也過來了,辛夕招呼他拿出法器和靈具,將清理的範圍擴大了不少。

看著地底描繪出的根根分明的雜草,簡直和現在周身看到的一模一樣的雜草,辛夕想,她現在已經可以摸清楚這道關卡的布置思路與破局核心了。

破局關鍵就在於,發現眼前的一切,不過是參照一副畫複刻出來的幻象,什麼雜草叢,檮杌,金圈,全是假的。

這有一定的難度。

進入這裡的人,察覺雜草叢有問題很簡單,但再結合屏蔽的神識,有邊界的區域,很容易被誤導要在雜草叢裡找東西,這是布局者故意設下的一個陷阱。

神識當然要屏蔽,不然也會發現地麵有問題,這片區域當然要有界線,因為除了大自然的壯麗山河畫卷,沒有任何一副畫,能夠無邊無際。

塗翌也很訝異,“沒想到,這一關卡居然是這樣一個布置”

“接下來怎麼做?把下麵那幅畫燒了嗎?”

辛夕點頭又搖頭,火苗噌的一下從她手中竄出,她點燃了靠近玻璃堆的一處畫紙。

紙張一下子被點燃,火舌不斷吞噬著,畫紙上的野草不一會兒就化作灰燼,在空氣中浮蕩。

但當火苗接近這種特殊材質的玻璃時,卻一下子萎縮起來,最後,隻有他們清出的這一片被燒空,兩人站的這塊區域,突然就變成了一處虛無空間。

但也隻有兩人站的這一塊是這樣。

辛夕早就猜到是這樣,畢竟做什麼就要做完全,既然確定了玻璃地麵之下是畫卷,布置者一定會要求他們全部清理出來的。

她利落起身,對塗翌道,“趙裘呢?你讓他不要去倒騰彆的亂七八糟的了,過來幫忙清理,要麼上去頂替一下血劍門的那位”

*

四人按照一定順序派一人上去引著檮杌,另外三人清理地麵。

後來清理到天空中檮杌銜著金圈這一段畫麵然後燒了之後,檮杌也消失了,四人全部齊心協力開始破壞地麵,燒畫紙。

“一開始知曉一切時我還格外驚詫”沒了假檮杌的威脅,四人中的氣氛也輕鬆了不少,血劍門領頭人在埋頭做事的同時也開始聊天了,

“但現在其實也蠻能夠接受一切不過是幻象的事實了,不然這麼稀有的一隻檮杌,還是幼年的,布置者從哪裡抓過來?”

趙裘涼涼掃他一眼,“我記得最初你可不是這麼跟我說的”

辛夕也感慨,“這一關卡裡的幻境,絕對是所有幻境裡麵最假的一個,除了我們進來的人,和我們受到的傷,其餘就全是假的!”

……

四人最後將玻璃堆轟碎的轟碎,放在虛無區域的放置於虛無區域,最後在整個邊界時,還能將玻璃堆掃出那個人他們不可以過去的屏障。

伴隨著畫卷最後一點區域的燒儘,四人被傳送消失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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