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殘殺(1 / 2)

昏暗積水的山洞,伴隨嘀嗒嘀嗒的水聲,一行四十一人停了下來。

按照那位身穿月白色法衣男修的想法,他們下了坡頂,往右邊而走,找到一處山洞順著甬道,最終來到了這阻攔水流的源頭之處。

就是在這個甬道儘頭。

甬道的儘頭是一處長長的斜坡,斜坡頂端,也就是他們的右前方,有一扇沉重的鐵製門,鐵製門與其下地麵之間有一條一尺半的縫隙,水流從其間嘩嘩衝下。

斜坡底端看不大清楚,辛夕猜是一處水潭,由於斜坡太長她這個位置有角度遮擋,以及水流太大充斥了視野,導致下方的可視範圍很小。

在附近甬道邊走邊觀察過一遍後,辛夕又在離甬道口一定距離處停下。

她將視線重新落回鐵製門上,在這個位置,恰好看見了離鐵門較近的洞頂之上有幾股厚粗的麻繩,往下延伸,最後紮紮實實地捆在靠近甬道儘頭的巨石上。

麻繩崩得筆直,看得出受力很大,應該就是拉這扇鐵製大門的繩子。

很多修士都看到了這一幕,但沒有誰冒然上前。

不知過去了多久,隨著時間的推移,總有那麼一兩個修士終歸按捺不住了。

於是他們開始小心謹慎地往甬道那邊拉進,最後到了那巨石跟前。

辛夕看見其中一位修士,還特彆小心地去觸碰了一下那麻繩,儼然有一發現不對勁就立馬往回跑的架勢。

其餘修士見那邊沒有出現什麼意外情況,就紛紛開始過去,準備搭把手。

嘩啦!

突兀的水聲驟起,動身的一群人急退。

一龐然大物濺著水花而出,從斜坡之下往甬道口這邊一躍過來。

是先前在平地密林遇到的那種巨蟒!

砰的一聲,隻見那巨蟒在即將穿過甬道口的時候,像是突然撞上了堅實的牆麵,不得穿過。

於是,在一群修士的目光下,這隻巨蟒被擠壓變形的身體滑了下去。

這動靜很快又引來了很多條巨蟒,它們不懈地撞擊著儘頭甬道口那處看不見的結界,砰砰砰的聲音一時在洞內響徹。

過去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它們興許是撞累了,一個個扭過頭,搖著尾巴,紮緊潭裡。

確認那些巨蟒無法從甬道口進來後,修士們一個個大起膽子來,都往那邊巨石過去。

很快,就有修士解了巨石邊的一個死結。

伴隨著回蕩響徹的轟隆聲,巨門徹底落地,隻有極為稀少的流水,從巨門和地麵的縫隙中滲流而下。

現在,他們共同的目的,就是要合力把這扇巨門拉起來,把巨鱷放出來,讓巨蟒和巨鱷自相殘殺。

兩方數量幾近滅亡之時,或許就是去往下一處通道開啟之際。

二階巨鱷和巨蟒無法破開的鐵製門,對於他們這些“凡人”而言,確實是很難撼動的。

鑒於隻有那幾位修士壓根拉不動,很多在後麵隻看著不動的修士,也不得不加入了拔繩的行列。

辛夕看著後麵過來的一位位修士,目光在某位女修身上停留片刻。

一身玄衣,膚色雪白,出竅修為,梳著鬆散的墮馬髻,插在比較靠前的位置。

辛夕之所以能夠注意到她,是因為這位與之前在架著樹木的那條河流之上,倏然發難的那位化神女修,是同一夥。

雖然當時人多,又混亂,但絕對是那位化神女修動的手,自己應該沒有看錯。

感覺到對方要看過來,辛夕忙收回目光。

這人的位置就在她前麵三個,倒是威脅不到她,不過易展途在很前麵,還和這女修在同一邊,都是繩子左邊。

拉繩的安排有些類似拔河比賽,繩子兩邊都安排站著修士。

不是說這位一定會做些什麼,但畢竟是和那位化神女修一塊過來的,秉性總歸是有些類似。

防人之心不可無,於是她當即傳音了幾次易展途,愣是讓人換了一邊。

不是她不出聲提醒大家,而是恐怕她這話一出,頓時馬上再沒有誰願意站在前邊。

大家本就是陌生人,彼此之間信任度不高,這種情境之下又內心惶惶,有人趁機蓄意陷害的言論一出,對這次團體協作的很難再進行的結果可以窺見。

眾人不願意站出來,但也絕不會將罪過歸於自身,所以隻能將矛頭調準她。

所到時候問題沒有解決,她還要成為眾矢之的,受到全體人的指責。

沒有容她思維發散多久,很快,四十一位修士全部都加入了拔繩子的行列,幾位成年男修,看起來又比較健碩的在最前方發力。

錦袍男修出聲,

“我喊三二一,一喊完後的開始,大家就一起發力!”

“三,二,一,開始!”

一群人立時開始拽繩子,誰想,才剛開始,前方就傳來咚的聲音。

是最前麵的那位男修,可能是方向不對,又用力過猛,兼之地麵極其濕滑,居然直接滑倒了。

甬道儘頭的那結界,對修士顯然沒有攔截作用,眼見著人就要如下餃子般撲通進入水流中。

千鈞一發之際,好在前方第二位男修反應迅速,上前俯身,一把拽住了那男修,延緩了他的下落。

後麵幾位男修也反應過來,紛紛趕了過去,將人拽了上來。

嘶嘶的聲音緊隨而來,那邊的巨蟒察覺動靜,飛快趕了過來,差點就將這位男修吞吃入腹。

辛夕循聲望去,在這個角度,徹底將遙遙底端處的深潭望了個清晰,原來潭下十幾米處,是密密麻麻的蟒蛇!

大部分就盤居在潭底,仿佛是不想動彈,小部分就候在斜坡下,潛伏在水深處,就等著他們從甬道口跌出去。

錦袍男修的聲音響起,辛夕收回心神,專注於用力將繩子往後拉扯。

繩子被一寸一寸往這邊拉過來,通過之前的部署她知道,在繩子的最末端安排了一位男修,負責將繩子一圈一圈往巨石上纏,以及鐵門徹底上去後的打結。

隨著輕微的轟轟聲,鐵門肉眼可見在往上移動,水流越來越大,第一條巨鱷順著水流進入了眾人的視野。

“彆慌!…彆鬆懈!…不會過來的…爭取一次就過…”

可能是吃勁發力的緣故,錦袍男修的聲音有些嘶啞。

但眾人在最初的慌亂後都冷靜下來,手上有條不紊的發力,讓鐵門繼續上升。

辛夕在發力途中往水流處看了一眼,那頭巨鱷,壓根沒留意他們這邊這些人,直接衝入了巨蟒群,兩方廝殺起來。

巨鱷張開大口,露出鋒利的牙齒,直接咬碎了對麵巨蟒的腦袋。

而巨鱷旁邊的巨蟒也不敢示弱,紛紛往巨鱷的長長的軀乾上撕咬。

還有一條巨蟒,尾巴纏繞上巨鱷的頭部,是想勒死對方。

由於巨鱷數量太少,很快就一命嗚呼。

但隨著水流的加大,下來的巨鱷數量越來越多,兩方直接在潭下靠近斜坡處,彼此殘殺起來。

巨門升到了最高處,辛夕聽見後方傳來一道男聲,

“大功告成”

想來是順利綁上了確保不會鬆掉的結。

她手剛從繩子上放下來,變故陡生,麵前的那位修士突然就朝自己這裡壓下來。

心裡本就戒備著,辛夕反應迅速,右手拽穩了繩子,但腳下還是不可避免地一滑,身體片刻失重過後是手臂上傳來的猛烈撕扯力和劇痛。

身後的人好像也被她帶倒,耳邊雜亂的倒地斥罵聲不斷。

但念及易展途作為一劍紮入巨蟒皮肉的人,不可推脫被選在前麵,她根本管不了這些。

左手撐地,穩穩起身到一邊,目光在人群裡找著那個頎長的身影。

人群早就亂了,先前易展途是站在右邊第三個,現在那裡早就看不到人了。

之前拉繩子,眾人皆是人連著人,再者可以發揮的距離極其有限,人與人之間站得不能再緊密。

結果中部一人滑倒,就跟多米諾骨牌倒下似的,場麵極為混亂。

最為可恨的是,那人滑倒之時,應該順手拽倒了鄰近繩子右邊的那位修士,然後從那個節點開始,繩子兩端與前後,人連著人依次跌倒。

這濕滑的地麵也是極為惱人,怎麼就連一個滑倒,就可以將人帶出五六米遠!

先前聽到了好幾聲撲通撲通的落水聲,以及混雜的淒厲慘叫,易展途那廝不會在陰溝裡翻船就這麼死了吧?

“啊!”

又是一聲嚎叫,在甬道口,一男修死拽著另一位男修的衣角,僥幸沒有滑出甬道,但他的腿伸出了洞外,有一條巨鱷遊了過來,直接緊咬著他的腿往洞外拖。

被拽著的那位男修就是那位帶著長長黑色帷幕的煉虛男修,此刻他的帷幕早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猙獰的麵孔暴露在空氣之中。

煉虛男修的雙手在繩子上滑過,也離洞口距離越來越近,就在這時,辛夕看見從他袖口爬出一種小蟲子,對著那隻拽著衣角的手啃齧。

那應該是一種蠱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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