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暗處(1 / 2)

第二天天亮,她又馬不停蹄地跟著會內一批人去了一趟危海森林。

跟著大部隊,他們不斷往森林深入,直至內外圍交界處,一路上收割了不少獸類皮毛,以及中階靈材。

聽說危海森林內圍有著一個又一個的妖獸部落,高血統的那種。

且妖獸上了七階會凝聚妖丹獸核,高階妖丹對比其低階的獸類有震懾作用,可做煉器輔材,獸核有很多可以做法器加持。

幾日後,一行人趕回駐紮點,各自回住處之時,辛夕經過執法堂,一個個修士圍在外麵,卻被攔截著不準進入。

辛夕停下步法,聽著也是剛經過的修士問緣由,好一番打探後,她繞到無人處,啟動無影戒指,避開諸位,直接往執法堂裡麵闖。

隻要是道修體係下的各種阻隔手段,對無影戒指隱身下的她無效。

剛進得堂中,就聽得洪亮激憤的指責斥責聲,

“他就是真正內奸,然後故意誣陷我,將這段影像放了出來!!”

“我是有這份心思不錯,但也隻是被逼無奈之下的反抗之舉”

“你們要殺我也行,就等著讓他徹底毀了北逍會!”

辛夕立於堂中,看見堂下被控製住的兩人,正是氣得表情扭曲的四當家和一臉冷漠的二當家。

再結合高台之上擺著的留聲珠,堂外那些修士的回答,辛夕也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那天四當家找二當家的見麵和對話,全被留聲珠記錄下來,今天一大早,很多這樣的留聲珠被扔在路邊。

不然怎麼說四當家頭腦還是不靈活呢,這樣一個關口,鼓動他人進行內鬥,完全是符合內奸的行徑,很難不讓人懷疑。

四當家在堂下已經盛怒攻訐了二當家足足一刻鐘,

堂上大當家明顯開始有些心不在焉,和他身邊一位起來精明乾練的女修開始傳音。

這女修全名施曉然,也是八位核心高層之一,準確來說,她的地位與大當家旗鼓相當,她沒有坐上當家的交椅,會內卻沒有任何人敢輕視了她。

四千多年前,明敘在遺跡裡認識了施曉然,彼時兩人都是煉虛修為的高階修士,地位不低。

兩人本打算就是客氣禮貌地隨意寒暄兩句,誰想一見如故,發現彼此誌向理念一致,頓生相惜之情。

然後半是奮力爭取半是機緣巧合,兩人共同創立了北逍會。

在當今各散修組織走馬燈似更迭的背景下,北逍會愣是撐過了三千餘年,從微末到小有名氣。

散修組織不同於世家宗門,統領之主一代傳一代,在這裡,大當家這個位置向來是能者居之。

可能是為了消除明敘的懷疑,不想走上最終兩人離心甚至反目成仇的結局,施曉然拒絕坐上第二把交椅,也不包攬任何職權。

這些年來她隻是伴在大當家身側,協助處理各事務,協調內部各職權人的關係,有點類似現代的助理工作。

這兩人的關係,這些年會內的風言風語就沒有停歇過。

以上對於辛夕而言都不重要,她的關注點,在明以雲給的那份玉簡中,分析說,目前的七位嫌疑人中,這位的可能性最低。

看起來確實有這麼做的動機,還比較合理。畢竟這麼多年居於人下,心有不甘然後轉頭聯係外人想要摧毀這個組織的心理曆程很是常見。

但是玉簡中補充記載,四個多月前那次劫難,彼時隻有施曉然這一個核心高層身處駐紮點。

那些人攻進來的時候,她耗費這麼多年身上大多數法寶,甚至動用禁術,抽取壽元,硬生生扛過一波又一波的襲擊,撐到藏寶之地那邊的人回來彙合。

倘若她是內奸,她大可不必如此作為,再然後北逍會就此覆滅。

這邊四當家還在控訴辱罵,庾文郅恍若未聞,仍由對方發泄完畢了,才對著在場諸位,拱手道,

“而今不軌之徒在會內虎視眈眈,很有可能,今日的局麵就是他一手造成的,今日若是輕易在我兩人之間取舍,便是著了暗處那人的道”

“自上一次北逍會幾近覆滅,會內很不穩定,各位高層更是人人自危,心裡有些想法也是無可厚非”

“老四估計也是受人鼓動挑撥,他年紀輕輕,少不更事,兼之頭腦愚鈍,做事魯莽……”

“你少來假惺惺”

四當家大聲打斷庾文郅,

“你就是故意這麼說除掉我的同時又摘出自己!當時場內就我們兩人,你說這留影珠不是從你那裡出來的又是從哪裡出來的?”

“死的也隻會是我,大家都知道了,就算是迫於眾人的壓力,我都會死,老馬就是這麼死的!”

“過去那麼多年,你對我惡言惡語,枉我還一直敬重你,結果反過來你要了我的命!”

“你敢說這留影珠不是從你那裡出來的?你那院子,連隻蒼蠅都進不去”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更為激動道,

“對,你那院子……”

他話還沒說完,外邊有修士衝進來,邊喘氣邊匆忙行禮後,急語道,

“五當家剛從外邊回來,路過藏庫察覺不對,發現已然被洗劫”

“很多高層以及部分中層上稟,發現自己院內失竊”

然後又心虛地往二當家那邊看了一眼,

“二當家的院子被毀了,之前有一批兄弟集合,愣是要去砸開陣法禁製看看院內是什麼”

“最後一點,五當家發現他和六當家的通訊符截斷了”

夜幕降臨,一整天的部署安排後,整個北逍會安靜止歇下來。

明麵上給出的交代是北逍會從不苛待成員,藏庫東西不多也不重要,損失不是很多。

遭到洗劫的修士,有一定的補償。

四當家隻是一時糊塗失言,二當家院中無甚異常。

六當家曹深杳無音信,四當家交代這人曾經說過鼓動內亂的言論,不知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

曹深可能是今天一切的始作俑者,可能是就是內奸。

夜幕降臨。

執法堂的修士早就一哄而散,此刻更是人影寂寥。

明敘從一側走入,向殿內立在牆邊的修士走去,手臂伸起,欲搭在對方肩上,

“文郅,走,去你院中那處一趟”

庾文郅側身躲避,

“不必了,怎敢勞明大當家大駕”

臉上的嫌惡毫不掩飾,

“到時候曹深私吞的那些東西,我都會給你帶過來”

“阿箏生前就不喜歡你,彆再去打擾了她”

明敘倒也沒強求,一千多年前,庾文郅在閉關,他和庾文郅的愛侶等帶著一批散修去了一處秘境,他的道侶卻不幸殞落。

庾文郅事後強闖秘境將道侶屍體帶出,他曾經得到過一個逆天的有可能使人起死回生的辦法。

用昊華碧晶保持屍身不腐爛,再通過一係列特彆難尋甚至尋到也是九死一生的天材地寶召回和蘊養一絲殘魂。

待得飛升上界之時,將道侶的屍身和魂魄都帶著,看上界是否有在這等條件下使人複生的辦法。

一個煉虛修士的出走,對北逍會的影響是巨大的。

於是他用其中的一項目前差不多絕跡的天材地寶將對方強留了下來,使得對方在下界期間,就隻能在北逍會。

庾文郅本就對他有怨,極端高傲的它又遭自己這番強迫,兩人關係自此降到冰點。

他與自己的接觸能少則少,前些年是為了那些稀罕天材地寶又是潛入西海域的海域中心深處收集鮫類妖獸的眼淚,又是直接跑到羅浮大陸去找一種要大量精血蘊養的魔花等,找齊了之後他就完全是閉關不出隻為儘早飛升。

庾文郅光是掃了明敘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嗤笑道,

“我說不讓你去,說是阿箏生前就厭惡你,這不是托辭,而是事實”

明敘不解,他與庾文郅的這位道侶交集根本就不深,每次見麵也是客氣恭敬有禮,從未擺過架子,這厭惡從何而來。

“好幾千年前我未跟她商量,擅自答應你,跟著你將北逍會做大起來,她得知後還跟我大吵一架呢”

“當初你和嫂子,我和她,四個人或許隻有我們倆個相交很深,但好歹也是老相識了”

“她見你拋棄糟糠之妻認為你品性實在算不得好,一是擔心我和你共苦之後未來不能同甘,二是見我還和你交往過密,擔心未來她也離不開這個結局”

“她當即閉關,沒日沒夜不眠不休對著火爐一百餘年,最後在南淮仙城的四藝認證大比上,拿下了煉丹宗師的榮譽”

庾文郅說著,走到一把椅子麵前坐下,

“其實我對你的厭惡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的,雖然後續矛盾是解決了”

“我們仍然相愛,她不甘心放走我,我也離不開她,但我們之間,那種放心的完全信任,再也不複從前”

明敘對此也很無奈,隻能說人與人終究不同。

而且,他的作為本就是修仙界很常見的現象。修士壽命長,觀念時刻在變化,而且修士之間資質不同等。

修仙界每十對道侶中,就有五對和離,剩下四隊裡,三隊道侶其中一方意外身亡,一對因為境界不同壽元不同道侶中的一位自然坐化。

也就是,道侶中,好聚好散才是常態。

再者,他與前道侶修為相差甚遠,本就不是一個層次,他也有自己的理想誌向,不能總守著這一個人,然後相互折磨。

見明敘這個模樣,庾文郅也不想多說,他起身,拍了拍褲腳,像是要將這裡的灰塵晦氣趕走,

“得,希望你不要遭報應就好”

庾文郅是準備離開,但旋即又被明敘攔下,

“那關於這細作,你現在有什麼看法?”

“難道真的是這曹深不成?”

庾文郅聞言,笑著冷嘲,

“難得明大當家不懷疑我”

明敘習慣了他的冷嘲熱諷,沒有做聲。

庾文郅沒有繼續先前那個話題,反是不答反問,

“會內這是有人找著一處大型機緣點了?”

明敘微詫的神色一閃而過,恢複平靜,

“就知道你會猜到”

庾文郅聳肩,

“北逍會現在正亂著,冒然說要將內奸抓出來肯定會引得下麵的人騷動,你這人怎麼會這麼蠢,偏要說這種話”

“所以隻能證明是又發現一處大型機緣點了”

隻有在會內有人發現機緣點被曝之前,將細作抓出來,才能避免最少的傷亡。

否則現在馬上將發現機緣點的事情說出來,為了這次能夠安心前去機緣點,底下眾修士隻會給上麵施加壓力。

當初誤殺的那一位,其餘核心高層不是不想再謹慎些,但會內諸位修士不肯,吵吵嚷嚷,甚至怒火中燒之下直接大批人過來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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