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是將敵人吸附至漩渦邊緣的時候,那裡的能量流如刀割一般,攻擊強度非常之大。
第二次是漩渦中心,作為能量中心,極有可能被絞殺或者直接承受不了能量擠壓而爆裂。
隨著修為提升,攻擊強度增強。
從山上下來,仔細回顧了一下,上山之前,她已經在極樂仙城將該出售的出售,該采買的采買,可以直接從此處布置傳送陣回昆侖。
實在缺了什麼,到時候再說。
決定陣基大小,安排陣點分布,當她要灑下陣旗的時候,倏然感知到,她儲物吊墜中的纏絲追蹤軸,在劇烈顫動。
這說明,蔡良德在離她方圓五十裡處!
她收回陣旗,手一翻,卷軸出現在手中,展開,看著具體方向,她啟動無影戒指,往那個方向奔走而去。
儘管兩人交談之時,這人看起來沒什麼不對勁。
但事關自己的仙器,她還是在對方身上下了纏絲追蹤軸的引子。
如果夜瑜英所說全部屬實,那麼她的猜測有九成把握成立。
因而對方,肯定是一眼看出了,她身上佩戴的,就是神魂類仙器。
他目前這種情況,很需要這種仙器,她不信,這個人會因為自己的一次拒絕,而善罷甘休。
她一開始以為,對方要在這荒山野嶺動手了。
但纏絲追蹤軸卻顯示,他沒有迅速向這邊趕來,反而滯留在原處。
幾個念頭從腦海中閃過的瞬間,她距離卷軸顯示的位置愈發的近了。
能量暴動陣陣傳來,靈氣餘波逸散,淩厲劍氣縱橫,危險的琴音是無孔不入的催命符。
地上還橫七豎八的躺著十數具屍體。
法修,劍修,夾雜幾個音修,一行幾十個人,五花八門的攻擊瘋狂地扔過去,對著中央那修士,進行圍殺。
中央那修士,正是蔡良德。
靈氣罩包裹著他,而所有的攻擊,剛接近這靈氣罩,就悉數消融。
麵對層層進攻,他睨著下方,像是掌握著生殺予奪的君王,冷漠地看著他人負隅頑抗。
根本不像是處於被動局麵的樣子。
辛夕細細觀察了一會兒,驀地發現,原來在這一片區域的外圍,還有覆蓋籠罩了一半球型能量罩。
儘管有空明煉神術的遮擋,但她仍舊還是不敢將神識覆蓋在上麵。
這能量罩一看就知道是洪荒古寶類的法寶布置而成。
其上隱隱有玄奧的咒文在流淌。
看著周圍伏滿的血跡斑斑的屍身,辛夕這才意識到。
那些人的圍殺,根本就不是主動,而是,為了活命的被迫!
因為第一階段的將靈力催動到極致,後續,這群修士的攻擊,明顯開始不濟。
蔡良德開始反擊。
一股恐怖的威壓,驟然而降,覆蓋了整個戰場。
光芒璀璨煊赫,強橫的靈力如同洪流般噴薄而出,靈潮狂掃,肆虐天地,能量暴動,席卷四周。
煙塵頓生,亂石紛飛,大地崩裂,無數粗壯紮虯的古樹被攔腰震斷。
慘叫連連,血如雨下,斷臂殘肢橫飛。
很快,這一片天地間的生息,隻有蔡良德一人。
辛夕看著他麵無表情地在身上施展了幾個法術,然後將那結界撤掉,準備離開。
臨走前,他腳步一頓,忽而看了過來。
兩人對視。
辛夕心臟驟停,難以呼吸,全身肌肉緊繃。
好在,對方又立馬回頭,身形一晃,消失在了這裡。
良久之後,辛夕吐出一口濁氣。
回想起對方那眼神,她到底還是沒底,也不知道,對方究竟發現她沒有。
她又將目光移到地上那些殘缺不全的屍體上。
這究竟是群什麼人,值得他大開殺戒?
看到地上一鋁製令牌,辛夕目光一凝。
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彎腰俯身,用清潔術洗去上麵的血跡。
“東陌”兩個字,赫然進入她眼中。
*
昆侖功法樓。
神識從玉簡陳列整齊的一排排書架上掃過,辛夕找尋著相關神魂類功法。
修仙界的魂修不為世所容,像昆侖這種大宗門,在千萬玉簡書卷之中,也隻有一些輔助性魂修功法。
而且分布得極為零散。
但昆侖的功法樓又極其之大,它是直接建立在一座獨立的山峰,功法峰之上。
功法峰從山腰處被削平,整個功法樓的占地,覆蓋將近整個半山腰,而且,它還有九層之高。
好在,天級以上的術法,都在五層以上。
但穿梭了無數列高高聳立的書架,她感覺自己脖子都要斷了,而手上她粗略挑選出來了,才不過十餘卷。
揉了揉眉心,她打起精神,繼續找尋。
“喬師妹”
正專心致誌地邊行走邊散開神識,她察覺到有人在她周圍布下結界,熟悉的聲音緊隨其後。
辛夕身體一僵。
她控製好情緒,轉身,
“蔡師兄”
“蔡師兄特意在功法樓布置隔聲結界,想必不可能隻是來找我寒暄的”
蔡良德對辛夕笑笑,
“我是來物歸原主的”
他細長的眼睛看起來十分澄澈,沒有絲毫惡意。
不知道是不是心裡原因,辛夕卻透過它,仿佛看見深處的貪婪,凶殘,野心,欲望,狠毒。
緊接著,辛夕見對方手掌攤開。
一青瓷冰紋碗出現,而碗中,除了清水,還有幾根乳白色的絲線。
那是她纏絲追蹤軸的纏絲!
難怪這人這次的靠近,並沒有引發追蹤軸卷的反應。
不過辛夕也不害怕。
這裡是昆侖的功法樓,無數昆侖大能的神識散布在各處。
功法樓就連交談都要布置隔音結界或者消聲陣法,更遑論在其中打鬥。
“我記得我與喬師妹之前從未見過,沒想到喬師妹這麼熱情”
“隻是一麵,就對我一見鐘情,還在我身上放了這個”
“沒必要這麼偏激,喬師妹若是想接近我,直接來找我就成”
*
直至對方離開老遠,辛夕才如夢初醒。
後續對方說了什麼,自己又是怎麼應答的,她完全是一個渾噩的狀態過去的。
看著之前下意識騰出左手,接過來的那盞碗,意念一動,火苗飛竄,將其燒的灰飛煙滅。
繼續在浩如煙海的玉簡中搜尋。
但她的心情,明顯比之前更沉重了幾分。
眾多想法在腦海裡紛亂如麻,卻始終因為都是猜測,很多方麵都沒有完全的證據指向,讓事情變得撲朔迷離。
就連對方的真正目的是什麼,她都不甚清楚。
可是證實了又怎樣?
感受著壓在右手手臂上的沉重質量,她心下歎氣,這裡麵,沒有一卷書卷,可以徹底壓製對方。
正感慨著,神識又察覺到有人靠近。
辛夕隻覺得心底煩躁。
現在她的這個位置比較偏僻,因為這一整塊區域,是專門的遊記這一類彆的記載玉簡。
尋常修士,哪裡會到這邊來?
蔡良德到底有完沒完,這種沒有徹底撕破臉的假惺惺,她也是厭煩了。
“你究竟想乾什麼?”
她越想越生氣,在人距離她還有五米開外左右的地方,反手直接將手中的玉簡,悉數向對方砸去。
轉身,她驚愕,來人不是蔡良德,而是易展途。
在這一列書架的儘頭走廊處,他目不斜視,正準備經過這裡。
她又責備自己。
若不是怒意上頭,一時失了理智,下意識就認為過來的是蔡良德,這種情況怎麼會發生?
當時再壓抑壓抑怒氣,就可以想到,她站的地方,離每列書架的走廊處挺近的,可能會有修士,目標確實不是這邊的玉簡,但他需要從這邊經過。
而且,還有可能,會有一些修士,因為難以沉澱下心緒去修煉,就到功法樓看看與修煉無關的玉簡放鬆放鬆。
可惜現在反應過來,已經晚了。
玉簡已經扔出,如潑出去的水難以收回一般,辛夕隻能看著它造成巨大動靜。
就算其餘諸多修士忍了她先前吵嚷的那一句,但後麵紛亂的玉簡落地聲,是真的會引來不滿和一定數額的罰款。
令她意外的是,易展途彼時察覺動靜後,沒有下意識躲避,反而抓緊時間,凝聚靈力,布置了一個隔音結界。
結界籠罩而下的時刻,那些玉簡,恰好砸他身上的砸在他身上,砸在地上的砸在地上。
沒有一絲雜音傳出去。
辛夕趕忙過去,連聲道歉,
“我以為是另外一個人又過來了”
“十分對不住,都是我沒有克製好自己的情緒”
易展途低頭看向她,眼神裡全是安撫,
“無妨”
然後又蹲下身,開始撿散落在地上的玉簡。
“我來,我來”
辛夕阻止了他,自己飛快將剩下的全部撿起來,抱在了懷裡。
又從易展途手裡拿過了之前他撿的那些。
再次低聲道謝後,她轉身,準備從原來的地繼續開始搜尋。
隔音結界不具備防禦屬性,一般都是可以直接通過的。
“我看你情緒不大好,介意和我說說嗎?”
剛走幾步,她聽見身後之人發聲。
其實辛夕向來不喜歡求助於人,就算是和蕭無允相交,她從蕭無允那得到的幫助不少,但她也沒少給蕭無允恩惠。
更何況是這等糟糕的局麵。
她停下步伐,思忖片刻,還是側身回頭道,
“我就問你兩個問題”
“第一,我這體質,還是做爐鼎的絕佳體質嗎?”
當初在和喬辛欣同行的寒川遺跡中,雖然她的體質經曆過改造,但是具體改成什麼樣子,雪淩晴沒有和她細說。
或者說了,但是當時體質改造,她疼得死去活來,也沒有細聽。
“第二,你那裡有很厲害的將神魂鎖在身體裡的魂修衍生類功法沒有?我用天級功法跟你交換”
“第一個問題,是”
在回答第二個問題的之前,易展途靜默了一瞬。
每次見麵,可以感覺到,喬辛夕對他的態度,都是不斷在沒有規律地變著。
有時候是毫無理由的信賴,有時候是很有分寸的疏離。
過去十幾年,更是有多次,敏銳的神識察覺到有一道複雜深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追根溯源,目光的主人是她。
可她卻也一直堅持以朋友的身份自居。
他始終順著她。
這次也一樣。
既然目前她不想承情,那他就不會給她這個負擔。
他走進,在她身側停下,
“第二個問題,我知道功法樓確實有一卷這樣類似的功法,大概範圍還有印象”
“我幫你找找看,還在那個附近與否”
*
易展途領著她前往目的地。
繞過好幾段走廊,經過一列列書架,辛夕一路上心緒難寧。
又經過一個拐角處,她有些不放心地問道,
“如果一個人,從機緣之處最後出來,行為舉止有些異於平時,那是不是有很大把握,他被奪舍了?”
“你那門功法,有沒有能夠確認辨彆一個人是否被奪舍的部分”
沒錯,她一切推斷的前提,就是此蔡良德早已非原先的蔡良德,而是那個機緣之處的布置者,因為壽命問題,不甘心沒有飛升就此坐化。
故而打著機緣之處的幌子,篩選出最優秀的人,然後占據他的軀殼。
但是,再怎麼篩選,現在這副身體的實力,肯定仍舊和他之前,千差萬彆,他怎麼可能長久容忍?
在這樣一個關口,她自己卻撞了上去,能不引起對方彆的心思?
在那時候,他看中的,根本就不是她的仙器千青止水玉,而是,她本身這個人!
因而當時她聽見易展途第一個回答的時候,一切就明白了,心裡也涼了一個度。
但也並不意外,估計那次體質改造也隻是讓她祛除了副作用,卻並未完全拔除。
不然她怎麼還能像以前一樣,享受著原本九陰寒脈體質帶來的一係列福利。
這樣也就說的通,為什麼蔡良德要滅儘那些東陌仙城的修士。
那是在為她處理。
自己今後要做他爐鼎的,怎麼能就這麼輕易死了?
易展途沉吟半晌,沒有立刻回答。
看樣子是沒有,辛夕難免失望。
雖然蔡良德沒有被奪舍的可能微乎其微,可是沒有專業性術法的證實,她就不免抱有期待幻想。
她的內心和思想是比較偏陰暗的,萬一就是她多想了呢?萬一就是自己太過敏感多思了呢?
因而她還是想要確認一下。
得到了確實被奪舍的結果也好。
最後一點期待破滅的同時,也消去了對方沒有被奪舍,自己卻因此采取相應措施,造成烏龍事件,對方師尊護短,找她麻煩的擔憂。
雜亂的思緒漫無目的地飄飛著,這時候,易展途開口了,
“你說的是那個從第五層入口出去不久,有著一頭紫發,穿著內門核心弟子白衣道袍,長相白淨的元嬰修士?”
“他看出你的體質問題了?還跟你進行過幾次交鋒了?”
辛夕驚歎於他敏銳的覺察推斷能力。
但給她造成更大衝擊的是目前殘酷的事實,
“是的,我沒有多長時間采取應對措施了”
“過去的這段時間以及和我的幾次交鋒,估計他已經將我的所有背景,大致實力,摸得一清二楚”
“要不了多久,他就要對我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