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一人就要拽住辛夕胳膊,卻隻聽得啊一聲慘叫,隨後辛夕騰空而起,穩穩地落在院中的一棵樹上。
而原來辛夕所站的地方,一隻斷了的胳膊在淌血。
“這麼急著定罪乾什麼,沒有三堂會審,偵查人數尚不清楚,證據更是漏洞百出,對峙人也沒有一個,草草結案,也不知是喬家沒落了還是你以權謀私”
辛夕目光掃過在場眾人,長老們到場的不足三分之一,喬辛樺也不在場,好擺出置身事外的樣子嗎?
“喬七,打傷家族之人,違抗命令,你的命,是不想要了嗎?”
座上的長老十分吃驚,自己可是金丹修為,這等威壓之下,這人居然看似行動毫無影響。
辛夷那丫頭找上他讓他幫忙解決這個人,起先自己不同意。
但她說這丫頭唯唯諾諾的好對付,又給了一大堆好處的許諾,自己想著行動迅速點,到時候事情已經發生,族長也不能如何。
先前一切進展順利,誰想到這人之前居然是裝的。
開弓沒有回頭箭,話已經放下,來的人越來越多,要迅速解決這件事。
手中靈力凝聚,地麵一隻巨大的手掌破土而出,向她抓來,到底是隔了兩層修為,辛夕不敢硬拚,祭出儲物吊墜中眾多防禦法器,擋於頭頂。
哢哢哢,眾多法器碎裂,仍有法器支撐,就這麼僵持著,天空中又出現一條火線,將手掌燃燒殆儘。
“五長老這是在乾什麼,嫌喬家天才太多了,要抹殺幾個是嗎?還是自個兒孫女打架跟彆人打輸了,你一個老家夥來報仇?”
話音剛落,一個搖著折扇,著一身紅衣的年輕男人晃悠悠地出現,落座在長老席上。
彆看人家長得年輕,實際六七百多歲了,服用了定顏丹而已。
“十七長老,你這人怎麼善惡不分,還是泡在酒壇子裡泡久了人迷糊了,最新的家族消息沒接到,喬七犯下滔天罪孽,我正要將她就地正法”
說著又準備動手,結果一把扇子飛來,靜止在他手邊。
“誒,五長老也說了,既然是滔天罪孽,何不等著大家一起來判決?你這麼早做決斷,省得到時候有人嚼舌根說是你濫用職權對不對?”
話雖這麼說,卻是一幅這人現在他護定了的姿態。
“哼”五長老冷哼一聲,而今看來事情是不成了,不過再怎麼樣自己好歹也是長老,丟些麵子罷了。
有明白人在這裡了,辛夕便也從樹上躍下,恭敬地在堂下等候。
她之所以一開始不對峙,十餘天才回到本家,就是要將事情鬨大。
本來散修男子一事無論如何也就那樣,名聲不好一些而已。喬辛樺一開始沒動殺心,主要也是為了試探她。
可是自己接到傳音符很久不歸,就可以大作文章,一個家族最重要的就是團結。
想想萬一是喬家有難,接到傳音符遲遲未歸,為一己私利先逃,其影響嚴重程度比肩族內族生殘殺。
先前若隻是試探,而今有了機會致自己於死地,喬辛樺果真如她所料,當機立斷下手。
先前這個長老行動也是十分迅速,她本想拖些時間辯駁,結果這人就直接給她定罪,如果這人修為再強一個境界,她也有可能隻剩下一具屍骸。
不過這個可能她認為是非常小的,到了那般境地,她不認為她的父母不會動手。
雖然在場沒有看見他們的身影,境界相差太多神識也掃不到,但是直覺告訴她,父母就在附近。
就像她身體內的那道劍氣除了父母,又有誰會好心封印給她做保命符呢?
所以,她敢闖,可能自己確實不及喬辛樺優秀,但是自己也有底氣回擊,有底氣告訴她,自己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周圍的人越來越多,辛夕用神識感覺到族長和其餘長老已經紛紛落座。
“堂下喬七,對於與外麵散修苟合,傳音符發出二十餘天才回,你要作何辯解?”
渾厚的聲音傳來,換了一名長老問話,好像是四長老,四長老素來與五長老交好,兩人估摸著也是一夥的。
“什麼散修,喬七不認識”
“傳音符之事,喬七從接到的那一刻起,不眠不休從遼白仙城落霞山拚命趕回來。”
“若是不信,可根據族生所畫路線,一一詢問過往仙城城門守衛,喬七早料到恐有此一問,每經過一處仙城,都讓守衛小哥做下登記”
仙城的進出並不嚴格,城門守衛隨便查一下,確定你不是不明身份的人就可以了,並沒有要求登記。畢竟他們的主要職責是在城內外有突發事件時及時封城。
凡人不用查,修士大多有身份令牌,家族族生家族令牌,門派弟子門派令牌,街邊戶主在其門派管轄之下居住令牌,散修有散修聯盟發放的散修令牌。
但沒有要求,你也可以這麼做。根據身份令牌登記,這種事情的真實性是不容置疑的。
從遼白仙城落霞山到望仙城喬家,其間路程之遙,辛夕不過一個煉氣十層弟子,二十餘天,不僅不慢,甚至算得上是十分之快。
傳音符之事,本就可大可小,再者倘若真的家族有事,還指望她一個煉氣期的弟子能做什麼,這件事的重心在於影響,既然辛夕的衷心天地可鑒,那沒什麼好說的了。
而且辛夕清楚地記得家規之上,回來的日期沒有限定,隻是火速兩個字。
“不認識?”
“你房間裡對方的貼身物品,親筆書寫的信箋,十天半個月家族之內不會有你的蹤跡,究竟是畏罪潛逃被情郎半途拋棄而歸還是真的在落霞山,落霞山是什麼地方,你怎麼可能會到那裡去?”
辛夕聽後麵色不變,語調平穩
“我不知道這些東西哪裡來的,我這次離家都將近兩個月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誰都可以往我房間裡放東西”
“至於十天半個月不在家族,你去問問越叔,暉叔等一些人,他們都知道我在萬妖山混跡,不是和他們組隊獵殺妖獸,就是在山洞裡修行”
“這次到了落霞山,也是無意之間踩到了不知名的傳送陣被送過去的,這很正常。還有幾點喬七不明白,既然長老有疑問,怎麼不派人去核實,反倒在這裡對晚輩咄咄逼人?”
“你和五長老的行為也是很奇怪,雖說五長老你是刑事堂的主事長老之一,但定死罪這種事也要族長和其餘諸位長老應允吧?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喬家發生了什麼,難道現在是五長老您在當家做主了?”
聽到這話,座上很多長老臉色當即不好看下來。
五長老趕忙道
“你少在這裡挑撥離間,這種小事,我先替他們處理了怎麼了?還有,你這說話語氣,像是一個晚輩對長輩的樣子嗎?”
辛夕挑眉
“晚輩不敢,都怪晚輩年幼,心直口快,看到什麼說什麼,有什麼疑惑當即就提出來,不過這也是教書先生們常告訴我們的,不懂就問,好問則裕。”
“難道教書先生說錯了?”
“五長老說的對,晚輩受教,原來這些都是小事,家族團結是小事,家族清譽是小事,人命是小事,公正是小事,死無對證是常態……”
“你閉嘴”
五長老大怒
“好的,晚輩心直口快,晚輩閉嘴,不過晚輩看您這幅模樣怎麼有點像惱羞成怒後的反應?定然是晚輩看錯了”
“好了”
族長在高座之上打斷,望向九長老
“老九,你向來慧眼如炬,關於這些,你怎麼看?”
九長老長相斯斯文文,服飾一絲不苟,聽到族長喊自己,立馬拱手答道
“依我愚見,整個過程中七丫頭從容不迫,不卑不亢,無絲毫心虛,倒也不像是說謊。”
“傳音符一事可以包容,而關於散修男子苟合一事,喬七是庶房,卻天賦卓絕,想來也不過是家族內鬥的小事而已。”
“五長老這些年都在執事處任職,習慣了心細如發,明察秋毫,過於嚴謹些也是正常”
這回答滴水不漏,說出了自己的判斷又保全了五長老的麵子。
“我十分讚同九長老的看法,這事十之八九就是這樣,家族的內鬥而已,大家都散了吧”
族長喬連赫煩躁地揉了揉眉心
這件事本就是小事一樁,傳音符之事延期回來的族生每年不也是沒有,這事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兩方勢力在博弈。
每年用死刑死的悄無聲息的族生不在少數,但這次大張旗鼓地將全部長老通知到位不知是誰的手筆。
但目前來看牽扯不到自己的利益,那這兩方自己去玩吧,他不想過多牽涉進來。
“等等,諸位請留步”
就在眾人做鳥獸狀散去之時,一道聲音傳來。
眾人聞聲望去,隻見一著亮藍色繡雲紋直袖古香緞長裙法衣,眉目豔麗,風姿綽約的年輕貌美女子從主院門口大步邁入,在眾人的眼光下徑直走到族長麵前。
“家主,小女平白無故遭到冤枉,還被鬨到了公堂之上,始作俑者沒找到就這麼一走了之不合適吧?”
“我知道夕兒是你親侄女你也要避嫌,那麼嫂子也不讓你為難,特意選擇在審訊過後讓大家做個公證”
年輕女子正是辛夕的母親陳玨,此刻她眉眼染霜,氣勢凜然,最後一句話更是讓眾人疑惑不解,公證,什麼公證?事情還有反轉不成?
“連楓,把人帶過來”
然後院中又突降一人,月白色長衫,長相儒雅忠厚,卻也是麵色冰寒,手中還拎著個昏迷不醒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