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圈轉啊轉飄向黑色的夜空,他懸著的心徹底放了回去。
看起來不過兩三天而已,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經曆有多漫長。
此刻,總算是把這案子畫上了完整的句號。
“回頭,給安全部門打個電話,讓他們去督促下英才中學的整改。”
“安全漏洞太多了,這麼多年沒出事,真的是靠運氣。”
胡平說罷又吸了兩口煙,抿了抿嘴唇,把剩下的半隻煙摁滅在窗台上。
“行了,你們早點回去休息吧。”
“明不打考勤。”
大家放鬆地伸著懶腰,甩著胳膊,轉動身體,想要努力把連續幾天不眠不休帶來的肢體僵硬快速緩解。
葉楓打著哈欠站起身,剛走兩步,肚子忽然咕咕叫了起來。
周雲飛一回頭,手背拍了拍葉楓的肚子。
“你這肚皮真懂事,乾活時候從來不叫,聽到下班就開始叫。”
“我們去吃宵夜去啊。”有人提議。
“好啊,胡隊一起啊。”
(本章完)
第二十七章
胡平理了理衣領子,擺了擺手:“不去了,年紀大了,晚上吃多了睡不著,你們自己去吧。”
“那我給喬天打個電話,叫他一起。”周雲飛說著摸出了手機。
“我們去哪?”
“就市局附近那家,這麼晚了,隻有那條巷子裡那家還在擺攤吧。”
“行啊,走走走,說起來我也餓了。”
一陣稀裡嘩啦的動靜之後,市局a棟辦公樓最後一盞燈滅了。
**
宴笙整理完所有報告,時間已接近零點。
整個檢驗中心,包括整個市局,除了門衛,可能隻剩下他。
他揉了揉有些乾澀的雙眼,關掉辦公室裡所有燈,帶上門走進了電梯。
“八匹馬啊。”
那是攤主阿姨親手包的餛飩,還有攤主大叔親手炸製的烤串。
他習慣性一摸兜,空空如也。
“哥倆好啊。”
雖然看不清,但是宴笙猜得到是什麼。
走上那麼一段,就讓人昏昏欲睡,仿佛是為了督促深夜還在外的人早些歸家。
市局的年輕刑警。
這條路又好記又好走……
原地停住愣了下,才想起鑰匙被他放在了抽屜裡。
“對對對,走一個。”
香氣誘惑了他很久,卻一次都沒嘗試過。
每天一小時,什麼鍛煉都省了。
三張桌也不過坐了七八個人,對著巷口的那兩張臉恰巧都是宴笙認識的。
有兩次忍不住抬腿走過去,卻在最後止住了停下的念頭,繼續往前走到路口轉一個彎走向家的方向。
沿著這條路一直走下去,過條大馬路再拐一個彎走五分鐘就是他家在的小區。
實際上,他抄小路走回家,也就二十來分鐘,若是走得快點,說不定比開車還快。
若不是為了出現場方便,半夜回家快一些,宴笙倒是寧願走路上下班。
回家的路雖然走得不算頻繁,但是卻熟得不能再熟,宴笙閉著眼睛都能找到。
他從家開著車出來,一路各種單行道,兜來兜去加上堵車,上下班開車怎麼也要半個小時左右。
附和的聲音讓他聽著有點耳熟,忍不住走快了幾步。
安靜的深夜,一點聲音都能傳得很遠,更何況是這種帶著興奮的叫喊。
“再來,再來!”
他曾經數次在深夜路過這家小攤,每次都會被食物的香氣誘惑得饑腸轆轆。
饒安市的路燈為了配合城市的夜,不是明亮的白光而是暖暖的黃光。
淩亂的掌聲響起,笑聲喊聲吵作一團。
僅有的三張小方桌拚在了一起,圍坐著深夜唯一的一群客人。
不遠處的路燈灑下黃色的柔光,暈開在鍋子升騰的白色霧氣裡。
宴笙轉過身麵對兩棟黑漆漆的辦公樓,長長的打了一個哈欠。
桌旁的地上橫七豎八堆了很多紅色的罐子。
就要像這樣一群人才有意思啊……
客人們身形高大,一個個的隻得大開雙腿後仰身體緩解蜷坐的憋屈。
刮了一天的風晚上反而停了,涼涼的空氣並沒有減緩幾分濃重的倦意。
“來來來,走一個。”
桌上放著一碗碗,一盤盤冒著熱氣的食物。
深夜的路邊攤,一個人吃多寂寞?
宴笙打著不知道第幾個哈欠,機械地拐了一個彎。
伸完懶腰,放棄了回去拿鑰匙的念頭,走著回去呼吸下涼涼的空氣,正好清醒下高速運轉了一天的大腦。
走出樓門,停車場空落落,除了幾輛車身印著字的警車,隻剩下他豔紅色的跑車停在那裡。
可惜,沒有一個能陪他午夜在路邊攤品嘗的人。
宴笙居住的地方距離市局其實並不遠,隻是市局處於市區繁華地段,交通管製頗多。
他站在巷口,遠遠看見那對每天出攤到深夜的老夫婦正在爐前忙碌。
“六六順啊。”
“輸了輸了,你喝。”
“小葉,你怎麼又輸了,快喝。”
喬天扯來拉環,把滿當當的紅色罐子塞在了葉楓手上。
咖啡色的泡泡爭先恐後從易拉罐口湧出。沿著罐子流到了手上,滴到了地上。
甜甜的,膩膩的……
“喝!”葉楓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左手插著腰,右手高舉著罐子往嘴裡倒。
暖黃色的燈光打在他的側臉,高挺的鼻梁,殷紅的嘴唇,緊閉雙眼下顫動的睫毛。
他仰著頭側了側身子,罐子舉得更斜了,咖啡色的液體不斷傾倒進嘴裡,濺起了無數飛沫落進塵土。
他的喉結不斷滾動,旁邊的喝彩聲,叫好聲,掌聲此起彼伏。
幾個人愣是烘托出了幾十個人的氛圍……
沒有人看到在巷子的另一頭站在暗處的那個人。
那個人穿著熨燙得沒有一絲褶皺的黑色風衣,看著男孩喝完了整整一罐可樂。
看著男孩坐下,端起白色瓷碗狼吞虎咽。
然後他的喉結滾了幾滾,仿佛那些可樂,那些餛飩都進了他的肚皮。
帶著甜絲絲的滋味,帶著熱氣從嘴巴一路滑向饑餓的腸胃。
他一臉咽下了好幾口唾沫,抬腳快速離開了小巷,沿著燈光照不到的牆角邊的暗處走向家的方向。
**
周五早晨,葉楓起得很早,把帶著可樂痕跡,油漬的衣服一股腦扔進了洗衣機。
提醒出門的鬨鐘適時響起,他趕緊從衣櫃裡胡亂扒拉出來一身換上。
看起來跟剛剛扔進洗衣機的沒啥區彆。
葉楓走出門,經過隔壁敲了敲房門。
“你幫我打包吧。好困啊,我再睡會。”
門內傳來周雲飛悶聲悶氣地回答。
葉楓一笑回了個“好”。
昨晚喝到高興處,周雲飛信誓旦旦說要改變生活習慣,今天一定要早起和葉楓一起去食堂吃早餐。
這才幾個小時,就推翻了自己立的flag。
明明昨晚喝的是可樂,搞得他們好像真的是喝了酒宿醉一場一般。
葉楓迎著清晨的冷風跨上了自行車,風從下擺,袖口不斷灌進衣服,薄薄的外套就像脹氣的氣球。
葉楓趕在雙手吹到麻木前飛奔到市局門口,跳下自行車,搓著手小跑到了食堂。
櫃台上的食物不多,一口口的鍋剛開始冒熱氣,看起來還要等一會才有的吃。
他乾脆退到門口站定,望著大門方向發呆。
鼓風機呼呼吹著,大鍋接二連三冒起了大泡,食物的香氣越來愈濃。
“小夥子,可以吃早飯了。”
大媽揚著鐵勺敲著鍋邊熱情的招呼。
“好勒,謝謝,我再等等。”
一盤盤冒著熱氣的食物擺上了櫃台,背著雙肩包,紮著高馬尾的姑娘從大門走了進來。
葉楓興奮地抬著手使勁搖晃,姑娘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萍萍,過來吃早飯了。”
肖萍萍慢慢走過來:“你乾嘛?”
葉楓從兜裡掏出來辦好後還沒用過的白色卡片。
“我飯卡拿到了請你吃早飯啊。”
肖萍萍側目:“你真請我吃早飯,不是找我算賬?”
“算賬?算什麼賬?”葉楓迷惑不解。
肖萍萍鬆了口氣,當然是算那天“把他推進宴主任辦公室還順道帶上門”的賬啊。
他們宴主任連胡隊都懟,一點麵子不留,那天把葉楓推進去,不就是送羊入虎口嘛。
看起來葉楓忘記了,她自然也不會提。
“快快快,餓死我了。”
肖萍萍拿了滿滿一托盤食物,葉楓端起白粥著急的喝了兩口。
剛出鍋的白粥又粘又燙,強行咽下後,從嘴巴燙到胸膛。
葉楓立刻拍打胸膛,張著嘴不斷哈氣緩解燙意。
肖萍萍噗呲一下笑了出來:“你怎麼跟個小奶狗似的,不知道冷熱啊。”
“太餓了。”葉楓說完,端起碗吹了兩下又喝了一口粥。
昨晚上好好的吃宵夜,結果大家叫劃拳,他又不太會,輸了好幾次,可樂灌了一肚子,餛飩,炸串都沒吃多少。
可樂都是水和氣,當時漲肚子,等他走回家,洗完澡打了幾個飽嗝,肚子裡就什麼都沒有了。
抓心撓肺餓了一晚上,睡都沒睡好,今早實在餓得受不了一早就起來了。
“你怎麼知道我今天來得早?萬一我踩著點上班呢?你不是白等。”
肖萍萍還以為葉楓專門為了還她人情,才這麼一大早杵門口。
“你那天不是說有外地的案子要你們檢驗嗎,後來不是英才中學的案子,你們忙活了好幾天,那肯定有活沒做完,肯定來得早。”
“其實之前的活差不多了,隻是昨天晚上又來了新的事,所以今天還得早來。”
肖萍萍風卷殘雲般的解決完了早飯,抽出紙巾擦了擦嘴。
“你們效率那麼高呢?”
“因為我們有個牛逼的頭。”
吃完早飯,葉楓給周雲飛打包,順便問肖萍萍要不要給誰帶一份。
“給宴老師打包一份吧,我看他經常遲到,估計是沒時間吃早飯的。”
“啊,不是遲到,就是頭天忙到半夜,早上會晚來那麼一點點。嘻嘻嘻”
肖萍萍眯著眼睛,扯出一個誇張的笑臉。
(本章完)
第二十八章
辦公室裡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葉楓把早餐擱在周雲飛桌麵。
回到自己座位,他習慣性去拉了一下辦公桌下方左側的櫃門,門紋絲不動。
葉楓一拍腦門,想起了英才中學案子前,他放進去的卷宗。
他立刻摸出鑰匙打開櫃門,抽出了那個薄薄的文件袋。英才中學的案子算是徹底了結,今天應該有空,正好學習。
薄薄一本,估計一天不用就能看完。
撕開封條抽出卷宗,封麵幾個蒼勁有力的鋼筆字,是饒安本土的案子。
紙張泛黃,墨水筆跡些許褪色,看時間是十六年前。
很巧合的是,又一樁高中生自殺案。
隻是這一次沒有像彭瀟那樣被人及時發現。
“我過來找你們胡隊說點事,你在學習舊卷宗?”
不是什麼冤假錯案,他也沒有什麼好質疑的。
葉楓反複翻看卷宗,發現了很多細節之處。
葉楓想不通,為什麼這麼簡單的一個案子會調查了三個多月。
僅僅是看照片,都可以想象得出現場的氣味有多強烈。
等校方發現報警,裡三層外三層擠滿了學生,無論校方怎麼勸離毫無用處。
宴笙瞟了一眼檔案袋封麵。
有照片,有筆錄,有記錄,有各種化驗報告,複核報告。
屍體過了很多天,散發出了擾人的異味,才被發現。
經過時光打磨,陳舊的照片依舊畫麵清晰。
該有的都有……
家境良好,不能排解學業壓力的少年,在十六歲生日到來前,選擇在學校一處半密閉的地下室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數碼照片還未徹底普及的年代,衝印照片一張張貼在卷宗裡增加了卷宗的厚度和重量。
紛至遝來看熱鬨,圍觀的學生留下了無數腳印。
比如其實警方在接到報案後不到一星期的時間,就確定了少年的死亡性質。
同樣的,他懸吊的位置,隻要一伸腿就能站到暖氣片上去。
屍體因為時間關係發生腫脹,腫脹的皮膚將細麻繩深深的埋在了皮膚裡。
光憑這一張照片,葉楓就可以判斷:死者很可能是踩在暖氣片上把頭套進了繩索。
警方趕到,驅逐看熱鬨的人群都花了不短的時間。
調查曆時艱難的三個月,從秋天到隆冬,雪花飄灑的時節終於得以結案。
卻花了三個月的時間補充了一些不影響結論的證據,在今天看來這些證據完全是可有可無的。
“看什麼呢?這麼入迷?”
死者手腕,腳腕看得見的地方肌膚顏色紋理沒有發生改變,沒有繩索綁縛。
死者右側十厘米是一堵牆,牆麵有一組暖氣片,暖氣片高度到死者的小腿肚。
隻是這麼乾淨的一張臉上卻沒有半分笑容。
很顯然他沒有這樣做。
突出的眼球,伸出的舌頭讓五官變得可怖,不明液體從耳鼻口流出。
葉楓一抬頭:“宴老師,你怎麼來了。”
葉楓聳了下肩膀翻到最後,簽名的人一個都不認識,估計已經退休或者調去了彆的地方。
葉楓看得很仔細,仔細到旁邊站了一個人都沒察覺。
玲瓏口鼻,不太粗的眉毛在眉峰位置彎出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也許是時間過去太多年,褪色的照片上,少年帶著滿臉的陰鬱。
卷宗裡附上了死者的標準照,白白淨淨秀秀氣氣的少年。
衣著整齊的屍體懸掛於半空,腳下什麼都沒有,沒有踢翻的凳子,也沒有木架子。
就算當時痕檢技術不比現在,也不至於反複調查三個月才結案。
發現人是一名膽大好奇的學生,並沒有第一時間報警,而是在學校裡四處宣揚。
葉楓實在想不明白,那些中學生怎麼有那麼大的膽子,捂著鼻子也要擠進去看熱鬨。
雖然現場被破壞,但是通過現場環境基本可以確定:死者是自己係好麻繩,把自己掛了上去。
現場地麵狀況可謂一塌糊塗,倒回去16年的小城市,檢驗條件有限,想想當時取證何其艱難。
黑暗的空間裡,昏黃的小燈照不清楚室內的情況,兩名乾警手持大燈投向天花板,地麵幫助法醫拍下了一張張珍貴的現場照片。
進入卷宗的資料比起其他案子不算多,但是也算全方麵完備。
“好好學習,加油。”宴笙說完一笑走了
葉楓摸了摸頭頂有點莫名,一回頭胡平正舉著一張紙發呆。
黃友成走過來一把拿過去紙:“怎麼處理?”
“封存唄,還怎麼處理,難道還硬塞?”胡平手臂抱著後腦勺吐了一口氣。
宴笙剛才過來就是專程來送這個的。
《物品清單》
“既然死者家屬不想提,不要那就算了。我們封存起來,畢竟死者家屬有追溯的權利,萬一哪天又想提出複核,或者覺得發現了什麼新線索有異議找過來,東西都是現成的,查起來也方便呢。”
因為彭瀟墜亡案不涉及刑事案件,現場收集回來的個人物品不需要作為證物呈上法庭,按流程應該退還死者家屬。
胡平和技偵的同事,宴笙,三方一起整理了他們從彭瀟寢室帶回來的所有東西。
核查無誤後,檢驗中心負責消毒後收納好等待移交給死者家屬。
昨晚彭瀟的父母來領彭瀟的遺體,宴笙按流程進行情況告知,相關手續講解簽字。
到了退還死者個人物品環節,他們一個個看過彭瀟的東西。
當看到那部昂貴手機時,彭瀟父母第一個反應:“哪裡來的?”
因為胡平和宴笙就每件物品的取得方式地點,全部溝通過,加上葉楓之前專程過來問過手機的事。
所以宴笙很清楚這部手機來龍去脈,他隱去了手機被同學拿走之後歸還這個過程,隻說:經過幾個同學確認,他們技術查驗,確認這部手機彭瀟生前使用過。
彭母的回答是:“我沒見過這個東西,不是我們的東西不能要。這是我從小給他講過的道理,如果他犯了錯,我們替他改。”
彭父更果決,所有東西都不要了,包括彭瀟墜亡時穿的衣服。
他說他們兩口子下午趕著去給彭瀟裡裡外外買了一身新,穿著乾乾淨淨的走。
不管他生前怎麼樣,死的時候摔得多難看,他們都要讓他乾乾淨淨走完最後一程。
他們拒絕帶走死者所有遺物,並且在三份物品清單上簽字,寫明自願放棄死者所有遺物,由警方全權處置。
所以一箱彭瀟的個人物品不僅沒退還成功,還多了三份拒簽清單。
“那要送到哪裡去?我去?”葉楓主動請纓。
“貼心的宴主任已經搞定了,你沒發現這是複印件?”胡平得意洋洋的揚了揚手裡的複印件。
拒領死者遺物這類事情不算常見,但也經常有,宴笙早已把流程爛熟於心。
打電話叫回來負責管理的同事,核對清單,辦理交接,登記貼封條不過十來分鐘。
同事還笑著說,有些無人認領的物品在市局待的時間比他還久,回頭可能又要為這些物品再加蓋一層了。
短暫的交流之後,大家又坐回原位各自忙碌。
等到葉楓把卷宗翻來覆去看了好多遍,都快背下來後才塞回牛皮袋。
一抬頭,辦公室裡又空了一半。
葉楓一瞧電腦上的時間,居然十一點五十五了。
“看完了?”坐在旁邊的黃友成問了一句
“嗯。我還能去借借彆的嗎?”
黃友成瞟了一眼電腦上的時間,話在嗓子眼打了一個轉再出來變成了同意。
“去吧,上次跟孫懋說過了,應該沒啥問題。”
葉楓抱著文件袋慢悠悠走到了b棟4樓檔案室,門虛掩著,他敲了敲推開。
孫懋坐在電腦桌捧著飯盒,塞著耳機,盯著電腦屏幕不眨眼。
葉楓把文件袋放到他旁邊的桌上。
孫懋伸手把文件袋拿過去順手放在了後麵的小櫃子上,全程緊盯屏幕嘴裡的飯都忘記了咀嚼。
葉楓覺得自己來的不是時候,想要退出去又有些不舍得。
他摳了摳腦袋,小心翼翼叫了一聲。
“孫老師。”
孫懋沒理他,不知道是真沒聽見,還是裝沒聽見。
“孫老師。”葉楓提高音量又叫了一聲。
“知道了,放在這就可以,我知道給你銷記錄。”
孫懋拿起勺子在飯盒裡攪合著,勺子碰撞不鏽鋼飯盒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
最後他舀了一大勺飯菜塞進嘴裡,快速的咀嚼,眼睛盯著屏幕嘿嘿嘿笑出了聲。
“我還想借一下其他的,您現在方便嗎?還是晚點……”
孫懋一把扯下耳機扔在一旁。
“有完沒完,現在幾點,你不吃飯還不讓彆人吃飯。”
“有你這麼會挑時間的嗎,天天找事,不找事你不痛快是吧……”
“不是,不是,我就問問您要現在不方便,我晚點再來。”葉楓說著話忙不迭往後退,表示自己馬上離開。
“哐當”孫懋把勺子扔回了飯盒,皺著眉頭瞪著葉楓
“你誰啊……”
“我……”葉楓語塞,忙不迭把工作證舉了起來。
“我是刑偵隊的,過來借檔案,我自己工作需要。”
這次不是胡平叫他來的,也不是黃友成,他怕孫懋又叫他誰教你來的叫誰來,忙不迭的解釋是自己工作需要。
孫懋看都不看葉楓的工作證,甚至伸手擋到了一邊。
“個個都說你們工作需要,你哪來的回哪去,我不認識你。
“我的工作需要就是嚴格管理這一屋子東西。”
“我隨隨便便給了你,出了事你負責嗎?”
“你負的起責嗎?”
孫懋說著話端起飯盒繼續吃,飯塞進嘴裡,嘴巴還不停的嘟囔。
“沒事的時候都說得好聽,有事了找誰?”
“找你,你承認嗎?”
“你負的起責嗎?”
“找我,我負責。”身後響起中氣十足的男音。
(本章完)
第二十九章
葉楓聽到熟悉的聲音一回頭,眼睛一亮:“宴老師。”
孫懋看到宴笙走進來,立刻閉了嘴。
宴笙把手裡的袋子扔到桌麵。
“新的資料,麻煩入個庫,借閱選公開。”
“你要借什麼?”宴笙說完轉頭問葉楓。
“我,我還沒想好。”
宴笙朝著電腦努了努嘴,意思很明顯,趕緊查。
“要不,我們等下午上班再來?”葉楓瞟了一眼端著飯盒突然啞巴了的孫懋。
孫懋耳機還扔在桌上,抱著飯盒對著顯示屏,一聲沒吭。
“我沒記錯吧?”
新資料入庫的手續比較繁瑣,宴笙叫葉楓不著急慢慢找。
“你放的時候,順道給他拿出來了,我看兩個架子離得也不遠。”宴笙有重複了一遍葉楓需要的卷宗編號。
葉楓說完抱著厚厚的文件袋離開了檔案室,他估計手裡這份東西,起碼得花兩天時間才能看完。
黃友成剛起身立刻被胡平叫住。
“你忙去吧,我還要借幾本卷宗,等我弄完還要去吃飯。”
“要不我們等你吃完在弄也可以。”
葉楓“嗯?”也轉過了頭看著孫懋,還能有這種好事?
孫懋沒好氣地回答:“乾嘛!”
原來孫懋的上班時間和他們不一樣啊!
葉楓手忙腳亂把東西塞進櫃子上了鎖。
宴笙說完,還故意看了一眼孫懋,孫懋瞪著眼睛,氣鼓鼓的樣子,一個字都沒敢說。
“傻小子,想什麼呢?你還真當我帶你去吃喝嫖賭呢?”
一個厚厚的文件袋很快扔到了葉楓麵前,宴笙指著袋子故意問。
臨近下班,沒啥事,胡平讓大家早點回去休息,連著熬了幾宿,周末好好休息下。
孫懋聽到這話哪裡還吃得下去,趕緊打發了才好。
胡平打開車門一巴掌蓋在葉楓腦門。
“走!”胡平起身抓起車鑰匙,打頭往外走。
他拿起文件袋:“宴老師一起走嗎?”
“反正一中午的時間多得很,到下午下班還有一兩個小時呢。”
葉楓聽完也不猶豫了,立刻趴下`身子在係統裡檢索。
宴笙鼻子裡哼了一聲:“孫懋。”
等葉楓查到一個編號,站起身,孫懋剛把袋子打上封條編號。
“那咱們乾什麼去?”
“我簽字還是他簽字。”
“嗯?”還在專心看卷宗的葉楓聽到自己的名字一回頭。
宴笙說著話故意抬起手腕看了時間。
“後來領導同意了,交換是你每天中午不得離開這裡,連飯都有專人給你送過來。為的就是讓其他同誌查資料方便。”
走出辦公樓,天色還清明,葉楓揪了揪後腦勺的頭發。
“我記得去年底,你給領導打報告,說你家搬了,住得遠沒有車,下班回去不方便,要求提前一個小時下班是吧?”
宴笙盯著孫懋不緊不慢地說道。
“老黃,我們是不是得帶小葉同誌,體驗下我們饒安的夜生活啊!”
宴笙說完,葉楓立刻覺得委屈了,虧他剛才還覺得打擾了孫懋的午休,難怪黃友成沒阻止他在這個點過來找孫懋。
他一把撈過宴笙扔桌上的檔案袋,切換了電腦上的程序,劈裡啪啦敲起了鍵盤。
葉楓趕緊報出了編號,孫懋毫無回應,看起來又想裝沒聽見。
“行啊,你買單?”老黃說著一把拽起了葉楓。
葉楓趕緊拿過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晏老師您注意身體。”
“這天還亮著,饒安的夜生活這麼早就開始了嗎?不是一般都九十點嗎?”
孫懋默不吭聲,抱著飯盒坐直了身體繼續吃,但是咀嚼的速度明顯滿了下來。
“隨便。”孫懋沒好氣地回答。
黃友成拉開車門一把將葉楓推了進去。
“賣了你去,這麼傻乎乎的小子,千年難遇!”
胡平的車沿著馬路開上主乾道,趕在下班點晚高峰來臨前一路狂奔。
車子飛馳了二十來分鐘,停在了一處老式居民樓的紅磚水泥院牆外。
雖然比起大城市來說,二十分鐘不算遠,但是在饒安這麼個不大的城市,已經跨區了。
他們現在從市中心集陽區到了東麗區的邊緣,再往前開個十分鐘,妥妥出了饒安地界。
下了車,胡平和黃友成笑嘻嘻,夾著葉楓往裡走。
葉楓連問幾次,我們要去哪,沒有一個人回答他。
胡平走到一處院牆破口處停下來腳步,踩著地上陳舊的碎磚進入院內。
“這老小區是真不行,這牆都塌了得有兩年了吧,也沒見修。”
黃友成扶著牆壁踩著爛磚,嘴裡抱怨著。
“修了,我們就沒近路走了,還是不修好。”胡平跨過爛圍牆,拍了拍手上的灰。
“你這覺悟不好,這是多麼大的安全隱患。”
“這小區又破又窮,小偷進來都得哭一場,饒安市民風淳樸,不會有事……”
葉楓轉頭看了眼,似乎這片小區並沒有多少棟樓,就這點麵積值得抄近道?
黃友成攬著葉楓肩膀指著排列還算整齊的樓房。
“你彆看這一棟棟的好像挺近,其實這一片早些年是工廠家屬院,但是呢又分屬於不同分廠。”
“所以一兩棟可能就是一個區域。看著一片,其實中間都有圍牆隔斷,從這走出要去到大馬路,繞來繞去走二十幾分鐘算是快的。”
葉楓被這麼奇葩的規劃震驚了。
“那豈不是很不方便。”
“對啊,所以我們都懷疑是有居民實在受夠了,所以把牆壁砸豁了。”
“你看那豁口剛好在中間,通兩個院子。”
“這裡能有啥夜生活啊?”
葉楓眼睛四處看,確實如胡平所說,這裡的環境看起來真不像有什麼娛樂活動的地方。
要真有,恐怕也是什麼不太好的違法亂紀的勾當。
“年輕人急什麼,跟著我們走就是了。”黃友成繼續賣關子。
三個人沿著院牆走了二三十米,轉了一個彎,停在院子最角落的一棟樓前。
這是一棟毫無新意又極具年代特色的建築。
每家每戶一個外突的陽台承擔著廚房的功能,陽台一左一右分彆一扇窗戶。
一扇內裡是衛生間,一扇內裡是臥室。
在那個年代,這樣款式的住宅樓在全國可能數以萬計。
最近的一樓住戶,陽台兩側加裝了通到頂的玻璃窗,正麵水泥圍欄敲掉,做了一道玻璃門。
三麵密閉,陽台變身成了一個小小的門廳。
玻璃門窗內側掛著布簾,沒有任何標識。
單從外麵看,沒辦法判斷裡麵的情況。
胡平毫不遲疑走上前,連門都沒敲,推門就走了進去。
門一開,屋裡沒人,厚重的中藥味飄了出來。
“喲,今不忙呢?”
胡平扯開嗓子一吆喝,裡屋半截門簾一挑,走出來一個穿著棉麻對襟衣的男人,看樣子歲數五十往上。
“不是你們要來,我把其他客人都推了嘛。”
胡平拽著葉楓往前一推:“給他好好弄弄。”
葉楓一個“啊”還沒出口就被男人拽進裡屋按在了床上。
葉楓一咕嚕爬起來,抓住床上的被單抱在胸`前。
“你們這是什麼地?”
男人哈哈哈大笑,手指在屋裡轉了一圈:“你說說我們這是什麼地。”
牆壁上掛滿了東西掩蓋了大半白色的牆麵。
人體經絡穴位圖,行醫資格證,技術資格證,經營許可。
牆角放著各種葉楓看不懂的儀器,還有一個半人高的銅色人體模型,從頭頂到腳趾畫著紅藍相間的縱線,密密麻麻的小圓點旁邊印刷著整齊的小字。
葉楓鬆了一口氣,原來這是個正規的中醫理療按摩店。
“你們胡隊和我老熟人了,你趴下,我給你檢查下。”
男人手搭上葉楓脖子,剛開始加重力道。
“嗷嗚~~~”葉楓驚叫著仰起了頭,抬起了腳,渾身緊繃從頸椎到腰椎如同一張彎弓。
男人立刻拍打葉楓的後背:“放鬆,放鬆。”
“沒想到你這小娃,年紀不大,肩頸肌肉這麼硬,頸椎也有點變形。你可得注意,你是外地來的吧。”
男人說著話轉移葉楓的注意力,手上慢慢調整力道。
“你怎麼知道?”葉楓放鬆下來又趴回了床上。
“看你這細皮嫩肉的樣子,可不像在饒安呼呼的北風裡吹大的孩子。”
“饒安冷的日子特彆長,注意保暖。這些關節肌肉的問題,趁著現在不嚴重,早點解決,要不然以後歲數大了有你受的。”
“一會留個我的電話,你不舒服了就給我打電話,彆人需要預約,你們不用!”
男人說著話,調整著手裡的力道,按久了,葉楓緊繃的身體徹底放鬆下來。
在初聞有些惡心,聞習慣了卻覺得安心的艾草香氣中,葉楓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外屋的座鐘鐺鐺鐺敲了幾下。
葉楓睜開眼滿足的歎了口氣,中年人站在櫃子前整理著物品。
男人沒轉身:“回家四小時以後再洗澡,穿好衣服再出去,彆吹風了。”
房間門推開,胡平捋著衣領子走進來。
“怎麼樣,感覺不錯吧?”
“這可是我們市局的禦用神醫,加個聯係方式,以後少不了來呢。”
“除了有點遠,沒啥不好的。”
“我說,你也不換個好點的地方,又遠又難找。窩在這居民樓裡跟個非法經營場所一樣。”胡平忍不住再次抱怨地理位置。
中年人抬眼皮斜了胡平一眼:“換哪去?換你們市局門口好不好?”
“誒,行啊,好!”
“好個屁,以後每次診費後麵加兩個零就好。”
胡平指著他笑罵了一句:“黑心醫生。”
“來來來,聯係方式加上沒,這是武師父,武術的武,記住了啊,哪不舒服就找他。”胡平再次鼎力推薦。
葉楓忙不迭的趕緊加上好友,心裡琢磨著,說不定以後還要找武師父學習下按摩推拿。
(本章完)
第三十章
葉楓走出房間,左右望了一眼,剛才進來還沒搞清楚就被推到了床上,啥都沒看清。
這是一套老式三居室住房,三個房間兩大一小,擺著理療床,各種儀器。
小小的客廳擺了一張書桌,堆著醫療書籍,立著一個筆架掛了幾隻粗細不同的毛筆。
書桌旁邊立著一個半人高的座鐘,金屬色的鐘擺有規律的左右搖晃。
幾條塑料板凳摞在角落裡,除此之外沒有正經座位。
真就是進門就上床,跟非法小按摩店差不多。
走吧走吧,出去吃個飯回家睡覺。”胡平催促葉楓。
外麵的天早已經漆黑如墨,老小區裡的路燈三盞壞一盞。
剩下一盞苟延殘喘,禮節性照明,站出幾步遠看不清男女。
“天黑,咱們就得走正道。”
“我……”胡平剛要罵臟話,反應過來不合適。
黑暗中隻看得清輪廓,聽得出行色匆匆。
黃友成剛揶揄完,葉楓說了答案。
那人往旁邊一瞟看見了胡平的臉,立刻伸過腦袋小聲說。
胡平和黃友成往側麵一閃,讓開了道路,準備看看這幫來勢洶洶的人要乾嘛去。
“那是宴老師的車。”
“那輛車是不是有點眼熟?看不清車牌。”
三個人走出一段,前方暗處傳來密集又急促的腳步聲。
胡平立刻收住了腳步,眉頭微皺抬頭看向前方。
黃友成呼吸停滯了兩秒,看著胡平。
“黃……哥”
走到停車處,胡平瞅著前麵暗處又停了一輛車,他拍拍黃友成。
黃友成抽了一口涼氣:“我怎麼覺得這事有點不對呢?要不要我進去看看?”
暗處裡影影綽綽過來一群人,分辨腳步聲超過十個。
“接到舉報,這小區最裡麵一棟樓有家非法經營的按摩店,提供特殊服務。”
黃友成領先兩步,帶著葉楓往剛來進來的完全不同的方向走去。
“你們這麼多人乾嘛去?”黃友成壓低嗓門。
隨著人群的走近,胡平眉頭越皺越緊,黃友成出手一把按住了打頭那個人的肩膀。
那人立刻抬起雙手箍住黃友成手腕,一抬頭語氣滿是意外。
“那就不耽誤你們執行任務了,回聊。”胡平勾住黃友成肩膀往旁一帶,三個人抬腳往外走。
“還用看車牌?這麼騷的車全饒安找不出第二輛。”
胡平立起右手掌:“不必,去了反而搞得像有什麼。”
“難不成咱們還不相信自己人?”
胡平這話一語雙關。
既相信宴笙不會去非法場所,如果這裡麵真的有隱藏至深,他們沒發現的藏汙納垢場所的話。
又相信轄區派出所一定會秉公執法,查清真相,不會冤枉好人,也不會放過壞人。
“這次來的人,可能不認識宴老師……”
黃友成歎了口氣。
剛才那群人,是轄區派出所和東麗區分局的民警組成的掃黃中隊。
那些人基本都是基層乾警,一年來不了市局一兩次。
來就是胡平召集開大會,連局長都見不上幾麵。
東麗區最近兩年也沒什麼大案,要宴笙親自出馬的可能性確實不大。
不認識,那宴笙可能就會短暫的失去自由。
“不認識好,認識好像包庇一樣,我們這等著看看情況。”
“你給雲飛或者喬天打個電話,叫他問問今天誰報的警。”
“裡麵隻有我們去那一家按摩店嗎?”葉楓皺著眉頭覺得怪怪的。
胡平一聽樂了,又想起了幾天前足下生輝那一茬。
“那棟樓所在的小片區裡就那麼幾棟,咱們剛才都經過過,你覺得呢?”
“這麼偏僻的地方,雖然便於開展違法活動,但是並不利於攬客。”
葉楓分析了兩句周邊環境,覺得有點怪怪的,但是又說不上來哪裡怪。
周雲飛和喬天正貓一塊打遊戲,黃友成一個電話聯係上了兩個人。
接到電話,兩個人立刻遊戲掛機,開始忙活。
“我艸,這地方不是你們兩愛去的嗎?”喬天震驚。
“你們□□被發現啦?”周雲飛仗著隔得遠,不怕死地瘋狂揶揄兩位領導。
胡平深吸一口氣,把差點出口的臟話又憋了回去。
現在看來不就是如此嗎?
他們要是再晚一點出來,不就被抓個正著?
到時候熟人見麵,查還是不查?
胡平一拍大腿,不知道說自己運氣好,還是運氣差。
“嫖個p,我們出來他們才進去,按出警速度來說,應該是我們要離開那會有人報的警。”
這個時節的饒安,七點過天全黑,真是舉報他們三個,不可能等到過了一兩個小時了才舉報。
所以這事大抵和他們三個人沒關係。
剛才出來後,黃友成執意要帶葉楓走一走奇葩的小區路,體會下基層民情。
所以他們並沒有走來時的哪條路,剛好錯過了宴笙,趕巧碰上了轄區派出警的同事。
如果不是這麼巧到家了,今天這一出他們不會知道,因為宴笙絕對不會把這麼丟人的事到處說。
三個人坐在車裡坐等右等,過了不短的時間終於等到了周雲飛查詢的結果。
他們估計的沒錯,報警中心的確是八點過,接到群眾舉報。
舉報人自稱:自己是院裡的居民,長期被小區裡的非法經營場所困擾。
有不法分子以按摩店為掩護,長期從事非法姓交易。
經營十分隱蔽,來的都是熟客,新客都是熟客帶來的。
而舉報地址正是他們剛出來的中醫按摩館。
胡平一巴掌狠狠拍在方向盤上:“行咧,咱兩是熟客帶著你這個新客剛嫖了出來的了。”
掛掉電話,又等了二十幾分鐘,還沒看到宴笙出來。
胡平終於察覺了不對,讓黃友成給區裡打個電話,問問情況如何。
電話接通,黃友成打著哈哈饒了好幾個彎,終於問了行動情況如何。
對方語氣興奮對於黃友成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那一點沒關心,行動總結就四個字“收獲頗豐”。
黃友成噎得翻著白眼,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這話跟“一網打儘”沒區彆,在裡麵的能抓全抓了。
他敷衍著說了兩句:恭喜恭喜。
掛了電話問胡平怎麼辦。
“怎麼辦?要不我們開車去區大隊接下宴主任?”胡平也想不到該怎麼辦。
“你要讓宴主任丟人丟徹底,我覺得他拉黑你就不會再加了,而且以後咱們催報告也沒戲了。”黃友成不讚成這種直接的方式。
胡平琢磨了也覺得不太妥,但是確實想不出彆的轍。
“催報告沒事,我們還有小葉。小葉比我好使。我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宴主任蹲局子吧?”
“還是算了吧,要不我們當不知道?”除了當不知道,葉楓也想不出彆的轍。
“轄區這幫人也算是你的徒子徒孫,我覺得不是不靠譜的玩意,果斷帶走,隻不過是不想在深夜安靜的居民區造成不良影響而已。”
“有就有,沒有就沒有!”
“肯定能查明白,宴主任出來隻是時間問題。”
黃友成也覺得貿然過去靠揭露身份接人不妥當,真的好像宴笙犯了什麼事,他們想要包庇隱瞞一樣。
“行,咱們就不管了。”既然沒有更好的辦法,按兵不動就是上策。
胡平開車把葉楓先送回家,葉楓一下車還沒走進院門,胡平立刻撥通了喬天的電話。
“今天這事,我覺得不對,可能是針對我們的。沒這麼巧的事。”
“還有上次足下生輝那次,我們不太好介入。”
“你們隊裡接的警,你去幫我們追一下,究竟是誰報的警,用的什麼通訊工具,在哪報的警。”
掛了電話,胡平問黃友成怎麼看。
“怎麼看?這事我覺得不是針對我們刑偵就是針對宴老師。”
“但是我覺得針對宴老師的可能性更高,太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