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勢浩大的火球爭前恐後將白蛟吞噬,變成一個等人高的大火球的同時,響起六道不輕不重的尖銳硬物砸入血肉的噗嗤聲,隻見六顆轉石塊齊齊洞穿六人的大腿、肩膀、腹部等不致命的部位。
下一刻,幾聲淒厲的慘叫響起,此起彼伏,聽得明處暗裡圍觀的人心裡悚然。
而本該火球吞噬殆儘成為一捧灰的白蛟卻衣著乾淨整潔地走出了火球,整個人沒有絲毫被火焰灼燒的痕跡,十分體麵,和倒在地上哀嚎的幾個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白蛟看了幾眼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的幾個人,想起蔣不為之前叮囑的留活口一事,興致缺缺地移開了目光。
身後等人高的火球在炎炎烈日之下,火勢居然漸漸萎靡,有完全熄滅之意。
這麼悶熱又絲毫沒有水汽的天氣,這麼大的火勢挨著雜草堆居然不燃反熄了,怎麼能不讓人驚愕?
注意到這點的人不禁更加忌憚這個之前不顯山不漏水的男人,在心裡給他們幾張麵孔做了個重點標記,提醒自己以後不要輕易招惹。
“走吧,他們不會再跟來了。”
白蛟回到蔣不為身邊,收到了於玉敬畏又驚異的眼神。
找事搶劫的人都已經被他三兩下打殘了,看那失血程度,雖然石子砸中的地方不致命,但傷口到底被直接洞穿得血肉模糊了一片,在末世前都有可能因為幾個小並發症咽氣,更彆提在末世,一個小小的傷口感染就能將人送走。
而幾個沒有行動能力,平日裡壞事做儘根本沒有人搭理的人在末世中會怎麼樣,也不需詳說了。
這六人就算現在還苟延殘喘地活著,最後能不能活下來還是個問題。
這就是白蛟對蔣不為的叮囑的靈活運用了。
目睹完這一幕,於玉整個人已經木了。
原來大佬就在我身邊。
經過這一番折騰,後頭沒有出來的人自然是再也不敢出來了,就連躲得遠遠的黑眼兒和他小弟看完全程都冒出了一身冷汗,哪裡還有人敢招惹這幾人?
至於那邊還倒在地上不停掙紮著想要爬起來的六個人,已經沒人去關注了。
他們心裡也很納悶,那個倒賣畜生的肉販子在他們的地盤上住著,他們自然是動手之前已經將他整個人和身邊的人都調查了個清楚,以往的生意寡淡得連他們都懶得下手。
誰能想到他身邊這回不僅多了鼓鼓囊囊一麻袋的晶核,還多了兩個陌生又厲害的厲害人物,竟然直接要了他們的命。
狡兔三窟,於玉也知道這裡並不安全,之前就用自己尚算寬裕的資金在這周圍租了好幾間‘屋子’,早出晚歸,行蹤難尋。
所以那些打劫的人雖然知道於玉住在這片兒,卻不知道他到底住在哪裡。
於玉抱著麻袋,三拐兩拐帶著兩人來到一處隱蔽異常的小破院子,說是院子都抬舉了這裡。
院子裡的雜草長到半人高,密密麻麻一大片,完全沒有給人留出條路進屋的意思。
於玉訕訕笑著,“這樣安全,安全。”
好不容易扒開雜草走到院子中間,卻見本應該矗立著房屋的地方空空如也,隻放了一頂塑料布搭成的帳篷,周圍撒了一圈防蚊蟲的石灰粉。
於玉小心觀察著雇主沒有表現出嫌棄之色才稍稍放下心來,他其實完全可以讓人等在院子外頭,不必進這臟兮兮臭烘烘的院子,但於玉卻帶著人進來了。
因為這不僅是領人進了個院子這麼簡單的事情,還是將自己的老底都交代給救命恩人的意思。
顯然,蔣不為也在於玉小心翼翼給他們講解的同一時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沒有阻止。
第117章 錫紙
走進帳篷, 出乎意料的,外頭破敗臟汙的帳篷內裡看起來卻並不邋遢,整潔乾淨, 為數不多的生活用品和衣物擺放得井井有條。
於玉小心翼翼地將麻袋放下, 掀開鋪在地上的鋪蓋, 露出底下破爛發黑的木板,木板掀開,底下正正好躺著一個包裹嚴實的鐵皮盒子。
那不到兩個巴掌大小的鐵皮盒子顯然裝不下一個麻袋的晶核,接下來的時間, 蔣不為和白蛟就站在一旁驚訝地看著於玉像個勤勞又謹慎的小蜜蜂, 把麻袋裡的晶核分裝成盒,然後挨個藏在自己家中的各個角落。
蔣不為剛想說沒用的,這麼大數量的晶核有點能力的異能者都能感應出來, 更讓他吃驚的事發生了。
於玉一蓋上鐵皮蓋子, 蔣不為再去感受,就隻剩下一絲絲的晶核氣息, 之前那股磅礴純粹的氣息已經被掩蓋隔絕得差不多了。
他看向白蛟,男人搖頭回視,他也感覺到晶核的氣息一下子消失了大半。
以他們的實力都能感受到晶核氣息消失了很多, 更彆提那些異能實力不如他們的人,這確實是一個讓人驚訝的事。
蔣不為凝眉:“這個盒子……?”
怎麼看都隻是一個老式的鐵皮餅乾盒子,上頭畫著的孩童和曲奇樣式鏽跡斑斑。
於玉不乏驕傲地笑笑,兩位大佬果然不知道這個小竅門, 這個方法還是他自己瞎琢磨出來的。
他沒有異能,想要守得住晶核和財物, 就隻能在旁的地方多下點心思了。
不管是不是因為這樁生意的原因,兩人都救了他一命, 無形中還為他立了個威,讓那些人再想動手,起碼要在心裡想想。
於玉想要報答兩人,但大佬缺不缺東西他不清楚,他隻知道現在渾身上下都掏不出什麼好東西,隻有這個土方法勉強有些用處。
“這個盒子沒有什麼特殊的,就是一個鐵皮盒子,但是我在裡頭貼了一層防潮的錫紙,就是這層錫紙的原因才能隔絕晶核的氣息。”
於玉打開盒子,指著墊在底下的那張錫紙示意。
這個方法他也是誤打誤撞,錫紙最開始裹在盒子外頭,防止鐵皮盒子埋在泥土裡頭鏽得打不開。結果等他懷裡揣著滿滿一盒子的晶核,去飯館等屠宰場的人來交易的時候,卻被飯館老板問了嘴,怎麼沒帶晶核就來了。
要知道,能在基地裡開飯館的人可不是個好捏的柿子,飯館老板不僅有異能,還不弱。但他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就算是沒看出來自己被鐵盒子塞得過於飽滿的肚子,他也能透過露棉的花棉襖感受到晶核的氣息吧。
於玉被這莫名其妙的一問弄迷糊了,但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三兩句就糊弄了過去。
這個法子就一直被他用了下來,是除了他這張吃飯的嘴皮子外,唯二安身立命的本事。
現在卻對蔣不為和白蛟兩人全盤托出,這不僅是救了他姓名的原因,於玉也有私心,他在這兩個陌生人身上壓了寶。
他在賭這兩人不是池中物,能夠讓他更進一步。
接下來就看大佬能不能給他一個傍的機會了。
蔣不為不死心地又感受了一下周圍的氣息,才定定地看向那個盒子,笑了。
“高手在民間啊,老白,我們挖到寶了。”
於玉臉有些臊得慌,連連擺手,他實在是不覺得自己配得上這麼大的讚美。
蔣不為從背包裡抽出一張紙寫上他們現在的彆墅住址交給於玉,“這是我這段時間的住址,我們會在基地內待上一兩個月,有什麼需要的儘管來找。”
於玉打眼一看地址居然位於東城區從不出租的彆墅小區,連忙笑著將紙條小心收進內側口袋。
就衝這‘財力’,他也打心底裡服氣和安心。
謝絕於玉提出送他們的話,兩人沿著之前的小路慢慢走回去。
蔣不為想了想,“錫紙空間裡就有,但數量不多,過兩天我們出去的時候找找看。”
“好。”
白蛟點點頭,反正他們每次出去清理喪屍都會順手收集物資,現在這種事以他們的實力已經不需要多費什麼力氣。
天色還早,兩人回去的路上順便沿著主乾道走了一大圈,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到有賣錫紙的痕跡。
“就算有,應該也被基地內部收完了,到時候我們走遠點,基地附近還有沒有錫紙還另說。”
南城基地內部有研究所,末世最初他們最先解救的就是科學家和學者,於玉能誤打誤撞出來的方法,沒道理基地方麵不知道。
錫紙能隔絕晶核這件事基地一定早已經運用起來,隻是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沒有公布出來。
蔣不為猜測他們可能還沒有想到方法去搜尋被錫紙掩蓋氣息的晶核-
幾個人在彆墅內‘愜意’地宅了幾天,每天閉門不出在房間內吸收晶核,練習異能,隻有飯點才能全部聚齊。
“一會兒我和周初去看看任務有沒有人接,蔣哥你們就留在家裡休息會兒吧。”崔誦狼吞虎咽下一碗飯,抬頭說道。
其他幾人點點頭,不怪他們這麼想,因為白蛟的臉色實在是太差了。
肉眼可見的差勁,整個人形容枯槁,麵色慘白,眼窩陷下去一大片青澀,如果不是五官端正、硬件條件在那撐著,他們都懷疑是不是換了個人。
“白哥這樣真的沒事嗎?”沈一行看著白蛟上樓時消瘦的背影,呐呐道。
蔣不為還在喂動物,聞言頭也不抬道:“沒事,就是挑食瘦的。”挨個食盆裡添了肉後拍拍手也跟著上樓了。
第118章 五六月份
蔣不為進房間後不忘將門鎖上, 他不是不想將事情解釋給隊友聽,但這件事實在是沒法說。
房間雖然很大,但仍容不下白蛟的原形盤踞, 他隻好將自己縮了一半才勉強在房間裡盤下。
此時看到蔣不為進來, 饒是平時再冰冷無情的豎眸也不免染上了些炙熱。
蔣不為心底苦笑又無奈, 還是走了過去。
眾所周知,蛇類到了五六月份就開始進入了繁殖階段。
其中種種,不便細說-
彆墅區位置偏僻,但今天卻迎來了意外訪客。
周初一開門, 就見兩個穿著統一作戰服的人看著他們自製的大鐵門, 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她眉頭不著痕跡地擰起,來者不善啊。
“有事?”
門外的一男一女笑著,但那笑中又帶著不易察覺的輕蔑, “你好, 我們是弧光戰隊的隊員,代表基地官方邀請你們參加基地三天後的聯合作戰彙演。”
彙演兩個字隻能讓周初想起上學時候表演節目的文藝彙演, 但現在,她直覺不簡單,“作戰彙演?基地所有異能者都要去嗎?”
那一男一女見這個初來乍到的低級異能者竟然沒有被他們唬住, 嘴角掛著的笑有些僵了,連帶著語氣都有些衝。
“作戰彙演是基地每個月都會有的聯合行動,殺喪屍最多的人還能夠得到程董的賞識,但名額可遇不可求, 全基地的異能者都想要,結果被你們幾個新來的撿了個漏, 偷著樂吧。”
周初眨眨眼,再怎麼不懂也明白了他們這是被人暗中盯上了, 就是不知道是從哪一步被盯上了呢。
是到了南城基地之後,還是在進入南城基地之前就就被人盯上了呢?那麼那些人知不知道他們的真實異能呢?
周初麵帶為難:“但是這麼大的事情我自己做不了主,得和我的隊友商量,能不能等我們商量商量再答複你們?很快的,真的。”
然後她就如願看到了對麵兩張臉刷的一下拉了下來,意料之中的難看得很,但迫於不知名的原因竟然硬生生地忍了下來。
倆人拉長兩張臉,語氣沒好氣道:“儘快,明天我們會再來一趟。”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讓周初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他們背後的人果然不安好心,或者是想圖謀更多的東西。
她啪的一聲關上門,把這件事情對屋內幾說了。
崔誦撓著下巴,百思不得其解:“難不成是我們之前在基地周圍放走的那一車人泄露出去的”
他們來南城基地的當天早上還在外頭放走了一車人,那時候蔣哥的植物異能可沒有刻意遮掩。
“我們往南走的這一路上也未必沒有人注意到跟上來。”覃見深想了一下,發現他們一路確實有些疏忽招搖,沒有太多的警惕心。
蔣不為給幾個人杯中淋上了最後的奶蓋,笑笑,“那我們就更得去看看,看看到底這個作戰彙演到底有什麼貓膩。”
隱藏異能隻是為了方便行事,但真的遇上事了,以他們如今的實力也不需要害怕,變得畏首畏尾。
大家點點頭,完全沒有異議。
蔣不為繼續說下去:“白蛟最近情緒不是很穩定,去不了。但讓他自己這時候留在家裡,我也不放心。”
“這次還是你們四個人去,異植你們帶不走,帶上小黑吧。”
大家理解地點點頭,經過蔣哥長期培養以及放手鍛煉,他們幾個的實力完全可以獨當一麵,蔣哥不放心在家陪著白蛟是常事。
蔣不為之前也有幾次為了白蛟留在家中守著,沒有出去參與行動,所以他們默認白蛟的狀態不好時蔣不為就不會獨自出門行動,除非白蟒冬眠。
這其中有蔣不為覺得狀態不好的白蛟需要人照顧保護的原因,但更多則是他不放心這時候的白蛟和隊伍裡其他人單獨相處,不是不擔心男人遭遇不測,而是擔心隊友在他出門後遭遇不測。
男人狀態不穩定時,對自己情緒的控製就變得不穩定了很多,獸類的凶性和野性甚至讓他心性退化,平時溫和沉默的保護和偽裝也會消失,冷血又易怒。
雖然蔣不為本人作為伴侶還是很喜歡男友這種偶爾‘強勢’又帶感的性情,但是那也是要在他的實力能夠在他手下安然活下來,心裡有底才能在常人看來詭秘的強大前麵淡定如常。
當然,也有明知白蛟給他千百個膽也不敢動他的底氣在就是了。
要是把陳姨和林意毫無安全措施地和狀態不穩定的白蛟放在一起,蔣不為殺喪屍的時候都提心吊膽。
這些原因大家都很清楚,所以幾人都像沒事人似的,不會像第一次一樣,跟四個頭一回出門上轎的黃花大閨女似的又緊張又興奮。
他們已經對沒有大家長帶領的臨時小分隊適應良好。
蔣不為安排好四個大齡兒童出門,自己就可以在家宅著偷懶,心情一下好了不少,就連白蛟又‘犯病’了給他腦海傳音都沒有損耗分毫。
四人臨走前這天蔣不為吃完飯後,照例上了三樓露台上。四五月的大晴天堪比八九月中旬的酷暑,曬得人頭腦發昏,蔣不為一上樓一股熱浪直撲而來,差點沒喘過氣來。
喜陰暗潮濕環境的苔正在一樓的牆角萎靡又頑強地苟著,芍藥和其他異植也躲在三樓的背光處不敢直麵慘淡的烈日。
但凡事總有例外,一柄比人腦袋還大的向日葵正仰著腦袋曬太陽,十分激動地吸收著日月精華。
給它們挨個輸送異能到蔣不為捏了捏葉子,覺得可以了,才停下輸送的動作。
覃見深上樓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陰涼處閉目養神的青年,幾片半人高的墨綠大葉子斜斜地搭在他的頭頂,為他遮住了大半炙熱惱人的陽光,隻有幾束漏網之魚仍不死心地打在青年的鼻梁、指尖……衣角上。
覃見深沒有出聲打擾,走到在一旁的長沙發上坐下,拎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
蔣不為睜開眼的速度太快,不可避免地被晃眼的陽光刺了一下,沒忍住緊閉了下眼。
他抬手遮擋眼前刺眼的光,輕輕啟唇:“有人選了嗎?”
看到覃見深已經自力更生倒好了茶,於是毫不客氣地伸手拿起一杯,喝了一口,咂咂嘴,“還不錯。”
都是一股茶味兒,大夏天的還挺醒神。
覃見深淡笑,“茶好。”
這話倒不是假話,空間裡的茶葉都是蔣不為之前從大超市的高檔煙酒櫃台裡整箱整箱抬出來的,不乏品質上好的名茶,就是覃見深直接拿開水泡出來也是醇香回甘的。
覃見深放下茶杯,歎了口氣,“接任務的人倒是不少,但是沒幾個合適的。”
“有實力的,要麼沒想著長留在這兒,要麼心思不正,想進來當攪屎棍。”
“剩下的,還不如不招。”
覃見深一想起今天他一進大廳就被一群守株待兔的老弱婦孺、地痞流氓包圍的場麵就感到一陣後怕。
他趕緊喝口茶,壓壓驚。
蔣不為早有預料地往後一躺,懶洋洋地倒在躺椅上。
覃見深見他不說話,開始沒話找話,瞧著這把竹椅子光澤不錯,“你這椅子成色不錯。”
蔣不為笑道:“超市家具打折區的,你要,空間裡還有很多把。”
不過這把椅子倒是獨得他的寵愛,從在小縣城的時候就是這把,也算老資格了。
“人手找不到那我們就再等等,反正還有些時間。寧缺毋濫,大不了我們直接去首都基地招,我就不信還找不到合適的隊友了。”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對覃見深說道:“這次行動以你為主,控製著,不能讓他們三個太招人眼。”
覃見深微瞪大眼,驚訝蔣不為為什麼將這麼重要的主導權交給自己。
蔣不為點頭,很自然地道:“你心眼多,當個小隊長,多看著點那三個,彆讓人給忽悠了。”
“擔子是重了些,畢竟看孩子的活也不容易,殺的喪屍你拿三成晶核,剩下的我再補點給他們就行。”
心眼多、擔子重的覃小隊長:“……”
心眼多聽起來怎麼也不像是誇人的話,但蔣不為這一說,覃見深就姑且將它當做是誇他的話了。
但他還是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給蔣不為留下這種印象呢?
他依稀記得他們初次見麵的時候自己是那麼的溫柔又無辜,脆弱又善良,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呢?
蔣不為咂舌:“溫柔又無辜?脆弱又善良?你對自己評價還挺盲目的。”
覃見深;“……”
蔣不為看到他一臉我冤啊的叫屈模樣,不由得笑道:“哎,彆裝,這麼久了誰不知道你啊,狐狸什麼樣你什麼樣,老奸巨猾。”
“就說頭一回見麵,我想就算沒有我,你也會帶著沈一行順利脫身吧。”
覃見深狀若無辜地眨眨眼,低頭喝茶。
蔣不為確實沒有猜錯,他當時確實還藏了一手。
那時候的傷其實也不重,沒到致命的程度,就是缺食少藥,天天出去殺喪屍搜集物資,身體營養也沒跟上,最後才累倒了一病不起。
覃見深又不是沈一行那個缺心眼、傻大個,手裡怎麼會不留點關鍵時候保命的藥呢。
但藥是有了,命也能勉強吊住,病後虛弱的身體卻是需要營養調理的,如果當時沒有蔣不為‘慷慨解囊’,他要想恢複過來也得一陣子,甚至會落下病根。
覃見深清楚自己是個內裡極其冷漠的人,隻是會裝而已。
陪一些天真的學生玩了一段時間也讓他得了些消遣,也算是收取了些當保鏢的報酬。但沒想一次搜集物資馬失前蹄,不僅讓他落到一個有些難堪的境地,也讓他收獲了一個以後可以信任的隊友,還碰到可以托付的隊長。
這麼一算,好像又很劃算了。
有表麵功夫做得極好,外表溫柔斯文老好人,實際冷漠又心眼多的覃見深在,蔣不為心裡安心很多。
另外三位大齡孩子,他不是不信任他們在外頭的處事能力和實力,但論玩心眼和做表麵功夫,還是不如覃見深的。
所以蔣不為對四人這趟赴鴻門宴的行動雖然不放心,但也沒有太過不安。
自然也沒能料到之後的事情。
第119章 表演節目
上午天氣不錯, 晴空萬裡,偶爾吹過陣陣久違的清風,吹走了多日熱浪帶來的窒悶。
蔣不為掙紮著從床上爬下來, 再一次嚴詞拒絕某個老東西得寸進尺的求歡, 走到窗前伸了個懶腰, 然後一把拉開窗簾。
嗯,又是個大晴天。
蔣不為眯著眼,平複著眼睛忽然被陽光直射的不適,視線自然地落到了院子裡的兩人身上, 陳姨正帶著林意在曬被子。
四人小分隊走了幾天, 他們倆就在房間裡閉門不出,造幾天的‘車’。
彆墅裡也就剩下了一個老太太帶著一孩子在操持著家務,先不說一大一小這幾天悶不悶累不累, 光是想著怎麼向人解釋他們倆這幾天不出門, 在房間裡頭窩著乾什麼了,就讓蔣不為這個天生臉皮厚的人難得害臊了。
他套上件衣服才下樓, 到院子去幫陳姨搭了把手。
全隊八個人的鋪蓋體積可不是一條兩條,一老太太和小孩兒來來回回搬了好幾趟,杆子上才搭上兩三條夏天的薄被。
“我來, 陳姨,你和林意去屋裡歇著。”蔣不為連忙接過小老太太肩上扛著的棉被。
心念一動,一直拷在手上裝手環的暗藤快速輕巧一勾將屋內沙發上堆出來的鋪蓋被褥全都捆出來,搭在臨時搭建出來的杆子上。
蔣不為出來溜達了兩步發現今天天氣確實不錯, 索性將空間內堆成山的厚棉被都拿出來曬著。這麼多被子竹竿子撐不住似的直往下彎,空間內幾十把竹椅子又排上了用場, 一個個全都蓋上了厚棉被躺著曬太陽。
彆墅院子裡除了幾株異植那天心情好吃飽了給他們擋擋太陽外,沒有能夠遮陽乘涼的地方, 沈一行走前還特地發動群眾,自己在屋子前頭靠著窗戶搭了一個乘涼棚子。
蔣不為接過曬被子的活後,陳姨和林意閒了下來,就切了盤西瓜,坐在那底下扇著蒲扇乘涼聊天。
林意看著門口望眼欲穿:“小初姐姐和沈叔叔他們怎麼還不回來啊,舅舅還說要給我帶好玩的呢,崔叔……”
陳姨聽著耳邊的碎碎念笑了,給她扇了兩下扇子,“快了,快了。”
“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了。” 蔣不為曬好被子也過來坐下,挑眉看著周初:“今天的功課做完了嗎?”
林意眨眨眼,小眼卡巴卡巴地開合著,半響伸出一根小指頭掐著一點指尖:“就差這麼一丟丟了,就這麼一丟丟。”
蔣不為壓下嘴角的笑意:“那是多少?又是沒寫語文?”
林意咧開嘴,企圖糊弄過去,“蔣叔,我給你表演個節目!”
說罷,半大孩子立馬就衝了出去,到了前頭院子空曠的位置處站定,然後一口氣給蔣不為和陳姨連翻了五六個跟頭,直到和旁邊曬著厚被子的竹椅相撞才停下來,兩隻大眼睛直瞅著蔣不為,眼裡全是期待和得意。
“咳咳、咳”蔣不為被嘴裡的西瓜果肉嗆著了。
他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看向周初,語氣和眼神都很複雜和哭笑不得,“……又是你沈叔教的?”
那邊還跟鬥勝了的小公雞似的十分驕傲地挺起胸脯,語氣還帶著絲遺憾,“要不是院子裡都曬了被子,我還能一直翻下去!”
蔣不為;“……”
還一直翻下去,她這是想著去馬戲團耍猴還是少林寺習武?
他卡了半天才說了句,
“等你舅舅回來,你就一天也不拉地跟著他學泰拳。”
既然小孩兒精力旺盛,又不愛看書打發時間,也彆天天翻跟頭了,直接跟著覃見深學泰拳吧。
三人正笑鬨著,暗藤忽然不安分地開始滾動起來。
蔣不為麵色一變,抬頭對二樓緊閉的窗戶喊道:“老白,出事了!”
話音剛落,二樓那扇緊閉的窗戶刷拉一下打開,一臉冷意的男人光著結實的膀子探出身,一手拎著上衣,一手握著窗沿翻身躍了下來。
“怎麼?”他手上的動作也不停,利索地將衣服往身上一套,遮住了身上前後曖昧的痕跡。眼神緊張地來回掃視著蔣不為,確定他身上完好無損才啟唇問道。
蔣不為看了眼還不明所以的老太太和小孩兒,想了想還是沒有將事情瞞下來,崔誦和覃見深又何嘗不是兩人的至親骨肉,他們有權利知道親人和隊友的去向。
“他們走之前,不隻帶了黑仔,我把二藤讓他們帶上,那根二級藤蔓是暗藤升到三級時分化出來的分支,遇到危險暗藤就能夠感應到。”
“剛才暗藤躁動了一下,但路程太遠找不到位置,他們出事了,我們得馬上出發。”
他轉向棚子底下的兩人,“陳姨,彆擔心,我保證他們四個安安全全,連根頭發絲兒都不會少的回來。”
他又轉頭看緊抿著唇,眼裡含著一泡水的小孩兒,蹲下身,摸摸她的小腦袋瓜,語氣中滿是安撫之意,“林意不怕,蔣叔叔和白叔叔很快就把叔叔姐姐們帶回來。叔叔還要交給你一個艱巨的任務。”
林意瞪大眼,“?”
“叔叔走了之後,家裡就隻剩你和陳奶奶了,陳奶奶可就要靠你保護了。”
林意咬著腮幫子重重點頭,“嗯。”
陳姨強作鎮定,緊緊抱著還在不知所措的小孩兒,勉強扯了下嘴角,“我去給你們倆帶些吃的,等著啊,馬上就好!”
蔣不為看陳姨已經有些慌神,連忙製止安撫,“什麼都不用帶,空間裡都有,陳姨不用忙活了。”
陳姨一下愣住,隨即又歎了口氣,“你們倆這次出去也要小心,實在不行……起碼也要回來兩個。”
蔣不為沉默,等白蛟從三樓下來後才笑著道:“放心吧,我們倆什麼時候失過手?”
白蛟兩手各拿著一捆瑟縮著的異植,蔣不為挑了兩株這次出門可能用得上的,食指一點,三兩株或大或小的異植眨眼間變成了像暗藤一般的手環,纏繞在了他隱在衣袖間的手腕上。
蔣不為看著爬到他身邊的大大小小們,挨個拍了拍腦袋悄聲叮囑了幾句,尤其是草龜。
“剩下的異植和動物們就留下來看家,隻要門外來的不是我們幾個,不論是誰小草都會立刻釋放異能,撐開防護罩。”
“圍牆上的番茄藤和苔上頭有我留下的異能,至少在半個月內它們會安分些,這段時間內一旦有人踏入院子半步,就會驚動所有異植,我自然也會知道。”
“所以彆害怕,小院子安全得很,我們也會及時回來的。”
陳姨和林意隨著蔣不為說一句話一點頭,最後站在院子門口目送兩人匆匆離去。
第120章 程先生
任務大廳裡每個窗口忙碌程度都不一樣, 有事情多的,自然有事少兒的。
方可坐在椅子上一手捧著一小把炒香的瓜子,嘴裡珍惜地一枚一枚磕著, 眼神時不時飄向那個人來人往交任務的櫃台, 跟旁邊人嘚吧嘚吧:
“你瞧他得意那樣兒, 不就是勾搭上了程董嗎?天天端個正室的譜,看見個長得好的就針對人家,切,也不看看人家程董屌不屌他。”
旁邊小姐妹豔羨地看著方可嘴唇上的口紅, 一邊附和:“可不是嘛, 基地誰不知道程董愛藍顏,就他會舔,跟個哈巴狗似的。
“不過, 他們說的是真的嗎?那天那個男人真的長得那麼好看?我覺得這兩天來的那個男人長得也很好看啊, 他隊友還能長成什麼天仙樣?”
方可撇撇嘴,“我怎麼知道, 我又沒看見。”
然後隨意一抬眼,雙眼忽然瞪大,一句臥槽從紅豔豔的唇裡吐出。
小姐妹不明所以, 轉向她眼神落地的方向,也瞪大了眼。
氣質清貴,皮相完美的年輕男人此時麵色冷峻,穿著銀灰色的衝鋒衣大步邁進大廳, 直奔那個小賤人的窗口處。
方可怔愣道:“……所以這麼帥的男人,那個小賤人怎麼就看不順眼要整治人家呢, 介紹給我也行啊。”
蔣不為在之前來過那個窗口站定,沒有注意到這就是之前那個工作人員, 淡淡開口:
“發布任務,基地每個月的作戰巡演和弧光戰隊的信息,一個消息兩百二級晶核,可再議、提價。”
蔣不為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所以話一說出口,周圍工作人員和來交任務、發任務、閒晃悠的人都被這大手筆的行為驚到了,齊齊轉頭看向這位土財主,想知道到底是何方神聖。
董青也被這兩百二級晶核驚到了,但他卻比彆人知道更多內幕,知道這個小白臉根本沒有異能,如果沒有他那兩個隊友,怎麼可能能夠隨意支配這麼多晶核?
董青心裡又嫉妒又眼紅,還夾雜著些輕蔑,一邊仔細清點著晶核,一邊隨意挑起話頭,明知故問,“你那兩個隊友這回沒有跟來嗎?”
那個溫文爾雅的異能者現在去哪了他心知肚明,但是那天來的那四個人中他明明沒有看到那天遇到的男人,自然又好奇又失望,想知道人到底去哪了。
他們隊裡一共就四個異能者,這麼重要的活動怎麼還能留下一個呢。
那天那個最冷最man的男人,那身材,那氣質,簡直就是他的夢中情1,可惜自從那次之後再也沒有遇到那個人來了。
董青憤然地想著,不由得又瞪了一眼那個大手大腳的‘小白臉’,好像手裡花的是他的晶核似的。
這些基地誰都知道的消息卻報了這麼高的價格,幾乎是蔣不為剛發布任務,下一秒就有人接了任務。
蔣不為正準備帶人走,聽到這話轉身,看了幾秒還是沒想出來,不禁擰眉,“你是?”
董青的臉色羞憤,“你!”
“等著吧,你也得意不了多久,連個異能都沒有也敢這麼揮霍!”
沒有異能?!
周圍人的眼神由豔羨和忌憚忽然變得不明和怪異,視線開始在蔣不為過於出色的外在條件上徘徊,意味不明。
不是他們思想有問題,在彆的基地男人傍男人這種事可能還在暗地裡偷摸進行,一般沒人會特意往那種方麵去想,但誰讓他們基地的一號人物喜歡這檔子事,還絲毫不打算遮掩。
蔣不為冷冷地掃了一眼周圍和那個莫名其妙的男生,察覺到袖子裡的小家夥兒有些不安分,不動聲色地撫平了忽然隆起的袖口,轉身離開。
現在他有要緊事,沒工夫和這人掰扯。
那邊已經有人收取了窗口剛點好還沒捂熱的晶核,還滿心都是這次竟然遇到個冤大頭的激動和意外,見交易人要離開,連忙邁腿快步跟上,邊走邊嘚吧。
他可不管這錢是哪來的,給錢的就是大爺,供著就行。
“您選中我那可真是選對人了,咱們基地剛建成還在搶救物資和清理周邊房屋那陣我就加入了,那些新來的知道什麼呀,咱們找個地方,我詳細和你說說?”
冤大頭匆匆走向基地停車場,一邊走一邊問:“不,就現在,邊走邊說,我趕時間。”
“啊,哦哦哦,好。”那人連忙應道。
“作戰彙演和弧光戰隊您想要先聽哪個?”
“先說作戰彙演。”蔣不為見他跟的實在辛苦,放緩了些腳步。
“每個月的作戰彙演可是基地最受重視的大行動,還是當初的老首長開創的,為了招攬選拔和安撫一些異能者,後來現在程先生上來也就當做傳統延續了下來,現在一直用來招攬優秀的異能者……”
“程先生?”蔣不為一心二用捕捉到了關鍵詞,“基地現在的掌權人?”
“對對對!我們也叫他程董,程先生好像不大喜歡大家叫他基地長。”
“您不是還問了弧光戰隊嗎?弧光的創建者和隊長就是程英朗程先生,所以弧光在咱們基地地位不一樣,人家那實力,那後台,嘖嘖嘖……”
後麵都是矮瘦男人的主觀想法,蔣不為不想再聽下去,提醒,“作戰彙演。”
“哦哦,對,作戰彙演,作戰彙演,
“彙演每個月一次,說是全基地的異能者和強者都去,但那些人肯定不能每個月都有時間上這固定節目啊,所以平時每個小隊每次隻去一半或者幾個能扛事又不大關鍵的成員。”
“但也有傾巢出動的時候,比如去年那回程先生親自去了,那場麵,嘖嘖,名額都搶瘋了,哪是我們能撈到的?”
“那這回?都有誰去?”蔣不為擰眉。
“弧光這回一共去了四個人,軍隊隻去了一個連,虎嘯去了一半……”
“都是按隊伍去的?沒有單獨受邀的零散異能者?”蔣不為聽了半響,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些隊伍聽起來都是有名有姓的,幾乎沒有獨行俠或是沒有隊伍的人,那周初他們四個是怎麼被‘單獨邀請’去了呢?
他們可沒有成立隊伍,連個隊名都沒有。
誰知矮瘦男人笑道:“受邀?怎麼可能?基地方麵根本不會出麵邀請人,真的邀請了那人算是倒黴了。”
蔣不為眉心狠狠一跳,猛地停住腳步。
那人原本還在說笑,結果就見在前頭大步走的交易人忽然停住了腳步,緩緩轉過身,黑沉的眼珠子直直地看向他,語氣莫名讓人覺得危險,扯開嘴角笑道:“怎麼個倒黴法?”
矮瘦男人眨眨眼,就算是再怎麼遲鈍也回過味來了。
合著這財大氣粗的冤大頭是惹著官司了才這麼著急,花這麼大價錢破財消災?
就是不知道這人到底是惹著誰了,能說加人就加人的隊伍就那麼幾個,他一個都惹不起。
矮瘦男人有些想退縮了,他活成基地元老的直覺告訴他這事不簡單,他一點也不想躺進這趟渾水,可這送上門已經吞進肚子裡的兩百個晶核現在要他吐出去,這不是要了他的命嗎?
矮瘦男人苦著臉,心裡又糾結又心虛,麵對蔣不為的問題眼珠子提溜提溜地轉著,眼神飄忽,不忘緊抱著懷裡沉甸甸的晶核。
不知道是不是複雜的心理活動讓他的腦子奇跡般地開了光,矮瘦男人眼神又一次從蔣不為臉上飄忽而過時,忽然瞪大眼睛。
也不管會不會冒犯到冤大頭了,兩隻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那張一看就不會泯然眾人矣的臉,嘴裡還呢喃著,“怪不得,怪不得,原來是這樣……”
蔣不為臉色一黑,問道:“什麼意思?”
手裡安撫的動作不停,將袖間要衝出去的小家夥兒牢牢摁住。
矮瘦男人聞言連忙回神,見人不虞連聲道歉:“對不住,對不住,剛剛走神了,沒什麼沒什麼……”
也怪他被這巨額晶核砸昏了頭,不然第一眼看到人的時候就能明白過來。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人真是被程先生瞧上了才被盯上的,那這人怎麼可能出事,最多就是出賣下色相,最後保不齊又是一位‘寵妃’。
不對,看這模樣,至少得是個貴妃。
矮瘦男人知道自己的安全有保障了,大鬆一口氣,摟緊懷裡的晶核,解釋道:“放心,你肯定沒事,不,你們隊伍都能沒事,我給你打包票。”
蔣不為擰眉,又問了一遍,見人還是不肯說出個具體,又信誓旦旦地跟他打包票保證安全,甚至連問他隊伍缺不缺人,需不需要他跟著這種話都說出口了。
他知道這個男的肯定從他身上得到了他如此篤定的信息,但他故作神秘不肯說。
過了幾秒,蔣不為收回眼神,繼續往停車場走。
“跟上,繼續說。”
“我滿意了,晶核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