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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攔車

矮瘦男人大喜, 吐豆子似的說了一連串他覺得隱秘的消息,從前想都不敢想的晶核就像吊在頭頂杆子上的胡蘿卜,觸手可及。

南城基地地停車場處在基地外圍, 這段路平時能要了他老命, 現在走完全程卻依然精神抖擻, 好像絲毫感覺不到疲憊,嘴就一直沒停下來過。

直到蔣不為說就到這裡吧才意猶未儘地停下,又收獲了一小袋晶核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蔣不為登記完自己的臨時居住證,就被放進了停車場找車, 他開出了那輛高底盤的改裝越野, 直奔剛剛得知的這次的行動地點。

沒有看到車子開走後,登記完他的信息的工作人員轉身就走到不遠處的一間屋子裡,對著一個人耳語了一會兒才若無其事地出來。

緊接著身後那個人就跟了出來, 沿著另一條街道向東城的方向一路小跑, 知道身影在轉角處消失不見。

車子一路駛出了基地,車窗外一如既往有很多人在排著隊。包袱款款、拖家帶口的人還是少數, 大多都是灰頭土臉,包裡能有幾袋吃的就不錯了。

周圍的村子都或多或少地住著人,在喪屍口下幸存下來的原本的村民早在末世之初就集體搬進了基地, 現在裡頭住著的都是後來過來投奔基地,卻湊不出或不願意白白給基地交糧食的人。

蔣不為看著車窗外飛快閃過的景色,皺眉。

彆看現在基地周圍因為很多小隊出去執行任務或是定期清理連個落單的喪屍也沒有,但沒有城牆和巡邏人員保護, 難保哪天不會出亂子。

但這些事情他想得再多也沒用,自己又不是救世主, 現在他們自身都難保。

蔣不為隨手往副駕駛一甩,甩出一條玉白色的長繩, 啪的一聲落到了純黑皮質座椅上。

‘長繩’被甩出去很不爽,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沿著青年挺拔勁瘦的肩背,攀上了白皙的脖頸,一連環了三四圈才心滿意足地垂下尾尖,搭在青年隱在衣領下的鎖骨。

蔣不為脖子上的青筋都蹦了出來,忍了忍才說,“下去。”

脖子上掛著的‘長繩’閉眼裝死,權當自己就是根普通的白色塑料繩。

“下去,你以為你很輕?”

塑料繩不吭聲,隻把自己手指粗細的身子又縮小到他覺得壓不壞伴侶的程度。

蔣不為翻了個白眼,看在他這個月特殊時期還是忍了下來。

他打了個方向盤,拐向了大路,一踩油門直衝目的地。

剛才那個男的說,這次的作戰彙演在鄰市的一處大學城裡,基地這次的任務就是從大學實驗室裡搬運幾台科研所現在急需的高精密儀器回來。

乍一看任務好像很簡單,搬幾台機器回來就行了。

可那是大學城裡頭的儀器,一所大學算上教職工就至少兩萬人,鄰市的大學城可是有十幾所大學,再加上周邊因為學生帶動起來的幾條商業街,那裡的喪屍規模和危險程度可謂地獄級。

蔣不為當時知道地點後抿緊唇,一言不發。

有錢難買早知道。

他最後悔的事就是大意自滿,沒有提前調查清楚始末底細,導致四個隊友現在置身危險,生死下落不知。

蔣不為一個人開了整整一天,最後還是白蛟實在看不下去,砸在了方向盤上才製止住他繼續緊繃著心神疲勞駕駛。

蔣不為也沒有再堅持,夜裡趕路的效率確實很低,也很危險,他確實應該停下來休息一下再趕夜路。

休息的途中蔣不為把車停在了一處偏僻的地方,就下了車在周圍溜達溜達,活動活動僵硬的身體。

他就這麼看著那根塑料繩在駕駛座上來回徘徊,這裡摸摸,那裡蹭蹭,時不時還停下來‘思索’一下。

蔣不為扯起嘴角,“我可說好,就算你這兩天速成了,我也不敢坐。”

那截塑料繩立馬支起了身子,麵朝著蔣不為,兩隻小小的豆子眼瞪得溜圓。

【不止兩天。】

白蛟以為自己的語氣和態度都很嚴肅。

奈何自己現在化不了形的小身板看起來實在是嚴肅不起來,這副景象落在蔣不為眼裡就變成了呆萌呆萌的小白蛇向他撒嬌。

這下他是真的被逗得笑出了聲,“好好好,咱們家小白最棒了!”

“……”小白?

白蛟又一次被迫降級減輩,一句話的功夫就從老白變成了小白。

“彆看了,過來吃點東西,一會兒我上了車可就沒法一口一口喂你了。”

蔣不為三兩口把手上的雞蛋灌餅和包子解決完,然後拿出一小盆提前分好的肉條,隨口道。

話音剛落,那頭還在認真鑽研駕駛技術的小白蛇下一秒就閃現到了蔣不為修長緊實的大腿上,乖乖盤好,等待自己的專屬投喂。

白蛟這次的原型太小,不僅戰鬥力下降,就連消化食物的速度都減緩了不少。

趁他還在閉眼消化,蔣不為攤開地圖,仔細對比周圍的環境和建築,發現他們已經走到一半了,現在是夜裡十點左右,預計明天傍晚就能抵達大學城。

當然,前提是這一路暢通,沒有麻煩和阻礙。

蔣不為歎了口氣,打量了下這條商業街現在確實隻能容許一輛車勉強通行才無奈踩下刹車。

他微微探出車窗,對著車前麵擋路的兩人說道:“讓開,不載人。”

這句話,他這一路不知說了多少遍,沒想到臨到目的地還能遇上一回。

隻有少數攔車的人才會在汽車蓄勢待發的油門聲,或是不遠處吸引而來的喪屍的威脅下不甘退去,大多人都會在看到車上隻有他一個人的情況下變本加厲,糾纏不休。

討要食物和水的,蔣不為或多或少都會依著人數和情況給一些。沒道理他們幾個人占著這麼多的物資還跟鐵公雞似的一毛不拔,眼睜睜看著人白白餓死。

但是讓人搭乘車這件事確實不方便,他也不是這些陌生人的免費司機加保鏢,一個兩個順路的話還可以,但次數多了,要求還得把人送到小區裡頭,他現在真的沒有這個時間。

說句不好聽的,他自己的隊友現在還生死不明等著他去救,這些素不相識的人自然是靠後,靠後,再靠後。

這回伸手攔住車子的是一男一女,看上去很年輕,頂多二十歲出頭。

女生長相清秀,還穿著一身花裙子,隻是畏畏縮縮又驚懼的神態和雜亂臟汙的亂發讓她看起來有些狼狽。

男的穿著一身灰色長袖,手裡拿著一把不知道從哪個五金店裡找到的鐵棍。比起女生,他的外表看起來要好上不少,但驚慌的眼神透漏出他此刻的心理狀態並不比女生好上多少。

兩人就這麼手拉著手,雙臂大開,戰戰巍巍地攔在了車前。

即使蔣不為說出讓開不載人,也不打算讓出車子通行的路。

甚至男生見他如願停下了車,還迅速上前趴在了車前蓋上,側頭對還站在原地的女生狠狠瞪了一眼,無聲地催促人趕緊上前行動。

女生接受到同伴惡狠狠的眼色後身體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下顫,這才從車內男人堪稱殺器的臉上回過神,挺直腰背,倉促地撩起耳畔垂落的一綹頭發,走到駕駛座側麵的車窗前。

走近了,男人殺傷力巨大的臉和身形氣質更加清晰了。

女生緊緊攥著裙擺的手指更加用力,指尖都泛著白。她臉頰難得升起些紅潤,抿起一抹笑,帶著緊張、害怕和難得的羞澀,“先生,我和我的同伴和隊伍失散了,我們找了很久,實在找不到隊友,來時的路也回不去了,能麻煩您捎我們一程嗎?”

見蔣不為竟然扭頭看向她,她心裡一喜,連忙抖著聲音補充道:“隻要把我們送出市區就好,不論哪裡都行,隻要到了郊區隨便找個地方把我們放下就行。”

蔣不為倒不是忽然想當聖父了,隻是從女孩的話中想到了些許可能性。

這裡距離大學城已經不算遠了,中間隻隔了兩條街,這次行動人員眾多,或許真的能從附近幸存下來的人口中聽到他想知道的答案。

“你們的隊伍是從哪來的?”

女孩和還趴在車前蓋的男生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底看見了驚喜和激動。

男人肯和他們交流,就說明搭車這事有希望。

第122章 事不過三

女孩強忍激動, 連忙回答:“我們是從臨海市異能者基地那裡過來的。”

不是從南城基地過來的那批人。

蔣不為雖然沒有報太大的希望,但真的得到答案時心裡還是難掩失望。

不過,臨海市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異能者基地?

他在腦子裡過了遍基地最新分布地圖, 確定其中沒有臨海市異能者基地, 即使臨海市距離南城基地距離不遠。

蔣不為想了想, 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我要去大學城裡救人,到時候可能顧不上你們,搭不搭車你們自己決定。”

年輕男女對視一眼, 女孩有些急了, “我們就是末世發生後從大學城裡逃出來才去的臨海市,現在大學城幾十萬喪屍根本不能靠近,你要救的人可能已經、你現在進去就是送死!”

蔣不為蹙了一下眉, “那麻煩讓一下。”

一男一女還是站著不動彈, 在那互相焦急地使眼色,他們既不想跟著男人去大學城那種有命去沒命回的地方, 也不想白白放過這輛難得攔下的車。

僵持在末世是維持不了多久的,蔣不為一直沒有熄火,發動機的悶響在隻有喪屍嘶吼聲的街道上分外清晰。

女生忽然短促地尖叫一聲, “喪屍來了——!”緊接著扒著後車門就要拉開上車。

男生也迅速直起身,撲到副駕駛的位置,發現打不開車門拎著鐵棍就要砸車窗,“開車門!快讓我進去!”

蔣不為冷眼看著, 隻有在男生要砸車窗的時候打開了車窗。

男生見到車窗打開後大喜,就要伸手進來摁開車門鎖, 可手還沒伸進來,他眼前忽然閃過了一道細長的黑影, 緊接著就被砸了出去,整個身體摔在了兩米開外的地上,也摔在了喪屍跟前。

“啊——!喪、喪屍,救命,救命啊!”

後車門被女孩不停地拍打著,她顧不上同伴的下場了,她隻知道那些形容惡心可怖的喪屍就在不遠處,再不上車她就要被吃掉了。

但令她絕望的是,任他們怎麼喊叫,車上的男人就是無動於衷,甚至還有閒心思整理袖子。

三兩結對的喪屍從不同的方向踉蹌撲來,逐漸彙成一股,直逼停車的地方。男生看著近在咫尺的喪屍爪子渾身發抖,四肢並用,狼狽地向後倒著退去。

但喪屍可不會和他講武德,爪子勾不到,那就是直撲過去張嘴撕咬獵物。

“啊啊啊!”

男生雙眼緊閉,不敢直視細節放大後清晰可見的喪屍的青灰色皮膚紋路,感受著噴到臉上的腥臭味,四肢已經抖得無力向後挪了。

就在他絕望地等待著自己將要變成喪屍或是乾脆被啃乾淨骨頭的命運時,意料中的被生生撕裂的疼痛卻沒有降臨。

處於恐懼驚慌之中的男生沒有注意到,周圍已經不知不覺地靜了下來,一直圍繞在身邊的沙啞嘶吼聲消失了,喪屍踉蹌前進的腳步聲也沒了,就連女孩奮力砸車求救的聲音也不知何時停了。

女孩怔在車前,試圖拽開車門的手還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兩雙無意識瞪大的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周圍倒了一地的喪屍和紅紅白白的幾攤液體。

以及,那根導致這一切的可怖藤蔓。

灰撲撲的深黑藤蔓足有十幾米長,碗口粗,周身遍布猙獰鋒利的倒刺,上頭甚至還掛著剛才串喪屍串的零星血肉。

藤蔓較為尖銳的一端還在用力甩下最後一個掛著的喪屍腦袋,而藤蔓的另一端——

女孩順著視線緩緩移到車子敞開的副駕駛窗上,然後麵色慘白又驚異地發現它正溫順地搭在男人手腕上。

原來他剛才整理的不是袖子……女孩顫抖著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抑製住尖叫。

蔣不為看了眼表,眉眼有些不耐煩了,他抬指敲了敲方向盤,車外的暗藤也跟著主人的心意,甩了甩自己纖長柔韌的身子。

然後伸出沒有倒刺的那一段,動作老練地搭在了男孩瑟瑟發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不出意料的,它感受到了身下人的身體在它搭上來的那一瞬間忽然僵硬了,一陣嚇得變了調的男高音緊接著響徹半條街。

蔣不為眼看著再這樣下去這一整條街的喪屍都能被引過來,藤蔓反應迅速地在男生脖子上打了個結,勒住,讓他剩下的聲音被迫卡在了喉嚨裡。

時刻麵臨著窒息的風險和脖子上未知的危險讓他下意識地睜開雙眼,四肢無意識地用力掙動著,直到女孩終於反應過來出聲過來提醒他才止住力道,往周圍看去。

在看到一地爛泥似的喪屍屍體,他被刺激了似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確認過男生不會再情緒失控地尖叫後,脖子上的力道也慢慢減弱,男生被放開後猛地咳嗽幾下,抬起頭這才看清勒住他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瞳仁劇縮,一張口又要尖叫,然後在眼皮子前猙獰的藤蔓之下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蔣不為見狀收回暗藤,拉下車窗,冷聲道:“讓開,彆讓我說第三遍。”

事不過三,他緩緩鬆開離合,準備踩下油門。

一男一女現在心神還沉浸在恐懼之中,對於蔣不為這種隨時能夠像碾死一隻螞蟻似的碾死他們的異能者抱有深深的畏懼。

所以他一出聲,兩人二話不說就往後跑,在絕對的實力麵前將之前那些小心思徹底踩死,老老實實離開堵住的車道。

他們頭也不回地往蔣不為相反的方向跑去,直到車子嗡的一聲油門飛了出去才慢慢停下還在無意識抖著的雙腿,互相對視一眼,都有一種劫後餘生感-

這邊,蔣不為在剛一進入大學城一側的商業街時就將車扔進空間,自己下車背著包往裡走。

這條街很窄,兩邊排布著密密麻麻的蒼蠅館子,都是末世前學生下課後常光顧的小店,人流量十分密集,末世後的喪屍數量自然也是屍山屍海,人頭擠著人頭。

怕是街口的車引擎一響,整條街的喪屍都能把車子撲過來直接埋了。

末世來臨時隨意停擺的車輛和小攤也將道路占地滿滿當當,徹徹底底歇了蔣不為一口氣踩著油門悶過去的念頭。

隻能一步一步殺過去。

第123章 步行街

末世後的夜晚比白天危險很多。

這條步行街不僅喪屍數量多得恐怖, 喪屍等級也被養蠱似的大學城強行提升到了和外界完全不能相符的地步。

蔣不為走到這裡也不敢大意趁夜摸進去,隻好在街口清理出一家店鋪,用沈一行之前轉化多了的黑色金屬堵在已經沒有門的門口, 防止有喪屍晃悠進來。

然後就這麼合上眼, 在腦海中有一搭沒一搭地和白蛟說這話, 還有幾具被啃得連變喪屍的機會都不給的屍體作伴,一人一蛇三屍在同一間狹小的空間內和諧共處了一晚上。

外頭的嘶吼和撞擊聲漸漸小了下來,蔣不為等了一會兒抬手看了眼表,差不多了。

堵在門口的黑色金屬很大一塊, 蔣不為光憑自己挪不動, 他沒有像之前那樣收進空間挪開,而是讓白蛟挪開。

肩上的白蛇悄無聲息地順著他身體的線條滑到地麵,猛地生長到原本的無數倍大, 足有人頭圍那麼粗壯。

緊實有力的蛇尾圈住那塊一人高、三人寬的金屬, 輕輕一甩,金屬塊轟的一聲摔到了一旁, 讓出了一條容單人同行的道路。

漆黑巨大的金屬塊麵朝街道的那一側被喪屍撞得血肉模糊,腥臭難聞。

蔣不為將這塊石頭留在了原地,這麼一大塊明顯原本不屬於這條街的金屬塊大大方方地立在街頭位置, 是個人都會覺得不對勁,更彆提熟悉沈一行異能的四個隊友。

他還在附近他們肯定能夠找到的隱蔽地方放了一部電量滿格的對講機和一張紙條。

對講機的電量是滿的,起碼能維持三天,空間裡連買帶搜, 攢了足足十幾個,這次他打算用上全部庫存。

為了避免他進學校搜人有時一時半會脫不開身, 沒辦法及時換新電池,他還在布袋子裡放了幾板全新的專用電池, 袋子上有陳姨和林意閒時繡的獨特花樣,他們一定能認出來。

這些在外人看來摸不著頭腦的小暗示,對於他們隊伍裡的人來說簡直就是白送的信息。

但前提是他們得經過這裡。

所以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他覺得十幾個對講機還是太少了些,撞上的幾率太小。

蔣不為閃身躲過一道以驚人速度撲過來的黑影,但在這道偷襲的黑影達到四級之前,它是得不了逞了。

黑影擦著他的肩膀而過,一秒不到的功夫,蔣不為眨眨眼,再扭頭,就看不到任何蹤影了。

蔣不為遲疑道:“那是一隻……變異貓?”

【還是一隻少見的被喪屍感染了的變異貓】白蛟語氣中難得有了些興趣。

“動物不是不會被感染喪屍病毒嗎?”蔣不為驚訝,“還是隻有植物才不會被感染,而且你是說變異和喪屍化出現在同一隻貓身上……”

作為植物係異能者,他很清楚暗藤這些異植是不會因為被喪屍抓到或咬到而喪屍化。

況且,一隻動物怎麼會同時出現變異和喪屍化兩者並不兼容的特征呢。

白蛟趁它還沒有跑太遠放出神識感應起來:【應該是變異過程中被喪屍感染了,現在身體一半變異,另一半喪屍化,兩股力量居然能勉強維持住平衡,才導致了現在這種陰陽貓的狀態。】

這可能也是為什麼其他高階變異獸靠近都不敢靠近的白蛟,這隻貓卻能不受本能影響,大大咧咧直撲過來。

是它體內的喪屍本能在兩個人形晶核瀑布麵前躁動,但同時它的變異獸化本能又在無限接近的那一刻受到前所未有的壓迫和恐懼,促使它快速逃離。

蔣不為明白過來,也就將好奇心撂下了,轉而問道:“你能感應到黑仔在哪嗎?”

腦海中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兒,才重新響起。

【至少我們周圍三十公裡內沒有他們的氣息。】

由於此世界對本土物種的保護和對外來物的限製,白蛟在之前世界裡一掃即可知整個修真界的神識,跟著能呼風喚雨、摧山倒海的靈力一齊減弱,現在最多隻能掃視到周身約三十公裡內發生的事情。

他們現在站在大學城的邊緣,也就是說,三十公裡的範圍隻能算作十五公裡。

且白蛟現在正處於發情期,不僅變不成人形,一直維持著獸身的狀態,能使用的大範圍神識次數也是有限的。

一直用神識搜索下去的方法也沒辦法實現,隻能一點一點地探。

但不管怎麼說,有了這麼大一個外掛,找人和縮小範圍這種事對於他們確實很容易。

大學城裡的大學南北分布得很不對稱,南邊密集得讓人頭皮發麻,北邊隻有零星兩三個,但都是大型綜合性學校。

而他們現在所在的這條街就處於南北的交界處,也就是說周圍直徑十五公裡的這部分可以直接掠過。

蔣不為在地圖上將這部分做了個標記,然後在接下來往南還是往北之間糾結了。

按照那個賣情報的男人所說,他們這次的目的是為了搬回幾台生物儀器,用來更進一步提取實驗疫苗雛形。

能讓基地費這麼大功夫的高精密儀器一定是彆的地方真的沒有,或者是附近沒有比這裡再方便的,再齊全的了。

這麼珍貴的精密儀器,還是生物相關的……

蔣不為第一時間在心裡排除了一些沒有研究生試點的學校和生物專業不是很突出的學校,挑挑揀揀,最後將目光鎖定在了把生物專業當成王牌專業對外招生或是經費豪華到爆的大型綜合性學校。

符合條件的一共五所。

北邊兩所,南邊三所。

“我們先往北走,那兩所學校都是綜合性的大學,占地麵積不小,能一下進很多車,為了方便安全,估計他們也會先選這裡找儀器。”

白蛟沒有意見。

然後他們兩個花了整整一上午的時間,幾乎殺光了這條街一小半的喪屍,才穿過這條‘屍山屍海’的步行街,逆流而上往更裡麵走去。

【這條街沒有他們的氣息】

【找個地方休息一下,你這樣不行】

白蛟擔憂又心疼地在青年還在微顫的臂膀間穿梭徘徊。

剛才清理街道的時候,蔣不為一直壓著他,不允許他在身體不適合戰鬥的情況下往前衝。

所以一大半的喪屍都是倒在蔣不為手中的藤蔓之下,而他也因為一次性動用的異能太多太猛烈,遭到了一些不可避免的反噬。

蔣不為覺得現在白蛟在腦子裡說話的時候都有一陣陣墊音與和聲,連帶著在他的腦海中回響。

兩隻手臂和雙腿都因為異能透支而輕微又不自然地顫抖著,這種狀態下對上喪屍就是白送人頭。

所以他也沒有再堅持:

“好,等異能恢複一些我們再出發,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第124章 鐵索

一人一蛇找了一處還算安靜空曠的地方, 從空間裡拿出之前收起來的越野車,勉強充當一下臨時休息的地方。

頭很疼,身體稍微一動就會抽筋, 蔣不為倚在座椅上, 麵色蒼白, 強扯出了一抹笑,“今天中午你想吃什麼?牛肉?還是羊肉?或者雞肉?”

【隨便,我都吃】

白蛟看他頭疼得額角青筋直跳心裡也跟著難受,冰冰涼涼又觸感光滑的細長尾巴搭在蔣不為的手腕上, 帶著心疼和安撫的意味。

白蛟將小腦袋埋進一大盆牛羊雞兔魚的拚盤裡, 無聲地吞咽著裡麵特意撕成一塊一塊適合他現在身軀的肉條。

除了時不時直起身子看看頭頂上那人在吃什麼,一切看起來都很和諧。

蔣不為手裡端著一碗炸得色澤金黃的牛肉煎餃,一口下去香氣四溢, 白蛟甚至都能從貝齒紅舌之間看到煎餃被咬下的那一瞬間汁水爆開的樣子。

他瞥見小白蛇原本快速而有序的吞咽動作漸漸停了, 身子也不知不覺間直挺挺地立起來,兩隻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筷子, 以及筷子尖上金燦燦的煎餃……

蔣不為忍不住想笑,看著白蛟的小眼神不自覺追隨著筷子上的煎餃來回上下移動,還是夾了兩枚煎餃喂到白蛟的嘴裡。

小白蛇將兩枚意外之喜狼吞虎咽地塞進了胃裡, 滿足地蹭蹭蔣不為的手腕。

陳姨的手藝一如既往的好,煎餃金黃色的表皮十分焦酥,肉質鮮嫩,再加上嫩綠小蔥所迸發出的香氣, 一口咬下去汁水鮮美,滾燙爆汁。

一口一個, 簡直停不下來。

一人一蛇解決完各自的午餐,然後踏上繼續搜尋隊友的路-

已經荒廢很久的小禮堂在末世一年後重新迎來了鮮活的人氣兒, 大塊大塊深紅色和黑色的絨布被扯了下來鋪在了木質的舞台上和桌椅之間的走道間。

此時上頭零零散散或坐或倚著人,卻沒有一個人出聲,氣氛沉悶異常,隻能聽到幾聲粗重而又壓抑的喘息,不似人的嘶吼聲和哐哐的撞門聲。

撞門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重,震得用來擋門的桌椅發出刺耳的刺啦聲,堆得一人高的桌椅和舞台台階時時刻刻都仿佛要掉下來。

“我受不了了!我要和那些東西拚了!”

角落中一個不起眼的、坐得僵直的男人猛地起身,就要衝出去,嘴裡還神經質地念叨著旁人聽不清的話。

男人想去送死這裡沒人會攔著,但他要搬開桌椅,挪開他們最後的防線,這就觸碰到了小禮堂內的人的底線。

一根鐵索劃拉一聲飛了出去,將那個犯病的男人捆住,狠狠扔向反方向,男人慘叫一聲,倒在地上哀哀戚戚地叫喚著。

女人麵色不善地收回鐵鏈,冷聲嗬斥道:“閉嘴,你要是不想活了我可以給你個痛快,彆他媽連累我們!”

男人這下徹底沒聲了,身上疼得起不來身也不敢叫喚了,隻躺在地上時不時抽下氣。

其實就算沒有女人及時阻止,他也不敢衝出去直麵那些恐怖惡心的東西,最多就隻能像現在這樣叫喚兩聲發泄一下。

女人不屑地看了眼倒在地上不敢出聲的慫貨,轉身回到舞台邊上的角落裡。

結果回頭就對上一雙難得清明的眼,女人一改之前的高傲姿態,驚喜道:“你醒了?”

她連忙上前就要攙扶想起身的虛弱男人,被他拒絕後也沒有氣餒和不悅,隻是一直擔憂地盯著麵色蒼白的俊美男人。

覃見深注意到她關切的目光,溫聲道:“我沒事,彆太擔心。”

“我昏迷的這段時間多謝你照顧,林小姐。”

林菀被他這麼一看臉一下紅了,躲閃著不敢看男人認真又溫和的眼神,聽他這麼說連忙擺手,“彆這麼說,當時還是你救了我,不然我早就被那隻變異喪屍打穿了,這麼算來,我還欠你一命呢。也彆叫我林小姐了,叫林菀就行。”

覃見深隻是笑笑,並不作回答。

他那時救的人不止她一個人,但現在隻有她還在這裡照顧他,他也不是蠢的,隻是不想挑明罷了。

“你快躺下,傷口還沒有愈合呢。”林菀怕他坐起身來再碰到傷口,想讓他趕緊躺下再休息會兒。

覃見深搖搖頭,“躺的太久了,骨頭都有些僵。”

林菀默然。

兩天前他們跟著一小部分逃過來的人找到這個小禮堂作為暫時休息地,強撐了一路的覃見深就倒下了,最嚴重的時候燒得都開始說胡話,還好挺了過來。

不然再等一會兒,林菀就真的要坐不住拆門找藥了。

覃見深腹部直接被那隻變異喪屍單手捅穿了,當時腸子都流了一地,幸好異能者不會被喪屍感染。

但他流了大量血,止也止不住,血腥味兒引得大批喪屍嘶吼躁動,這就是實力強悍的覃見深也和一些打不了喪屍的人被當做累贅包袱被大部隊拋下的原因。

這間大禮堂還是覃見深掐著傷口拚了老命帶人找到的,在沒有外麵人來救的情況下這裡沒人敢出去,隻能一邊龜縮在這裡,一邊寄希望於覃見深趕緊養好病能夠帶他們出去。

這裡唯一的異類大概就是林菀。

她是個實打實的金屬係異能者,一手鐵索練得爐火純青。在這堆老弱病殘、沒有異能的人中活蹦亂跳,又沒有缺條胳膊少條腿,屬於算得上稀有品種。

而覃見深明白林菀是為了保護他才和他們這幫人留在這裡,心裡有些複雜。

林菀看他這會兒也醒了,不禁問出自己最好奇的問題,“你也是因為南城基地作戰彙演來的嗎?那你的隊友呢,不會就是那些……”就是那些扔下他逃命的人吧。

覃見深點頭,又搖頭。

林菀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這是回答她的兩個問題。

想到這裡,覃見深苦笑,“那些不是我的隊友,我們分配任務的時候被拆開了,我被編在吸引火力的隊伍裡,他們在前方開路的隊伍裡。”

他們當時一聽這個安排就感覺不好,這種不祥的預感在大批異能者全部下車後他們驚愕地發現除了沈一行根本沒有一個普通人,全都是異能者這件事後更加不詳,無奈人都到地了現在反悔也晚了。

崔誦的資料是他們幾個之中唯一一個如實填寫的。

三級動物係異能者,即使是個攻擊性不強的蝴蝶異能者,也是來的隊伍裡麵少數幾個三級異能者,理所當然被分配到了最危險的前方開路任務。

他和周初則跟著幾十人從前麵吸引火力,減輕運輸的壓力,和開路的異能者們相互打配合。

但沈一行因為是個完完全全的普通人,卻被分到了走在前方開路的異能者還要前麵的小隊裡,和一些其他隊伍裡擠出來的雞肋或是實力弱的異能者一起先行探查。

簡稱敢死隊。

不同於被編進敢死隊的其他人都是一副麵如死灰的表情,沈一行倒是淡定得很。

倒是其他三人的臉色當時就變了,覃見深和周初對視了一眼,去找負責分配任務的組長說他們也想加入敢死隊。

管事的驚得上下打量了兩人好幾眼,實在是沒想到還有自己想去送死的。

但是答應他們的話就違背了那位來之前吩咐過的要把他們打散岔開的初衷。

覃見深他們三人就見管事的猶豫了幾下點頭同意,但是有要求,“你們倆隻能去一個。”

四個人沒有糾結多久就下了決定,沈一行雖然關鍵時候也能自保,但總歸沒有攻擊力,他們不放心他單獨一個人去前麵當誘餌和墊子,不管怎麼樣,周初和覃見深得跟一個。

但是誰去呢?

敢死隊去的兩個隊友還能和路線一致的崔誦相互照應,但剩下的那個人就得一個麵對,到時處境可能會很危險。

覃見深果斷:“我留下。”

周初擰眉,“你去,我留在這裡。”

眼見出發時間不多了,結果兩人還僵持住了。

沈一行左看看右看看,“其實我自己一個人能行,變異喪屍我打不過,屍體不是有的是嘛,我打不過還能蓋個鐵板兒自保。”

然後就被三個隊友一齊瞪了一眼,隻好訕訕投降。

最後覃見深輕聲說了句幾人不能拒絕的話,“你的‘火係異能’留在需要吸引火力清理喪屍的任務裡太招搖了。”

周初默然,就憑她用異能勉強捏造的幾枚拳頭大小的小火球,她一出手確實會露餡,高溫光球隻能渾水摸魚才敢用出來。

每次執行任務或是出門前他們都會默契十足地一人帶走一根崔誦的手指,最多能夠化作四五隻紫粉蝶,用來報信和定位。

覃見深想到這裡,不動神色地撫了撫衣襟內側的暗兜,裡麵還有一根隊友的斷指,這是他現在還能淡定不慌的底氣和最後的退路。

他昏迷之前用掉了一隻,照理說如果隊友們的情況無恙的話會脫離大部隊找到他,但現在……

他有些不安,不是對自己不能動彈的現狀,而是不安隊友可能也凶多吉少了。

林菀默然,目光堅定地看著覃見深,“你放心,覃哥,那些人扔下你,我不會拋下你的。”

覃見深有些驚訝地抬眼,然後笑了笑,“那我還是遇到好人了。”

其實他對自己的處境並沒有多擔心,異能者的體質是隨著等級的不斷提升而提升的,三級異能者對藥物的依賴性已經很弱了,他現在的傷口感染都是些小傷,燒一會兒就好了。

半人高的背包臨走前被陳姨塞得滿滿當當的,現在隻空了上麵一層。兩個人節省著點吃還能堅持一段時間。

而他相信,這段時間足夠蔣哥察覺到不對勁來救他們了。

相反,他很擔心隊友那邊的情況。

第125章 被困

與此同時基地方麵,

“程董,我們的人員已經集結完畢,隨時可以出發。”一個身穿弧光特有作戰的年輕男人對著坐在辦公桌後頭抽煙的男人說道。

程岩抬手將煙蒂在紅木桌上碾滅, 危險地眯了眯眼睛, “告訴軍部的人, 如果我們這次沒回來,那就不必再去找了。”

年輕男人隻驚訝了一下就低下了頭,“是!”-

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被晨間的第一縷光刺穿後緩緩拉開了餘白的底色。

改裝過的越野在一座教學樓猛地停下, 刺啦一聲, 在隻有喪屍嘶吼聲的詭靜校園裡刺耳又突兀。

這一聲如同淩晨五點的起床鈴,詭秘的校園好像忽然活了過來,喪屍的咆哮嘶吼聲更加此起彼伏。

蔣不為將車收進空間, 向教學樓迅速衝去, 經過外麵一樓一扇被打破玻璃的窗戶時側身一躍跳了進去,以最快的速度往樓上衝去。

這邊他在七層大樓裡順著樓梯從下往上一間一間地破開門找, 那邊大部隊已經有些撐不住了。

“吼——!哐哐!!”

“哐哐——!砰砰砰砰!”

“……!!!”

杜凱潤麵色陰鬱暴躁地在光線暗淡的室內體育館內來回走動,他的臉側布滿了細密的暗綠色鱗片,隨著呼吸的動作不停地闔動著。

“為什麼基地還不派人來救援?!難道他們想看著我們就這麼死在這兒嗎?!”

搬出來的幾台儀器放在了體育館的最中間, 周圍圍著的幾個人氣氛凝重又焦灼。

張延康沒有理那頭凱門鱷的無能狂怒,而是麵色嚴肅又鄭重地轉向坐在角落、沒有參與談論的男人說道:“沈先生,你的異能除了轉化失去活性的喪屍,還能否轉化些彆的?”

沈一行冷冷回道:“隻能轉化喪屍, 其他的愛信不信。”

“你!”杜凱潤被他這不配合的態度激怒,就要衝上去給個教訓, 卻被身邊的人及時拉住。

張延康扭頭給了他一個眼神,既有警告又有安撫的意味。

沒辦法, 誰讓他們理虧呢。

而且他們被困在這裡還要依仗他的異能,不然外頭那幾隻變異喪屍現在早就跟拍豆腐似的將體育館的牆體拍得稀碎。

這些杜凱潤心裡也明白,瞪了那邊三人一眼就悻悻地走到另一邊,眼不見心不煩。

張延康無奈歎了口氣,杜凱潤的脾氣他也知道,隻好放任他去了。

但事情還是要解決的,“夏梅,我們的食物還能吃幾天?”

被點到名字的夏梅閉眼感應了一下,沉默了幾秒才說道:“沒剩多少了,這幾十號人最多隻能撐三到四天。”

這還是按照最低需求算的,但這些人裡一半都是異能者,需要的食物供給是普通人的三倍到四倍。

她怕的是,撐不到明天這些人得不到基本能量補充的人就該鬨事了,而這些相信現在也是張延康覺得棘手的原因。

沈一行冷眼看著這群人,低頭和靠在牆上的周初對視一眼,都轉向一旁緊皺眉頭昏迷不醒的人。

沈一行摸了摸崔誦的額頭,還是滾燙的。

周初看了眼那邊,才開口:“藥還剩不到半板。”

他們拿的藥其實不少,和覃見深一樣,每個人都有一個大背包,裡麵是必需品,藥品、食物和晶核裝的一點也不少。

結果剛一進這所學校隊伍就被幾隻高階喪屍盯上了,一路上緊追不舍,又狡詐多端得很。

哪怕有幾次它們可以一次性解決掉這些獵物,但臨到頭竟然還能放過他們,就這麼墜在他們的身後,時不時來一下,提醒人們危險仍然如同頭頂下一秒可能要落下的閘刀在他們身邊存在。

就像是貓捉老鼠一般戲耍著他們似的,他們甚至合理懷疑這幾隻三級喪屍已經擁有了類人的智慧。

這種情況在他們找到儀器後竟然還發現了十幾個幸存者後更加嚴重,領頭的人不是沒有想過扔下儀器和莫名其妙出現的幸存者走掉,少了這些‘累贅’,實力強悍的異能者確實能夠抱團逃脫。

但跟著他們的那幾隻三級喪屍可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據那些心理狀況已經瀕臨崩潰的幸存者所說,他們之所以隔了一年還能夠幸存下來,都是那些喪屍在和他們玩遊戲,故意養著他們,時不時就會殺一個人解解悶。

眾人悚然,但事到臨頭,就算他們在心裡再怎麼咒罵基地不做人,也無法改變他們已經被困住的事實。

隨著越來越多隱藏在暗處的三級喪屍出現,到了現在足有九隻之多,他們已經不會再報什麼希望了,隻能寄希望於發給基地的求救信號能夠管用。

接著就是崔誦莫名其妙忽然高燒不醒,他們自然而然也失去了和覃見深的聯係,剩下兩個人不得不提前暴露實力,帶著昏迷不醒的人艱難逃命。

到最後,連帶著他們三個的背包都被同行的人算計在內,沒了大半。若不是黑仔,可能他們三個的命都會被算計沒了。

儘管領頭的隊伍現在因為有求於沈一行,將背包還給了他們,裡頭的藥品和食物也被一些偷摸拿沒了大半,弧光顯然也不想在這種物資匱乏的時期假裝大度體恤自己填補上空缺。

就這,還指望著讓他們對那些人有什麼好態度?

那頭張延康愁眉不展,忽然想起了什麼,“也不知道老陳上次說的那隊人到底是哪條路的。”

竟然能在已經淪為無人區的大學城來去自如,還乾出那麼令人震驚的事,擁有這種實力的,怕是能和老大不相上下。

夏梅在弧光除了擔任空間異能者的本職外,還兼任通訊聯絡的任務。

她擔憂的是另外一個點,“陳哥最後一次和我們聯係是前天下午三點十四分,現在已經超過了最低聯絡時間,希望他們那裡隻是對講機沒電了。”

幾人聞言麵色凝重,他們逃跑途中匆忙,被那幾隻狡猾的喪屍一下打亂了隊形,現在完全分開了,老陳他們在學校另一頭,正是因為這個他們才能聽到隔壁學校的異常。

杜凱潤狠狠抓了兩下發油的發絲,“這都什麼事啊!”

但比起擔憂一些無能為力的事,張延康還是將一些關注放在了從一開始就隱藏實力進基地的那隊人身上。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那邊三人,如果不是被逼急了自爆出來,他之前確實感應不到三人真實的異能等級。

而一般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不外乎兩者,一是他們之中有人的特殊能力能夠隱藏異能,另一種就是他們的異能等級和他相同,甚至超過他。

而從三人對比之前就好像是在過家家的異能實力,他更加偏向於答案是第二種。

三人全都是三級異能者或是更高。

那麼他們之前的資料中填寫的那位深藏不漏的隊長究竟是不是個普通人就不好說了。

張延康忽然有種汗毛立起的感覺,畢竟那很大可能是一位深不可測的四級異能者。

他想起之前老陳和他提前通過的氣,心裡就是一陣憋悶和懊惱,老陳自作主張想拍老大的馬屁,他沒事去湊什麼熱鬨!

這下好了,要是能活著回去被程老大知道始末,他能不能在弧光還是個問題。

剛才他阻止杜凱潤去找那三人的事也因為他的這種合理推測,甚至他還懷疑這段時間在大學城裡來去自如到處找人的那夥人就是來找他們的。

但很快,他就將這個不可思議,甚至還帶著些可笑的想法拋到了腦後。

現在,最重要的問題還是食物和飲用水。

到了每天分食物的時候,夏梅慣例站在最後頭從空間拿食物出來,周圍是他們弧光自己人保護著。

先是他們這些參加作戰彙演的異能者們上來以隊伍為單位排隊拿飯。

一人一根火腿腸、一袋方便麵、一塊成年人拳頭大的手撕小麵包和一瓶礦泉水,這是一個成年人一整天的食物,沒有多的。

但這對於異能者一天的消耗來說遠遠不夠。

再然後就是那些被他們救下來的幸存者,十幾個人中足有五六個異能者,但對於整個大學的人數而言,概率低得恐怖。

那些異能者有些等級不算低,畢竟他們在喪屍密度恐怖的大學內部生存了整整一年,還在九隻三級喪屍的淘汰遊戲之下周旋存活了下來。

自然也不是好惹的。

所以在他們領了兩天食物後一下怒了,膚色黝黑的男人大掌一把握住分發食物的人的脖子,將人高高舉起,然後用力扔在了地上。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我們也是異能者,憑什麼隻給我們一個小麵包和一瓶水?!塞牙縫都不夠的東西,真當我們好欺負不成?!”

隨著他的挑釁,黝黑男人身後也不知不覺聚了五六個一起被救下的異能者。

張延康冷著臉,完全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裡,對杜凱潤交代道:“彆把食物弄臟了。”

杜凱潤咧開嘴笑笑,正好他憋了一肚子的氣,現在這幾個人在他眼裡就是幾個送上門的沙袋。

那五六個男人以為他們沉默是怕了自己,不由得壯了膽子,自己開始拿放在地上的食物筐子。

但充足食物帶來的巨大喜悅讓幾人將理智迅速拋之腦後,沒有注意到那邊和他們一起來的已經分到食物的異能者們憐憫的神情。

沒等他們瘋搶完筐子裡的食物,搶在最前麵,也是出頭的那個黝黑男人猝不及防被一張巨大的吻哢嚓一聲咬斷了脖頸。

人頭跌落,滾到了五人腳邊,無頭屍身一下失去力量支撐,也歪歪扭扭倒在地上。

“……”

一時間,體育館內躁動不安的人們全都安靜了。

周初和沈一行對體育館中間旁若無人的單方麵屠殺視若無睹,將自己領到的那份食物裡麵包和方便麵拆開吃完,不留一絲殘渣。

把兩根分到的火腿腸撕開皮,喂給袖口裡藏著的黑仔。

然後又開了一瓶水,將毛巾重新打濕,輕輕放在崔誦滾燙的額頭上。

一旁關注他們的人看到這般‘浪費’行為眼睛都紅了。

“嗡————”

一陣廣播最開始的調試聲在體育館內的音響響起,許久未開啟的電波聲震得人耳朵嗡鳴。

體育館內所有人的動作都靜止了,就連凱門鱷還咬著人脖子的吻都無意識張開。

不,不對、

張延康猛地看向體育館外,不止他,有些異能者顯然也聽到了,不是體育館內的音響響了,而是整個學校的廣播全都響了。

夏梅瞪大了眼,喃喃自語道:“這就是老陳說的那夥人……?”

而沈一行和周初身體一僵,對視一眼,忽然有種讓人戰栗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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