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僵持住了。
還是對麵那個男人率先將目光移開,一臉友好地朝蔣不為笑笑。
蔣不為挑了一下眉梢,一步一步地踱過去,在那個‘莫名’熟悉的人麵前頓住了步子,站定。
“彆笑了,太醜。”蔣不為說話時沒看男人,低頭透過擋風車窗看向裡麵幾隻正在安靜地睡著的小孩兒。
男人聽到話時,下意識將嘴角拉下,看到自己一直關注的人卻沒有看向自己,反而盯著車內的幾隻畜生和一個孩子。
他麵色當即就有些不大好,仔細看頭發絲上閃過很多細小的紫藍電流,忍不住喊了聲:"哥。"
被叫的人卻像是沒聽見一般,將周圍大致掃了一遍,在心裡估算出他帶著幾個崽子全身而退的可能性。
至於剛才的電流,他儘收眼底。心裡卻清楚他不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還有一個類似催眠的精神類異能者還在暗處,沒有現身。
微眯了一下眼,用心用腦感受了一下周圍的熟悉氣息,試圖找出某位跟屁蟲。
“哥,彆看了,你今天走不了的。”這話男人是笑著說的,隻是眼裡沒有多少笑意。
在觀察到四周的幾處異樣時,蔣不為心底不由得有些凝重,麵上不動聲色地對眼前人問道:“你花這麼多心思準備這些,就是為了把我留下?”
是轉移話題降低警惕,也是他現在心裡最真實的想法。
他到底是燒了多少高香才惹得這麼多的神仙下凡?
蔣不為現在肚子裡的火氣直往上冒,偏偏還得壓著火氣,麵上笑得和和氣氣、不尷不尬的。
同時腦海裡暗戳戳地戳戳。
莊晉陽像是沒有看出他哥的惱怒和質問,仍笑著道:
“哥,你先不要急著拒絕我,我們隊裡都是異能者,沒有會拖你後腿的弱者,這才是最適合你的地方。留下來難道不好嗎?”
蔣不為懶得再看他一副沉浸式自我陶醉的模樣,對於他像個傳銷似的滿篇鬼話,隻回了四個字:“但是有你。”
話一出,莊晉陽嘴角一僵,明白這次談話是注定隻能動用武力了。
他陰沉地瞥了一下身後還在推搡爭執的兩撥人,低聲暗罵了那些沒用的普通人連個小場麵都控製不住。
可再怎麼不甘,軍隊他們暫時還不敢招惹,隻好忍痛放棄在這裡設下的埋伏。不過,幸好李越早就料到了會有意外差錯,早早備下後招。
臨到最後還詭異地看了一眼蔣不為,才戀戀不舍地跳進車內,轉移場地。
蔣不為沒有攔,他也不想在這裡開戰,普通人太多,異能放出去誤傷一大片。
當然,也有被他最後一個依依不舍的眼神惡心到的原因。
他一直等到暗處那些人三三兩兩全都撤走,才帶著動物們墜在最後一人身後。
無人注意到他們身後無聲無息間跟上了一抹龐大的白影,蜿蜒間,地上的枝椏發出不堪負重的脆響和窸窣。
蔣不為右腳一踏進這片林子的區域,就感到腳下有什麼異動。
他沒有選擇當即移開腳,而是順勢向下一用力,腳踝的暗藤心隨藤動地直接一個猛子紮進腳下那塊土裡。
幾秒過後,地下響起了一聲似鼠類的尖銳哀嚎。
暗藤也在下一秒爬了上來,根莖上還沾著幾絲還沒吸收乾淨的血跡,吸收乾淨後才滿身乖順地再次爬上主人的腳踝上。
蔣不為繼續往前走著,還不清楚他這番舉動為暗處窺伺的幾人帶來多大的驚懼和震撼。
“咳—”
在林子的某個小角落裡,整整齊齊地蹲著三個衣著整潔的男女,一旁靜靜地擺著一個巨大的籠子,裡麵有一個蜷縮睡著的小女孩兒,懷裡像是抱著什麼一樣,鼓鼓囊饢的。仔細看,還時不時動彈幾下。
林後那道白影順著氣息指引一路找來這裡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在那聲慘叫響起的同時,其中一個青年麵色瞬間變得蒼白沒有血色,忍不住咳出聲,一旁的兩個同伴連忙眼帶擔憂和疑惑地湊上來。
青年顧不上回應同伴的擔憂,慌忙抓住一旁人的手臂,不敢相信地顫抖著聲音道:
“鼴鼠……死、死了。”
聽到這話的幾人反應都是不可置信,但慢慢地,看著青年一腦門冷汗的虛弱模樣,他們都開始沉默了。
生命儀因為異能原因,所以從不在生死麵前開玩笑。他們沒有理由不信。
“那個玩蛇的,真的就這麼厲害?”紮著雙馬尾的女孩最先出聲。十六七歲的女孩,一副乖乖女的打扮,又是團隊裡唯一的女性,平時就受了很多幾個隊友的照顧。
現在鼴鼠一死,她是最憤懣傷心的。
眼鏡男見她一副衝動得想要立馬報仇的模樣,眉頭不著痕跡地一皺,又很快隱去,做出一副感同身受的樣子連忙安慰女孩,像是忙得不可開交。
生命儀強忍著腦海裡不停翻攪似的疼痛,無暇理會兩個裝瞎賣傻的同伴,掏出一個對講機低聲對那頭的人交代了幾句,才放心眯眼養神。
對講機拿出來時,那邊正和風細雨地進行心靈開導的兩人都下意識地噤聲,等生命儀假寐時,才敢再次出聲。
可見對講機那頭的人有多令他們忌憚。
林後那道身影靜靜地看著這副景象,明明就離生命儀不遠,他卻好像在那些人眼裡隱身,完全不存在一般。
豎長的眸子看著那個男人手中的對講機,閃過深思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