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不為腳剛一踏進灌木叢就聽見了遠處吵鬨的聲響,小六也開始低低地嚎叫起來示警。
他身形一滯,皺眉摸摸小六的小腦袋,示意它找一下幾隻動物的味道,按捺下心底的愈發強烈的不安。
他這一路耽誤得太久了,本來前天就能夠找到人,結果半路黴運罩頂,遇上一群食人蟻路過,一人幾獸渾身狼狽地被蟻群追得四下奔逃,險些衝散。
不能將蟻群帶向林意那邊,圍著林子足足灰頭土臉地繞了兩天把食人蟻甩乾淨,這才敢來尋人會和。
結果一踏進這片區域,動物們就變得有些焦躁不安,小六要不是他一把按住它,恐怕一個高兒就躥了起來。
很多陌生氣息交雜在這裡,瞬間激起了一人幾獸的危險閥門。
隱在綠意盎然的枝葉後,蔣不為輕輕用手指撥開眼前的葉子,透過瑣碎的光影間看見了堪稱熱鬨的一幕,讓他的臉色瞬間冷峻起來。
幾個一身‘精神’打扮的壯實小夥兒亢奮得滿臉漲紅,衣服都被汗浸濕了也不覺,圍成一團拿著刀棍猛敲著地上什麼東西。
蔣不為心下一緊。
最邊上那個男青年倒是沒有動手,隻是走近了,還能聽見他滿臉興奮地自言自語:
“這麼大的鱉,裡麵應該有不少肉吧。”
那邊有人不樂意了:“張全,在那乾站著乾嘛呢,也不知道過來幫把手,還想吃肉!?”
被叫張全的小夥兒急忙要答應,隻是一抬頭就這話就卡在嗓眼兒裡,說不出口了:“!!!”
眼一翻,竟是要立馬昏過去的樣子。
身側不知不覺站著一個比他高一頭的男人,俊得不像真人,還衝他笑,就是有點冷嗖嗖的。
但那堪稱聊齋的見麵並不是導致他嚇昏的原因的。
問題是,那人身後竟站著了很多可怖詭異的變異獸,平時他都害怕的蛇現在有兩個水桶那麼粗壯,身子盤了一地,還正向他慢慢逼近。
那群興奮上頭的人砸著砸著就感覺不對勁,怎麼今天天黑得這麼快?
不對啊,這才中午!
一群腦子被饞蟲上頭的人終於清醒過來,後知後覺地冒出了疑問。
為什麼這一片林子,隻有他們頭頂有一片陰影打下來?
有些僵硬地緩緩抬頭,隻見一顆碩大的蛇頭正在頭頂上方無聲地凝視著他們,腥臭的吐息噴在他們臉上,讓他們有種被人掐住脖子的窒息感。
一條巨蟒正豎起身子凝視他們,豎眸滿是悚然地……
“啊——!”
張全是被冰水硬生生澆醒的,一個激靈鯉魚打挺醒過來,被烈日炙烤得發乾的嘴唇感受到冰涼的水源,還在下意識地抿。
腦子裡一團漿糊,還沒搞清現在是什麼情況,就發現四周就剩下他一個活人,原來那片地方到處都是血跡斑駁的拖拽痕跡,像置身於大型屠殺現場。
昏倒前的記憶一下子回籠,害怕恐慌的情緒還沒上頭就看見了近在咫尺站在他麵前的男人。
再一看旁邊的兩隻龜,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兩眼一翻竟是又要昏過去,還沒閉眼就感到脖子上貼上了一抹薄薄的冰涼,一個激靈,求生欲讓他又堅強地睜開了眼。
隻好哆哆嗦嗦地向男人求饒:“大哥,饒了我吧,彆殺我,我就是個打下手的,冒犯您寵物這件事真的由不得我啊,我也是被逼的……”
蔣不為現在卻沒耐心聽他毫無意義的解釋。
他隻在附近找到了小鷹和小草,其他三隻小家夥至今下落不明。
原本他是不擔心的,可現在他不敢保證了……他低頭擔憂地看著不知何原因而齊齊陷入沉睡的兩隻龜。
必須要儘快找到他們,所以……蔣不為緩緩把目光移到麵前癱成一灘爛泥的男人。
這附近連個村子都也沒有,光靠他們連村鎮都走不出,一定有代步工具。比如車,而車上一定會有人看‘家’。
這也是他篤定他有同夥的原因,也是找到林意和黑仔小黃的最快速有效的方法。
開始張全還抱著會有同伴來救自己的想法猶猶豫豫,蔣不為心裡冷笑了一聲,摸了摸身旁小花看起來異常凶惡的大腦袋。
張全:“……”
十分鐘後,蔣不為就順著他交代的一禿嚕線索,拎著人形尋路儀,越過大半片林子到了第二案發現場。
他隱在林子裡看見樹後的情形,表情變得有些凝重。
無他,人太多了。
尋找的難度又升了一個難度。
不寬的小路上無形地分割出了兩方陣營,形成焦灼的拉鋸之勢。而且人數聚得太多太密,周圍不算多的喪屍已經有隱隱包圍之勢。
來處那頭,幾輛各色私家車在隻容一輛車通過的窄路上一字排開竟能有了一種烏泱泱、一眼看不見隊尾的視覺效果。
還有許多人聚在車子周圍,都是灰頭土臉,看得出是徒步走來的。
而和他們焦灼的那批人則是部隊正規軍,無數軍卡在身後延伸,隱在林間看不清具體虛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