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猩的腦袋搖搖欲墜,終於在最後一絲皮肉無力地粘連下,屍首分離。
龐大的身體像是生前殘留的力量終於支撐不住了似的,轟然倒下,掀起一片塵土和腥臭的風。
蔣不為掩住口鼻,沒理會快樂地徜徉在猩猩的無頭身體血肉裡的暗藤和番茄,忍住想打冷顫的衝動,拿著手裡暗藤送來的晶核細細打量。
暗灰色,裡麵有一些絮狀的白色沉澱物。
一回頭,就見動物們也湊到了猩猩屍體麵前,眼含垂涎之意,但礙於蔣不為沒有發話,它們沒有輕舉妄動,加入盛宴。
蔣不為愣了一下,第一次真正且清晰地有了這些動物們其實本質上是異獸的認知,它們彼此互相吞噬才是常態。
眨眨眼,乾脆擺手讓它們自己去吧。
然後他就地在屍體身邊蹲下,仿佛身邊的血腥宴席根本不存在似的,細細查看起它的死狀,眼裡閃過沉思。
當時黑猩猩迎頭衝來時,他就單方麵地決定了它的死法。
當機立斷地讓鱷魚藏在了他的身後,在那顆猙獰無比、還流著涎水的巨頭張開血盆大口無限逼近他時,周身溫度驟然下降到零下四十度,瞬間冰封一切!
蔣不為連忙後退幾步,剛才還縈繞在鼻尖的那股腥臭似乎還在周圍。他麵色不改地掏出手帕,掩住口鼻,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大雄平時能控製周身十米左右的溫度,論殺傷力隻相當於小太陽和空調,居家旅行必備良品。若想要致其於死地,就得縮小在一兩米的範圍內。
但困難在於,光是變異後的猩猩頭顱就不止一兩米大小。
他在賭,拿自己的性命當誘餌,去賭這一兩米異能釋放範圍能夠凍住變異猩猩腦袋的大腦皮層和生命核心。
他也有planb,萬一釋放的範圍集中到了它的嘴巴、下顎、或是耳朵上,暗藤會第一時間將他和鱷魚包裹住,加上小花和蝙蝠們,兩者一起抗住第一波攻擊。
事實證明,他賭贏了。
但是……事情似乎沒那麼簡單。
他低頭觀察著眼前的屍體的斷裂處,那裡似乎還有一道不屬於他們的攻擊手段。
餘光看向身側那片枝椏纏繞、瘋狂生長的盎然綠意裡閃過的一抹白影,眼底若有所思。
這頭,林意已經被身下的巨龜帶著瞬移到一處偏僻的小路上。
她被嚇昏過去了。
一想起自己是多麼的沒用,竟然被嚇昏過去了林意既有些難受和愧疚。除此之外,還有一種自己沒用會不會被拋棄的憂慮和恐慌。
她想折返回去,但心裡又明白自己的存在不僅沒用,還會拖累分心蔣叔叔。
隻好摸摸鷹嘴龜的龜甲,想要讓它找個隱蔽的地方藏起來,等著蔣不為他們。
但小鷹隻是待在原地,像是聽不懂她的意思。
最後還是黑仔卷了一下尾巴,甩在龜甲上,身下的龜才邁動步子,閃進了一處草木茂盛的視覺死角。
林意就這麼靠著背包裡的食物和小黃釋放的水撐了前兩天,可第三天時情況卻有了不同。
她正幫著小黃昏昏欲睡時,黑仔忽然警覺地探出分叉,向四處試探。
外頭平時無人踏足的山林小道上現在竟有了吵嚷雜亂的聲響。
林意一驚,這條路和他們的藏身處隻隔著一片稀疏的灌木叢,隻要扒開雜亂的草葉,他們的身影一目了然。
這條長隊的隊尾響起年輕的大大咧咧的青年聲:“班長,咱們去哪啊?怎麼不回臨時基地,朝著裡邊走了?”
仔細看,他額頭上還有三綹白色的火焰印記,顏色比上次還要深一些,更加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要跳出來一樣。
老班長狠狠瞪了他一眼,滿心無奈但無可奈何:“服從軍令,不該問的彆問!”
沒辦法,誰讓這半大的小子原本不是在役軍人,因為覺醒了異能而被軍隊招攬,從異能連被分到了他們這個小隊。
“哦。”被訓了的小夥子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頭頂那三撮毛蔫了的哈士奇似的,萎靡地應下。
老班長撇過頭不看他,原本還會因為他這副模樣而心軟,反省自己是不是對這個半路出家的小孩兒太過嚴厲。
但次數多了,哪能搞不清這都是這個小比崽子的裝可憐套路!
三撮毛見老班長不搭理他,也不在意,又恢複到一副樂嗬嗬啥都好奇的模樣,又要開口就被老班長抬手製止。
前方似乎有陣騷亂,整個班的士兵都渾身一震,整裝抬槍對準前方。
幾隻小家夥把呼吸調到了最低頻率,全都警惕而緊張地盯著前方快速行進的隊伍。
忽然,頭頂一片陰影打下,眼前一暗,一雙手粗魯地扒開了麵前的草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