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那…那怎麼行!”
花山院鶴歸伸手把影山飛雄的劉海掀飛,笑著端起空碗:“小孩子不要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啊,會顯老的。”
花山院鶴歸收拾著廚房,正想著聯係一下高層,影山飛雄就突然冒出:“等一會,要看排球比賽嗎?”
“還記得呢,看。”
“好。”
於是他就走了。
似乎影山飛雄的世界裡總是離不開排球,為什麼呢?真的會有人對一件事物如此癡迷嗎?
這種喜愛是寫在DNA裡的嗎?
在很多年前,悟還吐槽過:“你不要什麼東西都往DNA裡刻啊!”
但是這是很正常的吧,因為她總是與基因打交道,習慣了在基因方麵去闡釋生物之間的不同。
“感覺有點羨慕影山啊。”
坐在電視機前,花山院鶴歸這樣說。
影山飛雄不解:“嗯?”
“因為影山對排球一心一意?總之,能夠保持這樣執著的熱愛,還真是了不起。”
“啊?那種東西有什麼啊…”
他的聲音漸漸弱下去。
如果每個人都是一張畫,那影山飛雄大概是由大麵積高飽和色塊堆砌出來的,如此呆板又赤誠。
正如大多數人都欣賞不來抽象藝術,大多數人也容納不了單調的影山飛雄。
這是無法苛責的事,畢竟人們為了讓自己融入社會已經收斂爪牙和天性,再沒有義務去關注這個在鋼鐵森林中格格不入的零件。
花山院鶴歸看不懂排球,但是體育競技都是有感染力的,即使一個門外漢也會為他們的每一次擊球而震撼。
她想,影山飛雄的呆板世界也會引發彆人的驚呼嗎?在未來某一天,他會得償所願吧。
她不喜歡談及未來,可又無法避免,因為她的生命過於漫長。
她小聲開口:“影山?”
“…嗯?”
影山飛雄將視線分給她。
他以為花山院鶴歸會想要問有關比賽的事。
電視機明明暗暗,花山院鶴歸的臉也明明暗暗,那雙眼睛像浸了水一般折射光彩。
“我以後,可以叫你飛雄吧?”
“…啊?”
他呆呆地應了一聲,腦子裡卻不自覺想起金田一勇太郎白天的問題。
[所以不是很熟吧?她還叫你影山,你也還叫她花山院。]
他突然又覺得有些忽忽悠悠的。
麵前少女模樣的人笑了,影山飛雄終於恍然意識到他們兩個人在獨處,離得很近。
現在該怎麼回答?當然了,我們認識這麼久了,還是隨便你,反正我要看排球比賽。
影山飛雄又露出了那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我,也可以叫你的名字吧。”
“嗯,叫我阿鶴就好。”
是比名字還要親昵的稱呼。
影山飛雄猛地移開視線,不去看那雙讓自己發昏的眼睛,他將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比賽上。
“…好。”
///
為什麼人們總是在看到他時擺出奇怪的表情,為什麼他說了一句話就會讓他們不快,為什麼他應該去做這些事。
影山飛雄抓緊了手中的排球。
“啊…那些事情,不算很重要吧。”
永遠讀不懂氣氛,永遠說著令人惱火的話,永遠看不出來彆人的不快。
影山飛雄在15歲完成了人生的第一幅速寫,人們給它命名為“怪物”。
他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又怎樣,隻要能打到排球就好了吧。
世界是一個由千萬個陌生人組成的孤獨畫布,影山飛雄偶爾會抬起頭看看此時還未被高樓裁剪成四方形的廣袤天空,那片天空中沒有白雲也沒有飛鳥。
他說這個畫布有點單調。
於是他舉起手,手中有個排球,占了他視野的大半。
///
周日,影山飛雄上午打排球,下午在花山院鶴歸的管控下開始寫起了作業。
“阿鶴。”
花山院鶴歸不理。
“阿鶴。”
花山院鶴歸接著看手機。
影山飛雄往桌子上一趴。
“又怎麼了?剛剛不是才顛完20個球嗎?”
影山飛雄從手臂中探出頭,盯著花山院鶴歸。
“快寫作業哦,不然明天你的老師會生氣吧?”
“……你是我媽媽嗎?”
對方嘟嘟囔囔。
花山院鶴歸低頭看了眼手機,她正在和九十九由基聊天分享近況。
[花山院鶴歸:我?我在督促一個小孩寫作業。]
[九十九由基:你之前提過的那個?你是去當媽媽的吧。]
花山院鶴歸反思,她看起來很顯老嗎?
很多人都說過這類話,“你是我媽嗎?”,“你怎麼嘮嘮叨叨像個老太太”,“如果不是你的臉我真的會以為在和長輩相處”。
花山院鶴歸正想著,九十九由基又發過來幾條信息。
[九十九由基:想起來我小時候被你盯著學習。]
[九十九由基:這是什麼詛咒嗎?你為什麼這麼關注青少年教育,該不會是想去考教資吧?]
花山院鶴歸想了想,回複:
[花山院鶴歸:因為接受教育本身不就是值得慶幸的事嗎?]
對麵靜了大概有一分鐘,就在花山院鶴歸以為對方有事,消息來了。
[九十九由基:說真的,你特彆像童年不幸所以加倍回報社會的大好人。]
[花山院鶴歸:哇,我在由基眼中這麼棒嗎。]
“嘎吱——”
影山飛雄的凳子發出聲響,花山院鶴歸抬頭看去,就對上影山飛雄認真的表情。
“我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