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笑著說道:“我三伯是賣豬肉的,順帶搗鼓點什麼地溝油。
三伯,我說您還在做那些缺德生意呀,那瘟豬肉,地溝油是人吃的嗎,都臭了。
你還大晚上的剁肉,多擾民呀,人家白天不上班啦。
不是我說,你老人家這麼大歲數了,咱做點正經生意,也好積點陰德呀。”
道士的職責是降妖除魔,但可管不了食品安全問題。
白嘉豪聽表哥這麼一說,也不想進屋看了。
嫌棄地捂著鼻子,扭頭兒就走。
我們這才對著孫屍骨一笑。
“孫爺,上次蛇吞象的事兒實在對不住。”
他擺了擺手,示意我們進屋坐。
不得不說,他這屋裡的味道實在是太難聞了。
福爾馬林混合著屍臭,讓人幾乎窒息。
我看了看四周,發現裡屋整整齊齊立著一排人形物。
上麵蓋著紅布,旁邊還有一座燒著紅蠟的神龕。
那蠟燭的光映著紅布,透出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剛才那人是龍虎山的道士吧,謝了。”
“孫爺,您彆客氣。”
趁著孫屍骨泡茶的功夫,表哥手欠的掀開一塊紅布,頓時被嚇了一大跳。
隻見那紅布下麵是一具白臉盤子紅嘴唇,穿著繡花鞋的小腳女屍。
“我靠!”
孫屍骨顯得很是淡定。
“怎麼,我還以為陳金要跟你們透過我的底呢。”
“孫爺,我們知道您的身份,可你咋把死人擺在家裡呀?”
孫屍骨一揮手,那一排紅布全都被掀開了,其下是十來具排列整齊的屍體。
孫屍骨告訴我們,他平時收屍殮骨,一般都是送去火化或是入土為安。
但有時候也會遇上一些沒有主家的屍體,要是看著不錯,他就喜歡自己收藏。
他這地方,僵屍,血屍,行屍,甚至老外的木乃伊,應有儘有。
這些東西既是他的藏品,也是一筆財富,因為有時候會有人花高價買這些異屍。
比如洪震南的雙生煞,其實就是花了二十萬,找孫屍骨買的一對連體女屍,施以降頭術煉出來的。
以前那看那些港片裡有湘西乾屍,本來覺得挺扯淡,卻沒想到世上真有靠這些死屍吃飯的人。
表哥大驚地說道:“你在家裡藏屍也就算了,晚上剁啥玩意兒呀,你該不會……”
孫屍骨搖了搖頭。
“我可沒那怪癖。”
隨之他告訴我們,一些異屍胸口之中憋有怨氣,隨時可能屍變。
他孫屍骨雖然精通鎮屍之術,但難免有些刺頭兒鎮不住。
這種情況,就需要提前敲碎異屍的膝蓋骨,並在頭上鑿個窟窿釋放天陰。
否則遇上十五月圓,這些東西一旦屍變,那可就麻煩大了。
我和表哥算是大開眼界了,這時恍然發現牆角還擺著一具蓋著黑布的屍體。
心生好奇,一把掀開。
發現這具屍體和其他的大不相同,上麵滿是蜂窩狀的窟窿。
和那晚表哥開車撞到的洪爺馬仔山雞的屍體很像,都是人屍被蟲子給蛀空了。
我好奇地問道:“孫爺,這人是怎麼死的呀?”
孫屍骨不假思索地說道:“還用問嗎,這損樣兒,自然是中了蠱,被蠱蟲活生生啃死的。”
我們聽得臉色大變。
“蠱蟲?”
孫屍骨說道:“你們是真不知道還是在給我裝傻呢,冉東兩大陰紙商,洪震南是個降頭師,黑寡婦是個草鬼婆。”
所謂草鬼婆其實就是會用蠱術害人的蠱婆。
相傳從湘西到滇南一代(舊時稱苗疆),就有很多女人擅於用蠱。
蠱女一般都長得很漂亮,但男人卻不敢輕易靠近,因為搞不好就會被下蠱,性命不保。
少部分蠱女即便成家,也不會孕育子女,丈夫稍敢在外麵沾花惹草,也得沒命。
所以蠱女往往都是老姑娘(不嫁人的女子)或者寡婦,孤家寡人。
這樣的女人老了之後會更加的孤僻怪異,也就成了人們口中的草鬼婆了。
據說草鬼婆居住的地方會異常乾淨,見不到蛇蟲鼠蟻蒼蠅蚊子這些東西,即便長時間不打掃牆上也不會有蛛網。
當初與洪震南瓜分冉東陰紙市場的黑寡婦就是一個蠱女,蠱以“蟲”為本,所以她的人胸口都會有一個蟲印。
我說道:“這麼說這個人的死和黑寡婦有關?”
“那我就不知道了。”
表哥說道:“你剛才不是說你這裡收藏的都是有價值的‘異屍’嗎,那你把這個被蟲蛀空的屍殼子留著乾什麼呀,難不成這玩意兒也有價值?”
孫屍骨搖了搖頭。
“沒有,但我這是受人之托,收了錢,幫人保存這具蟲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