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藺耀知道嗎?】
【知道】
【父子倆的關係一直都這麼差勁?】
【嗯】
沈樂緣仰躺在床上,心裡冒出四個大字:我!就!知!道!
叛逆到藺耀這個程度,鐵定跟家庭有關。
可我能怎麼辦呢,我既不能哄大佬去看心理醫生,也不能給藺耀找個媽。
唉,好愁,大佬為什麼不肯承認藺耀的身份?
難道他被霸王強上弓過?
這個可能性不為零,甚至越想越覺得……救命,這讓他以後怎麼麵對大佬!
沈樂緣打開百度,試圖了解心理創傷相關知識,翻到第四頁的時候,酷哥那邊突然發來消息:【先生當時還沒有過性/經曆】
沈樂緣:……
啊?
啊???
酷哥:【請保密】
發出這話的時候,他已經走到監控室門外,略微猶豫了一下才敲門進去,問:“先生,還有什麼需要我轉述的嗎?”
藺淵正在看屏幕。
屏幕裡的青年盯著手機,臉上表情變幻莫測,放大之後,百度上方那行提問滿載青年的疑惑:手打的精/液能保存多久?能用來代孕嗎?
酷哥:……
藺淵:……
他腦子裡整天都在想什麼東西!!!
監控刷地一下換到藺耀那邊,尷尬在空蕩的監控室裡流淌,最終是酷哥先開口:“我需要上交微信和手機嗎?”
藺淵皺眉,因為某人而劇烈起伏的情緒驀然平複,回到枯燥乏味又古怪的現實,他抬眼看了一會兒,沉聲說:“阿肆,我當初的吩咐是,讓你安心放假。”
交手機的事,被放了長假的人不該知道。
酷哥說:“是。”
但他過度思念小鹿,沒有聽先生的話。
或者說,他早就把那道身影放在了心上,怕被驅離才偽裝多年,直到上次那個意外,他跟小鹿有了初次接觸,不小心露了破綻。
然後噩夢變成現實,他被放長假,回歸遙遙無期。
年輕人冷峻的外表下是熾熱的心臟,克製數年隻因為解藥近在眼前,現在連看都看不到,隻能去打聽小鹿的消息,羨慕他跟彆人的濃情蜜意,哪還忍得下去?
大概是覺得自己會被送走,阿肆的呼吸越發不穩,在長輩的注視中握緊了拳頭,忽然說:“我接受他的花心,也接受我們之間可能出現的第三者。”
“第三者,”藺淵饒有興味的重複這個自詞語,問他:“如果還有第四者、第五者,第無數個下一位,以及他目之所及得所有……”
阿肆的臉色微微泛白:“我接受。”
他半跪下,平時表現得那麼堅強冷硬的青年,居然微微哽咽:“藺叔,我就這一個心願。”
藺淵垂眸看他,最先感到的不是失望,是毛骨悚然。
這像什麼樣子?
“求您,”阿肆做出卑微祈求的姿態:“那是我的愛情,結什麼果我都認。”
他不想這樣的。
他本來想著,隻要遠遠看著就好。
每天能看一眼他就心滿意足了,哪怕小鹿跟彆人好也沒關係,他本來沒覺得自己配得上小鹿,可現在連這點甜都要被剝奪。
他暴露了,會被先生送去遠離小鹿的地方。
就像當初的藺耀。
但藺耀那時候年幼,他什麼都做不了,我能,我可以為自己的愛情努力一把。
“阿肆。”藺淵的聲音很疲倦:“你確定要這樣?”
年輕人恍惚抬眼,從惡毒的臆想裡回神,臉色變得更加煞白,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生出那種想法。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抱歉先生,我這就出……”
“可以。”藺淵說。
阿肆不可置信地朝他看去,以為自己聽錯了。
藺淵說:“你答應要參加沈樂緣的戶外課,那就一起去,聽他的話,跟他一起照顧小鹿。”
阿肆過度欣喜,呼吸都急促起來:“謝謝藺叔!”
他知道,如果不是有上一輩的情分,如果不是他自幼在藺淵身邊長大,藺淵不會輕易放過他,更不會同意他今天的請求。
他不知道的是,這夜藺淵盯了沈樂緣一整晚。
自這個靈魂出現在小鹿身邊,一切都在慢慢變好,保鏢們討論“小少爺”的次數日漸減少,淘汰的人數也沒有以往那麼多,甚至近來趨於平穩、正常。
與此同時,小鹿也產生了許多變化,如今注意力全部灌注在“老師”身上。
但他會是另一個怪物嗎?
他的性格是真實的嗎?我的好感是真實的嗎?
不知道,不清楚,無法確定。
疼痛感撕扯著他的神經,叫囂著讓他消除異常,阿肆的背叛讓某些回憶反複重播,他的下屬、兄弟,乃至路邊隨便認識的誰,都會在見到小鹿的那一刻陷入愛河。
然後他就成了他們眼裡的嶽父,或是對手。
沈樂緣也一樣,他圍著小鹿轉,心裡眼裡隻有小鹿,為了小鹿忤逆他、罵他、嫌棄他。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藺淵拿起了手機。
“喂?”那邊的聲音很困倦,尾音微微上揚,是不自覺的撒嬌語氣:“怎麼了大佬?有事?”
手機裡一片沉寂,連呼吸聲都近趨於無。
沈樂緣打了個激靈猛然清醒:不是,我剛剛喊了啥?
假裝啥也沒說,他坐正,撈起桌上的本子和筆,一本正經地進入工作狀態:“是小鹿那邊發生了什麼嗎?還是藺耀?”
藺淵幽幽冷笑了一下。
他誤會了,不是圍著小鹿轉,也圍著藺耀轉。
就喜歡年輕的。
半晌沒等到回複,沈樂緣語氣裡多了點被吵醒後的隱約不爽:“您怎麼不說話?”
淩晨五點喊我,什麼事那麼重要?
青年的情緒逐漸變差,藺淵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擾了對方的清夢,本就不太好的印象恐怕要再加一筆,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到負數。
沉默了一下,他說:“藺耀……”
“嗯?”
藺淵說:“藺耀去犬舍,選了三條大黑狗。”
是昨晚的事,他那兒子不安好心。
沈樂緣:???
他想了想,又想了想,仔細想了想,慎重地問:“我可以帶三十個保鏢嗎?”
“理由。”
“因為……我需要一些小小的安全感?”
“我為什麼要答應。”
想也不想,沈樂緣說:“因為您成熟穩重富有責任心?”
糟,怎麼把這句背出來了!
沈樂緣麵紅耳赤,大佬似乎也很尷尬,總之手機那邊一直沒聲音,好一會兒才傳來若無其事的兩個字。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