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勾引(2 / 2)

眼看保鏢這裡問不出什麼有用的了,他禮貌地結束對話,仰躺著把手機蓋在臉上唉聲歎氣。

怎麼辦嘛,從來沒犯過那麼大的錯……

另一邊,保鏢放下手機,試探著問:“我還要繼續跟沈先生聯係嗎?”

藺淵渾不在意般開口:“繼續。”

保鏢繃著臉出門,沒忍住在門外傻笑著給自己比了個耶。

雖說不讓搞辦公室戀情,但他跟沈先生都未必會在藺家久留,聯係方式都有了,又經常見麵,還怕沒有感情升溫的機會?

門內傳來一個聲音:“等等。”

保鏢不安地攥緊手機。

老板應該不會出爾反爾,突然讓他刪掉沈先生吧?一定不會吧?不至於吧?

藺淵:“手機號給我……算了,手機給我。”

保鏢:……

還不如讓他把人刪了呢!!!

可他啥也不敢說,啥也不敢問,隻能老老實實把工作號上的同僚一鍵刪除,假裝一點都不心痛地把手機交上去。

手機上孤零零隻剩被置頂的銅錢頭像,藺淵翻了幾眼,把手機放到枕邊。

親自跟沈樂緣聯係這件事,他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就像小鹿對人有莫名其妙的吸引力一樣,沈樂緣也有,才月餘他就勾搭上一個保鏢,可能這名保鏢會越陷越深,做出無法挽回的行為。

他比保鏢有經驗,經得住勾引,所以這事得他來做。

夜深人靜,沒有新消息。

屏幕裡,青年正開著台燈坐桌前寫東西,不知道寫的是明天的教案還是給誰的情書。

淩晨三點半。

門外腳步聲漸進,又遠去,藺淵拾起順著門縫塞進來的信封,掀了下唇角,又很快隱去。

不是教案也不是情書,青年寫的是檢討書。

隻有最天真的年輕人才會覺得這東西有誠意,才會在傷沒痊愈大病初醒的時候,花七個小時的時間,從八點熬到淩晨三點半,搞出薄薄幾張紙。

那就看看吧。

慢條斯理地拆開信封,先闖進眼裡是個跪地小人兒,正掛著寬苗條淚大喊我錯了,然後才是檢討書的正式內容。

【尊敬的藺先生:

您好。

回顧本次工作的各種錯誤,我深感羞愧、後悔,決定進行深刻反省,檢討自身犯下的種種錯誤。】

【其一,我被偏見蒙蔽了雙眼,對您的品行產生了極大的誤解,並做出……】

【其二,我一意孤行,隻憑借主觀臆想就去報警……】

【其三,我……】

【總而言之,我有眼無珠,好賴不分,狼心狗肺,鼠目寸光,不識抬舉,您高風亮節,德才兼備,心明眼亮,仁義寬厚……如果您能原諒我,我願意做出任何補償。】

【——檢討人:愚蠢的小沈】

確實像個語文老師。

藺淵輕“嘖”了一聲,將薄薄幾頁紙放回信封,收進抽屜裡,積壓在胸口的那股子鬱氣終於消融幾分。

門外卻躡躡索索又響起了腳步聲,給藺淵的好心情蒙上一層陰霾。

即便日夜監視沈樂緣,自認為對這青年有足夠的了解,他也從來沒猜對過青年的下一步行動,甚至答案還總是相反。

思索之間,另一封信順著門縫進來,藺淵皺著眉頭不太願意撿,門外傳來的歎息聲更讓他心中不詳的預感加劇,越發懷疑沈樂緣來的目的。

這次是怎麼回事,他又打算怎麼氣我?

沉下臉色,藺淵猛然打開門。

“半夜不睡,”他先聲奪人:“在琢磨哪句話沒罵到位?”

沈樂緣沒想到他在門後,臉頰嗖地紅了個徹底,結結巴巴地說:“不不不不是,我是來……”

他深呼吸一下,鞠了個九十度的躬。

“對不起!!!”

藺淵冷笑:“跟日本人學的?”

好難聽啊這話,但我活該。沈樂緣羞恥得不行。

他沒好意思抬頭,視線裡是被絲綢睡衣覆蓋的雙腿,看起來修長且結實,不太像……沒等他細想,視線裡就闖進一條手臂。

看出大佬是要撿信封,他趕緊幫忙。

藺淵的動作滯住,緩緩坐回去,沉聲問:“我殘疾到這地步了?”

之前懷疑我沒有性/欲,現在懷疑我四肢無力?

沈樂緣手足無措地呆在了那裡。

以前他看大佬是鬼父是瘋批是殺人犯,一舉一動都蒙著晦暗的陰雲,現在陰雲散去,大佬身上滿是他胡亂扔出的刀子,刀刀命中紅心。

就……很心虛,還有點心疼。

藺淵揉了揉眉心,感覺自己可能是困糊塗了。

跟貓置什麼氣?

他接過信封,拆開,裡麵是一張家長需求表。

學業那裡問的是要跟進人教版課程還是另準備教材,又或者由他來編纂課程內容,經雇主審核後再進行教學活動。

關於小鹿的玩伴那裡,則是問要為新玩伴準備什麼,對方是否需要跟小鹿一起學習,如果兩人有戀愛的跡象,是製止還是順其自然。

還有身體、心理、生理……等等多種問題,麵麵俱到。

藺淵不緊不慢地看著,讓青年給他拿筆。

抽屜裡不光有筆,還有一個信封,沈樂緣視線停在上頭,臉頰熱了起來。

看過檢討書了啊,那他原諒我了沒?

藺淵垂眸填表,筆尖在紙上劃出輕微的沙沙聲,填到玩伴那項時停了停,沉思道:“跟小鹿一起學吧,到時候嚴厲些。”

沈樂緣卻反而有點遲疑,委婉道:“小鹿這個情況,找同齡玩伴會不會不合適?”

狗都想搞他,小年輕真的不會原地變色魔嗎?

藺淵滿臉冷漠:“定力不夠是他們自己的問題,該反省、克服。”

沈樂緣沒吱聲。

藺淵抬眼看他:“在偷偷譴責我?”

沈樂緣冤枉死了:“我哪有?我承認我被首因效應誤導做錯了事,但現在知錯了就不會再……而且……”

而且體罰小鹿總是真的吧,小黑屋和鞭子怎麼回事?

他懷疑這事也有隱情,但現在不方便掰扯,就隻好小聲嘀咕:“您什麼都不告訴我。”

他早就明裡暗裡地求真相了,可藺淵一次都沒回應過!

一次!都沒有!!!

藺淵一眼看明白他的心思,嗤笑道:“你說你是因為偏見而誤會我,被首因效應誤導而做錯了事,那你告訴我——”

他捏住青年的下巴,迫使垂頭喪氣的某人跟自己對視。

“偏見是哪種偏見?首因是什麼因?”

沈樂緣:!!!

他瞳孔地震,不敢吱聲。

能說是文裡看來的偏見、人設和劇情帶來的首因嗎?能嗎能嗎?

不能。

他在心跳如擂鼓的緊張感中胡亂解釋:“我那個……我有點仇富,所以我、我嫉妒……您長得那麼帥又有錢,成熟穩重一表人才……”

“算了。”藺淵鬆手,眉眼間滿是倦惰:“滾吧。”

一堆謊言,懶得聽。

沈樂緣後退後退再後退,退出大佬的視線後拔腿就跑。

藺淵疲憊地躺到床上,腦海裡滿是青年的聲音,煩躁到眉頭緊鎖麵染寒霜。

長得帥、有錢、成熟穩重、一表人才,說得可真是好聽。

讓你回答問題,讓你勾引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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