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淵在看監控。
玫瑰胸針在他指尖舞動,銀莖上的小刺挨著皮肉,帶來些微痛感,他就在這樣若隱若現的疼痛裡,看自己嬌養到十八歲的少年舉著手機偷拍。
不光偷拍,還想偷摸,像隻小老鼠。
他求而不得的少年正品嘗暗戀的滋味,無師自通了偷窺和夜襲,手機裡成百上千張照片,櫃子裡還藏著從老師垃圾桶裡撿來的粉色內褲。
不對,不是求而不得,是……
藺淵的眉頭擰了起來,玫瑰的刺紮進他攥緊的手心裡,疼痛喚醒走失的神誌。
屏幕裡那隻手終於摸了下去,被青年捏住手腕拎出來,隨之而來的不是訓斥、辱罵,而是輕聲細語的勸說、誘哄,甚至連上衣都沒穿回去。
這跟鼓勵小鹿繼續有什麼區彆?
平時一副賢良端方好老師的樣子,私下卻跟學生拉拉扯扯,對著保鏢甜言蜜語喊哥哥,麵對他卻戰戰兢兢,好像他是個會吃人的怪物。
藺淵突然好奇,如果這時候他去敲門,青年會是個什麼反應。
算了。
沒這個必要。
……
把衣服規規矩矩地穿好,沈樂緣坐床沿生悶氣。
不是生小鹿的氣,是生他自己的,明知道彆墅裡基佬多、小鹿情況特殊,他怎麼就不長記性,在小鹿麵前脫衣服了呢?
還好大佬不知道,不然有理都說不清了。
自我反省之後,沈樂緣把小鹿哄回房間,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決定跟大佬彙報一下這個意外。
大佬聽完不說話沉默,不知道是不是被氣的。
沈樂緣羞愧地檢討自己:“我沒有守好老師的本分,沒有做到穿著得體、舉止規範,可能會對小鹿造成一定的不良影響,對此,我願意接受適當的懲戒。”
許久,藺淵問:“你半夜打電話過來,就是為了討打?”
沈樂緣嚴肅反駁:“是適當的懲戒。”
藺淵盯著屏幕上的青年看了一會兒,若有所思:“跟小鹿一樣的懲戒?”
沈樂緣:……
不愧是大佬,好敏銳。
上次小鹿咬他,哭著說自己都是“乖乖受罰”之後,他就一直好奇大佬對小鹿做過什麼、是否過量過度和過線。
大佬那邊似乎傳來一聲輕笑:“想知道?”
沈樂緣沒敢吭聲。
大佬說:“想著吧。”
嘟——
沈樂緣不可置信地瞪著手機:他又掛我電話!
而且是勾起我好奇心之後掛電話,他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白天受到債務的衝擊,晚上還要做牛馬,沈樂緣越想越氣,困到神誌不清都睡不著,怒從心中起,在淩晨三點半給大佬打了個電話。
“您睡了嗎?”他問。
藺淵是被吵醒的,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給青年設置特殊關注,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應一聲“嗯”。
可能是因為好奇。
好奇青年下一步會說什麼做什麼,給他帶來怎樣的意外。
等了很久,久到他懷疑青年睡著了,打算點開監控看一眼的時候,對方終於開口。
“是這樣的,我想給小鹿申請適齡的玩伴。”
“年輕人應該跟年輕人交流,整天跟年長者——我是說我自己——待在一起,心態很容易受影響。根據青少年的身心發展規律來說,他現在除了學習之外還應該多多交友,但他缺乏同齡的朋友。”
“都說三歲一代溝,彆墅裡年紀最小的也跟他有至少倆代溝,小鹿這個年紀了還總是孤單一人,您作為父親肯定希望他健康成長對吧?”
“我說完了,您繼續睡,晚安。”
嘟——
掛了。
淩晨三點四十二,藺淵在沉思:我為什麼要留著沈樂緣?
為了給自己找氣受?
一夜沉眠,沈樂緣直睡到小鹿來催他上課。
回想起自己昨晚的所做作為,他安詳閉眼:“小鹿,老師昨天沒睡好,今天想請假多睡會兒。”
說不定是最後一覺了。
小鹿卻很興奮:“老師老師老師,今天有課外活動,還有新成員,你快起床起床起床!”
沈樂緣刷地一下坐起來:“你爸給你找玩伴了?”
小鹿點頭:“嗯!”
沈樂緣:“草?”
頓了一下,他僵硬地說:“真綠啊,花,真美啊,課外活動真好啊。”
小鹿開開心心地點頭:“嗯嗯!”
沈樂緣鬆口氣,為了不教壞小朋友他真的好努力。
除此之外他心裡還有點過意不去:大佬的反應出乎意料,截止到現在,大佬除了過度關注小鹿之外,沒有絲毫要成為鬼父的預兆,甚至比一般人還要平易近人,像是外冷內熱的性子。
反倒他心情不好就把火發在大佬身上,這樣不好。
該去道個歉。
以上想法結束於看到“玩伴”的那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