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想:“展館餐廳和酒店,到處都是攝像頭和人。我自己會留意,不用麻煩二哥。”
兩人同家醫院前後腳出生,又一路同間小學初中高中讀過來,就連大學的校門口,都隻隔了一條馬路。
早已是比親情和友情更加珍貴的存在。
隻是那時候沒有想到,大忙人陳謹川會真的因為這樣的小事千裡迢迢飛過來。
跟著陳慕舟叫了他二十幾年的二哥,許雲想看到他那張沉默冷峻的臉,還是會下意識的屏息凝神。
陳慕舟笑她那是“數學學渣對學霸的天然敬畏”,她懶得深入思考,姑且這麼以為。
但此刻,昨夜種種譬如潮水倒灌,點點滴滴都衝刷著數學學渣搖搖欲墜的羞恥心。
陳謹川在來拉斯維加斯之前並沒有告訴她,陳慕舟也沒有再提這件事情,以至於她在酒店大堂看到他時,還以為自己認錯了人。
他進來的時候,許雲想已經和客戶拉扯了好一陣了。
原定四天的展會結束,副總借口“合作得很愉快”,非要拉她再去酒吧續一趴。
四十多歲的實權部門領導,浸淫職場多年,臉往下一拉很能嚇唬人,兼著對方所在公司又是翻譯工作室常年合作的客戶之一,一時之間推拒不能。
毫不誇張地說,陳謹川的出現恰如神祇降臨,他上前解救她於水火之中,又親眼盯著她進了房間鎖了門。
許雲想以為事情在此處已經告了一個段落。
她打開酒店迷你吧台送的那瓶免費的紅酒,也不在意它入口酸澀單寧也粗糙。
工作結束的夜晚,在沒有開燈的房間,俯瞰這座龐然的霓虹城市,所有的不如意儘數消失。
她想,這是獨屬於她自己的賢者時間。
未曾想半小時後敲門聲響起,陳謹川沉默著將她米色的開司米圍巾遞了過來。他當時順手替她拿著,車開到一半才留意到,於是又讓司機掉頭。
大約是看她的房間裡漆黑一團,人又一直低著頭,以為她還在為今天發生的事情不快。
陳謹川揮手示意助理和保鏢稍微退後留出一點私人空間,好叫他做一些心靈馬殺雞:“那件事情不用放在心上,不是你的錯,和你的打扮舉止言行都沒有關係。不過,在你體力不占優勢的情況下,再怎樣的謹慎都不為過。今天就拒絕得很好……”
語氣溫和得跟哄小孩一樣。
酒店長廊幽深,暖黃色的燈光打在海浪圖案的長絨地毯上。
這一切奇異地蘊含著讓人安定的力量。
喝了酒的腦袋轉得不夠快,許雲想慢半拍地抬頭解釋,她隻是想快速進入深度睡眠,因為時差和工作壓力這幾天都沒有休息好。
可是抬頭看到熟人的身影,那些隱藏在心底的委屈又被勾了出來,橫衝直撞叫囂一個出口。
天地都飄忽,愛恨被放大,隻想抓住眼前縱情的快樂。
然後。
然後事情就到了這個地步。
被子底下肌膚親昵相貼,暖融融的熱氣流經她的四肢百骸,化為背上的冷汗。
她悄悄抬眼觀察他的側臉。
他繼承了名模母親優越的外形條件,頜骨鋒利,眉睫濃長。此刻大約是心情不大美妙,緊繃的下顎線就差把“彆惹我”三個字刻在了上麵。
她瞬間就將那些旖旎的畫麵拋諸腦後,手腳並用從被子裡爬出來,半跪坐在床上,字斟句酌的措辭。
“昨天晚上我不該喝那麼多,酒後失德還麻煩二哥照顧我……”
“酒後失德”四個字說得模糊,不凝神聽根本分辨不出來。
不等她說完,陳謹川睜開眼睛,目光沉沉地盯住了她。
眼前的人,鴉黑發絲淩亂堆在肩頭,素白的臉上湧現出和昨晚完全不一樣的表情,那是一種混合了緊張羞愧和糾結的複雜情緒。兩隻手貼在小腹處,無意識地擰成了一團麻花。
此刻她看向他的眼神清明,又帶著一絲討好,和幾個小時前他體驗過的熱烈和青澀,彷佛是兩個人。
“我並沒有照顧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