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前來討債的人勢必絡繹不絕,趕走一撥還有一撥,更何況,我也不能無緣無故抓人啊。”
“那你說怎麼辦?總不能讓我每天都閉門不出吧?”
方乘煦期期艾艾地央告“你看你能不能拿點
銀子出來……”
“想都彆想!”佟昭兒不假思索地打斷他的話“又想打我手裡這點銀子的算盤,更何況,這銀子已經所剩無幾了。”
“嶽父那裡……”
“嗬嗬,想讓我爹娘貼補你們,當我是良薑呢?你自己想辦法,這事兒沒有商量的餘地!”
說完便怒氣衝衝地返回自己的院子。
心不在焉地推開屋門,迎麵之處,有人披頭散發地踩在一繡墩之上,從屋頂垂下一根繩套,正要往脖頸上套。
天色已黑,屋裡東西朦朦朧朧,看不真切。佟昭兒因為生氣,走得又急,差點就一頭撞在那人身上。
佟昭兒原本是習武之人,膽子比尋常女子大,但是剛與方乘煦吵架,心不在焉,冷不丁地看到眼前吊了個人,嚇得魂飛魄散,一聲尖叫,瞪圓了眼睛,踉蹌後退兩步,被門檻絆倒在地上。
正裝模作樣要上吊的方老太太被她這一嗓子嚇得一個激靈,腳下一滑,直接就將腳下的繡墩給蹬開了。
繩套還套在脖頸上,立即手腳亂蹬,真的給吊在了房梁之上。
佟昭兒嚇得手腳癱軟,雙目緊閉,捂著腦袋不敢瞧,壓根就不知道,這房梁上吊著的,究竟是人是鬼。
幸好,驚叫聲將方乘煦引了過來,飛身而起,解下方老太太,又是揉心口,又是掐人中。
方老太太“呃”的一聲還了魂,緩緩睜開眼睛,就心有餘悸地叫了一句“嚇死我了。”
方乘煦急得一個腦袋兩個大“你說你這是乾什麼啊?”
方老太太哪好意思說自己是弄巧成拙,哭哭啼啼地道“為娘我是實在活不下去了啊,當初為了替你娶媳婦兒,把整個方家都賣了,欠下一屁股債。
如今你被人追債,我卻什麼都幫不上,一文錢都拿不出來,還是你的累贅,讓你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不如死了算了。”
佟昭兒也悠悠地回過神來,明白是方老太太跑到自己這裡作妖,頓時氣就不打一處來。
“你要尋死,就死得遠一些,跑到我的屋子裡尋死覓活的做什麼?是要死給誰看?”
方乘煦厲聲打斷她的話“你這是怎麼跟我母親說話呢?她被吊在梁上,你竟然都能見死不救,心腸怎麼這麼硬?”
佟昭兒見自己被嚇得魂不守舍,方乘煦不管不顧,隻顧著方老太太倒也罷了,竟然還反過來指責自己不是,一時間心灰意冷。
“當我不知道你們安的什麼心思嗎?你們娘倆聯合起來,不就是想逼著我出銀子?憑什麼?不就是尋死嗎?不就是發瘋嗎?大家夥一塊發瘋好了!”
從地上起身,如瘋了一般,上前抄起桌上的花瓶,杯盞,一股腦地就往地上摔。
瓷器落地開花,碎瓷迸濺得到處都是。
方老太太心疼“快,快攔著她,這都是錢啊!哪能這樣糟踐?真的是瘋了,瘋了!”
下人也攔,方乘煦也攔,佟昭兒憋悶了許久的一口氣,統統發泄出來。
她原本就是習武之人,下人哪裡攔得住?
方乘煦死死地抱住她“佟昭兒,你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