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行者一聲不吭地接過舉到麵前的文件夾,極其自然地瀏覽了起來。對此中將自然不能滿意。
“怎麼樣,條款有問題嗎?”
略顯急迫的逼問,但可能說的有些早了。
看文件的人就像沒聽見那樣繼續研讀字裡行間,倒是羅麵露嘲解勸到:“彆這麼急嘛,總要花點時間仔細看不是?”
這樣說著,海賊也還是轉過臉去看看帶來的人。
中將試圖從這樣的行為裡看出一些端倪,便同時在桌後打量他們的舉止。
沒想到“助理”不但打扮地頗為考究,連檢視條款時的樣子都很像那麼回事。沒過一會,抬起頭來比了個手勢,中將還沒明白,海賊卻已伸手將麵前的筆拾起來遞了過去。
大和卻搖了搖手,又比出另外的手勢。
“什麼意思?”軍官問到。
“叫你的人送支鉛筆來。”羅代為回答。
“鉛筆?不。我是說,‘她’為什麼不開口說話?”軍官闡明了問題,卻也同時揚了揚手,叫人按海賊所說的取來鉛筆。
“用【他】,海兵,彆被你的鼠目寸光騙了。”替不能張嘴的人糾正過後,羅再慢條斯理地解釋:“他不會說話,也聽不到你在說什麼,有什麼問題,我替你‘翻譯’呀?”
“什麼?”軍官皺著眉露出不能理解的表情。
這和從本部問到的信息出入太大,他可沒聽說響當當的大律師所收“學徒”,且有能力參與頂上戰爭之人,是個聾啞人。
“不好意思了,中將,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交易’。他要給我打下手,就必須完全聽我指揮,所以我切走了他的聲帶和一部分耳蝸。”
“荒謬!”——但這樣的話似乎聽“死亡外科醫生”之稱的海賊說來,又並非全然無法想象。
羅才不會管彆人怎麼評價。講完了一早想好的說辭,又將目光重新投向身邊不動聲色的人,越看就越滿意:
且不說裝聾作啞的表現有夠到位。單就觀瞻效果而言,西裝寬肩細腰,花辮一絲不苟地將長發盤在腦後,精巧的耳環在側麵閃耀,認真狀態下整個人看起來也熠熠生輝——多少算是個“斯文敗類”了吧。
此刻他在垂眼仔細閱讀文書的同時,還不時用剛拿到的鉛筆劃出關鍵詞。
原本不清楚他是不是真會看合同,如今親眼瞧見,才知沒白跟著律師學了許多時日。雖然還不確定能到多專業的程度,可光是眼下工作中的側麵就令人想要信服。
羅的眼前一亮,忽被旁人帥氣的樣子撩撥到情致。
這時他也終於抬起眼來,竟還磚頭直視過來,一板一眼地比劃起來。
“條款描述很清晰。”海賊在用露骨的眼神盯著同行者的同時,也順便將他的意思翻譯成言語,告訴桌對麵的軍官。
“政府和七武海的權利與義務都規定清楚了,沒什麼問題。但是有關‘強製召集’的規定裡沒提依照什麼具體條件定義‘強製召集’,可否再解釋一下?”
軍官被他們有模有樣、似真似假的互動唬得一懵,招招手叫來1位海兵,交代了問問船上有沒有懂手語的人之後,重新坐下回答:“‘強製召集’的解釋權歸政府所有,隻要是世界政府向七武海發布強製召集,所有人就必須接受。沒有什麼具體條件好解釋。”
“——那就是‘霸王條款’咯。”羅不急不忙地吐槽過後,轉過去也靈活地舞弄起手指。
“……”中將沒有回答,看著海賊停手後,同行者麵露了然卻還是一聲不發。
“好吧。”“七武海”又親自翻譯到,“那就簽字吧。”
“等一等,”海軍代表卻在此時招手喊停,“特拉法爾加-羅,可否再幫我轉達1個問題?”
羅聽後定睛看向桌後一眼,“與‘七武海’的條款有關係?”
“與今天能否順利簽訂條款有關係。”對方此刻耍起了“官威”。
海賊不帶感情地扯扯嘴角,還是“戰術性”地選擇讓步,“我試試看吧。”
“多謝。”軍官沒理會海賊用語中的文字遊戲,直接說到:“我想問問這位‘助理’:為什麼當初要幫著海賊營救波特卡斯-D-艾斯,他不知道這樣做等於同□□對付政府嗎?”
羅不爽地皺眉道:“名字太長了!我可不會拚,看他自己能不能懂吧。”說罷他還是比了一串手勢。
在隨後被帶進辦公室的海兵看來,雖然省略了些內容,但基本意思不出錯。
另1人的手語表達則更加精準——
“艾斯是我的朋友,世界政府不打算讓他接受公平的審判,那我就隻能親自去救他。”
羅聽見有人接過翻譯任務,就靠在椅子上不吭聲了。
中將又問到:“那麼現在呢?你打算徹底放棄律師的大好前程,徹底投靠海賊嗎?”
大和注意到了新進來的海兵,即便實際上也能聽到軍方的問題,但還是等到海兵的手勢停下來之後,才借由其口“回答”:
“我從來都不是律師,隻是有幸受律師指導一陣子。我感激律師的好意,但我沒打算繼續。旁邊這位對我而言是重要的‘新雇主’。”
“海賊連坐在被告席的資格都沒有。你找這樣的雇主沒有意義。”
“作為人而言,每個人都有資格坐上被告席。隻是你們無視了這一點而已。”
“還真像‘大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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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口氣。你真地放棄聽力、放棄聲音了?就為了幫這個男人,值得嗎?”
“這沒什麼,我能說話時,你們也一樣‘聽不到’我的聲音。”
“你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不想再回答無聊的問題。”
聽到這裡,沉默許久的羅終於將聲音插入進來,“哦,不想答?那簡單。”說著朝“助理”麵前擺擺手好像引回他的注意力,然後打著手勢告訴他:“跟我學。”
包括大和在內,在場幾人都不解地看看他。
羅的注意力卻隻在1人身上,還是那副孤傲的微笑,還是坐沒坐相的姿勢,他示意旁人和他一樣抬起右手,掌心朝著自己、手背朝外,然後收起四根手指。
周邊的海兵們臉色均發生不同程度的變化。
唯有“秘書”會意,然後和“七武海”一樣,豎起中指,也麵露微笑,甚至還將腦袋歪向同一邊,學得惟妙惟肖。
兩張差不多年輕戲謔的臉龐共同麵對無語的軍官。
——有件事亞伯拉罕-富蘭克林確實早就斷定,跟著北海這個海賊,不被帶壞也難。
反正,無論過程如何,特拉法爾加-羅成為王下七武海的契約已經簽完,白紙黑字,板上釘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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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大航道的另一麵,電話蟲模仿講話者的語音語調,告訴電話這頭的人:“富蘭克林,我得到消息,你之前評價頗高的學徒和1名七武海走得很近,聽說已經受雇為‘秘書’或‘助理’了。這是徹底打算和海賊沆瀣一氣的意思麼?”
“中將,很遺憾雖然我很喜愛那個孩子,視他為我目前為止最好的‘門生’,但他已經離開我這裡。至於離開之後要怎麼做,是他的自由。”
“這麼說,你一點都不了解亞瑪去找那個七武海的打算?”阿鶴平靜的語氣中有些許懷疑。或許亞伯拉罕若是說完全不了解“最好的‘門生’”又有點說不過去。
“……不,我多少知道一點。他對那個男人有著愛慕之情,這一點是我能確定的。”
“啊?”電話蟲露出詫異而困惑的表情,隨後發出豁然開朗的笑聲,“沒想到會是這種理由,難道就因為恰巧喜歡上海賊,才從你這棄明投暗嗎?”如果是這樣,正義的陣營聽起來也太過兒戲。
“我不這麼認為,中將。那孩子明辨是非的能力是有的,他或許不僅僅被感情所引導,應當察覺到特拉法爾加-羅身上有某些閃光點。”
亞伯拉罕曾記得有人振振有詞地對他說,那位北海出身的海賊本性善良而溫柔,有著高尚的優點。雖然還沒有任何確鑿證據,但律師暫且選擇接受“辯護方”的論點。
“我們律師不作‘有罪推定’。亞瑪直覺極強,我尊重他的判斷。又或者他相信自己跟著特拉法爾加,終有某日會找尋到自己追求的價值。我能做的隻有祝福他,以及……如果有一天他被政府不分青紅皂白地抓了,我會努力為他檢視所有‘罪證’。”
“嗬嗬,這話也就對我說一說,千萬彆……”
“不,鶴中將,很抱歉打斷您的話。我一直很尊重您,也尊重海軍守護的正義,但我有我堅信的正義——任何人都應該得到平等的審判——羅傑父子的死亡是個悲劇,我希望不要再有了。”
“唉……”
電話蟲在歎息之後最終合上雙眼,寓意著通話終止。
“富蘭克林先生,亞瑪醬他們遇到麻煩了麼?”學生打扮的少女將剛泡好的茶水端過來,借此機會也關心一下剛剛不巧聽到的訊息。
“謝謝。”律師捧起茶杯後,也讓正在備考的法學生坐下。“應該不至於有何麻煩。北海那小子自薦成為七武海,還帶亞瑪直接去了海軍基地。好在七武海是世界政府目前承認的海賊——雖然是法理上完全站不住腳的製度——海軍不會抓他們了,至少暫時如此。”
“……暫時嘛?也好……”
“不過,說到這,我才想起來:難怪臭小子要替亞瑪消除案底,原來早就安了這個心。看來他的確有什麼打算。也不知亞瑪心理有數沒數……偏偏跟著這麼複雜的孩子。”
莉娜一時還沒想通背後的訊息,稀裡糊塗地聽了一會,隻好大起膽子問:“我沒明白,您的意思是?”
“就是說特拉法爾加可能早就起了要當七武海的念頭,或至少是利用世界政府的旗號乾點什麼。在這種情況下,為了能拉著亞瑪當幫手,必須先確保他背景清白,才能順理成章地一起行動。”
“啊,原來是這樣!”少女恍然大悟。“可我先前以為……這麼說,難道他其實是在利用她?”
“……‘她’?”律師注意到一點不同,還是先放下了才喝一口的茶飲。“也不能武斷說‘利用’吧。或許特拉法爾加確實有要事需要一臂之力,又或許亞瑪其實也想幫他。”
雖然尊敬的長者如此解釋,少女卻保留了不同看法。本來除了“亞瑪”和幫助過自己的律師之外,她也沒有特彆信任其他人,“希望亞瑪醬不會像我一樣被壞男人出賣……”
“哈哈,我敢打賭,你以後定不會在同樣的問題上‘跌倒’了。不過亞瑪畢竟和你還不太一樣,他麵對的是‘勢均力敵’的男人,沒那麼容易被欺負的,放心吧!”
“富蘭克林先生……”少女想了想,還是沒忍住發問,“您是真地相信亞瑪醬是男性嘛?”
“怎麼,你不相信?”律師早就有所察覺,此時從鏡片後抬眼,倒也不顯得意外。
“亞瑪醬是很強大的‘女孩子’,這點我相信,但她所謂自身是‘男人’這件事,我覺得沒那麼簡單。至少我可沒見過這麼可愛又靠譜的‘男人’……”
“嗬嗬……”
“——啊,我不是說您不靠譜!”
“沒事的。我已經一把年紀了,至少‘不可愛’是真的。”中年男人笑著自嘲一番,隨後正色:“那麼,莉娜,你是怎麼看待這個問題的呢?”
“您是說亞瑪醬的性彆嗎?當然是女孩子了!她的身體特征——或者說‘生物’特征吧——應該都是女孩子的身體,不是嗎?我想真實情況大約是在她的心靈中住了1個‘男孩子’,或者說她渴望自己像男人一樣。
“傳統意義上,男人擁有在這世上更大的自由和更多的尊重,這是身而為男性的‘便利’。不過世人賦予男性的價值意義還有責任與勇氣,而她也確實有著男人們應當學會的勇氣和紳士感——我想這種高貴的品格,原本女孩子也一樣可以獲得吧——就像亞瑪醬。”
“原來如此,你是這麼理解的。”律師似乎覺得這一話題也很有趣,便又拋出新的問題來引導少女思考,“如果說,生物上並無明確劃分性彆的標準,性彆也並非受身體束縛,亞瑪確認為信自己是男人呢?”
“不會吧!就算生物學上沒有標準,那也隻是自然科學的局限性,科學還會繼續發展,應該總有1天會判明這個問題吧……不過就算是亞瑪醬對性彆有著‘錯誤’的認知,她在我心裡也依然很完美,我還會接著愛戴她……”
“且不說眼下的科學體係是不完善的,哪怕有1天出現了有關‘嚴格性彆’的科學,就一定是百分百正確的嗎?”亞伯拉罕又反問,“再者,性彆這個概念到底是科學賦予人類的,還是人類賦予科學的呢?”
或許這些問題對於17歲的學生而言還有些超前了,莉娜顯然還不能接受問題的意義。不過亞伯拉罕提醒自己試著相信當前的新學生,說了接下來的話:
“莉娜,你是即將要係統學習法學的人。法理既尊重科學也尊重人類。我認為你現在有你對問題的看法是合情合理的,法會尊重不同人、不同看法,將尊重人的生存與追求幸福的權利作為前提,在具體事物中判斷是否符合法理——以及某些時候是法律。
“但我還希望你能夠繼續學習,除了法學之外,科學、哲學、曆史學,什麼都需要儘可能地吸收和融彙;借助世間各式各樣的智慧,你將進一步思考為什麼自己會這樣想,你所有想法的出發點在哪裡,從何處開始相信這些想法、因何相信,進而借助學識和直覺判斷事物正義與否。
“——當你能夠做到這樣,且不說能否成為了不起的律師,首先你將成為無堅不摧的人。無關身為男性抑或女性,就像你說的那樣,高尚的品格對每個人而言是一樣的,學識與頭腦亦然,任何不帶固有觀念而能夠不斷深入探索世間真理的人,本質都是了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