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神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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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眼瞧著師尊正掐著鸞徊的脖子,將她提起來,鸞徊抓住他的手腕掙紮著,師尊的手中黑氣浮動,顯然是禁錮住了鸞徊,使得她毫無還手之力。

玄色向來是魔族的象征,前段時間坤陽山墨色漫天的傳說,現在想來仍能令人心驚膽戰。

“師尊!”大師兄羅升喊出一聲。

看見眾弟子靠近,蕭永懷目光帶著遲疑與質問剜向鸞徊,比起方才的做戲不同,此時他手中的力道實實在在地緊了一些,青筋暴起撐起手背有些褶皺的皮,他不屑地瞧著鸞徊掙紮了一會兒,才鬆開手,低聲道:“這等伎倆,也太不入流了些。”

鸞徊癱軟在地,猛咳了幾聲,一時順不過氣來。在她咳得東倒西歪的時候,瞥見了一旁蕭吾淡然的臉。

在感受到她的目光時,蕭吾的臉上才掛上了些許關切。

這關切表露的有些淺薄。看起來若非是為了表達這一份關心,他方才的表情合該連淡然都夠不上,氣定神閒才更貼切。

她總覺得這般的神情,像是他也已經看穿了一些,雖然說鸞徊想的這個法子有些差強人意,但她本心也沒想著糊弄蕭吾,到了這一步,無非是讓眾師兄弟看清蕭永懷的真麵目罷了。

又或許,蕭吾並沒有看穿,隻是,不在乎而已。

一旁,蕭永懷視線掃過眾人,“你們為何在此?”

問完這話,他用餘光剜了鸞徊的方向一眼,遲疑淡去,漸漸多了些鎮定。

臨瞻本來一直看著鸞徊,聽見蕭永懷的聲音,才收回了目光,上前一步,拿出留聲珠,“師尊,你竟然想要殺人滅口,還好,這留聲珠,阿徊交給了我!”

這是他和鸞徊商量好的話術,他覺得自己演得十分自然。

但顯然,眾人在這“十分自然”的表演中,開始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與迷茫。

“我怎麼有一種被擺布的感覺?”

“何謂殺人滅口?”

“莫急,且聽這留聲珠中是何內容。”

“這留聲珠又是何物?”

“這算不得稀奇寶貝,隻不過是可以用術法喚醒這留聲珠,然後它會將當時的話語留存下來,過後再來聽。”

臨瞻催動留聲珠,蕭永懷慌忙上前要搶,臨瞻抬手使出術法阻擋,在這個空隙,留聲珠已經放出了停雲與鸞徊的對話:

……

“同為女子,弟子有些好奇,師娘為何會放任師尊做下如此傷害自己孩子的事?”

“孩子可以再有,可是夫君若是不能早日登臨神途,容顏將會老去,壽命亦是不永,何以長相廝守?”

“所以,就燒死自己的孩子,搶孩子的神骨?”

“你是在質問我?”

……

一字一句,從頭到尾,清晰可聞。

所有的弟子在此刻都沒有說話。

質疑、惱怒、或是驚詫…通通都沒有。

便是往日裡活潑一些的,此刻都沉默下來。

眾師兄弟大多出自於寒門,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日日都有修心的苦。想要走向仙途的,大多是抗拒凡塵瑣事、厭倦包容百相的煙火人間的。

這裡的“包容百相”可不是什麼好詞,眾生相中最常見的:自私、貪婪、嫉妒、滿嘴謊言…諸如此類,都是他們不願去虛與委蛇的。

仙門很好,一把劍,一聲大道,懲惡揚善,哪怕是踽踽獨行,與他們而言,也是一種享受。

存虛禦氣淩太空,往來海上蓬萊宮(鄭學醇·《題張仙像》-譯:禦劍飛上天空,往來海上的蓬萊宮間)。

這樣的自在向來是仙門弟子向往與追尋所在,可原來蓬萊,竟也會如他們想要逃避的人世一般,受這些醃臢之事所染?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們之中哪一位弟子不是由蕭師尊親自選拔,耐心點撥,才入了這日思夜想、夢寐以求的修仙之道。

初入披澤山時,或多或少都攜著一份天真,覺得這數一數二的仙門,就如同蓬萊宮的外院,當時的激動與興奮,此刻回想,仍能熱淚盈眶。

可現在,留聲珠中的內容無不令在場弟子顛覆曆年來所受蕭永懷之教誨,幻滅那一份恭敬與憧憬,隻覺得寒意沿著椎骨向上攀,凍得眾人說不出話來。

“休要受他蠱惑!”蕭永懷盛怒,通身燃起黑氣,想要在百年之中修煉得到能承受是神骨的身軀,非邪術不可成。

所以,他早就是魔了。

黑氣濃鬱,眾人豈會看不懂,也不知是誰先喊出一句:“師尊……你,竟修習邪術?!”

蕭永懷坦然大笑,他早就厭倦了不停地偽裝成另一幅模樣,後來乾脆不再親身授課,這樣也隻需要在大弟子一人麵前維係菩薩低眉的表象。

說到底,他根本不在乎鸞徊是不是設計要奪他這師尊之位,又或者說,有彆的什麼陰謀。左右,憑在場眾人合力,也是抵抗不了他的。

蕭永懷歎也似地道:“何言正邪?”

陸延驚領著執刑仙官匆匆往此處趕來,執刑仙官也聽見了這一切,就算再有疑慮,看見現在的蕭永懷,也由不得他懷疑了。他眼瞧著臨瞻拿著留聲珠,對付蕭永懷十分吃力,飛身上前,為臨瞻爭得喘息之機。

臨瞻總算是擺脫了蕭永懷的蠻狠糾纏,落在鸞徊身邊,朝鸞徊點點頭。

禁錮住蕭吾的符咒已經被鸞徊解除,蕭吾單膝跪在鸞徊身側,正察看她的情況,感受到向他們投來的冷冽目光,蕭吾抬眼,與看過來的臨瞻視線交彙,兩人都感覺到了對方的敵意。

臨瞻不解,他怎麼說也是來幫這隻山鬼的,這山鬼怎的瞧人的眼神這麼…瘮人?

鬼就是鬼,臨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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