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惠寧娘娘歿後,東宮裡就數柳承徽你最得寵,你可曾見過殿下陪誰去折梅的?”
柳承徽輕笑一聲:“白奉儀也不必激我,我是什麼牌麵上的人,準太子妃又是什麼牌麵上的人?我與那位,可比不得。”
白奉儀,即是從前的白承徽。她聽見柳承徽這麼說,隻是笑著搖了搖頭:“承徽你出身良家,咱們這位準太子妃,說來也隻是良家出身,若從此論,你與她也差不得許多。”
“白奉儀能言,可這天上的大雁,與地上的麻雀,便同在眼中,也是天地之彆,我見識雖短,卻有自知之明。白奉儀跟著惠平娘娘讀過詩書,怎麼連這種事都不知道呢?”
“承徽不必如此,”白奉儀幽幽歎了口氣,“承徽從前不是京城人氏,自不知道咱們這位準太子妃,求的是一代一雙人。”
見柳承徽不言,白奉儀垂下眼瞼,繼續道:“你我身在東宮,已成定局,卻必然是這位的眼中釘肉中刺。承徽你想本分度日,卻不知未來有沒有這個機會。”
“白奉儀可真會危言聳聽,”柳承徽冷下神色,轉身就要往內室去。
“我隻是提醒柳承徽,”白奉儀道,“殿下一向重嫡妻,以致東宮妾妃侍禦寥寥。若嫡妻無子,宮內侍禦豈敢有孕?”
“我已厭棄於殿下,但我是惠平娘娘開口納的,待小皇孫與郡主長成,便隻從指縫裡漏下一星半點,也夠我活了。可柳承微你不一樣。”
“興衰榮辱,皆在一人。”
白奉儀往柳承徽的方向慢慢走了幾步:“承徽也隻比我小一歲,如今若不抓緊些,日後,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
“有沒有機會和你有什麼乾係,”柳承徽突然收緊了手中絹帕,冷笑道,“太子妃今年秋裡就要進門,白奉儀你此時慫恿我,心裡想的什麼你自己清楚。”
“左右我就是個平民百姓,能得小選入東宮,享榮華富貴,已是祖上積德。倒是白奉儀你,才被一貶到底,等太子妃進門……可沒有原配嫡妻所出的子女長在婢妾膝下的道理。”
“承徽說得是,可我到底養過皇孫郡主三年不是?”白奉儀屈膝行禮,“我言儘於此,到底如何做,還得承徽自己拿主意才是。”
白奉儀含笑出門,柳承徽卻一時有些站不大穩。
“承徽,”宮女趕忙上前扶住她,“您怎麼了?”
柳承徽胸口劇烈的起伏了幾下,方慢慢緩和些,可她的眼圈卻不自主的紅了。
“那白奉儀是個什麼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您要的木擺件都擺著呢,您且砸砸,就當出氣了,彆把她的話入耳,太醫說過,氣大傷身呢。”
“你說的是,我可不能被她氣著”柳承徽想了想道,“可我也不能就這麼乾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