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星河否認也是意料之中,畢竟守了三十幾年的秘密,哪怕明知慕容複已有所知,也是不肯就此承認的。
“不瞞聰辯先生,在下要見無崖子前輩,乃是有要事相商。此事至關重要,非要麵見前輩不可。請先生引見。”
蘇星河心中猶疑,繼續拒絕或是動武趕人,無法決斷。
他本就不是什麼剛猛果決之人,平時還好,八麵玲瓏辦事周到,但到了關鍵時候反而會瞻前顧後優柔寡斷。
慕容複也不敢催促,以免弄巧成拙。
兩人相對而立,一時間對峙無言。
就在這時,兩人都聽到耳邊傳音,“慕容公子誠心求見,星河,就請他進來吧。”
蘇星河聞言渾身一顫,看了一眼慕容複,轉身掀開床角下的一塊四方青磚,“慕容公子,請。”
慕容複拱手答應,心中還在震撼,無崖子功力果然深不可測,自己感知半天一無所獲,無崖子卻不單將二人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還能隔牆以內力傳音。
慕容複心知肚明,剛剛的傳音隻在兩人之間響起,便是多退一步,也聽不到絲毫動靜,幾如神仙手段。
鑽過地道,來到一間石屋之內。
按方向距離判斷,應是蘇星河木屋後的山腹之中了。
屋中點了一盞油燈,雖仍顯昏暗,但三人都是功力精深之人,眼前所見纖毫畢現,絲毫不受影響。
“拜見無崖子前輩。”
慕容複看著眼前之人,果如書中所言,無崖子身掛長繩淩空而坐,長須三尺,麵如冠玉,容貌俊美,不顯一絲老態,就連頭發都沒有一絲斑白。
“不必多禮,慕容公子深夜拜訪,又執意要見我,所為何事?”
慕容複對麵見無崖子的事早就想好了諸多說辭,此時忽然覺得無法開口。
兩世為人,慕容複無法忍受欺騙背叛,無論是什麼善意的謊言之類,騙就是騙。自然也不願騙人,穿越至今,所做之事也頂多隻是隱瞞誤導,不會故意說謊坑人。
而且誤導的幾件事,也隻是要隱藏自身與往日的不同,對任何人不說有益,卻都是無害的。
現在見到這兩個因小人背叛,而受儘苦楚的老人,心中糾結,無法開口說謊,所以將原本準備好的說辭都咽了回去。
“前輩恕罪,在下來此,所圖是兩件事,一是逍遙派武學典籍,二是逍遙派門下弟子。”
如此直言不諱,自然引來蘇星河怒目而視,正要開口叱罵,卻聽慕容複話風一轉,“不過得見前輩真顏,那兩件事都是旁枝末節,現下最想辦的就隻有第三件事,問前輩幾個問題,不知可否如實相告。”
無崖子饒有興致的打量著慕容複,“你開口兩件事,一圖謀我派立足之本,二圖謀我門派傳承根基,無論哪一個都是生死大仇。你就這樣直說,倒是少見。聽你的言外之意,這兩件圖謀竟然還沒有幾個問題重要。這倒奇了,你便說說看吧。”
蘇星河聽師父這樣說也有些嘀咕,本門武功精妙,惹人覬覦是尋常事,弟子門人大都有一番成就,遭人惦記也是理所應當。但幾個問題又算什麼,莫非本門還隱藏著什麼大秘密不成?
二人未動真火,慕容複心知是因為自己在人家地盤上,兩人自問控製的了局麵,不過對慕容複來說,也算是個不錯的開始,“在下想問的也很簡單,請前輩告知您這一身傷患的前因後果。”
“既然你能想到我還活著,想必也有所猜測,卻為何要問?”
“是為印證所想,如此我才能決定,該如何做才能不違本心。不情之請,請前輩賜教。”
一番對答,慕容複施禮拜下。
無崖子一歎,“也罷,多年不曾與外人說話,講講無妨。我也想知道,你能有什麼所得。坐下說吧。”
慕容複也不言語,當下席地而坐。
無崖子其實也有些為難,門下出了逆徒,又哪是什麼光彩的事了。
此時願說,並不是被慕容複幾句場麵話打動,而是因慕容複在武林正道之中南慕容的名號,而且似乎對逍遙派門下頗為了解,更何況相貌俊美,資質極佳,生出了一絲收徒傳功之念,便覺得說說也沒什麼。
於是,簡述了當年舊事。
二徒弟丁春秋內功不足,卻私下修煉被禁的化功大法,從而走火入魔,發下毒誓棄之不學換取無崖子救治。
無崖子隱居十年,偶然得到消息,丁春秋背棄誓言修煉化功大法,為禍武林。
怒而出山,欲清理門戶,卻沒想到因一時手軟,反被丁春秋打下山崖,筋骨儘斷。
幸被大徒弟蘇星河找到,照顧至今。
“多謝前輩明言解惑,”聽無崖子所說,與自己所知並無什麼不同,慕容複略作沉吟之狀,“敢問前輩十年隱居之所,是否無量山中?”
“正是無量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