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密不透風的威壓一空,仿佛一場幻覺,所有人默默鬆了口氣,沒再整什麼幺蛾子。
虞初羽深吸了口氣,收斂起所有的私人情緒。
她向那名外門弟子要了那把引起爭議的劍,
那名弟子猶豫了下,這麼多天來,即便雙方摩擦再嚴重,他也一直嚴守著自己的劍沒讓人碰一下。下一秒,定了定心,到底還是交了出去。
接過手時,虞初羽手下一頓,看了那人一眼,隨後低頭仔細打量起這把劍,半晌朝向內門弟子走去。
另一邊的人紛紛露出果然如此的憤憤神情,想要說話卻被為首之人抬手製止。
虞初羽看向那個失主:“你既然說他偷了你的斷嶽岩,可有證據?”
那名弟子愣了下,似乎不明白這種理所當然的問題有什麼詢問的必要,很快脫口而出:“當然!”
虞初羽耐心地等待著後文,卻見那弟子“他”了半天,破罐子破摔地說:“如果不是偷的,他怎麼可能用得起斷嶽岩。”
虞初羽不為所動,直切要害:“所以你並沒有合理證據?”
見對方沒有回答,她繼續開口:“自古以來,都是主張者舉證,你既然沒有確切證據,空口白話,便隻能是汙蔑。”
說著她目光輕飄飄地掃過左側的弟子。
剛剛那個義正嚴辭說她私德有虧的弟子明明站在她背後,卻覺得那灼人目光仿佛落在自己身上,猶如實質,壓得他喘不過氣。
這一刻,立場調換,他這才意識到自己一開始就帶著他所不齒的和那群內門弟子一般無二的偏見,因一個莫須有的流言中傷他人,還在心中洋洋得意,自詡是正義的化身。
失主顯然沒有料到這個結果,心有不甘地指著對麵的人,神情激動地說:“那他拿把劍又怎麼說?就憑他們這種外門弟子,怎麼可能用斷嶽岩作為材料!”
一句話,讓對麵所有人對他怒目而視。
眼見雙方又要開始無謂的口水仗,一道清冷質感的嗓音仿佛一盆涼水將現場上升的火氣澆滅:“若每個被空口定罪的人都要想方設法自證清白,則法無可法,國將不國。”
語罷,她抬頭去看對麵的人,“不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若是沒有旁的顧及,建議最好還是在這說清楚為好。”
劍的主人帶著感激向虞初羽頷首,隨後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其實,這把劍是我祖上傳下來的。我姓魏,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魏無風這個名字。”
此話一出,兩邊的人都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魏無風可是同劍神孤北重同時期的人!
他旁邊一人仿佛夢囈般不敢置信地說:“魏兄,想不到你還是個大人物。”
虞初羽旁邊的失主心態立刻崩了,失聲道:“這不可能!他在說謊!”
“他說沒說謊我不知道,不過這劍用的斷嶽岩絕不可能是你丟失的那一塊。”虞初羽將劍遞出,“誰若有疑問,一握便知。”
其餘人狐疑,當事人率先伸手,握住劍柄泄憤般往自己的方向一拽。
虞初羽適時鬆手,幾乎同時,一陣沉悶的巨響在所有人耳邊炸開。
地麵陡然一震,隻見那把看著輕巧的長劍劍鋒直直朝下插入地麵數尺,以它為中心,地麵裂開數條長縫,最長的那條幾乎蔓延到上首台階前。
拿劍之人的手被這股力道帶得手骨一扭,竟直接脫臼了。
但他顧不上疼,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自己那拳頭大的斷嶽石,再怎麼物儘其用,也打不成一把劍,偏偏這把劍的主人還是他之前不屑一顧的外門廢物。
其餘的人也後知後覺地明白了虞初羽那句話的意思,麵麵相覷,不再多言。
這時,謝鼎之終於開口了:“既如此,這把劍的歸屬,可還有異議?”
這一事畢,後邊的處罰就不關她的事了,虞初羽和謝鼎之打了聲招呼,準備離開。
手臂上的傷拖太久,疼得她快麻木了。
偏偏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師姐留步!”
她轉頭,發現是那名被誣陷的弟子。
那人認認真真地鞠了個躬,致謝道:“在下魏維,今日之事多謝師姐,先前我們受傳言所惑,不敬之處還望師姐諒解。”
“分內之事。”虞初羽麵無表情,抬腳離開。
沒走幾步,又有聲音從兩個不同的方向傳來。
“大師姐!”
“小羽!”
虞初羽深深抽了口氣,神色不鬱:感情今天我是走不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