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美色(1 / 2)

臣妻多嬌 解憂 10320 字 2024-06-28

數不清多少時辰過去,婆母手中握著的藤鞭,扔在了雲喬身邊磚石地上。

沈夫人打的解氣,恨恨掃了眼地上的雲喬,冷哼了聲,扶著身邊嬤嬤離開。

她趕著去見沈老爺,要為沈硯瞞過今日他身子有損之事。

雲喬俯趴在磚石地上,聽著沈夫人和仆從步音走遠。

抬起血淚交織的眼眸,看著身側那帶血的藤鞭,被沈夫人扔在地上時,將那方才倒地的佛牌,砸的破裂。

瞧,多可笑,連神佛都不能自保。

又怎麼能庇佑這世間無數可憐人呢。

人間百種苦楚,唯有掙紮自渡。

神佛無用,旁人悲憫,更無用。

她得自己撐過去,得熬過這一次次的折磨,得好好活下去,得為女兒遮風擋雨。

無論前路如何艱險如何痛苦如何荊棘密布,都得咬牙挺過。

隻有如此,她的女兒,日後才能過得暢快如意,不必如自己今日這般吃儘苦頭。

雲喬閉了閉眸,再抬眼時,強將眼底血淚壓抑。

而後,狼狽,又倔強的,一寸寸爬向門口,扶著門框,艱難掙紮起身。

清冷淒豔的女子,搖搖欲墜。

讓人望一眼,便覺心驚不已,又驟生無儘愛憐。

門外早被嚇呆的仆從,這時候才回過神來,慌忙過去攙扶著雲喬,拿著披衣罩衫裹在她被打爛的後背衣衫上,想扶著她回去。

雲喬攥著罩衫衣領,跟著搖了搖頭,拂落奴婢的手。

沒讓人扶,步伐艱難緩慢的,往自己院中走去。

從沈夫人院中到雲喬院落,並不算遠,可雲喬卻走的很是艱難緩慢。

沿途的奴才瞧見她狼狽模樣,議論紛紛。

跟著雲喬的婢女都看不下,沒忍住訓斥了幾聲那碎嘴的奴才。雲喬自個兒卻充耳不聞。

她從沈夫人院中走回去,經過花園假山。

遇見了帶著兒子在花園撲蝴蝶的柳姨娘。

柳姨娘遠遠瞧見雲喬這幅狼狽模樣,唬了一跳。

想到昨日沈硯夜裡並未宿在自己房間,還以為沈硯是去了雲喬那處尋歡,拿著往日對自己的手段去對雲喬,雲喬不肯,這才惹怒了他,遭了沈硯的打。

“哎,你這是被誰打了?沈硯?我說姐姐,你這人未免太蠢了些,男人嘛,想如何玩便順著他們如何玩就是,姐姐這般倔的性子,隻會讓自己吃儘苦頭。女人反正是個玩意,你就是說不,也沒有用,左右是挨打挨得再狠一些罷了。”

雲喬看向柳姨娘,沒有應話。

卻想起了昨日在這處假山裡的景象。

柳姨娘從青樓出來,沈硯是她唯一的依仗,所以她可以沒有自尊沒有底線的討好沈硯。

有時候雲喬會想,自己和柳姨娘,有什麼不同呢?

是,她有娘家,有父母,有兄嫂。

柳姨娘無親無家。

可是雲喬的親人,雲喬的娘家,真是,是她的家嗎?

從來都不是。

那些親人,對於她,和讓柳姨娘接客的青樓老鴇,有什麼差彆?

她也沒比柳姨娘好到哪裡去。

柳姨娘說的對,是她蠢。

雲喬苦笑了聲,沒有應聲,繼續往自己院中走去。

回到院中,就看到親信的小丫鬟,正抱著女兒逗她笑。

小丫頭似是瞧見了雲喬,眯著眼衝她笑。

雲喬瞧著女兒的笑,愣了愣。

她想,幸好沈夫人往日不喜女兒,未曾讓她帶著孩子過來晨昏定省。

今日那一幕,才沒落在孩子眼裡。

雲喬走近,小心的在衣裳上擦淨手掌血汙,伸手輕柔的撫了撫女兒麵頰。

小丫鬟抱著孩子瞧著她一身狼狽,神色擔憂的問她怎麼回事。

雲喬不願答話,隻是搖頭安撫丫鬟說沒事。

她目光溫柔愛憐的瞧著女兒,視線無儘慈愛,周身比夏夜月光還要柔和。

好似方才的血汙,難堪,一一都被洗去。

小娃娃咿咿呀呀的笑,雲喬點了點她肉乎乎的臉頰,柔聲道“都過了滿月了,家中也未曾給她起個名字。”

沈夫人是一心想要個嫡孫,哪裡瞧得上雲喬生得女兒。

沈老爺這段時日不知因著何事焦頭爛額,也沒顧得上。

至於沈硯那個酒囊飯袋,哪裡會給孩子起名,隻說什麼,等父親忙過府衙事務後,讓父親來定。

這一拖,就拖了快兩個月。

可柳姨娘那處生得兒子,卻是一出生就取好了名字。

還是沈夫人,特意請了高僧算命取出來的吉字。

雲喬的女兒,卻無人在意。

丫鬟暗罵沈家一家子沒良心,卻也不敢再多開口。

雲喬陪著孩子呆在內室,到午間時分一直水米未儘。

午後給孩子喂奶時,便沒了奶水。

瞧著孩子餓哭了隻能喝著米羹的可憐模樣,雲喬心下愧疚,吩咐下人熬了碗下藥的湯送來。

忍著難受一口口咽了下去,總算是有了奶水。

待得黃昏時分,她給孩子喂過奶後哄睡了,眼神怔怔的看著女兒良久。

許久後,起身坐到了妝台前,望向鏡子裡的自己。

銅鏡裡的女人生得很是漂亮,額上凝結的血痕,更襯得她楚楚可憐淒豔美麗。

喂奶時解開的衣衫此刻還未係上,那微微敞開的衣襟,能瞧見裡頭玲瓏嬌媚的身段。

而雲喬望著自己的麵容,自己的身體,目光卻冰冷的像是看一個物件。

小丫鬟候在一旁,瞧著她神色不對勁的樣子,暗暗心驚。

這小丫鬟是雲喬最親近的奴婢,自然也感覺到了今日的雲喬,不太對勁。

她擔憂主子做什麼傻事,在旁來回踱步。

雲喬坐在妝台上靜靜望了許久,神色平靜冰冷。

她腦海中一段段閃過這幾年的種種,辛酸苦痛折磨,以及無儘的煎熬。

十五及笄嫁入沈家,做了沈硯的妻。

前半年的溫情,之後四載有餘的折磨。

最後是今日花園裡,柳姨娘的那番話,不住在雲喬耳邊回響。

雲喬眼睫顫了又顫,回想起昨日蕭璟的話。

終於開口,艱難啟齒。

她聲音輕柔如常,袖中的手,卻攥的死緊。

緩聲道“給我梳妝罷。”

此時已是黃昏,原該是安歇梳洗的時候,雲喬卻要在此時梳妝。

丫鬟覺得奇怪,可瞧見雲喬此時的模樣,到底也不敢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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