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沿著山間公路往城區開了約半小時的光景,停了下來。
天已全黑,彆墅裡有一個挺大的花園,紅玫瑰和紫羅蘭在路燈光影裡幽幽盛放。
蘇蕊在司機的引領下,穿過花園,進到彆墅,司機退下,自然有人領著她往裡走。
沈氏集團紮根潭城,曆經四代,是當之無愧的頂尖豪門。上一任沈氏當家人沈伯年因病突然離世,當時沈宴行剛及弱冠,就已是沃頓商學院史上最年輕的MBA。
即便擁有著穎悟絕倫的頭腦,但仍是經曆了一番苦痛掙紮,才穩住了沈氏的根本。如今不過七、八年,沈氏在沈宴行的手上擴大了三倍不止。
沈宴行的母親汪芸,出自漓城汪家。十數年前亦是呼風喚雨的存在,隻是近年來,已頹跡顯露,日漸式微。作為沈太太,她低調得過分,媒體幾乎沒有關於她的報道。
蘇蕊被引至客廳,一身華貴蘇繡旗袍的汪芸招呼她坐下。語氣溫和、聲音溫柔中帶點細碎,蘇蕊漸漸放下心中忐忑。
汪芸親自給她泡了茶,是極好的母樹大紅袍。香氣馥鬱、醇厚甘滑。
兩人慢慢品著茶,閒話家常。
蘇蕊對汪芸印象不錯,聊天很愉快。汪芸帶蘇蕊上二樓書房,裡麵藏書甚豐,多是經濟類作品。汪芸拿出幾本厚厚的相冊給蘇蕊看。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年輕時的汪芸長相明豔,與站在左邊的沈伯年郎才女貌,非常般配。沈伯年懷裡抱著還是白胖嬰兒的沈宴行。
像天底下所有的慈母一樣,汪芸珍藏著無數關於沈宴行成長過程的瑣細,一邊翻相冊,一邊絮絮叨叨地說給蘇蕊聽。
蘇蕊微笑著傾聽,並不接話。直到青春時期起,一個身高隻及沈宴行胸膛的嬌俏女孩頻繁出現,汪芸的語氣才慢慢轉至黯然,繼而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解釋說女孩叫傅泠泠,和沈宴行一同長大,隻可惜......
話沒說完,但語氣裡有濃濃的惋惜。
蘇蕊猜測沈宴行的小青梅怕是已不在人世,不然也輪不到她這個替補的上位。
從沈母的彆墅出來,已是晚上十一點。蘇蕊腕上多了一隻玻璃種翡翠手鐲,手上多了一隻不鏽鋼保溫提鍋,裡麵是沈母親自煲的羊肚菌蟲草花雞湯。
沈宴行在公司加班。怕兒子操勞讓媳婦去送湯再合理不過的要求。蘇蕊隻得接過。
待蘇蕊上了車,汪芸對身邊的女管家說:“老太太選的這個人有點意思,要背景沒背景,要職業沒職業,三觀也未必正,就光剩個臉蛋了。”
“是啊,也不會來事兒,哪樣都比不上傅小姐。”
“再比不上,也成了我們沈家的兒媳。我與芝蘭訂下的娃娃親最終變成了個笑話。”
汪芸說完,不住歎氣。
作為下屬的女管家,自然要為老板排憂解難。“太太不必妄自菲薄,少爺已經讓她簽了婚前協議,而且兩人關係也不公開,隻要老太太去了A國,少爺又討厭她,離婚也不是件難事。”
這邊蘇蕊由司機送至沈氏集團門口,時間已近午夜,大樓裡僅剩兩三間辦公室還亮著燈,還好大堂並不昏暗。
蘇蕊下車讓司機先走,走了幾步才發現司機並沒走,正站在車門口望著她。雖然疑惑,但今天實在太累了,她隻想趕緊送完湯,回家休息。
她沒有沈宴行的聯係方式,更不想貿貿然上去他的辦公室。於是按著名片上的號碼,給程瑞打了個電話。
等了約莫十分鐘,程瑞才從電梯間走出來。
沈宴行沒來,她不意外。
簡單叮囑兩句,把湯遞了過去。
程瑞道謝後有些尷尬。因為樓上老板正跟公司高層開會,如果此時把蘇蕊帶上去,兩人的婚姻就等同於公開。
蘇蕊自然明白,不會讓他為難。
“那我先走了。”
“蘇小姐,這麼晚了,我送您回去吧。”
蘇蕊揚了揚手機,說:“不用了,我已經叫了車。”
從大廈出來,沈母的司機已經走了,她打的車已經停在路邊。
剛上車,閨蜜齊若蒙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蘇蘇,你今天證領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