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他被下令貶去邊塞。沒有下令,永遠不能回京。
他的身體每況日下,開始咳血,每每看到那比他大些歲的孟將軍,他赫赫軍功之,卻不通變化,他說,“殿下不要憂心,萬事不絕對,等陛下解開心結。殿下還是能回去。”
他就有些不想看到他的臉,某些解可能一輩子不會解開了,那日的不相同的父子理念,鴻溝注定存在一輩子。
又一日,軍營中闖出一隻狐狸,左顧右盼,到了他帳中,居然能開口人言。
邊塞之地怎麼會有此等山中精怪,他好奇的問:“你是什麼官啊?怎麼周圍這麼多人保護你?”
帳外一聲殿下,它嚇得藏起來。半響才出來。
讓他的生活在無限後怕中增加了又一個軟肋。
蘇付問他,“妖能當官嗎?”
“你在哪裡當官?”他無意中一問。
他卻回答,“以縣。”
自從統一後,昔日以國變成了以縣。“你既然是妖,能帶我回……去你那看看嗎?”
“可以是可以,但是殿下你……”它欲言又止,狐狸好半天才消化了他的身份。畢竟它編製多年,還第一次見到這麼高的官。
“就是因為我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所以才想到處去看看。”
狐狸一下子被創了,還真帶走了他。
所謂到處去看看,不過是重回故地,死在……故地的打算。
記憶零碎,他在夢裡遲遲不醒。一開始老將軍帶著他看過大好河山,看過城牆壯闊,江河東流,雲中蜃樓,他講流述過經曆的戰役。
他們在高處看城下眾生,老將軍說天地間,眾生命如蜉蝣,蘇付清晰的看到了白離眼中倒影出自己身上的紫氣,老將軍說:“殿下應該掌控天命。”
“王想要一個史無前例的開始。但是我想殿下能給我們一個有希望的未來。”
他默默捏緊手心,一個更有希望的國家未來,不隻是傳承,也是延續。
在見識到有更大比生命更壯闊的東西後,少年人不想變成蜉蝣,何不曾向往高台。
可是,那些自己內心的恐懼和怯懦,執念又如何直麵?
不敢見到那些死去的同門。和死去的外公,一入夢。便是他們質問的眼神。
被下令永不入京開始,他就知道父子之情斷的徹底。某日都在懷疑,當初手中的紫氣升騰是否是幻覺?
為何選中了他,讓他退無可退。
是真的幻覺吧,他記得外公的最後一麵,他是沒有見到的,如今在次看到了。
他隻是用失望的眼神看著他。陌生的讓他想接近又不敢。他眼睜睜看著他離去,他追著他的背影踉蹌了好幾步,“不要走,您的囑咐我還記得。”
他掏出懷中的《仁》,察覺有人。在一轉身,竟然是昔日同門。
他搶過他手中的書,連連搖頭,又一次言語。“子付,你我如此交心,為何要害我?”
“我們因為你……死了。你知不知道?”
“你生為最後一個仁學第子,怎麼不和我一起消失,一起被活埋窒息而亡。”
又是母親的臉,“你怎麼能親手殺掉在以國小時候就帶著你的侍衛,他帶你爬過城樓,為你的不聽話辯解受罰過。”
密密麻麻的聲音傳來,蘇付的捂住耳朵。“君子應仁,我退無可退,卻為何還是孽!”
他看到平日裡做的功課,寫滿了《仁》學上的條條框框。
他默念一次又一次記在心裡。
帝王怒不可遏:“你讓我對他們網開一麵?那寡人要殺你呢?”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知道他想罵,怎麼就生了個這麼迂腐兒子,所以再也不想看到這個兒子。
滿桌的仁學書籍,突然燃起了火焰。
這火來的蹊蹺。他著急去撲滅,就聽到桌子底下傳來聲音。
“哎呀,這摩擦還真能起火。還好你身上居然帶了小石子。”
“哎呀這火大了,我們快跑!”
蘇付的麵部怔住了,一時也忘記了救火了,因為一小姑娘抱著一隻著火的狐狸從書桌底下連滾帶爬。
當然小姑娘的裙角也被燒了。
“你們是何人?”
狐狸哭了,“公子不認識我們了?”又轉頭對那小姑娘說,“這精神境界裡公子是沒我兩記憶嗎?”
“不應該啊……”陸九檸思考又總結,“是他現在人太迷茫了。”
這人是君王的料子,學什麼夫子?她得給他清醒一下,她掏出那種之前從她那書櫃的中文版的《君主論》。
很友好的遞了過去,“雖然這些書被燒了些,但是我這還有啊?”
蘇付實在覺得這人眼熟,幸好書又被搶救了下來,燒掉的隻是一部分,不解的問:“你們為什麼燒了它?”
“雜念去除不好嗎?”陸九檸反問。這可是他的精神世界。
表麵上蘇付看到是書,實際上全是崇氣。
這時候蘇付終於認出來了,“小狸?”
狐狸還沉浸在陸九檸那句看似人間清醒的話中,又反應過來自己被認出了。“嗚嗚,公子。”
現在也不是他們敘舊情的地方,陸九檸直接說,“蘇付你清醒一點。你現在被困在裡麵了,得出去。”
蘇付聽到了,他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