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冥曜也沒說話,隻是稍偏頭,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陳潯立刻明白了這個眼神的意思:“我還有點兒事,就不打擾齊總和嬌嬌小姐了。”
冒著雨跑回到車上,等車開出一截,才反應過來鬱嬌一開始隻說來齊麟集團,卻沒直說究竟找誰。
雨勢似乎在轉大,砸落在傘麵上的雨滴聲逐漸變大,隔絕開街上的其他聲音,周遭恍若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齊冥曜先開口:“齊璟年已經不在公司了。”
“我是來找你的。”鬱嬌仰著頭看著他,露出笑容。
沿著屋簷和傘簷落下的水滴,在他們之間隔開一段距離。
她笑起來很好看,他一直是知道的。
但她這樣對他笑,這樣對齊璟年笑,也這樣對剛剛的那個男人笑。
“江林的項目一切順利。”齊冥曜又說。
“我知道。”鬱嬌道。
“那你來,是為了項目,還是我?”這問話聽起來熟悉,當初她來找他合作項目時,問他是在等項目,還是在等她。
他把這個問題,還給她。
在連綿的雨中,她鑽進他的傘下,拎起手裡精致的禮袋,湊到他麵前,笑得更好看了:“生日快樂。”
傘下隔絕出的乾燥空間,仿佛雨過天晴。
他們並肩走過去的這幾步路裡,誰也沒再開口說什麼,嘈雜的車流聲和下雨聲,在此刻似乎也變得很安靜。
坐進齊冥曜的辦公室,他遞過來一條淺灰色的絲絹,又指了指休息室的浴室。
“鬱小姐,隨意。”他說。
再次借用他的浴室,似已是輕車熟路。
在鬱嬌轉身關門時,才注意到男人的右肩已半濕,他一路都沒提,此時也隻是在她進浴室後,才拿上紙巾擦拭了會兒表麵的水漬。
鬱嬌再出來時,齊冥曜已然坐在茶台旁,滾水的水霧朦朧著,他動作優雅神色淡然,看不出半點兒剛才雨汽的侵擾。
“想喝點兒什麼?綠茶還是紅茶?”齊冥曜問。
鬱嬌沒答,隻是把剛才放在桌上的禮品袋,拿起遞到他麵前:“拆開看看。”
齊冥曜照做。
從包裝便看得出來,這物什不是從昂貴的專櫃購買的,外裝的蝴蝶結沒有訓練有素的板正精致,反而有一個角無論怎樣壓都是翹著的。
扯開銀灰色的絲帶,裡麵是一個特製的木盒,帶著幽幽檀香,再然後是精貴的絲綢包著軟泡沫,禮物被人小心翼翼地安放在中央,是一套茶具。
準確來說,不是一套,隻是兩隻小茶杯。
杯體黑色,但釉色不算均勻,誇讚的說法是五彩斑斕的黑。杯沿也不太平整,厚薄沒有規律,過分的藝術性,一看便是個初入茅廬的手作人。
鬱嬌隻是靜靜地看他拆禮物,也不問喜不喜歡,等他拿起杯子時,她有些不自然地將目光看向彆處。
看來新手就是眼前人。
“自己做的?”齊冥曜的嗓音是近笑的。
“我覺得做得還不錯。”鬱嬌說著,卻沒什麼自信。
齊冥曜抿唇輕笑:“是不錯。”
“收禮物的人一定會記得。”他說。
這是延用她上次請客的理論,請客送禮都要足夠特彆讓人記住,這是她的風格。
確實很難不記得,在他那茶櫃中一眾精致的瓷器裡,這兩隻杯子紮眼得格格不入。
齊冥曜收起剛拿出來已經溫熱好的兩盞白玉杯,取而換之的是這兩隻新得的黑杯。
鬱嬌端正地坐在對麵,滿臉嚴肅地看著熱茶滾入杯子,水霧在墨黑釉壁上染開小水珠。
“緊張什麼?”齊冥曜見她放在腿上的雙手緊緊交握。
“還沒經過熱水的考驗。”鬱嬌坦誠。
齊冥曜笑,動作上卻更仔細了些,生怕一時不察就當著麵把人心愛的作品弄出道裂縫。雖然很顯然,他們都知道,如果有質量問題,和使用者毫無關係。
鬱嬌更是處處透著新手的局促,突然有了那天等開窯時一樣的心情。
送齊冥曜一對自己做的茶杯,是臨時起意的,確實是打了足夠特彆,讓人印象深刻的主意。
但第一次上手起來,才發現比想象中難上許多。
從泥胚的塑形,再到高溫的燒製,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