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瑟向來不怎麼愛吃河魚,因為魚肉缺了些飛禽走獸的緊致,缺乏嚼勁。而且她討厭魚刺,要由廚娘在做飯時先乾乾淨淨地把刺挑出來,費時費力,又沒有特彆對她胃口。
玉瑟不是個喜歡折騰下人的主子,在得知工序如此複雜之後,就很少吃魚肉了,飯桌上的河鮮多以蝦為主。
但宋韞卻愛吃魚,河魚肉質滑嫩,海魚味鹹鮮美。他兒時跟隨父親去江南赴任,在水鄉養成了吃魚的習慣,耐性十足,願意挑刺,且動作乾淨利索,毫無其他人麵對魚刺時的狼狽。
從前玉瑟的一大樂趣,就是看宋韞吃魚,或者把他挑完主刺的魚脊背搶過來,大快朵頤。
隻可惜,這些事,玉瑟也不記得了。
久違的一道菜,讓宋韞胸口顫動。
好像他這段時間來,並不是在無的放矢。
他問:“殿下知道我喜歡吃魚麼?”
“之前去市集,彆的都沒見你喜歡吃,隻有炸黃魚你嘗了幾口,”玉瑟笑道,“就覺得,你大概喜歡吃魚吧?”
宋韞:“……是啊,沒想到殿下能注意到這些。”
“嘿嘿。”玉瑟催促他,“你快嘗嘗,要是喜歡,就讓廚娘常做。”
玉瑟托著腮,俯視她的阿奴。
他吃飯斯文,不言不語,一看就有良好的教養。
她覺得姑母和哥哥,甚至青沐和風時風薰她們,都多慮了。她的想法其實很簡單。看誰順眼,就對誰好。見他有所動容,她就覺得開心。
這怎麼能說明她是被阿奴給迷倒了呢?
她想,她應該再立威,但也要對他再好一點。讓阿奴怕她,敬她,卻也愛她。
儘管她隱約察覺到,阿奴待在她身邊的目的似乎並不單純,他不會長長久久做她的寵物,不會毫無底線地容忍著做她不知名的情人。可不管之後如何,隻管此時此刻,她就是想要阿奴愛她,念她的好。
說不出這執念從哪裡來,她就是想這麼辦。
用過飯,她對宋韞說:“阿奴,來伺候我沐浴。”
這句命令,如今已經說得十分習慣了。
而宋韞也習慣而溫順地回應她:“好,殿下。”
兩人都穿戴一新,玉瑟把帶回來的箱籠放在睡榻中間,當著宋韞的麵打開。
她很是興奮,就像孩子得到了新玩具,急於向能夠共享這份私密的夥伴共享。
宋韞麵上先是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隨後像是被它們刺到了眼睛,緩緩移開視線,臉上也浮現出紅暈:竟然像是第一次看到實物。
她覺得不可思議:“阿奴之前沒見過嗎?”
宋韞:“……”
誠然,文士墨客裡再多人標榜自己清高,在女色這塊依然是凡夫俗子。
不然太學附近就不會有那麼多娼館,官員們也不會拿娼妓作為酒桌上的常配,才子與風流二字也不會綁在一起,仿佛不風流不成佳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