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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理忘卻 gl 半十 61208 字 10個月前

第51章 切入點

為什麼?!為什麼突然就無法使用了?!

我在客廳踱來踱去, 完全無?法鎮定。換著法子想再次啟動那個神秘APP,卻依然毫無?反應。

上網搜索名為“O”的應用,搜索應用閃退的解決方法, 搜索應用忽然無?法打開的解決方法……都沒有?用!

難道, 真的如楊醫生所說, 這兩個多月以來的通話,都僅是我的幻想而已?!

不不不,不是幻想。

如果是幻想, 那袁苑桉就會按我的意願一直存在,不會出現突然失去聯係這種事, 更不會不合理地提示我尋找指向不明的答案。

所以,原因是什麼?

難道因為她透露太?多提示了?

抹一把臉,先冷靜下來,我要求自己?必須冷靜, 既然袁苑桉說答案都在我腦子裡,我就不能讓它慌亂!

拿出本子, 把她提過?的細節一條條寫下來……為什麼她總關心雞蛋花有?沒有?凋謝?什麼答案?是不是我想到了答案,就能找到她, 解開她身上的謎團?

從陽台看出去, 院裡的雞蛋花樹伸展在夜色中, 乳白的花朵開滿一樹。它是夏季的花,現在花期還未到才?是常理——她都提過?多少次了,我都沒覺得?不妥, 也沒有?在意。

一團漿糊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梳理開來逐個切入吧。首先可?以做的是——證明通話不是幻想。

···

理清思路後?, 就立即去找林樂喜。

“我要見那個修手機的人。”

“怎麼了?”

“我要修手機。”

“什麼時候?”

“儘快,能馬上最?好。”

“現在可?是淩晨兩點。”

“嗯。”

估計這段時間她已經習慣了我的突然到訪, 沒再問什麼,隻拿出手機找人。

過?了一會兒,她說:“行吧,她沒這麼早睡,跟我來。”

其實就在同一棟樓,沿著昏暗狹窄的樓梯走上三層樓,敲開最?裡麵?的門,就到達一個滿是雜物的工作?室。

屋子中間的工作?台前坐著一位頭發不長不短的女?性,藏藍色的頭巾蓋住額頭,令她看起來像個工匠。

“鄺寅。”林樂喜如此介紹。

我拿出袁苑桉的手機放在桌上,鄺寅一眼就認出來了:“怎麼又是這台,哪裡出問題了?”

“有?幾個問題,希望你能抽空仔細看看。”

“收費的哦,沒有?免費保修。”

“嗯,當然。”

“先說明,我比外麵?那些維修工貴很多。”

“可?以。”

“那開工吧。”她放下手裡的活。

我打開手機,指給她看那個綠色圓圈的圖標:“這個應用,閃退。”

她一臉這種小事也要找維修的表情。

“更新過?係統?”

“沒有?。”

她查看係統版本號,證實確實還是之前的版本。

“試過?重?裝應用了嗎?”

“沒有?這個應用可?供下載。”

“自製的?”

“不清楚,它原本就在。你修複手機時有?見過?嗎?”

“哪記得?,都一年前的事了。而且我是整體數據恢複的,不會細看內容。”

“現在能看看是怎麼回事嗎?”

“稍等。”

她把手機連上電腦,倒騰了好一陣,然後?說:

“與其說是應用,不如說它隻是個圖標。”她把顯示器轉過?些角度好讓我也看到,“你看,它是空的。”

奇怪,屏幕上那些代碼我竟然看得?懂!圖標底下確實什麼都沒有?!

鄺寅問:“你懂源碼?”

“大概知?道這表示框架裡是空的。”

“哦,那好,省下解釋的功夫。你說它閃退?”

“嗯,昨天還能用的。”

“這是什麼應用?遊戲?”

“大概是通訊應用吧。”

雖然我含糊其辭,她也沒追問,又敲了一陣鍵盤。

“它的數據已經徹底清除了,也許是程序本身設定的,現在隻剩一個空殼。你看,這裡有?一段空位,估計是它原本所占的存儲空間。還未被彆的數據覆蓋。”

“能恢複嗎?”

“不能,刪除得?很徹底。”

“是早前就已經安裝的?”

“是。它占的位置很靠前,估計在手機還是很新的時候就存在了。”

“緩存裡有?它的使用數據殘留嗎?”

“沒有?,可?能也清掉了。你看這些位置,新騰出來的,但?不能確保是哪個應用產生的緩存。”

這台手機,近期隻有?一個應用被使用過?而已——它存在過?,是真的!這證明,通話並不是幻想,袁苑桉並不是幻想!

我暗暗鬆了一口氣,並未表現出什麼。

“行,那第二個問題,這手機裡還有?類似的來路不明的應用嗎?”

又是一段隻有?鍵盤敲擊聲的沉默。結論是沒有?,簡簡單單就像一台再普通不過?的手機。

“第三個問題。拆開它,看看有?沒有?硬件上的異常。”

林樂喜一直抱著臂站在一邊旁觀沒有?吱聲,鄺寅看看她又看看我。

“拆機另收拆機費哦。”

“可?以。”

然後?她擰亮工作?燈,拿出一盒細小的工具。

···

看著低頭細心拆解手機的鄺寅,我忽然覺得?她有?點眼熟。是在哪裡見過?麼?

幾分鐘後?,居然想起來了!是斯諾克比賽!我住院時看的斯諾克比賽,有?一個選手就和她很像!

我選擇直接問:“你參加斯諾克比賽?”

“嗯,有?時。”

“我在電視上看過?,前年的巡回賽,你總分排名第二。”

她說話時頭也不抬,繼續專心手上的工作?:“嗯,我這些愛好很花錢,不另外贏點獎金可?不行。”

又是巧合!一直一直總有?巧合!那麼,我再大膽猜測:

“你有?女?朋友?”

這回她抬頭了,對林樂喜說:“你告訴她的?”

林樂喜攤攤手說沒有?。

我又極其唐突地繼續問:“能告訴我你女?朋友是誰嗎?”

“這與你無?關吧?客人。”

顯然她不願回答這種越界問題,但?我沒有?就此罷休的意思。就是有?一種莫名的直覺,她女?朋友我一定見過?!

然後?,林樂喜印證了我的直覺:“你見過?的,我們常去的‘去留咖啡館’的老板娘,眼睛細細的那位。”

鄺寅撇嘴笑?了笑?:“哈,原來你也是她客人。但?彆打她主意哦,她是我的。”

果然——這人際的連線,緊密得?可?怕。

手機完全拆解了,鄺寅在放大鏡底下一個個零件檢查,同時也展示給我看,告訴我哪些是原有?的,哪些是在爆炸中損壞了她重?新修複過?的。

末了,她說:“硬件不見異常,不見有?人動過?手腳的痕跡。電池有?點老化,是正常現象。”

“也就是說,這隻是一台普通的手機?”

“對。”

“好的,我知?道了。”

“要裝回去嗎?”

“要的,麻煩你了。”

等她又把手機恢複原狀,我支付了報酬離開工作?室,都已經天亮了。

林樂喜陪了個通宵,打著哈欠說:“可?以說說原因了嗎?”

“我夢見袁苑桉了,夢見打電話就能找到她……好幾次。”我撒了半個謊,虛構成夢境。

“是夢還是清醒?”林樂喜也許看出了什麼,“再去找找楊柳琳好不?我陪你去。”

好吧,她看出了虛構。但?她猜不到超出常識的事實,隻以為我出現了幻想。

“我分得?清夢還是現實。用楊醫生的話來說,這是有?自知?的表現。彆擔心,我隻是想通過?一些實際行動打消自己?的念頭。”

“什麼念頭?”

“不斷夢見她的念頭。”我又撒了個謊。

在找到更多信息之前,我不敢把事實坦白。這裡頭似乎有?著未知?的關聯,袁苑桉一開始就叮囑不能告訴任何人,若真是她給了提示就導致失聯,我擔心全盤托出會引發更嚴重?的後?果。

所以,還是不能說,我要自己?找出答案。

隻要仔細想想你就會發現,一直以來我或多或少都在依賴林樂喜。調查、處理後?事、找維修、找心理醫生……但?凡稍有?難度的事都是林樂喜在替我解決。

是我真的沒能力嗎?恐怕隻是借口罷了。有?能者代勞,我就心安理得?地等待結果,僅此而已。

可?這回不能依賴彆人了,我得?完全靠自己?。

···

第一個切入點:手機,已調查。

那麼,下一個切入點:林樂喜。

“我記得?你說過?,袁苑桉是看到小廣告才?去工作?室找你的?”

“嗯。”

“能說說當時的情況嗎?”

林樂喜不清楚我的用意,但?她還是回憶了:

“那天她加了我微信,說下午拜訪。到了下午,聽到門鈴響,開門就見到她,看樣子是在上班的間隙溜出來的。她進來後?就坐在這兒。”

她指了指工作?室的雙人沙發。

“你知?道她平常就那樣,老是很嚴肅的樣子。她詢問了我的業務範圍,還要求提供過?往案例以了解我的專業能力。哈,挺苛刻的,查看了好多,我還以為是什麼大案子呢。結果她說她有?個朋友,完全忘記了以前的事,估計需要一些幫助。”

說到這裡林樂喜不滿地撇撇嘴。

“我說,也許你朋友更需要醫生,或者心理醫生。她就說,但?醫生不做調查。好吧,主動找上門的生意,就算小也比沒有?強。

她支付了一點勞務費,遞來一張便簽紙,寫了你的姓名和住址。她說她不確定你有?沒有?請私家偵探的意願,讓我直接找你,如果你點頭,這單委托就算成了。”

“然後??”

“然後?她就走了啊,我就去找你了。”

“她有?說為何要這麼繞麼?”

“呃,她說不想刻意影響你,作?為朋友暗中牽個線提供點資源就好。做我們這行總會遇到各種奇怪的要求,見怪不怪。但?這種像中介似的要求倒是頭一回見,一來就付費讓我自行與當事人接觸,當事人還毫不知?情。”

“這是你當初對她持有?懷疑的原因?”

“差不多吧。她挺叫人好奇。明明關心你又裝作?不關心,看著是個普通人卻又隱藏了大部?分履曆。”

……

我不禁想,如果當初重?視林樂喜的懷疑,事情又會變得?如何?

“還有?彆的細節嗎?大大小小都行,一些你記得?的細節。”

林樂喜想了想:

“啊,是有?個忽略了的細節……記得?你見到我時,第一句說什麼?”

“林警官。我以為你是林警官。”

“對,就是這裡。一般見過?林樂奕的人都會認錯我倆。袁苑桉其實早就見過?我姐——當時我不知?道——但?她沒誤以為我是林樂奕。”

“也許因為她事先與你溝通過??你朋友圈也有?照片嘛。”

“私人照片都是分組才?可?見的。而且,遇見一模一樣的的臉,也很少人會完全不驚訝,對不?可?她第一次見麵?就說:請問是林樂喜嗎?”

就像早就知?道林警官有?個雙胞胎姐妹。

有?點說不通,但?也不是完全說不通。

於是我又去找林警官詢問,得?到的回答是,她並未告知?過?袁苑桉她有?雙胞胎妹妹。

對了,袁苑桉確實能迅速分清她倆。在遊樂場偶遇時,哪怕當時林樂喜在扮演林樂奕,她也能看出她們的不同之處。

我把在意的細節逐一寫在小本子上,不管有?沒有?用,先寫下來,再慢慢推敲它們之間的關聯。

第52章 真實的邊緣

綠色圓圈的圖標依然隻是圖標, 沒再?奇跡般地變回一個應用。

繼續尋找那個不知道是什麼的答案。

接下來,橫山公園、火鍋店。

花了好些日子,把袁苑桉提過的地點都去了一趟, 山頂、火鍋店、水族館……甚至醫院、植物園、劍道場、麥當勞、公墓……和她一同去過?的地方我都去了, 把我們在這些地方的所有經曆都回想一遍。

每個地方, 我都待上好幾個小時,觀察,希望能發現什麼。

本子上寫?滿了筆記, 日夜思索。

我覺得我現在做的事,就像一個茫無頭緒的私家偵探, 沒有幫手,沒有人可以商量,就像林樂喜的工作。袁苑桉說過?的,林樂喜和以前的我很像, 雖然?我依然?不清楚哪裡像。

她比我強多了。

···

又在外麵遊蕩了一天,並?未有進展。

晚上開車回到?車庫, 趴在方向盤上發呆。看著車前蓋,又想起了許久前那個晚上, 我和袁苑桉曾在這裡, 那麼突如其來地親密過?十來分鐘——以什麼都不是的身份。

行動?比腦子快, 吻下去時我什麼都沒想,甚至沒來得及細看她的表情——又也許看了,她的眼?睛好深邃, 就那麼定定地注視過?來,像蘊藏了萬千, 又像虛空飄渺直叫人想把它填滿。

我是膚淺的,隻知道要?她張嘴然?後?她就配合我, 隻記得她的體?溫由微涼變得比車前蓋灼熱,隻頭腦發熱地想把耳邊的克製喘息導向失控。

事後?她問我“這算什麼”的時候,大概我膽怯了,腦子裡沒有任何?答案,仿佛喝醉的不是她而是我。懵然?間說出的混賬回答換來一記耳光……

嗬,之前我老是惦記著洗車,就是為了這事麼?——真是淺薄到?家了。

其實?已經過?去兩年多了,那些觸感都漸漸失真,遺忘過?又恢複的記憶就像一個久遠的夢。即使摩天輪上的那個吻,也已經過?去了一年多,時間洗掉了那些看不見的直接感受,隻留下了對這件事的印象。

還有,我想她。想念這個詞,看不見摸不著。

低下頭沮喪地額頭抵著手背,又再?開始懷疑曾與袁苑桉通話的真實?性——誰能證明她還活著?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

對了,當年我是什麼時候,又出於什麼原因,忽然?把車停到?外麵去,而把車庫改成儲物室了?

想來想去,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遇襲受傷前大半年的記憶非常零散,有大段空白?。

誰來給我一棒,再?多記起一些……

···

我就這樣額頭抵著方向盤睡著了,再?醒來時已然?天亮——今天要?上班。也懶得收拾自己了,直接就這樣開車去公司。

街上還是和往日沒什麼兩樣,路上行人匆匆,交通略微擁堵。紅燈、綠燈,十字路口?的交警每天都在執勤,指揮著同樣緩慢的車流。賣早餐的小販每天都在街口?賣著同樣的早餐,買早餐的人也每天都一樣。

今日就如昨日再?昨日,每一天都重複著昨天。

不止雞蛋花沒有凋謝,天橋上的三角梅、路邊白?玉蘭、花壇裡的的丁香……無論在不在花期全都盛開著。

這不合理,就算再?四季如春的地方,也不會一年四季所有花都開著。我不禁懷疑,它們真在開花嗎?

當你開始懷疑一些真假時,這種懷疑會泛濫,進而懷疑身邊一切的真實?性——袁苑桉還活著真實?嗎?我真實?嗎?這個世界真實?嗎?

也許真的該再?找楊醫生聊會兒,我有點兒神經兮兮的。

···

心?不在焉上了半天班。下午公司的同事都很忙,幾個項目在同時進行,所有人都腳不沾地。隻有我閒著,乾脆出去給吳霜和劉秘書她們買下午茶。

路過?看到?有賣扭蛋盲盒的店——對了,盲盒,袁苑桉也提過?的,正好做個試驗。

店裡盲盒種類很多,隨便選個係列,總共有九款,樣子都印在盒子側麵了。

抽出一盒,心?想著要?這個,然?後?拆開——竟然?真的就是這款!

再?買一個,再?預想,再?開,又中了……

前前後?後?,我總共買了12個盲盒,無一例外全都是想哪款就能開到?哪款!

——這絕對不是巧合,運氣再?好也不至於如此!

為什麼?

看著眼?前一堆拆開的盒子發愣,店員見我買了這麼多,送了一個袋子。

“客人,我們還有兩個新?出的係列,要?不要?也集齊?也可以直接買一整套不重樣的……”

“不必了,謝謝。”

提著一袋沒什麼用的玩偶和一堆下午茶,往公司走。

走進一樓就聽到?有人喊趙小姐,是快遞員,現在他都認得我了。

“趙小姐你來得正好。有份重要?文件是給二十六樓吳總的,不能放在收件區,我又上不去。都等老半天了,也沒見人下來。要?不你幫忙拿上去?”

我抬抬手裡的東西,示意我兩手都滿了。

“你送不上去嗎?”

“我沒有權限啊,上不去二十六樓,上麵的前台也不知乾嘛,沒理我。”

“你現在跟我上去不就得了。”

“哎呀,幫幫忙唄,我還有好幾個件快超時了。”

好吧,文件不重,用手臂夾著還是可以的。

這電梯有時也挺麻煩,二十五樓以上的專用梯沒有權限根本上不去。

拎著一大堆東西回到?辦公室,把文件交給吳霜,還讓她先挑了兩個玩偶。餘下的盲盒玩偶則都送給其它同事。劉秘書還說我買下午茶就買下午茶,怎麼還買了一堆有的沒的。我懶得解釋,隨便編個借口?說下午茶買得多,送的。

“送這麼多?!”

“我是熟客嘛,積分多。”

小劉秘書將信將疑。

···

待在工位上無聊,拿出本子,敲著筆頭繼續琢磨盲盒的問題。

忽而又想起,快遞員說他沒有權限上不來。對了,權限!沒有權限的人,必須要?有權限的人帶才能去某些地方!

我差點就要?從工位上站起來了!

——如果假設,出於某種原因袁苑桉的權限受限呢?

她知道自己去不了橫山公園的山頂,所以她說“謝謝帶我來”;她進不了火鍋店,所以必須等我來,當我們忽然?有事都走了她又出不來,所以才叫我回去接她……

這個想法很天方夜譚。她明明說過?自己也經常到?山頂看夜景;吃火鍋那天又不是隻有我,林樂喜也在,她就沒有受限……

可是啊,儘管荒謬,我就是止不住心?裡的直覺,覺得自己發現了尋找答案的頭緒!

寫?字樓電梯的權限是人為設置的,那麼,這些奇怪的權限又是誰設置的?會不會,其實?每個人都有各自受限的地方?甚至,世界本身就是有限的?

不正常的念頭一旦冒出來,就揮之不去。

我坐不住了,向吳霜請了假就離開公司。

大概我腦子真的有點不正常,在去見心?理醫生和去某個地方之間,我選擇了後?者。

···

踩著油門一路往北開。

其實?我生活的圈子一直都在一個小範圍,家、公司,還有一些吳霜會去的地方,全都離得不遠。最遠就算是永無鄉樂園了,其實?也不過?四十分鐘車程。現在,我要?走出這個圈子,看看是否真的有限。

一路交通不太順暢,開了一個多小時才見到?高速公路。從這裡上高速,再?往前一小段就算離開本市範圍。與市區的人多車多相比,這個時段的高速路卻一輛彆的車都不見。過?了自動?收費站,我開始慢慢加速。

然?而才開出一小段,明明眼?前一條坦途,車子卻猛地撞上了什麼!

還好車速還未太快,氣囊彈出,緩解了衝擊。

懵了一陣,確認自己沒受傷後?,我連忙下車查看。車前方卻沒見到?障礙物。彆說撞到?的東西,車頭連凹痕都沒有!

沒東西沒撞變形?明明碰撞劇烈,連氣囊都彈出了。

我伸出手在空中往前探了探,竟就仿佛到?了隱形的玻璃牆!

順著“牆”往兩邊摸索,沒找到?邊緣。這堵隱形牆截斷了整個路麵,並?且往高速公路欄杆外麵也繼續延伸。

太奇怪了,我想找人問問,自動?收費站卻連個人影都沒有。目之所及,一條大道就我一輛車,孤零零地擺放其中。

簡單收拾耷拉著的氣囊,掉頭,開去國道、省道。全都一樣!到?了某個地方就會有堵隱形的牆攔著,即便是路兩邊的鄉村野地也同樣如此。

——宛如電影裡的情節,我無法踏出這個城市!

這不符合常識。我看過?好些這類電影,有儘頭的世界通常都不是真實?的,是人造的。可是,難道那些電影不都是虛構的嗎?

眼?前的世界虛構嗎?

正納悶著,電話響了,是吳霜。叫我馬上回去,送她和小劉秘書去機場。有個項目出了問題要?到?現場,時間很趕,她們兩小時後?就要?出發。

如此說來,她們可以去外地,隻有我不能。

···

驅車返回,再?把吳霜她們送達機場。機場在城南,我幾乎橫穿了整個城市。

機場我是熟悉的,爸媽生前都在這兒工作,小時候沒少來玩。我甚至記得那邊的到?達出口?,爸爸經常帶著年幼的我站在職員通道,迎接媽媽歸來。而媽媽,總會帶些世界各地的小禮品作為禮物。

“吳總,這次出差能帶上我嗎?”我說這話時,她們都已經在準備過?安檢了。

“去兩天就回,不必。”

“我可以自費機票和住宿。”

看吳霜的表情,估計她以為我想參與業務來著。自從摩天輪事件後?,她也會讓我參與一些實?質的業務,不過?這次,顯然?沒有此打算。

“下回吧。這個項目很多年了,跟老爺子那邊牽扯比較多,有點麻煩。”

然?後?她們上飛機了,我在停車場看著飛機起落。

如果,我登上了飛機會如何??如果無形的牆非要?擋住我,會導致飛機無法起飛嗎?或者說,其實?根本登不了機。

甚至我有點懷疑,如果不是因為送她們,如果開的不是吳霜的車而是我自己的車,會不會連機場都進不了?

如果我現在去買機票,能買到?嗎?

第53章 答案就在腦子裡

我沒有真的去買機票。

相似的飛機沿著相似的線路起起落落, 相似的車子沿著相似的線路進進出出停車場。

是的,在停車場駐足半小時後我發現了。

那輛白色SUV已經開進來三?次了,隻?進不出;而另一輛小貨車也開出去了三?次, 隻?出不進。分彆都是同一輛車, 三?次的車牌都是一樣的。就像模擬遊戲裡的背景, 重重複複。

一個奇怪的想法在?我腦子裡慢慢成形,似乎它?能解釋大部分疑問。

如果把這城市當成一個非常真實的模擬遊戲——我熟悉遊戲,遊戲是有限的。

那麼, 就能解釋它?有邊界,也?會有不同的權限。它?並不完全仿真, 儘管有晝夜天氣和四季係統,但沒有把植物算進去,所?以雞蛋花不會凋謝。這也?能解釋,為何人際圈子遠比真實小, 而且都是年輕漂亮的女人;袁苑桉不敢隨意揭露世界的真相,因為這會擾亂秩序引發不可知的後果;她確實在?爆炸中死亡, 卻又不是真的死亡,所?以還能與?她對話……

然而, 還在?這世界裡的人, 誰是玩家, 誰是NPC?誰造的遊戲,為何我會在?其中從未知覺?袁苑又是什麼樣?的存在??又是基於?什麼能與?她通話?

我為自己腦中的想法感到驚訝,可它?就是這樣?冒出來了, 顯得如此理所?當然。

有了這想法後,我就放棄嘗試買機票的打算了。去不去外?地根本?不重要, 袁苑桉從來沒叫我去找她,她隻?一直提醒我想起更多, 說答案都在?我腦子裡。

所?以,答案不在?外?麵,而在?裡麵。我要回頭,在?這裡,搞明白一切,就能再見到她!

···

把筆記本?放在?方向盤上,翻開新?的一頁,寫下“虛擬世界”四個字,想了想,又圈起來打個問號。

驅車返回市區,沒有回家,在?外?麵遊蕩。我要更仔細地觀察這個城市,尋找更多不合理的細節。

當認為身?處的世界是虛擬時,看待一切的目光都不同了。

從南至北一個個街區地去,穿行?大街小巷,倒是沒再遇過?那種無形的阻礙。街邊小店、購物商場、旅遊景點?、大小地鐵站……全都暢行?無阻,甚至連某個電影院旁的走火通道我都進去看過?。

——看來我在?城內的權限還蠻高?,至少肯定比袁苑桉高?。

一切都看得見摸得著,很真實,但若細致觀察,還是能偶爾看出一些端倪。全城的花都在?盛開,那些在?街頭巷尾經過?的車和路人,是會重複的。雖然隔比較久才會重複一次,但確實是重複了。

有時在?同一地點?重複,有時會在?不同地點?重複。比如說瑞築地產寫字樓的那個快遞員,就在?相隔挺遠的幾個不同片區見到他。他走進不同大樓的動作是一模一樣?的,和一年多前見到他那天一樣?,騰不出手隻?能用右肩推門,連捧著快遞的數量都一樣?。

我也?試過?走上前和那些重複出現的路人對話,他們卻並不像遊戲NPC那般隻?會重複有限的話語。他們會如一個真正的人一般,與?你有內容地聊上好一陣。

就算當作一個開放地圖的模擬遊戲,也?是相當厲害。這得設計多少細節,建多少模型!

城市很大,遊蕩了一天一夜,也?未及一半,第二天不得不改變策略,選擇性地梭巡。

我是在?本?地出生及長大的,除了小時候隨爸媽外?出旅行?幾天,就從未長時間離開過?。所?以我有大把的印象,可以比對這個世界和真實的差異之處。

令人驚歎,還原度非常高?!和記憶中沒什麼兩樣?!

連小時候住過?的房子都還在?。舊房子有了新?的住戶,我當然進不去,但門還是一樣?的。牆邊還留有一些小塗鴉,是我小時候貪玩畫上去的。臟臟的,滿是歲月的痕跡。

上學的學校也?在?,幼兒園、小學、中學,校門如昨,校服的款式也?沒變。

我站在?某個熟悉的街口,這裡是第一次遇見袁苑桉的地方。

——那天早上下雨,我高?一,才入學幾天。剛得知因為謊報年齡,劍道三?段的資格被取消了,心裡忿忿不平不想去學校,站在?路邊發呆。

雨越下越大,人都澆濕了一半。忽而一把淺綠色的傘遮到頭頂闖入眼簾,回頭就見到了袁苑桉。那時她才十七歲,目光清澈,乾淨如纖塵不染,是個乖學生的模樣?。

她說:“沒帶傘?白襯衣被雨淋濕了可不好辦,我跟你一起走吧。”

對,這就是我和她的初遇,她就是這樣?闖入我的生活。記憶已然恢複,回想起來真有點?浪漫呢,不是麼?

後來怎麼樣?來著?後來我們沒立即去學校。

一陣大風吹過?,我也?伸了手幫著才穩住雨傘,但傘還是爛了。緊接著,飛馳而過?的汽車濺了我們一身?泥水。是挺倒黴的。

然後,我就以更換校服為由,邀請她去我家——當時我們所?在?的地點?,去我家比去學校要近得多。

像她那樣?的乖學生,還是高?二的學姐,初次見麵就跟著學妹曠課也?是神奇。那時的我確實有點?像現在?的林樂喜,給人印象還蠻開朗,也?挺自來熟。也?許泥水確實太臟,壞了的雨傘太狼狽,又也?許雨真的很大,又也?許正好她也?不想去學校……又或者,隻?是由於?我扯完一堆歪歪扭扭的理由後適時連打了兩個噴嚏——她同意了。

我家沒人,爸媽都上班去了。她衝了個澡,換上一套乾淨的校服——我的校服。她對著鏡子紮頭發時,我就在?後麵把臟衣服丟進洗衣機,轉身?看她。

明明我也?是女生,但看著她,便深深覺得,原來女孩子可以如此美好。

“我叫趙肆勉,放肆的肆,勉強的勉。你呢?”

“袁苑桉。”

鏡子中間有除霧,邊角還布滿水蒸汽,她用食指在?右下角寫下了名字。

……

後來學校的女子劍道部招新?,我本?不想去的。從小就練劍道,想著高?中還是參加些彆的社團吧。但新?認識的鄰桌拉我一起去參觀,我也?有點?好奇劍道部的實力,就去了。

學姐們挺熱情,還讓參觀的新?生體驗劍道。我不是初學者,便提議不如穿上護甲對打。

兩場對陣下來。老?實說,這個劍道部的水平實在?非常初級,彆說實戰,連基本?的型都打得不是很好,還是算了吧。

可是啊,當和我對打的學姐摘下麵罩時,就一眼認出那正是袁苑桉!萬萬沒想到,第二次見到她,竟是身?穿劍道道服,頭上綁著白色頭巾的模樣?。

——她這種外?表文靜的好學生也?參加運動社團的哦?還是在?女生裡算非常小眾的劍道。

我當即改變主意——決定了,加入劍道部!都怪她們護甲的垂擋隻?寫姓氏,不然早知道是她,剛剛對打時我就下手輕點?……

自顧沉浸在?往事裡,冷不防街口有人迎麵走過?。那人一臉狐疑地多瞧了我兩眼——我這才發現自己在?傻笑呢。

···

抹把臉,回到眼前。捏捏衣兜裡兩個緊挨著的鑰匙扣:蝠鱝和鯨鯊。

心裡反而難過?起來。

——好想見麵啊,苑桉!一年多的日夜想念真的很難熬!

你給的那個唯一與?具體行?動有關的提示,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要擬訂一個條件,執行?它?——也?許我們就能相見了。”

必須再加快速度才行?。

···

遊蕩到第三?天夜晚,這個龐大的虛擬世界快到午夜了也?依然車水馬龍。它?實在?是太龐大了,仿真的細節太多——從沒見過?哪個遊戲能做到這種程度!

我所?謂的猜想真的合理嗎?旁人看來很神經吧?該不會……其實隻?是一種妄想?!

虛擬世界能解釋大部分不合理,但非全部。心想事成的好運還未能解釋,且不說抽盲盒,想看什麼魚就來什麼魚就不合理。以及為何強調林樂喜像以前的我也?未知。

還有,更不得不在?意的是:這世界,為何與?我的記憶如此高?度一致?!

該不會……連我的記憶都是虛擬的?!

這個念頭令我感到驚恐,甚至額上沁出冷汗。

不不不,不可以,絕對不行?!那些彌足珍貴的回憶不可以是虛構的!我要快點?否定這個懷疑!

袁苑桉說過?,我隻?是想起了一部分,她還說答案就在?我腦子裡——所?以我腦子裡是真實的,否則她說的話就不合理……

可是,萬一這個不合理也?是一個疑點?呢?她說的話也?是虛擬呢?真實又是什麼?……

在?“合理—不合理”、“真實—虛擬”的來回拉扯中,我被徹底繞暈了。

內心的煩躁和身?體疲憊一起湧上來,這樣?的狀態糟糕透了。我決定暫停思考,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時間不早了,環顧四周,路邊有個酒吧,門口的燈很不明顯,但是在?營業著的。

就它?吧,進去喝一杯什麼。

進門,是一個光線不算明亮也?不算昏暗的清吧,不吵鬨,客人若乾。有點?眼熟,大概以前來過?也?說不定——誰知道呢,暫時先彆想了吧。

服務員問我幾位、坐吧台還是普通座位,我說一位、普通座位。

她說店裡沒有小桌了,戶外?可以嗎?

我說可以。

跟著服務員往裡走時,卻忽然覺得,也?許會在?這裡碰見什麼人。

第54章 執行條件

這直覺也是莫名的準。穿過店內, 走到後院戶外?區,就看到了?林樂喜。

她正坐在高腳椅上,側對著這邊, 手裡?握著個寬口杯, 與一個打扮漂亮的陌生女人談笑。我沒叫她, 找個稍遠的空位坐下,點?杯啤酒。

啤酒送來時,林樂喜也過來了, 就她一個人。

“哈,好巧哦。”她說。

“巧合的事多著呢。你朋友呢?”

“還是算不上朋友啦, 聊幾句的陌生人而已。”她拉開空著的椅子坐下,“我還以為你不會自己來酒吧。”

“路過進來歇會兒。”

“歇?吳霜出差延期了?啊,你該沒什麼事情要忙才是。”

“她出差我可?以休假。逛了?一天街,有點?累。”

“還逛街哦, 和誰?”

“自己。”

我可?不是喜歡逛街的人。林樂喜笑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這裡?可?是我的常駐點?之一,既然這麼巧你也來了?, 我請客。”

說?著就點?了?一瓶龍舌蘭。

“一大瓶哪喝得完,我還有一杯啤酒。”

“沒事, 剩下的存著。”

林樂喜看我無精打采的樣子, 就問怎麼了?。

我本想說?沒事的, 但?又想,或許真的需要找人商量一下,理?清頭?緒。

於是我問她:“如果有些事巧合太多, 你會如何?認為?”

“多到什麼程度?”

“非常多。”

“如果非常多,通常認為是有意為之。”

我問她要了?一個硬幣, 拋起接住,扣在?桌麵。

“正還是反?”

“正。”

“我猜你會猜對。”

手挪開, 果然是正麵。

再拋一遍,她猜反麵,我說?她這次會錯——事實上,我對了?。

再接連好幾次,我都能說?中她猜得對不對。

她笑了?說?:“你有點?厲害哦。”

她還沒覺察出這“巧合”有多巧合。

“換個玩法。你拋硬幣,我猜。”

“行。”

連續十幾次,又是全中。

她驚訝了?:“怎麼做到的?!”

還沒完,我又問服務員要了?骰子和骰盅。

“嘖嘖,喝個酒而已,還要玩骰盅麼?”

“不喝酒。你搖骰子,我猜出每一個骰子的點?數。”

林樂喜對這種玩法嗤之以鼻,哪有人這樣玩的。

然而,就像開盲盒一樣。六個骰子,每一次我都能準確說?中每一個骰子的點?數!

林樂喜一臉不敢相信。把骰盅和骰子都換了?,仍然如此。

“趙肆勉,你是有透視眼?”

“沒有,真的就隨便猜的。”我說?,“這種程度的巧合,如何?有意為之?”

“這能叫巧合麼?除了?認為你有特異功能,或者在?變什麼魔術,我實在?想不出怎麼解釋。”

顯然她對這項“技能”非常感興趣,纏著要把秘訣教給她。

“你真有特異功能?這玩意真存在?啊?”

“真的就是瞎猜,碰運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前兩天我買了?十二個盲盒,每一個都是想開出什麼就真的是什麼。”

“那你該去買彩票!或者借著這能力成為一代?賭神?!”

對呀,一般人都會這麼想。人們會追究厄運的來由,認為惡必有源;卻甚少懷疑好運的起因?,頂多隻籠統地歸結為神?來好運。

誒,等等。神??神?的話——

假設!假設這虛擬世界是基於我的意識建立的……那我就是締造者,那不就類似“神?”一樣的存在?麼?

加上這一條就全部?解釋得通了?!

虛擬世界呈現的所有事物都與我的記憶相符,而我也會擁有地圖內最高權限,還可?以擬訂條件……如此龐大的世界,必然有個自動運行的係統管控維持平衡,所以就算是締造者也不能任意妄為。然而,隻要不破壞平衡原則,碰運氣的小事都能心想事成……

扯嗎?扯!但?我就是強烈地覺得,這就是答案!“答案在?我腦子裡?”,所以我腦子裡?的就是答案!

心裡?一陣激動!倏然從座位站起,上身越過小桌子,雙手捧了?林樂喜的腮幫:“想到了?!我想到了?!果然就該跟你商量啊!”

林樂喜一頭?霧水,瞪大雙眼往後縮了?縮:“喂喂!雖然大家都喜歡女人,但?朋友一場,你彆忽然來這一出行不?好歹也循序漸進點?……”

呃……是有點?失態了?,我放開她,坐回到座位上。

“抱歉。”

我想我看起來一定很?不正常,林樂喜小心翼翼地問:

“你最近怎麼了??經常說?些奇奇怪怪的話,還一驚一乍的。”

稍稍冷靜,我還需再理?理?思路。整理?思路最好的方法,當然是轉換成語言描述出來,而最適合的聽眾,就坐在?對麵呢。

“呃,其實是這樣的,我最近構思了?一個故事……”

我很?滿意自己的靈機一動,借著這個編故事的幌子,把最近所經曆的所想的,都當作虛構的故事說?了?出來。

林樂喜確實是個好聽眾,聽到不清楚或不合理?的地方,她還會適時提出疑問。借著她的問題,我又理?順了?一些細節。

···

故事說?得足夠長,酒也喝得快見底,我們都有點?醉醺醺的。

林樂喜興致勃勃地討論?“故事”情節:“……所以,女主A因?為死亡登出了?遊戲,而女主B卻無法登出?”

“嗯。”

“既然是締造者,怎麼會被自己造的東西困住呢?”

“她忘記了?登出的方法嘛,就出不去了?。”

“相愛的人不能相見多難受啊。你打算怎麼安排?讓女主A再重新?登入嗎?”

“我在?想,如果A不能再次登入呢?”

“那讓女主B也死出去就好了?嘛。”她打了?個酒嗝,又馬上推翻自己的說?法,“呀,不好,那樣的話,這故事就和普通生離死彆沒啥兩樣了?。就像……那個……袁苑桉去了?另一個世界,如果你也以同樣的方法去和她團聚……那可?不行!萬萬不能。”

她說?得沒錯,雖然我認為自己的解釋合理?,但?卻不敢保證真實性。畢竟真的太扯了?,根本脫離常理?。如果不是以編故事的形式說?出來,估計林樂喜已經在?聯絡楊醫生了?。

話說?回來,像“死亡登出”這種事,當然不敢貿然嘗試——萬一我的假設是錯的,不就真死了?嗎?

幸好,還有那個提示:擬訂一個條件,然後執行。

假設我的意誌對這個世界會產生影響,那這條也很?好理?解了?。

漸漸,我有了?一個明確的想法……但?執行它需要林樂喜幫忙。

···

“故事”討論?完,酒也喝光,拉起林樂喜。

“走了?,今晚去我那兒。”

“乾嘛呢?都朋友一場彆搞這些。”

“想哪去了??我想做個試驗,要人幫個忙。”

“淩晨誒,朋友。上次拆手機也是這樣,你怎麼老是在?淩晨突發奇想?”

“反正你又不必早起,幫個忙。”

她說?著有意見,倒還是搖搖晃晃跟著上了?出租車。受酒精影響,其實我腳步也有點?浮,但?意識依然非常清醒。

回到住處,我讓她在?樓下等著,自己跑上去把竹刀拿了?下來。

“我們再來模擬一次當初遇襲的情況。”我說?,“你照我腦袋來一下。”

這就是我擬訂的條件——夜間在?遇襲同一地點?被竹刀擊打,就會自動登出係統。

我認為擬訂的條件必須不尋常,設定滿足的條件要多,這樣才不會在?日常生活中無意間觸發——隻有這樣才能避免與遊戲的原則衝突,才會被係統接納。

——總之試試沒壞處。

天氣有點?回暖了?,暮氣潮濕,林樂喜倚著過道的牆壁冷眼看我:“你喝醉了?吧?大半夜玩這個。又不是電視劇,敲一下就能把殘餘的記憶恢複。”

“幫個忙。”

“這一天天的,你腦子到底在?想些什麼?一會兒編小說?,一會兒又做什麼恢複記憶的實驗。這很?叫人擔心,知道不?”她醉醺醺的,但?眼神?卻是非常誠摯。

說?我懷疑我們所處的世界是虛擬的?不,我說?:

“……我想袁苑桉,很?想很?想。過去這一年多裡?,沒有一天不會想起她。一想到再也無法見到她……我都覺得自己要瘋掉了?。”

這是實話,如果不是因?為想見她,我才不管這世界是虛擬還是真實——反正它顯得那麼真實。

我歎了?口氣,又說?:“我知道我最近的舉動讓人費解……我想把這些或許荒謬的努力都試一遍,想從這份思念裡?解脫出來。幫幫我吧。”

林樂喜還是那樣靠著牆,半眯著眼,過了?好一陣,又打了?個酒嗝才說?:“行吧。”

竹刀交到她手裡?,背過身去。

“麵!”

隨著一聲吆喝,頭?頂被輕輕敲了?一下,輕得幾乎碰到頭?發就停了?。

“哪有人偷襲還吆喝氣合的。”

“習慣了?嘛。”

“再來一次。”

這次很?安靜,頭?頂又被輕輕敲了?一下。

什麼都沒發生。顯得有點?兒傻。

“太輕了?,用?點?力。”

再來幾次,力度隻加大了?一點?點?,還是一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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