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太尉(1 / 2)

新荊 AMNH680 3102 字 11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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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州的驛站雖名為“站”,卻規模不小,稱得上是閣館儼然、屋宇崇寬。此時站外有士兵把守,兩列人個個頂盔戴甲,腰間插著骨朵。有幾位背上還掛著弓,箭囊斜掛,令人望而生畏。過往路人一看便知,今日這驛站中有貴客。

而消息更靈通的,早就已經打聽到,這位貴客便是聲名遠揚的端明殿學士知永興軍司馬光。此人年少成名,才華卓越,剛正不阿,既是大儒,又是君子,還是重臣,即使在西北軍中,也有著不小的聲望;隻有一點令人生疑——永興軍是京兆府的軍額,司馬光不在京兆府待著,來到寧州城,究竟是有何要事?

與帶來的議論相比,司馬光本人此時的心情則很平靜。他坐在一張硬木椅上,正與麵前的一位中年男子弈棋。窗外竹影影影綽綽,幾乎聽不到驛站外的聲音,隻有近處的幾股風吹過竹林的颯颯聲響。兩人雖然都是坐著,但都腰背挺直。司馬光姿態淡雅而莊重,對麵的人則一看就是經曆過戰場的風霜,雖然穿著儒士的襴衫,腰間束帶,帶上也沒掛任何兵刃,但那種氣定神閒的姿態,並不是慣常麵對千古悠揚文字的深思,而是慣常麵對瞬息萬變戰場的敏銳。

中年男子執白棋,此時在整個棋盤上被分割為兩塊。然而這兩塊白棋雖然孤立無援,互不能救,但是各自為營,每一塊都已經發展出了不會夠被輕易吞噬的實力。

“司馬知軍不僅文章寫得好,下棋也下得好。”中年人嗬嗬一笑,拱手道,“在下已經輸了。”

“太尉何必自謙。”司馬光道,“某這一來,已算是叨擾;若是下棋還看不出誰輸誰贏,那就是在傲慢之餘,還加一層無禮。”

“如果司馬知軍無禮,那世上又有幾個有禮之人?”中年人歎道,身後一名侍女上前收拾棋局,一眨眼的工夫,就將桌麵整理如新;另有一人快步上前,卻是一位寧州城衙的文官,端端正正向兩人行了禮,道:“寧州通判鄧綰持帖拜會。”

司馬光端詳這位文官,道:“應該還有一人。”

“鄧通判帶了一名隨行侍從,準備了些禮物。”文官畢恭畢敬道,“並未見到其他人。”

司馬光若有所思,道:“請鄧通判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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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荊正在房中坐著,他麵前桌上有一幅環慶地圖,是他上午從鄧綰那兒要來的。種師道坐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新荊在另一張紙上邊描邊改,已經描出了大概輪廓,正標注一些符號上去。

“聽說你拒絕了赴宴。”種師道開口道,“鄧綰本來就覺得那是鴻門宴,你這一拒絕,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像要奔赴刑場了。”

“我不能去,也不該去。我沒法跟司馬光解釋為什麼我現在沒在秦州,而是在寧州。”新荊回憶著自己腦海裡的陝西地圖,嘗試在兩幅圖景之間找到一些交集。“而司馬十二這時候出現在寧州,多半是因為李複圭。鄧綰出手闊綽,賬目上恐怕有問題。這又趕上李複圭戰敗,寧州城能收監李複圭的手下並審訊處置——其中就包含你伯父種詠——說明鄧綰和李複圭之間是深交的。鄧綰這幾日一直在向我示好,可能不隻是為了以後前往京城,而是現在就拿我當擋箭牌,緩和司馬光給寧州帶來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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