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相清秀,姿容出眾,一雙眼滿是孤高冷傲,無分討好,淡淡的桀驁,淡淡的孤冷。
她站在亭子下方,身旁的藥材還滴著些水,淅淅瀝瀝的淋濕了石板,顯然是暴雨來得突然,沒來得及收起來。
祁筠愣了愣,立即攥著阿鶴的手臂,帶著他一同到了她跟前,入了亭子下也無需再撐傘,她很快地鬆開阿鶴,親昵地攬住那女子,賊兮兮地笑:“楣兒,你等我做什麼?”
時楣冷哼一聲,將她那隻不安分的手甩開,沒好氣地說:“我就知道你又忘了!今日這麼重要的日子你都不記得?”
“什麼日子?”祁筠疑惑地看著時楣,又轉頭看向阿鶴,越發摸不著頭腦。
她不是忘了,而是真的不知道,畢竟她哪裡知道自己回到的是哪一天呢?
阿鶴在一側含笑不語。
時楣歎了口氣,狠狠地戳了戳她的眉心,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你呀!就是天天打架把腦子打壞了!前端時間無緣無故地把秦宗主的小兒子揍了一頓就不說了,昨個兒又把柳峯尋吊在千裡峰上一天一夜,人家也沒怎麼招惹你啊,你這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勁和莽撞勁兒,哪裡有半點兒像祁宗主。”
祁筠悻悻笑著,為自己辯白:“可是你也沒見過我爹年輕的時候……”
“我的祖宗啊,今日是你生辰,你都不記得了嗎?”一道清朗的男聲響起,如風送柳絮,輕緩溫和。
祁筠聞聲望去,見一男子著一襲霜色衣衫,烏發被墨綠發冠盤起,端的是光風霽月,儒雅俊逸,他閉著眼,陽光透過樹枝縫隙落到他半邊俊秀的臉上,竹影橫掃,斑駁明暗,他安靜地坐在欄杆上,一眼看去,已然是超然出塵的人間絕色。
祁筠想到後來沈逢春對她拔劍相向,一時間心潮起伏,再也沒法和他對視,於是忙轉了視線,看向阿鶴,“那父親?”她的表情中又是期待又是忐忑。
阿鶴重重地點了點頭,“祁宗主在無風閣等著你,應當是給你準備了生辰禮。”
時楣和沈逢春也笑看著她,溫和地叮囑道:“你快去快回吧,可彆忘了這裡還有我們在等著你。”
“當然不會忘啦!等我回來!”祁筠激動得飛掠而去。
她隻是足尖輕輕一點,便感覺渾身靈力充沛,說不出的清爽與輕盈,轉眼間宛如一隻雲雀輕飄飄地離地。
曾經登峰造極的修為似乎又回來了。
無需禦劍,她身姿如雲,輕巧靈活地縱橫飛旋在翻湧的雲海中,周遭景色變幻,一幕幕倒退,而她身形之迅疾,有如離弦之箭,破空淩風而去。
她隻覺心中無比的暢快,無比的愉悅,這種完全掌控自己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妙。
倏忽間,便到了鹿茸山最高的那座淩雲峰上。
淩雲峰上一片蒼茫,天地青白,雲霧和夜色融為一體,寂靜而沉重,大有任憑外間翻雲覆雨也不為所動的沉寂安穩之感。
而父親的無風閣就坐落在疏疏落落的竹林之中。
到了院落前,祁筠有些緊張地在門口躊躇了一會兒,在做了好一番心裡鬥爭後,她深深地屏息,正欲推門而入時——
那道極其疲憊的聲音重新響起,是在她墜入湖底前的那道聲音,他輕飄飄地問,帶著些譏諷和勝券在握的得意:“我給你的這場夢怎麼樣呢?”
祁筠閉目想要感受他的氣息,卻無果,她的聲音平靜:“我很滿意。”
仿佛是看出她的意圖一般,那道聲音笑起來,“你當然該滿意了,因為我很了解你啊。”
“你,是誰?”
“我是未來的你,你是過去的我。”因著聲音疲憊蒼老,聽不出他的喜怒,隻是他一直在笑,讓祁筠覺得他其實不是在笑,而是在哭。
“不要裝神弄鬼了,我已經知道這是夢了。”祁筠淡淡打斷他。
意思是,她不會被困住。
他的聲音充滿譏嘲:“那又怎麼樣呢?你都走到這裡來了,若你真那麼堅定,為什麼還是忍不住要來見見這些故人呢?”
祁筠輕輕叩響門扉,語氣森然:“因為,我在演給你看啊。”
他哈哈大笑起來,昏黃的天光下,寂靜而空曠的庭院前,他的笑聲詭異地回響著,回響著,飄蕩在空無一人的天地間,像是詛咒一般,他的語氣波瀾不驚又連綿不絕:“是嗎?慣會演戲的祁少主,但願你不會入戲太深。”
裡麵的人微微咳嗽了兩聲,肅聲道:“阿祁進來吧。”
祁筠入內,恭敬地見禮後,祁顯恩對她擺了擺手,指著一旁的長椅道:“不必這般客氣,坐下吧。”
縱然知道一切都是幻象,但祁筠還是有些不自在,她強行擠出一個僵硬的笑,迎著父親威嚴無限的視線坐下。
祁顯恩問:“今日任務做得怎麼樣?”
祁筠規規矩矩地回答:“很順利。”
“那為何還耽誤了那麼久的時間?”祁顯恩皺起眉頭,似乎有些不滿意。
祁筠沒辦法跟他解釋眼前的祁筠並非那時的祁筠,她尷尬地摩挲著袖口,帶著些緊張開口:“其實也沒有那麼順利,中途遇到了一點小麻煩,幸好最後解決了,才能及時回來。”
祁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