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醉酒(2 / 2)

鶴雲台記事 柳院燈疏 5683 字 2024-06-10

她穿得單薄,袖邊衣角也被微風吹起,露出了一截瑩白澄透的小臂,在靠近肘部的肌膚上橫了數道交錯斑駁的疤痕,像是花圃裡長出的枯枝亂葉。

紮眼。

燃青垂下身子,探出兩指,有些憐惜地搭了上去。

然而剛觸碰到祁筠身體的一刹那,那雙手猛地彈起,幾乎在一瞬間,強勁的內力瀉出,鋪天蓋地地湧向燃青。

燃青速度極快地撤離幾步,躲開了她的攻擊,輕快而迅疾地探出一手,按在了祁筠肩頭,“祁筠,是我。”

祁筠如夢初醒般睜開眼,看清眼前人,有些愣怔失神,喃喃:“燃青……你終於找到我了。”

燃青聞言也是一愣,按在她肩頭的手都有些顫抖,他心中一痛,強壓下那些情緒,輕聲道:“嗯,找到你了。我們回家好嗎?”

“回家?”祁筠果真是醉得深,眼中迷迷蒙蒙的,癡癡地望著燃青,片刻後漾出一個安心的笑,“……好,回家。”

燃青走近將她肩頭一攬,竟是這般瘦削冰冷,觸之仿佛一層纖細易碎的薄紙,和之前很是不同了。

他恍然驚覺,他們二人已有多年未這般親密。

二人出了酒館,慢慢地走在寂靜的街道。

祁筠醉得不知今夕何夕,步子飄渺不定,眼前全是白影,終於在走出去好幾裡後,她不滿地停了下來。

燃青也疑惑地停下,偏頭看她,她已是滿臉的不悅,冷峻的眉眼上終於沾染了幾分活人的情緒,她沉默地盯著自己的腳尖,半晌後語氣平淡地說:“我不說累,你就不會問嗎?”

燃青這才會意,低頭溫柔地喚:“祁筠?”

祁筠抬眼看他,卻又不是在看他,那目光中情緒複雜,眼波分明清明得很,可她偏偏就是醉了,“……我要你背我回去。”

她說著伸出了雙臂。

燃青唇邊溢出笑意,彎下身子,半蹲在她身前。

四籟俱寂,唯有冷冷的風蕩在這燥熱的夏夜裡。

一雙柔軟冰涼的手繞過了脖子垂在胸前,她輕巧地躍上來,衣衫廝磨的聲音在這樣寂寂的夜裡也那般刺耳。

燃青的心境在此刻平靜下來,他慢慢起身,慢慢地行著路。

“燃青……我好像賭錯了一件事。”

燃青偏頭“嗯”了一聲,轉頭的那一瞬間,恰和祁筠的唇擦過,觸感冰冷奇異,卻在他心中撩起了一把火,他麵色微哂,忙將頭扭正,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目視前方,心中已波瀾起伏,壓根聽不進祁筠在說什麼。

隻聽她嘟嘟囔囔:“我原以為有了鶴雲金印,一切都能迎刃而解,所以我太心急了,容不得有一點風險……”

“可是鶴雲金印還是不認我了,為什麼……我不明白,金印為何不認主了……”

燃青無法給她解答,隻能暫時寬慰:“興許隻是一時,待再過幾日……”

“不,不是這樣的!”祁筠急切地打斷,“難道是因我心中崢嶸不平,失了修道之心,還是因我造了太多殺孽……”

“我……我真的賭錯了。”

她反反複複地強調著,重複著,似有無限懊惱在心頭,卻又無法挽回,無法回頭。

燃青有些木然地望著前方,忽然覺得霧靄沉沉,難以視物,可這是他的路還是她的路?

他順著祁筠的話頭問下去:“何處賭錯?”

祁筠的聲音悶悶的,“我不該如此惜命的……”

“惜命乃人之常情。”

“……我以為他是要以我一人之命換他全族人回魂。”祁筠說著苦笑起來,眼中閃了些淚光,她忽然感到有些冷,將身子貼近了些,攏著燃青的手更緊了,“其實不是的。不是這樣的……隻是一點血而已,一點血就能複活他所有的族人,他所有的親人。”

“我太害怕失敗了,我太害怕了……明明都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卻還是因為這種事慌了陣腳,最後我發動圍剿毀了那裡,毀了他們生的希望,帶著一個空洞的金印離開……”

燃青柔聲打斷:“你是在惋惜那些金翅鳥妖嗎?他們本就是已死之人,況且正是照夜棲滅你全族,他都不憐惜,你也不必愧疚。”

祁筠聽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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