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兮歸來!東方不可以托些!長人千仞,惟魂是索些。十日代出,流金鑠石些。
彼皆習之,魂往必釋些。歸來兮!不可以托些!”
“魂兮歸來!南方不可以止些。雕題黑齒,得人肉以祀,以其骨為醢些。蝮蛇蓁蓁,封狐千裡些。雄虺九首,往來倏忽,吞人以益其心些……”
“湛湛江水兮,上有楓。目極千裡兮,傷春心……”
祁筠感受到有一股由內而外的力量正在吸食她的鮮血,她低頭一看,那石碑已然被鮮血浸透,如一塊玲瓏血玉,在天光下泛著淺紅深紅的光。
看來她的猜測果然沒有錯。
照夜棲眉眼舒展,睥睨著下方萬千族民,帶著些誌在必得的自得。
祁筠垂著眼等待。
忽地兩道身影急匆匆從身側掠過,跪倒在腳邊,浮光急道:“尊上,有人闖結界!”
終於等到了。祁筠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按在石壁上的手指悄悄往回蜷了幾厘。
照夜棲有些不滿,渾不在意地斥道:“廢物!你不能擺平嗎?”
聞言,浮光頭低得更低了,額上沁出一層冷汗。
蘿浮搶道:“尊上,實非屬下無能。隻是……來的人太多了。”
正是此時,穹窿之上光影閃爍,有道道刺眼白光瀉入,似白刃般劃過虛空,劈裡啪啦地落下來,所到之處草木燃儘,土石俱裂。
一道傳音徑直破開結界,聲音洪亮:“我不論你是什麼妖魔,交出祁筠,可饒你一命!”
照夜棲麵色緩緩沉了下來,輕嗬一聲:“仙門的人麼?”
“雁蕩之丘地處隱秘,而仙門之人不知從何覓得入口,眼見著就要破陣,尊上……”浮光焦急地說。
照夜棲目光轉到祁筠麵上,神色又重新變得柔和起來,他伸出手輕輕刮了一下她的臉頰,溫聲叮囑:“就在此處,等我回來,好嗎?”
“他們是衝著我來的……我會不會連累你,連累你們……”祁筠憂心忡忡,一雙眼已噙滿淚水。
“彆怕。”照夜棲鄭重溫柔地承諾,“我很快回來。”
祁筠點點頭,目送他翩然轉身,就如夢中的場景一般,隻是他此刻一襲紅衣,豔極,烈極,卻也帶點淒厲的意味,如一隻即將赴火的蝶。
這隻蝶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嗎?
她充滿淚光的眼裡忽然清了清,變得凜冽堅定。
蘿浮見祁筠頓在原地,身子巋然不動,心中升起一陣沒由來的恐慌,她輕聲喚:“姑娘?要不我們先找個地方避避?”
祁筠沒有回身,大紅的嫁衣鋪了滿地,像是一團紅色的血潑開,揉皺又舒展開,她留給她一個美麗清冷的背影,聲音也是那般冷靜溫柔:“你家尊上不能解決嗎?”
“這裡也很危險嗎?”
“我們要去哪裡呢?”
接連三個問題,蘿浮麵露難色,縱然她家尊上有隻手遮天之力,可仙門百家圍剿此處的場麵,她也沒有見過,“蘿浮不知……蘿浮隻是,隻是有些擔心。”
祁筠慢慢轉身,神色已然大變,不再是平素的溫和。
蘿浮從沒見過這樣的祁筠,她淡淡含笑在原地,身側是茫茫的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