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叔,你也說話客氣點咯,畢竟是小薑他們家請過來的,人家他奶難不成還要害他爺?”
二叔大手一揮,
“什麼客氣不客氣的!啊?!昨天那個小王八羔子說什麼你們沒聽到是吧?還有啊,小薑她奶奶,這都啥時候啦,就算是他爺爺中邪你也不能就把人放家裡啊,我就覺得小薑說的不錯,趕緊把他爺送醫院!”
奶奶聽著周圍吵吵嚷嚷的聲音,有些崩潰,
“你們都吵什麼!啊?都少說兩句吧,她爺爺都躺在床上了你們還都不安生是嗎?”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
遲宥抬眼掃了一圈,見周圍不再有人說話才慢騰騰開口,
“行了諸位,有病治病,沒病趕鬼,況且我們來這一趟,已經有人提前給墊上費用了,到時候趕了鬼,爺爺不醒,我們全額退。”
劉姨疑惑,
“誰墊的錢?”
遲宥毫不掩飾:“薑貝子。”
被這麼單刀直入的提了名字,薑貝子沒辦法再裝什麼局外人了,但她不記得她什麼時候給過錢,想著估計是遲宥為了穩定大家的托詞,最後等事情解決了她再私下給回去就好了。
她站起身,麵向遲宥,低聲說了句,
“麻煩你們兩位了。”
遲宥扯開嘴角笑了一聲,
“不麻煩,收了錢做事不天經地義麼。”
沈榆經過這段時間接觸多少摸清了些遲宥的脾氣,看著他與薑貝子鬥法,有些無奈,上前一步,手落在薑貝子肩上,輕聲說了句,
“小薑彆有壓力,爺爺的事情我們既然來了就一定會管到底。”
薑貝子心裡湧上來一種感覺,那感覺催的她直想掉眼淚,她其實有很多話想說,關於那天她的出言不遜,關於他們今天不計前嫌的幫助,一切的一切彙到嘴邊隻變成了兩個字,
“謝謝。”
沈榆耐心抬頭解釋,
“勞煩各位回避一下,我們要先了解一下事情經過,這個房間人太多的話也容易驚擾到爺爺。”
雖然各有想法,但好在大家都頗為配合,三三兩兩的搭伴出門,前後也不過幾分鐘。
二叔最後走,他悄悄拍了拍薑貝子的肩膀,小聲與她耳語,
“二叔先出去,你好好看著爺爺奶奶,如果他們倆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你就直接喊二叔,二叔就在外邊等著呢,你爺爺待我不薄,你二叔也不是不講感情的那種人……”
薑貝子聽著頭皮發麻,趕忙回話,
“二叔您放心,這兩位哥哥都是我認識的,絕不會騙人的。”
又看見二叔還想說什麼,猜也不用猜是要以她年齡小識不清人為由再對她告誡一番,她隻好順著他的話保證,
“您放心,到時候有什麼不對的我一定喊您!”
二叔讚許的點點頭就出門去了。
薑貝子跟在二叔後麵關門,剛合上門,就聽見奶奶喊了一聲“遲先生!”,那種腔調給她一種不好的感覺,果真扭頭就看見奶奶從床上站起來一副要跪下去的姿態,
她立刻慌了神,大喊一聲,
“奶奶你乾什麼呢!”
隨後一步衝上去趕在老人家跪下去前將人扶起來,她紅著眼眶忍不住發脾氣,
“你做什麼啊奶奶!”
奶奶也不回答隻是無聲地哭。
薑貝子此時精神瀕臨崩潰,隻覺得屋子裡空氣稀薄到她要喘不上來氣,她調整了一下情緒,隨後將奶奶扶回去床上坐著。
奶奶老淚縱橫,握著薑貝子的手顫抖,
“遲先生,求求您了,救救我們一家人吧!您十九年前能救得了我們家小薑,您現在也一定能救得了我們家老頭子,是不是?”
遲宥尋了個椅子坐下,回複說,
“不一定。”
奶奶一聽更加忍不住,哭天搶地,
“求求您了!!救救我們家老頭子吧!!”
沈榆捏了捏遲宥的肩膀,示意他這時候不要再說一些太過直白的話火上澆油,又端起桌上的茶杯,用熱水分彆都燙過一遍,才倒上水,端到奶奶麵前,溫和說到,
“奶奶彆著急,先喝口熱水,您先把事情經過講清楚,我們才能幫您解決問題呢?”
薑貝子接下水來,一邊幫奶奶順氣一邊勸奶奶喝口水,等屋子裡氣氛終於不再那麼沉重了,奶奶情緒算是穩定下來了,才再次開口說話,
“事情是這樣的……我們家老頭子他平常沒什麼事做,總喜歡往山裡跑,我一開始勸過他幾次,但他實在不聽,我有什麼辦法,所以時間一長也就由著他去了。”
沈榆:
“爺爺去山裡做什麼?”
“老頭子他喜歡跟村裡那些小輩兒們一塊兒去打獵,平常經常能帶回來一些兔子和狼什麼的。”
沈榆彎起眼睛,問,
“我們這邊經常打獵嗎?”
“沒有。”
奶奶思考了一下,
“前兩年就會經常打獵,但後麵政府就開始管了,不讓打獵了,但我們這邊各家各戶都是靠打獵為生的,不叫打獵,那家家戶戶都靠什麼吃飯?他們那些小的就經常偷著上山打去獵,剩下的比較老實的人家有的就找其他工作養活家,有的就陸陸續續都搬出村了,你們來的路上應該看見不少空房子吧?哎,現在日子越來越難過,我們家老頭子還……簡直就是——造孽啊!”
“然後,”
奶奶頓了一下,換了一口氣,繼續說,
“前天下午,他們幾個又約著出去打獵,這次他們回來的格外晚,幾乎到了快半夜了才回來,回來之後,我就發現老頭子有些魂不守舍,我還以為他是因為什麼都沒打到才有些心裡不順,也沒多問,緊接著我們就睡下了,平時我們倆早上五六點就能起來,可是我起來都已經快七點了,老頭子卻還在睡覺,我以為是打獵累著他了,可等到我都做好了飯,要喊他起來的時候,喊了半天他都沒醒,再一摸頭才發現他那是發燒了。
如果隻是簡簡單單的發燒就好了……
我前前後後給老頭子吃了點退燒藥,又抹了點酒精,要是平時他的燒早就退下去了,可偏偏這次越燒越厲害,我就把那幾個小的喊到家裡來問,才知道,他們幾個居然去了娘娘廟!娘娘廟裡那位是什麼!那可是邪神啊!這他們都敢去!”
“那位娘娘什麼來曆?叫什麼名字?”
“她的名字我不清楚,但來曆我倒是聽老一輩的說過,說是幾百年前,我們這個村原本還不叫現在這個名字的時候,那時候叫菩提村,也沒有那座廟,後麵說這裡有戶人家生了一個怪物出來,是個蛇頭人身的姑娘,她母親因為生那個女嬰難產而死,他父親見生了這麼一個怪物當場被嚇死,是那個給她媽接生的接生婆心疼那個孩子,想著到底是條命,最後狠狠心才收養了她。可自從留下那名女嬰之後,僅僅隻過了五六年,這個村子就開始鬨饑荒,方圓百裡寸草不生,凡是牲畜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死掉,有些人就想到了離開這裡,但人們受了詛咒,走不出圍著這個村的大山,凡是登頂的人,登頂的那天也就是他們的死期,他們的身體都會被雷劈中,後從大山上滾落到村子裡來,一些人因為餓急了會去偷偷吃山上掉下來的屍體。”
說到這,她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