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發女突然攥住她的手腕,死死的看著她。
那種眼神許年見過太多次,那是一種瀕危者看見救命浮木發了狠的表情。
“你一定會幫我,對嗎?”
“對。”
得到肯定回答,短發女終於吞吞吐吐的說出一句,
“我覺得,陳彬很奇怪。”
“怎麼奇怪?”
“我不是說作風什麼,我的意思是,我覺得……外麵這個屍體很奇怪。”
許年皺眉,
“什麼意思?”
短發女頹唐的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但我就是覺得外麵的屍體跟平時的他不一樣。”
“樣貌嗎?還是?”
短發女一問三不知了,
“我也不知道,我隻是……隻是一種感覺。”
許年見已經在短發女身上已經問不出什麼了,於是重新仔細檢查了一遍門外的屍體,
但由於空間受限以及許年根本沒見過陳彬幾麵,對他那張臉還是比較陌生,因此她並沒有發現什麼。
她重新將注意力放回到屋子裡。
剛剛她已經分彆查看了房間中剩餘三人的信息框,均正常彈出“學生”的身份,
但這絕不意味著這三個人就是安全的,畢竟沒有任何一個傻逼會把“我是凶手”這四個大字刻在腦門上。
她合上眼,往後仰了仰頭,低頭低的久了連脖子都發酸,
一定有什麼細節是她遺漏的。
第三位玩家是誰?
她繼續仔細回憶,
係統既沒有提到第三位玩家的名字,也沒有說明第三位玩家的身份,那麼是不是就有一種可能,第三位玩家是凶手?
這一點跟係統目前提供的信息是能捋得通的,她們見過凶手,那就已經與第三位玩家相遇。
但很快她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想,因為她想起了係統的那句“恭喜三位玩家成功找到庇護所並順利彙合!”,
目前已知係統雖然會隱藏信息但絕對不至於騙人,那麼“庇護所”和“彙合”這兩個詞就直接的坐實了第三位玩家仍舊是這個屋子裡的某一個。
許年正靠著牆思考著,感覺到有人默默蹲到了她身邊,
她這次甚至不用睜眼都知道來人是範殊玉。
畢竟再沒有任何一個其他人的行進路線比她的更委婉了,
她又思考了一會,依舊一無所獲。
看見許年逐漸嚴肅的表情,範殊玉不想讓自己顯得格外廢柴,在突然記起自己也是個玩家以後,莫名的責任感突然傍身,
於是她認真問,
“怎麼了?”
許年倚在牆上,
“你說那個第三位玩家到底是誰?”
範殊玉疑惑不解,艱難的思考,
“係統不是說要我們找凶手嗎?”
“但是你真的能確定大家的任務都是一樣的嗎?破案最忌先入為主,如果你的任務是抓住凶手,”
許年緩慢的補充,
“那麼我的任務就可以是幫助凶手殺掉你。”
在說出這句話時,許年正直勾勾盯著蹲在地上的範殊玉,
她的聲音本來就偏冷,講起這些細節時配上那張毫無表情的臉就更顯得寒意逼人,
這讓範殊玉身上的那點身份帶來的責任感瞬間嚇沒了,
她慢慢將頭埋回臂彎裡。
許年無意嚇她,看她的反應才知道自己又犯病了,
她沉默了幾秒,說了聲“不好意思”隨後熟練地抬手摸臉,按壓了一會兒麵部肌肉之後,手動調回到正常表情,
她還以為死了之後,這種如果不對麵部肌肉加以控製就會習慣性麵癱、冷臉的症狀能消失,誰知道這個比癌細胞粘的都緊,
許年歎了口氣,
但她講案子時的確分不出注意力來控製表情,活著的時候還能吃藥緩解,她都死了還吃個屁的藥,那看來就隻能控製人了,
她稍微側了側身,將頭發全部撥下來散在胸前擋住臉,儘量用柔和的聲音繼續向範殊玉解釋,
“剛剛那個紅頭發的言論雖然過激,但並不是完全沒有可取之處,如果、我是說如果,這個玩家真的是幫凶,等到時候凶手來了,直接跟他來個裡應外合,你說危不危險?”
範殊玉隨著點點頭,但很快就反應到許年根本沒看這裡,意識到自己乾的蠢事,臉又漲的通紅使勁兒“嗯”了一聲附和。
等等……
凶手……裡應外合?
許年腦子像是炸開了一個光亮的小孔,思路打開後,隨之而來的就是源源不斷的細小線索的串聯,
凶手在第一次來的時候,不恰巧就是一個驗證這第三位玩家真實任務的一個好時機嗎,
如果他是幫凶,那麼目標就可以輕鬆鎖定在始終沒有選擇參與堵門的紅頭發、紅頭發女友以及唐生桑身上,
如果不是,就可以證明他們三個玩家的任務是一樣的,畢竟這場遊戲從始至終都是一場屠殺,要麼站在追殺的一麵,要麼就站在被追殺的一麵,
事情就變得更簡單了,誰最終提出抬鋼琴堵門的建議,誰就是那第三位玩家。
許年繼續分析。
從紅發女友聽到廣播中傳來凶手挑釁的反應來看,她的嫌疑要比另外兩人小得多,不過在拿出確實證據之前也絕不會是零嫌疑,
紅頭發其實是有較大嫌疑的,如果抬鋼琴是出於隱藏自己真實身份而被迫做出的決定,那麼後麵幫凶就一定會再次采取行動,
換個思路,既然凶手進不來,不如找借口將屋子裡的人趕出去,
而紅頭發也是這麼做的,
唐生桑成為了他偉大事業上的第一個試驗品。
唐生桑……唐生桑……
分析到他,許年有些卡殼。
她調整了一下,試著將自己代入,如果他是幫凶,離開這個教室反而不利,除非是因為當時教室裡的情況偏離了原本的計劃,隻有出去才能與凶手見麵,進行重新規劃,
如果此時唐生桑能活生生的站在門口,反倒應了之前紅頭發的那句
“要是你活著回來,那我們就不得不懷疑你跟那個凶手有染”。
這個邏輯看起來沒問題,但實際上卻矛盾重重,
因為這個邏輯存在的前提是那個凶手有一個潛伏在他們之間的幫凶。